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使》不言羽

25、第四章 光与暗

　　很早很早以前，沙利叶就有一个愿望。他问父神——
　　“我能和他一起玩吧。”
　　以上，就是所有一切计划的起点——
　　“停！”别西卜扶着额头的手都不用放下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沙利叶的手上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他拿着小叉子吃得津津有味，“那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我们都还只是单纯的能量，没有形体。”所以他那个时候看到的别西卜就是一团黑色的能量而已，简单的愿望，后来却演变成复杂的计划。
　　“说起来简单，要做起来就很难。”沙利叶耸耸肩，“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有点远。”
　　何止是有点远，简直就是隔了三个世界。
　　“不过我还是做到了，我教祭司小姐魔法的时候父神很不满意，他总觉得我喜欢黑暗魔法喜欢得有些着迷，所以我离开天堂一段时间，后来回去的时候发现路西法陛下居然带着一群天使跑到地狱去了。我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不过父神很不放心我就还留在天堂，再后来我碰到一些麻烦事，到地狱之后发现平衡在被破坏，我就封锁了那个区域。话说那好像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见面。”
　　别西卜对此印象深刻，那个站在冰原中的天使看起来太有诱惑力了。那个时候——
　　“见鬼！”黑暗力量瞬间爆发，把桌子上的玻璃杯化作了粉末，“别告诉我路西法早就知道。”
　　沙利叶看了他一眼，“我的想法？他们一直都知道。你要知道那个时候我还小，有了愿望当然是一起分享了。”
　　那也就是说七大天使的另外六个全部都知道，别西卜的头都快埋进他的手臂里去了。
　　“知道归知道，具体计划是我后来想的，那个时候我可没有小时候那么爱到处嚷嚷了。”
　　别西卜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等他调整好心情的时候，他抬头去认真地看着沙利叶，“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舒服很多。”沙利叶缓慢地闭上再睁开，“我以前一直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要想办法调整其实也很简单。”
　　“是啊，和你维持平衡的方法一样简单。”别西卜的声线里有了点笑意，“这次被你算计得厉害，不过介于我也喜欢这种方式……”他暧昧的目光在沙利叶身上划过一圈，“这次算扯平了。”
　　沙利叶点了点头，确实就如他怎么调整眼睛的方法。他所作的就是通过他和别西卜之间的密切联系把他们两者之间的力量平衡一下。别西卜有着最为强大的黑暗力量，路西法陛下强大但他的力量属性绝对不光只有黑暗，沙利叶有着真实的双眼，在看透一切的条件之下这个世界除了神都无法让他真实地去看，但在混入黑暗力量之后他就能通过黑暗的保护来真切地看到这个世界，而别西卜的力量中混入天使的光之力，还有些许专属于神的另一面——虚无的力量，他因此有了伸展开来的漆黑色羽翼，这下他要是想要伪装就能彻底变成一个谁都认不出来的堕天使。
　　“我不得不说。”别西卜给了个总结，“你平衡力量的方式让我非常意外。”
　　“那是我的使命。”沙利叶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一点。
　　别西卜伸出手指指指上面，“同意你这么做。”
　　对这点的理解沙利叶比别西卜擅长，“只要父神没说不同意就完全可以。”
　　所以眼前这位月天使真是的强大的存在。
　　别西卜用手抹了抹脸，他抬头去看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他们所在的庄园被清晨的暮霭所笼罩，一辆车从远一些的地方开了过来，通过那条完全的石子路进了门。
　　“莱恩和肖克来了。”别西卜看了沙利叶一眼，“你可以请他们吃点水果。”他由衷地觉得他们都需要放松一下，今天他第一次觉得恶魔的神经和人类的没什么区别。
　　沙利叶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跑去厨房切了足足四盘水果，等他再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完毕的别西卜正异常规整地在招待莱恩和肖克。
　　莱恩的脸色还不错，肖克的脸色比起上一次见面要阴沉上许多。
　　“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别西卜现在居然开始开导别人了，“别阴沉着脸了，除非你们想直接去和上帝理论。”
　　百分之百的实话，可惜听到的人脸色和锅底有得一拼了。
　　“好了好了。”这个时候最为放松的反而是沙利叶，他伸手把盘子递过去，“吃点水果吧。”
　　眼前这个天使说得实在是太过于自然，以至于两位警官都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
　　是啊，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开始也就开始了，结束也就结束了，他们感到不适的就是原本他们是事件的参与者，而现在却是彻底的旁观者。
