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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皇后癫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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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朱厚照连忙大喊:“是红花会的反贼!捉拿反贼!”
古尔泰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命骁骑营的军士迎敌。骁骑营的军士刚刚还跪在地上,此刻慌忙起身,要跨马去追,已然是来不及了。
陈家洛所率领的红花会豪杰都是好手,顷刻间便刺倒两三名冲上来的骑兵。陈家洛帮朱厚照杀了太后,目的已经达到,便率着众人朝着四处燃火的地方奔去。
红花会豪杰各个都不惧生死,勒马一跳,便跳入了火中,穿过烈焰,长驱而去,骁骑营的士兵常年守卫京城,未经历过任何战事,不敢同红花会的人那样不要命冲入火海,便齐齐张弓。朱厚照见状不妙,大喊:“不要放箭,抓活的!”
朱厚照故意大喊大叫,瞎乱指挥,一会说要抓活的不能放箭,一会儿又说要派外围兵力围剿,弄得骁骑营晕头转向又不敢当面违抗,瞎指挥的上司加上贪生怕死的下属,陈家洛等人轻松逃走。
陈家洛等百来名红花会豪杰逃出园中,岂料在园外等候的亦有上万骁骑营军士,此刻古尔泰已经彻底的看明白了——这荣亲王军事指挥太差,让他指挥根本不可能抓住叛党。
想到此处,他一挥手,命传令官发出信号,召唤在外的骁骑营军士,自己却赔笑对朱厚照道:“五阿哥,太后还飘在湖里,这不妥吧!”
朱厚照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太后的尸体飘荡在湖水之中,尸体的旗头已经飘走,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团,朱厚照想起雍正的遗命还在太后的尸体里,连忙命人将太后尸首打捞上来,亲自动手搜尸体。
朱厚照找遍了太后的尸体,都找不到铁盒,他记得太后是将铁盒紧紧的握在手中的,朝太后的手看去,只见她的左手四根手指被人拧断了,显然是在她死后,铁盒被人夺走了!
朱厚照浑身一个激灵,大声问道:“和亲王呢?”
他一面问,一面朝四处看去,只见四面都是火海,到处是杀喊声,和亲王弘昼却连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朱厚照暗叫一声糟糕,那雍正的遗诏,定然是被和亲王在混乱之中带走了!
朱厚照此刻也顾不得陈家洛了,连忙带着自己的亲兵去四处搜寻弘昼,古尔泰则策马赶到圆明园的出口处,带着园内的骄骑营围剿红花会。
他骑马赶到大宫口处,只看见陈家洛等红花会的人已经被骁骑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古尔泰心中大喜,心想:这头等功劳要归我拉!
当即命人吹响号角,加入战团。岂料号角声响时,只听得圆明园外更是一声炮响,犹如雷震,漫天遍地的杀喊声响起,更有阵阵的脚步声,将大地都真的好似在动摇,古尔泰不觉心惊,却听得陈家洛率领的百余名红花会豪杰齐声大叫:“救兵来了,救兵来了!”
原来陈家洛,赵半山,徐天宏等人冲出火海,正遇着园外骁骑营,双方一交战,便寡不敌众,眼看着身后骁骑营的士兵在古尔泰的率领下又要赶到,恐怕要被围歼,却听得园外一声炮响,杀喊之声遍地都是,却是城中红花会隐藏在绿营兵和汉八旗中的会众前来接应了。
陈家洛勇猛难敌,只见得他在人海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红花会被围困的众人跟在他身后,与外面接应的绿营兵汇合,去的飞快,顷刻间便不见了人影。
古尔泰哪里甘心,大声下令:“全城搜捕叛党!”
朱厚照搜寻弘昼不得,此刻才赶到,他哪里容得古尔泰去追击,当即训斥:“人都没了还追个屁!快去圆明园救火!”
古尔泰十分不甘心,却也不敢违抗朱厚照的命令,带着骁骑营的军士前去扑灭大火。却不料这圆明园中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京师巡捕和各大亲王。
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都齐齐调动城中兵马,硕亲王想要去宫中请旨,通报乾隆,却哪知太后出发前曾经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禁宫。他根本进不了宫中。
待到大队人马集聚圆明园的时候,朱厚照一眼看去,整整有数十万队伍,八大亲王除了弘昼不在,还剩下七人,见到朱厚照,都开口询问:“五阿哥,出了什么事情?”
