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八月卷·廿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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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横滨到仙台，到达仙台已经快上午11点。
乘坐新干线一路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从国际港口城市的横滨到仙台这个东北的重要城市，最大的不同大概是仙台的树木成林，尤其是在列车上看到一片树海，还没有下雪，但是天灰灰沉沉的，邻座的同学说，天气预报这几天东北有雪。几个女生都充满期待地聊着关于雪的话题，仿佛他们一下车就能看到下雪，可以玩堆雪人。
从小生活在神奈川的津田红染，不是没见过雪，只是关东的雪，终究不如东北的雪那般美。
还在国小的时候，有一次新年跟着仁王家去洞爷湖旅行，大人去泡温泉，仁王雅司有点发烧留在房间休息，而当时还没有1米5高的津田红染拉着代理家长之一的仁王雅治出去玩。两个人在地上的积雪中留下大大小小的脚印，天上飘着雪花，她扯着仁王雅治的羽绒服袖子，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凉凉的，还没来得及伸手摸，已经化成水。她兴奋地仰着头和他分享着自己打鸡血一般的心情，而他耐心地听着她说，怕她头发被积雪弄湿，帮她拉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想到这里，就特别特别地想念在东京都的那个人，他们相隔了400公里，相隔了很多很多人，相隔了10岁。
邻座的同伴正在跟过道那边的同学聊着八卦，津田红染戴着耳机，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记事本Apps，她近期都把这个Apps当草稿箱。
【快要到达仙台了，虽然车窗关着，依然可以想象窗外的风嗖嗖地掠过，带着东北森林的气息。天有些灰沉，好期待下雪。想起了国小的时候和你们一起去洞爷湖的旅行，真想再次和你一起看雪。】
少女看着手机屏幕黑掉，又开锁，手指继续在屏幕上按着输入。
【真是不凑巧呢，你生日碰上修学旅行，不过，就算不是修学旅行，估计你也没时间庆祝的，而我也不能翘课去东京都找你。真是可惜呢。】
明天是12月4日，仁王雅治的生日，嘛，26岁生日，而她的16岁生日在元旦之后的第三天，和他相差了31日。
下班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仁王雅治和同事汉子青田一起在居酒屋吃了热气腾腾的拉面，才开车回家，顺路把青田捎回去，他们住在同一带。
突然，晚上才来看晨报的青田放下手上的报纸，扭头问开车的同事：
“我记得，你好像是12月初生日的。”
“Puri~你竟然记得，我还真是感动。”仁王雅治控制着方向盘转弯。
“别说到好像我和你有一腿。”总是强调自己是直男的青田嫌弃地拿报纸甩了仁王雅治一下，“到底是哪一天啊？”
“明天呗。”仁王雅治说的很随意，仿佛明天生日的不是自己一样。
是啊，明天他生日。
就这样，25岁向着30岁又迈进了一步，而他家小朋友距离16岁生日还有一个月。
“NANI？！明天生日？？”青田手里的报纸真的掉了。
“反正生日也就是那样，没什么特别，明天工作还是要做。”仁王雅治依旧说得满不在乎的，其实生日也就那样。
自从到东京都求学工作，尤其是工作以后，过生日其实也就是那样而已。如果碰上周末，要么回家庆生，要么和朋友约出来打打球吃顿饭，如果是工作日，还是收到家人朋友的祝福问候，礼物也还是会有的，不过有的会后补，例如去年幸村精市送仁王雅治的生日礼物是在新年的时候，幸村回国时带给他的。至于今年，大概是加班之后，请部门的几个同事吃一顿。许是已经过了期待庆生的年龄，其实过生日也没那么重要的。仁王雅治是这么想的。
但他虽然表现得这么无所谓，其实他还是有想过，和津田红染一起庆祝生日的画面：
他回神奈川，带他家小朋友去吃烤肉，去放烟花也好，去唱K也好，去夜游也好。
可是明天，他们一个在东京都加班，一个跟着学校去宫城旅行。
“嘛，如果加班就一起给你在办公室开个加班生日趴！”青田已经想好发动其他人了。
“不，我拒绝，我只想静静的加班，快快地下班……”如果不是在开车，仁王雅治绝对会捂脸没眼看身旁那个萌发了少女心的汉子。
