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月卷·十八 ...
-
“今天要去约会？”姬岛妈妈看见自家女儿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西餐馆从昨天又开始营业了，但这个时候还没到午餐时分，店面还没有客人。
“嗯。”姬岛初空对着妈妈点了点头，“这样穿还可以吗？”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约会，但每个恋爱中的女生都会在每次见面的时候很注重自己的装扮。所以今天早早起来准备了，穿得太张扬的又怕他不喜欢，穿得太普通的又怕他对自己的关注少一些，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和许多女生一样无比感叹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没有更多。
姬岛妈妈很是认真地打量了姬岛初空一番，然后帮她弄了弄头上的针织羊毛帽子，“好啦，绝对可以，快点出门吧，不然要让手冢君久等了。”这个寒假，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少，姬岛妈妈自然知道自家女儿喜欢的那个男生，甚至还会不时地调侃她一下。
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姬岛初空才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三个星期的寒假，几乎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有时候是和木芽一起去逛街，或者在她的工作室里逗逗她家小豆丁，甚至是调侃一下她被那个比她小的男生追；有时候中午在自家的西餐馆帮忙，下午去看手冢打球，虽然自己对于体育没什么天分；有时候和手冢一起去图书馆，坐在一起看书，一看就是一个下午，累了还会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时间就像指间流砂一样，三个星期的时间转眼即逝。
姬岛初空从前不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贪心那么不知足的人，每次或远或近地看着那个男生的脸，竟然萌生一种不想回九州，不想他回纽约的念头。一种可怕的贪心念头。
“久等了！”姬岛初空远远就看到那个站在地铁站入口的男生，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并且引来了不少注目。
和以往他去她家接她不同，这次约会她坚持要在地铁站碰面，然后一起乘坐东京地铁银座线去浅草站——虽然已经过完新年了，但因为姬岛初空突发的念头，因为今天的约会是为了提前给她庆生，所以，两个人约好了去浅草寺。
目光落在渐渐走近自己的女生身上时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手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把手伸向姬岛初空，女生动作很自然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一连串的动作仿佛练习过上百次上千次一样纯熟，自然，就像一种默契一样。
“手有点凉，不要大意。”感觉到握在手心的那只柔软的手微凉的体温，男生微微蹙眉，同时握紧一些她的手。
“才不冷呢，这个温度刚刚好。”口头上是这样说着，但心里的感受又是一回事。姬岛初空说着挨近手冢一些，一起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这个看似对网球以外的事情不关心的男生，其实是一个外刚内柔很体贴的情人，即使他不善言语而且有些时候很迟钝很天然，却总是能够做出一些让她很感动很感动的事情来。
就像除夕夜那条简讯：【或许会有点慢，但我会学着怎样去做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她，他们都在学习着，学习着如何去做一个好情人，学习着如何在远距离的恋爱中通过时间和距离还有感情的考验，学习着如何一起努力一起走下去。
浅草寺是东京都内最古老的寺庙，也叫浅草雷门观音寺。据传是在公元628年，一对以捕鱼为生的兄弟在隅田川中发现了观音像，认为是“观音显灵”，所以，人们在当地修建了寺院，供奉观音。后来寺院屡遭火灾多次被毁，到了江户初期，德川家康重建浅草寺，并制定浅草寺为德川幕府的朝拜场所，这一带也因此繁荣起来。
生于东京的姬岛初空和手冢两人对于浅草寺并不陌生，和家人和朋友都有来过，但是像现在这样牵着手一起踏进风雷神门还是第一次。
明明已经踏入了大门，姬岛初空突发奇想拉着手冢往回走，让手冢站在那个写着“雷门”的巨大红灯笼下，拿出准备好的数码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