朱厚照尚未回答,忽然看见远远的南面禁宫处,好似有火的样子。朱厚照知道这些王爷可不好糊弄,要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是大事不妙,便连忙转移话题,指着远处南面的禁宫,朗声道:“事出突然,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远处禁宫起火,恐怕大事不妙,我等当入禁宫救火,再说不迟!”
硕亲王还惦记着朱厚照帮他隐瞒浩祯和白吟霜的事情,此刻朱厚照一说话,连忙大声响应:“五阿哥说的不错!前几日太后不是说过,会有大事么?禁宫起火,恐怕不妙,我等当速速前往!”
硕亲王一说,兰公主的爹齐王爷也想起朱厚照帮自己女儿出气的好处来了,两位前亲家竟然出奇的一致:“五阿哥说的不错!我等赶快前去救驾!”
其它五位亲王也齐齐点头,十万人马又浩浩荡荡的冲向禁宫,将紫禁城周围围得水泄不通,九门提督福隆安是傅恒的大儿子,福安康的哥哥,正在为手下绿营兵的士兵不听招呼叛乱逃去无踪而头疼,只来得及下令剩下的士兵关闭京师城门,全城戒严,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去管这些亲王的行动。
一时间,拱卫京城的禁军除步兵营守卫各个城门之外,剩下的前锋营,骁骑营,护军营,健锐营都集聚在禁宫周围。
朱厚照一马当先,来到午门处,高声大喝:“开门!”
午门处值班的是太后的亲信,侍卫营的统领,得了太后的旨意,不肯开门,众人眼见得禁宫中火势猛烈,方向好似皇后居住的坤宁殿,都不安心,朱厚照勒马持剑,厉声喝道:“皇上有难,尔等占据禁宫,想要造反吗?”
他话音刚落,硕亲王便招呼火器营的士兵,将火炮都推了出来,架在午门外,只等朱厚照一声令下,便要炮轰午门了!
侍卫营的统领大声道:“宫中火起,自然有我们侍卫营的人救火,各位王爷带着重兵前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造反吗?”
朱厚照眉头皱了一皱,一挥手,硕亲王十分积极,亲自拿了火把,点燃第一发炮弹,轰的一声,火炮击在午门之上,正中城楼,将午门上的楼宇砸出一个大洞来,火势蔓延,城楼护军赶紧拿出备用的马粪,淋了尿的麻袋灭火,却不料因为武备松弛,马粪也没有多少,淋了尿的麻袋更加无用,反而成了燃料。
侍卫营的统领眼看无奈,只得下令大开城门,朱厚照回头对诸位亲王道:“此乃禁宫,我等前去只为担心皇上安慰,十万将士不可进宫,只几位王爷跟着我走便是了!”
众位亲爷觉得有理,四位亲王各自带了一百名亲军进入禁宫,剩下三名王爷留在城外,以防有变。
朱厚照带着众人进宫,直奔起火之处,才入午门便已经看清,那起火之处,就在后宫皇后所住的坤宁殿中。
宫中来往的侍卫乱糟糟的,太监宫女纷纷提着水桶前往坤宁宫浇水灭火,却只是杯水车薪,一桶水浇入火中,非但没有压下火势,火苗反而窜的更旺。
朱厚照见是皇后所住的地方起火,心中的滋味,那可是难以言喻了,他故意将脚步放慢了一些,走到内廷和外庭交接的乾清宫门外,却又止住脚步,朝身后的众位王爷道:“这……原来是后宫失火了,后宫女眷甚多,我等外臣不可擅入,如何是好啊!?”
硕亲王全心全意想着要帮朱厚照,当即大声道:“事出非常,当非常行事!我等也是担忧皇上安危,将来皇上责怪下来,就说这主意,是我出的!”
朱厚照又故意慢悠悠的朝其它几位亲王看去,其它几位亲王却不怎么做声,朱厚照道:“不如这样,众位的护军就留在此处,各位王爷都是自己人,随我进内廷,将来皇上责问起来,我也好交代!”