“别害羞嘛，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狗，没女朋友陪你过生日啦，我们同事之间互相关爱……”青田滔滔不绝地说着。
仁王雅治连忙打断他的言论，“不，虽然明天还是得和你们一起过，但是，我是有女朋友的。单身狗是你而已。”
“呃？你有女朋友？”
“对啊。”
青田还一脸怀疑，“如果你有女朋友，怎么没见你带出来，是那次碰见过的那个？都多久了，你竟然还是跟她一起？”在大半年前，青田曾经碰见过仁王雅治和他当时的女朋友，栗原（老早前小八和小二去看电影碰到过的那个），不过他并不知道，在那之后没多久，栗原就成了仁王雅治的前任。
“那个啊，早分了。不过，现在的女朋友你们也见过。”如果不是青田提醒，仁王雅治都差点忘记了那个约会过一段时间的栗原琉乃。
“我们见过的？哪个？”青田苦思冥想，虽然仁王雅治这个雅痞迷死不少女人，桃花也很旺盛，可是并不代表在朋友面前他的身边经常出现不同的女人。所以，青田一时没想到是谁。
“跟你差不多高的。”这个提示很明显了吧，青田比仁王雅治矮一点点，但是在他们身边，身高和青田不相上下的女性，也就只有C女王和津田家的小八。
“跟我差不多高的，绝对不是C。”提到身高，青田首先想到C然后立马否定这个可能性，175左右高的……好像除了C之外，也就只有……曾经来过他们办公室的津田妹妹？想到这里，青田瞪大了眼睛，完全一副蠢萌的样子，“你荼毒未成年人？！”
果然是这样反应，仁王雅治撇了撇嘴，怎么小八就这么小，还没成年呢？
不去管青田的大惊小怪，仁王雅治继续专心开车。
已经将近12点，津田红染还没睡，其他同学也因为这是上高中后的第一次修学旅行，玩得太兴奋一个个舍不得睡。同一个房间的其他三个女生，干脆拉上隔壁房间的女生一起玩牌。
津田红染则蹲在走廊对着旅馆养的那只肥肥的土猫很感兴趣，陪着那只肥猫玩了许久，虽然人家镇店神喵有点嫌弃她。
突然听到不知道哪个房间有人在喊，“下雪了！”
然后陆陆续续响起拉开窗户的声音，这群来自关东的少年少女，对于他们东北之行的第一场雪都很期待。津田红染也是其中之一。
高个子少女快步走到走廊转角的窗前，打开窗户的一瞬间，一阵冷空气灌进室内，少女不禁打了个冷战，随之把羽绒服的帽子拉上，把衣服裹紧一点。同时，目光没有离开过窗外。
下雪了。
轻盈的雪花在黑夜中飘落，比三月盛开的樱花要轻盈，在空中缓缓飘落，几朵雪花在少女伸出窗外的手心，瞬间融化，只留下不易看见的水渍。
这是今年冬天津田红染看到的第一场雪。
即使雪的温度是冷的，却能够让少女的心情热起来。
因为冷，津田红染把窗户拉上了，但还是舍不得离开窗前，静静地看着外边静静地下雪，渐渐的，室外的地面上蒙上了浅浅的雪色，就像甜点上的糖霜那样。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津田红染设置的闹钟，23点57分，距离12月4日还有3分钟。
少女拿起手机对着窗外的雪夜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选了一张最满意的，发送给12月4日生日的人，同时发送的还有几行文字：
【亲爱的小2，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吗？宫城下雪了，这是今年第一次看到雪呢，有点冷，特别希望你也能看到。PS：我有准备生日礼物给你的哦。——小8】
远在东京都的某公寓里，12点整，仁王雅治收到26岁生日的第一个祝福。
【亲爱的小2，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对你说生日快乐的人吗？宫城下雪了，这是今年第一次看到雪呢，有点冷，特别希望你也能看到。PS：我有准备生日礼物给你的哦。——小8】
还附上透过窗户拍到的深夜下雪照片。
和去年一样，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也是津田红染。
自己也忘了是从哪一年开始，津田家的小朋友开始在他生日那天的凌晨12点给他发简讯说生日快乐。最初的时候，他还开玩笑说“不枉我那么疼你，小朋友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课”，谁也不会想到，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自己，他怀疑过是类似“雏鸟情结”，可是那家伙的眼底，他看到的是执着和坚定，还有在不知不觉吸引着他的属于她的吸引力。