看着相机的显示屏幕上，照片中身材挺拔的男生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背后巨大的红灯笼，还有门两边的风神像和雷神像，不知怎么的越看就越觉得有喜感，最后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直到感觉周围的气温有些微下降，对上自家男友严肃的表情才止住笑，拜托了一个游客帮他们拍照。
牵着手走过雷门和本堂之间的街道“仲世间”，三百余米长的参道实际上就像一条商业街一样，聚集了90来家商店，把逛街和进寺庙参拜结合起来。两人的目光在熙攘的人潮和五花八门的商品之间流连，姬岛初空不时地拉着手冢停下来，买了一些小巧玲珑的小玩意，尝了不少小吃。
姬岛初空在看到有人穿着和服有点懊悔自己没穿和服；
手冢面对姬岛初空送到嘴边的仙贝，耳根有些微红，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乖乖地吃下；
看着手冢为自己的手机挂上迷你的护身符手机挂饰，姬岛初空对着他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上新挂上的一模一样的护身符；
……
牵着手穿过宝藏门，姬岛初空又拉着手冢和大门左右两边的“仁王像”（金刚力士）合照……从本堂到五重塔，再到浅草神社，两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过。
两个人在神社里一人一个签筒摇着，原本闭着眼睛的姬岛初空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瞄身旁的男生。
片刻后，看着自己手上“小吉”的签，姬岛初空扁了扁嘴，竟然又是小吉，上次求签的时候也是，难道她就不能来个大吉吗？
而一旁抽到了“大吉”的手冢看到自家女友的表情，少有的像受挫的小孩子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又想起了在海边看日出的那个清晨，他亲吻了她，而她的眼中那种一瞬间的惊讶以及渐渐凝聚的愉悦，棕色的眼眸仿佛明亮起来，映着他的脸庞，折射着破晓的曙光。
“小吉也不错。”男生安慰地拍了拍女生头上的帽子。
“抽到大吉的人不要来打击我啦。”女生的语气就像撒娇一样。
“去祈愿吧。”男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女生的手。
他会写什么愿望呢？
看了一眼拿着油性笔在木牌上写着的男生，姬岛初空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愿望，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希望爸爸又有新菜式发明出来，希望手冢能够在今年的职网中大放光彩……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才刚落笔“希望”一词，才发现贪心的自己愿望太多了，写不下来。于是改了改：
【请原谅我的贪心，希望我的愿望能够实现。】
贪心也好，不知足也好，这就是她的愿望了。
一旁的手冢已经挂好了他的木牌，想要去看姬岛初空的木牌，但还没看到就被女生推着离开。
“不许看，我也不看你的啦。”她的贪心，不想让他知道。
就当作是一个秘密。
那一个个写着人们愿望的木牌之中，有一个新挂上的木牌清峻刚劲的字体写着：【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不管是梦想，还是她。】
姬岛初空不知道，在这次寒假，手冢和不二等人回过青学，在那棵系着往届毕业女生写着愿望的丝带的樱花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有着熟悉的字体的那一条丝带，属于姬岛初空的丝带，那条毕业那天她系在树上的丝带。
【直哉，总有一天，会有人把你从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赶走。我会忘了你，我会幸福的。】
这是她的愿望，他希望，他是那个人，取代了那个男生的位置，陪着她，成为在未来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或许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他知道自己对网球过分的执着，难免会有忽略了她的时候，或者迟钝得让她郁闷，等等。但他会努力，在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同时，努力做一个能够给她安全感让她快乐的男朋友。
而这个前提，就是好好珍惜，珍惜自己的梦想，珍惜他喜欢的也喜欢这他的她。
与其说是庆生，不如说是约会。
半天下来姬岛初空才想起他们这次约会是要提前为她庆生的。
姬岛初空的生日是1月21日，那个时候已经过完了寒假，手冢要回去纽约，而她自己也要回九州了。他的生日无法两个人一起过，所以在某一次两个人下午一起在图书馆出来以后，他提出了提前为她庆祝生日。他记得她生日，让她有种眼眶发热想哭的感动。
离开浅草寺之后，在经过一家精品店，看见橱窗上各式各样的精致玩偶，手冢把姬岛初空拉了进去，美曰其名，挑选生日礼物。
满架子不同款的hello kitty，从手掌那么小到十一二岁小孩那么大的泰迪熊，戴着红帽子的snoopy正抱着红色的抱枕，加菲猫懒洋洋的躺成一排，□□熊、小猪还有跳跳虎等靠在一起微笑着，多啦A梦从大到小排列着……各种各样的毛公仔让人眼花缭乱。