一群人商议了大半天,那坤宁宫的火早就烧的雄壮了。朱厚照估摸着里面的人大概都烧死了,这才提步带着四位亲王朝后宫走去。
朱厚照与四位亲王来到坤宁宫外,太监宫女们都飞快的倒水扑火,朱厚照抱着手在那看戏,扭头问一旁的人:“这怎么好好的突然起火了?皇上呢?”
他一语未了,便听见哇的大哭声,随着哭声,一个小人跑过来,紧紧的抱着朱厚照的腰,却是十二阿哥永璂。
原来永璂今日下学之后,刚回到阿哥所,便听见外面有人说坤宁宫失火,他担心皇后,不顾嬷嬷和太监们的阻拦,冲到坤宁宫外。
当时坤宁宫已然是火光冲天,宫外马蹄声阵阵,还有着大炮的声音,永璂拉着从坤宁宫跑出来的宫女,大叫:“额娘呢?我额娘呢?”
皇后身边的一个老太监上前,死死的拉住要往燃火的坤宁宫冲的永璂,一面哭一面道:“皇后娘娘,她……她没出来!”
永璂想要挣扎,却力气不及那个老太监,又有更多的宫中侍卫前来,永璂再也不能上前一步,急的大哭:“皇阿玛,皇阿玛去哪里了?阿玛,阿玛你快来救我额娘啊!”
刚刚从坤宁宫逃出的宫女被烧得浑身都是水泡,听见永璂大叫,拼着最后一口气,栽倒在永璂面前:“十二阿哥……皇上……皇上他也在里面……”
永璂一听愣住了,他手脚吓得冰凉,手足无措的时候,正好看见朱厚照前来,就好似在汪洋大海之中忽然抓到一根稻草一般,挣脱开那些拉着他的太监宫女,朝着朱厚照跑去,一把抱住朱厚照的腰,大哭道:“五哥,额娘,额娘在里面啊!!五哥,你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啊!”
朱厚照眼看着这火大,整座宫殿都烧起来了,进去就是个死,当然不会去救皇后,他伸手拉住永璂,道:“永璂,火这么大,你别哭,冷静一点!”
永璂哭的更大声了:“不止额娘,还有皇阿玛也在里面啊 !!!”
这一哭,朱厚照和四位王爷都是一愣,朱厚照只是一呆,便大喝道:“快,快去把外面的亲军叫进来,救皇上要紧!”
四位亲王连忙奔出,朱厚照看着那熊熊燃起的坤宁宫,是怎么也想不通,乾隆怎么会突然跑到皇后住的地方去的,他不是应该一直迷恋香妃,呆在宝月楼才对么?
而坤宁宫又是怎么会起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疑惑间,忽然见到火堆中冲出一个人来,那人背上还燃着火,脸上熏黑,朱厚照尚未辨认出来,永璂便大叫着冲过去,大喊:“额娘,额娘!”
赶紧有太监提着一桶水朝皇后身上浇过去,哗啦一声,皇后身上的火尽数灭了,只是她的衣衫也毁了,赤身裸体的,即刻有宫女上前,将皇后包住,送入一旁没有着火之处。
皇后被一众人抬着,她睁开眼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听着周围的人来来去去的救火,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回起刚刚的情形:自己正在宫中祭拜萨满真神,却不料乾隆突然到来,皇后停下祭拜,对着乾隆森然一笑:“皇上,是你在找臣妾吗?”
乾隆道:“不错,朕有大事,找你商量!”
皇后心中早已经对乾隆彻底失望,特别是容嬷嬷惨死的那一幕,在她心中徘徊难去,她此刻的心中对乾隆只有恨,此刻猛然见到乾隆,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恨不停的在她的心中蔓延,好似毒蛇一般,将她的心紧紧的缠绕。
皇后穿着萨满巫师的装束,一步步的走向乾隆:“皇上?呵呵,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来这里了?”
乾隆咳了一声,将周围的太监宫女尽数遣散,犹豫了片刻,道:“皇后,朕知道以前很多地方是朕做的不对,但是现在事关重大,朕若是皇位不保,你这个皇后也难有好日子过!”