　　“我认为有的时候旁观者比参与者好多了。”别西卜丢出来一句。
　　沙利叶瞪了他一眼，“没事的时候少看别人的心事。”
　　莱恩张了张嘴巴，这句话的感觉怎么就好像他同事因为多看了身边的美女一眼被自己妻子教训的场景？
　　——好了，他们就是这种关系。
　　莱恩险些从位子上跳起来，然后他反应过来那是天使拉结尔在他思维里和他说话。
　　——什、什么关系？
　　他有预感，不过需要别人来证实。
　　——实质关系，如果你指的是其他的，沙利叶和别西卜交换了灵魂力量，所以他们……嗯……类似于人类的情人或者夫妻的关系？好像这个说法不是很恰当，人类的关系大部分基于身体，他们更多的基于灵魂……你明白了吗？
　　莱恩已经傻了。
　　好半天，回过神来的莱恩用一种近乎于围观的眼神看着别西卜，“太好了，别西卜这个名字我知道。”
　　“不愧你恶补了这么多——”肖克讽刺的声音到一半不见了，他也顺着莱恩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差不多就开始冷笑了，“我们这里的大人物太多，抱歉。”大人物也不能阻止他倾斜心中的不满。
　　莱恩乖乖地把嘴闭上，反正这里有任何疑问他回去问拉结尔比较好，他的受打击能力有限。
　　“平衡有的时候很难掌握。”沙利叶朝他们微笑，“而且当我打开的时候只能找到一个大致的方向，启示录的出现是个必然，因为我拿到了长矛。”
　　“你所需要的只是长矛上的血。”别西卜补充了他的说法，“我明白为什么你会提到该隐了，如果他在，找他要点血会更容易。”
　　“确实，那我也用不着去找审判天使，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也很累。”
　　别西卜用一种你居然会这么想的目光看着他。
　　沙利叶一点都不在乎，“好处是足够隐蔽。血来用于调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别西卜当然明白，神之血同时适用于光明和黑暗的魔法，沙利叶想要在他们之间建立一个稳固的支架只能用它。
　　所以，长矛真的只是个摆设，沙利叶得承认它作为武器很好用，哦对了，长矛现在在别西卜那里，不过无所谓，接受了他的血的长矛只承认他的使用，其他任何谁拿到都不过是个生锈的古旧矛头。
　　窗户外面太阳已经完全升起，薄雾消散，清新的绿色植物上晶莹的露水在肥厚的叶面上滑过，随后滴落在平静的池塘上面，激起的涟漪在整个平静的水面上泛过，随后又归于平静。
　　就好像这个世界，虽然偶尔有些意外，可总归能把平衡找回来。
　　莱恩和肖克坐在车里，在一大串连续事件解决之后他们都有了一个不错的假期，莱恩打算去他父亲那里小住一段时间，肖克则打算找个风和日丽的海滩懒洋洋地躺上几天。
　　看着那辆车远去，沙利叶站在窗户前面，阳光在他背后形成漂亮的剪影，别西卜走过去，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背后。
　　“没什么事了。”
　　别西卜的目光里满是不赞同，“你的方式已经激烈到连我都觉得过分。”他是地狱里的魔王，可不代表他喜欢像沙利叶这样玩命，力量的差别哪怕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够这位天使重新回到虚无之中了。
　　“有的时候我喜欢冒点险，尤其是牵涉到我许久以前的愿望的时候。”沙利叶表示他等了太长的时间已经不高兴等了，“谁让你动作那么慢。”
　　别西卜气结，“我不过是有点顾虑。”沙利叶的身份特殊，路西法他们又都在盯着看，他可不想折腾到后来地狱高层发生什么变化，那会让天堂那帮子笑得掉下巴。
　　沙利叶看他，“我知道，我帮你消弭了你的顾虑。”
　　“是，你消弭了我的顾虑。”别西卜很大方地承认，“要不是你的计划，我不会跨出这一步。”
　　沙利叶叹了口气，他以前不是没有去过别西卜的地方，他甚至直接在别西卜的床上躺过很长一阵子，某恶魔就和突然变成君子一样——好吧，别西卜在这方面确实很干净，因为他没有特别的爱好——可是好端端的天使摆在他面前，恶魔居然没打主意，这太不正常了！
　　于是沙利叶原本基于幼年时代的兴趣瞬间就变成了志在必得，要是别西卜知道他的想法，恐怕那个时候就会直接把沙利叶赶出门去了。某恶魔其实很讨厌麻烦，尤其是天使和堕天使造成的麻烦。
　　沙利叶无声地笑了笑，有的时候最复杂的事件取决于一个最简单的想法。
　　电话铃声响起，沙利叶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没有换过，别西卜看到了那个名字——该隐。
　　“嗨，拉斐尔说你在找我。”
　　恶魔的听力很好，那边传过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
　　“以前找过。”沙利叶的声音显得更加平稳，“后来我找到了长矛。”
　　“长矛？你用它戳了别西卜的脑袋还是心脏？我个人觉得它不如丘比特的箭好用。”
　　别西卜不想要形象了，他只想使劲翻白眼，全世界还有谁不知道沙利叶的心思。
　　沙利叶都笑出声来了，“我当然知道箭很好用，可惜我找不到，所以勉强用长矛代替了。”
　　“至少恭喜你得偿所愿。我前一阵子待的地方手机连一点信号都没有。”
　　“你那边怎么样了？”
　　“很不错。找到我想找的了。”
　　沙利叶看着别西卜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看来他们都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了。
　　——第六部分光与暗之子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