“这个觉得怎样？”对于姬岛初空房间里那些大大小小的毛公仔印象深刻的手冢抱起一旁那个半人大的泰迪熊问。
姬岛初空接过手冢递来的泰迪熊蹭了蹭，思考了一下，“还是不要那么大的，不方便带去九州。”她想，把他送的生日礼物一起带去学校，陪着她，放假再带回家。所以，这个虽然大得很可爱很诱人的泰迪君，sorry，不能带你回家了。
“你可以挑一个小的带去九州，这个大的留在东京都。”
“不要，如果有这个大的在，我也会想要带去九州的。”
对于女生的“歪理”，男生一脸无奈，但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最后姬岛初空挑的是一个白老虎手偶，而手冢见她似乎也挺喜欢另一个猫咪手偶，于是两个都买了下来。
一手一个猫科动物手偶，女生玩得不亦乐乎，“同样是猫科动物的两只，就这样成了兄弟了。”
而男生只是在一旁注视着女生。
夜风迎面吹来，玩了一整天的两个人终于踏上归家的路上。
早早就下了公交车，两个人在夜幕下的人行道，男生一手拎着今天买的东西，包括女生的生日礼物那两个成为兄弟的手偶，另一只手牵着女生的手，两个人一步一步地走着。
他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从过去走到现在，也会走向未来。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属于男生的温度，一想起越来越近的假期结束，后天，他就要回纽约，而她大后天也要回九州。明明两个人已经尽量珍惜聚在一起的时间，可是时间还是过得很快，仿佛这半个月以来的时间只是白驹过隙。一想到这个寒假结束了以后，下一次这样牵着手走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呢？三月份的春假，两人的假期安排又很难一致，其他小假就更别说了。暑假，那个时候的他要忙美网公开赛的事情了。
果然，远距离的恋爱，是最磨人的，那种想见而不得见的，见面了又不舍分离的感受最折磨人。
“怎么了？”手冢发现身旁的女生脚步慢了下来，甚至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低着头的女生抬起手环抱住男生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抱中，什么也不说。
“初空，怎么了？”男生单手回抱女生，见女生没有回应，又问了一声。
“明明这个假期在一起的时间不少，却总是觉得不够，而且后天又要分开了。”女生的声音从男生怀里传来，声音很小，听起来有点奇怪。
男生只是抱紧一些怀里的女生。
“放假之前就一直在期待假期到来可以见面，现在呢，假期快要结束了，又舍不得了。果然人是贪心的，得到多就越想得到更多。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贪心的呢？”
“没关系的，贪心一点也没关系的。”
“才不是，以前大概是因为我太贪心了，总是想要直哉多在意我一些，想要追上他的脚步，结果还是距离他越来越远。有时候我会想，纽约和九州那么远的距离，你会不会离我越来越远？恐惧着那种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距离，讨厌这样的自己……后天可不可以不要到来？竟然不想回九州了，也不想让你回纽约了。”
“初空……”
手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怀里的女生突然抬起头吻住了，唇与唇之间传来的温润柔软的触感，近距离地看着女生合上眼微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着，还有女生脸上微凉的泪痕。
心脏的位置，她的温度隔着衣服传来，心头有种微微的钝痛。
回应她的吻，渐渐变成主动的一方，从单纯的唇与唇的触碰到舌与舌的亲昵，想要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和忧伤，这个他珍惜的女生。
【虽然两个人的距离有点远，但我相信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问题。知道我今天在浅草寺写下的愿望是什么吗？“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不管是梦想，还是她。”不管是怎样的初空，都想要好好珍惜，所以贪心一点也没关系的。】
这是晚上临睡前收到的简讯，眼眶又开始发热有想哭的冲动的姬岛初空坐在床边，仰着头，看着床上那两个猫科动物手偶。
她想，她知道他的想法了。
她想，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会一起努力去实现的。
寒假结束，手冢回到纽约继续追求他的梦想。
而姬岛初空，带上手冢送的手链，还有那两只猫科动物手偶，回到九州，继续她的求学之路。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一月卷·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