皇后看着乾隆,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她全然没有听见,她的眼前,满是容嬷嬷死的惨状,这种惨状,这几个月来一直缠绕着她,让她夜不能寐,让她想起来就觉得浑身发抖。这几个月来的囚禁,早已让她的神志不太正常,她的喉咙中,发出了一连串的咕咕声,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乾隆只以为皇后见到自己欢喜傻了,勉强对皇后露出一个笑容,道:“朕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和永璂了!朕要乔装出宫,前去满桂府上,你快找一套衣服来与朕换上!”
皇后嘿嘿的笑了两声,捧出一套自己的衣服,递到乾隆面前:“皇上,你还记得,当日你与臣妾大婚,说过的话么?你看,这套衣服,就是皇上第一次宠幸臣妾的时候,臣妾穿的衣裳,你穿上它好么?”
乾隆看见皇后捧出来的居然是女装,心中不悦,却转念一想,女装不引人注意,也不知道宫内宫外太后和朱厚照红花会到底布置了多少耳目,乔装成女人出去正好,便一咬牙开始换衣服。
皇后楞楞的看着乾隆穿上当日的衣服,在她的面前,好似又回到了当日一般,房中红烛盈盈,烛光下,这个英俊的男人对自己微笑:“乌拉那拉,我会爱你,我会一直一直对你好,直到永远!”
往昔的景象,与惨淡的现状交错,在这一刻汇聚在一处。皇后一步步的走进乾隆,轻轻的小心的帮乾隆将衣服上的每一道褶子都抹平,她抬头看着乾隆,带着一丝不甘,半丝眷恋:“皇上,你会对臣妾好么?会一直好么?”
乾隆心不在焉,一面换衣服一面胡乱说道:“太后和永琪都心怀不轨,想要逼宫,你放心,朕若这次逃脱大难,你是第一功臣,朕封你为……不对,朕定然会将永璂立为储君!”
皇后惨然一笑,她伸手,轻轻的摸上乾隆的脸,摇头道:“我不信,皇上说的话,臣妾不信!无凭无据的,我不信,我要去找太后老佛爷来做主,来鉴证皇上所说的每一句话!”
乾隆心中焦急担忧,乱作一团,他觉得皇后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皇后太爱自己,见到自己欣喜过度的原因,便敷衍道:“我朝有例,立储君着,当写诏书放入正大光明扁之后,你去拿纸笔来,朕写一封亲笔诏书!”
说毕,乾隆便找来纸笔,乾隆龙飞凤舞的随便写了一行字打发掉,却留了个心眼,并未加盖玉玺。
皇后心智虽然大受刺激,但却还是有那么一丝清明,她对着乾隆刚刚燃起来的一点点信任,被拉回来的一点点神志,在看见乾隆写了诏书却不盖印这种明显的糊弄行为后,再次崩塌。皇后心如死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响起: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负心的男人,杀了他!
然而她再一转眼,看到乾隆的样子,身上穿着的衣服,如同当日洞房花烛夜一般无二,好似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自己一般。
是了,什么都好,一切的一切,停留在这一刻,便是很好。
乾隆却已经等不及了,问道:“你这里从什么地方出去比较容易点?”
皇后对着乾隆微笑,拉着乾隆的手,缓缓的朝一处走去。
走到那间屋中之后,皇后取过一杯酒,送到乾隆面前:“皇上,与臣妾吃了这杯酒,好么?”
说毕,皇后将那杯酒饮了半口。
乾隆见皇后都喝了,不疑有它,便耐着性子喝了皇后剩下的半杯酒,笑道:“朕知道你心中见到朕太过欢喜了!但是朕有要是,必须走了!”
然而酒一下肚,乾隆就知道不妙,他头昏眼花,指着皇后气急败坏:“贱人!连你也算计朕!”
皇后咕咕的笑了起来,笑的厉害:“皇上,皇上,臣妾是爱你呀,臣妾是爱你呀!”
乾隆大骂:“你这个疯子!”
皇后恍然:“疯子?我疯了吗?哦,我大概是疯了!我想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皇后一面叫,一面朝着乾隆扑去。
直到此刻,乾隆才彻底的明白过来,皇后见到自己之后的种种怪异的表现,不是因为她看到自己欢喜忘形,而是——皇后疯了!
皇后疯了这件事情,不是什么新闻,就连皇太后也有所耳闻,只是一直压下没有宣扬罢了。乾隆这些日子一颗心全部都在香香公主身上,根本都没有来看过皇后,甚至都没有问过。根本没有哪个下人去告诉他这间事情。直到此刻,乾隆看着皇后竟然要拉着自己同归于尽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宫中出事,为了剿灭红花会,亲信的人都已经调派出去了。得力的激灵人也被派去服侍香香公主。
皇后宫中都是跟随皇后多年的老人,心中都同情皇后,又加乾隆下过严令,不准人进来,示意整个坤宁殿,竟无一人前来救驾。
皇后的面容近乎扭曲,她冲到乾隆面前,当着乾隆的面拿出一枚药丸,对着乾隆嘿嘿的笑:“皇上,解药只有一枚,毒酒我们两人都喝了。你说,是给你,还是给我?”
乾隆劈手就夺,皇后一闪,那枚解药,便咕噜噜的滚了开去,乾隆慌忙朝那解药爬去,却不料浑身根本没力,眼前也是一阵一阵的发黑。
皇后在乾隆背后怪笑,手中依旧是拿着一枚药丸:“皇上,解药有两颗,如果,如果你把那一颗给臣妾,我就会把这一颗给你!哈哈,哈哈,我傻,原来傻得人是我啊!”
皇后仰头,将那解药吞入腹中,乾隆追回莫及,彻底的昏了过去。
皇后吞了解药,她一双眼睛红红的,头发也散了,看着倒在地上的乾隆,爬过去,摸着乾隆的衣服,喃喃道:“这一天……原来那一天的话,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谁也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好狠,你……”
皇后一面惨笑,一面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四处乱跑,跑到到一处,便点燃一处。
这火如此的温暖,如此的红艳,如此的明亮,就好像是黑暗中烧出的一线光亮,阴云密布的头顶破开的一道晨曦一般。皇后将整个寝宫全部点燃,她一面笑,一面哭,一面哭,又一面叫,最后,她扔了火把,坐在地上,遥遥的看着远处乾隆所在的地方,喃喃:皇上,你为什么不乖?你为什么要爱了一个又一个?为什么在那之后,又要来这坤宁宫?
皇后仰头,看着整个宫殿都燃起火来了,她的嘴角,忽然慢慢的上扬:如果时光,能够回到当初,该有多好?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又该是多少?皇上,你在令妃那里的时候,何曾想到过臣妾?你当日看着容嬷嬷死的时候,臣妾那般求你,你可曾有一丝一毫的为臣妾着想?我不会忘记那天的情形的!你和太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然敢到我这里来,是报应!是你的报应!”
弘历,我全心全意的爱你,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你都走投无路前来求我了,却还这样防着我,死!死!我反正是已经完了,要是能拉着你一起死,也不算是白活一场!也算是报了仇了!
火一点点的燃烧了起来,火舌漫卷,顷刻间便将坤宁宫燃着,等到有人发现火起,想要扑灭之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等到大火全部烧起来的时候,近乎疯癫中的皇后看着身穿女装的乾隆,只觉得心中厌恶,想到容嬷嬷辛劳一生不得好死,只觉得人生无趣,却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永璂,他才十二岁,他还那么小,如果没有了娘,该怎么活下去?
想到此处,皇后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她朝外冲去,却被落下的燃火的屋梁拦住去路,她大叫救命,却只看见自己宫中的太监宫女各自逃命,无人顾她,皇后连滚带爬,在鬼门关走了几道,才从火海之中冲出,被众人救下。
此刻,皇后看着越来越远去的火光,想到自己这一生,只觉得无比可笑。她与令妃斗什么?又与小燕子紫薇生气做什么?她是皇后,她有儿子,乾隆死了,永璂就是嫡长子,永璂就要当皇帝。自己一旦当了皇太后,那区区的,飘渺的爱情,又算得了什么?
在鬼门关走了数趟,好似一切的疯癫都似魔障一般,被这大火一烧而尽,皇后的心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清明:我要保护永璂,我要永璂当皇帝,我要当太后,我要让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够骑在我的头上,任意的欺凌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