没有迟疑多久，仁王雅治拨打简讯发件人的号码。
短暂的机械音之后，是熟悉的嗓音。
“生日快乐，小2！”简讯里说了，电话里再亲口说一次。
“Puri~谢了。”仁王雅治在床前的地板上屈膝坐下，背靠着床，通过电话打趣身处东北地区的小女友，“礼物是什么？”
“嘛，暂时保密。”
“神神秘秘的，我猜猜……”仁王雅治故意逗电话那头的少女，不同于他的那些已经工作的朋友，还在上学的少女零用钱有限，不过每次的生日礼物都会特别用心去挑选。去年她送的生日礼物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旧书，那是他很喜欢的一个作者已经停止出版很多年的书，在书店几乎找不到；前年的是她自己做的手办，他教过她的，但是她似乎并不擅长做手工，那份礼物的狐狸手办大概是她那之前最成功的一个……她给他的珍贵宝物，这些都是用钱买不来的。
“不准猜！”电话那头的少女还没来得及耍赖阻止仁王雅治猜礼物，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透过电话传来的喷嚏声音不大，但是仁王雅治听得很清楚。
“现在没在房间？”宫城都下雪了，夜晚肯定比东京要冷的。
“嗯，在走廊，看雪。”仿佛是怕被训，少女补充了一句，“穿着羽绒的，那件灰色的长羽绒。”
“笨蛋，还不赶紧回房间，别着凉了。”仁王雅治知道津田红染说的是哪件羽绒，去年有看她穿过的。这家伙这两年还好，前几年，因为拔高，衣服几乎是一个季度就已经不合穿的。那时候他和仁王雅司还打趣她故作怀念她刚上国小时软萌萌的小不点模样，穿着连体的小怪兽睡衣在他房间里蹦跶，看他们两兄弟打游戏，总想加入，但是每次都被打得落花流水……
“你要睡了吗？”没有正面回应仁王雅治的话。
“你有见过我12点就睡的吗？”仁王雅治就算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也经常过1点才睡的，睡眠不足的下场就是第二天赖床来不及吃早餐。他的这个坏习惯，当初还让仁王妈妈拿来当反面教材教导仁王雅司和津田红染两个小朋友不能学他。
“那我们能再聊一会吗？”
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小心翼翼，仿佛担心会打扰到他休息一样，让人不忍心拒绝，尤其是仁王雅治更加不会拒绝他家小朋友的这个小要求。
两个人通过电话，忘记他们相隔400多公里，就像许多相隔异地的情侣那样聊着，漫无边际地聊着。
她和他分享着从神奈川到仙台一路上看到的风景，在秋保温泉住的旅店不错而且还有一只肥猫，明天的计划如何等等。她兴致勃勃地说着，他认真地听着不时回应她，她担心他会觉得无聊，而他却说“不会，挺有趣的”，似乎也并不是假话。
最后在津田红染打第二次喷嚏时，仁王雅治才催着她回房间休息，两人才道晚安挂电话。
如一群少年人所期待的那样，下了一夜的雪，银装素裹的世界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一群熊孩子，顿时更加high了，高中的第一次修学旅行，比他们期待的更加难忘。
三天的修学旅程结束，乘坐JR回到横滨已经是晚上7点。
一个个在列车上睡了一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拖着自己的行李，出站，或有人来接，或自己搭车回家。
津田红染早就跟妈妈说了到站时间，但是让她意外的是，来接她的不是妈妈，而是仁王雅治。
“哟！”站在出站口，戴着毛线帽穿着墨蓝色大衣的男人对着高个子少女扬了扬手，另一只手上还有装着热饮的纸袋。
“为什么是你？”虽然感到困惑，但是并不妨碍津田红染跑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的脚步，小巧的行李箱跟着她前行，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着，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我来接你不高兴吗？”把手上的热饮纸袋递给津田红染，仁王雅治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箱拖杆。
“你今天不忙？”双手捧着纸袋，隔着牛皮纸和杯子透出的热度温暖着少女的手，她不用看都猜得出来，里面是她喜欢的热可可。
“下午才回神奈川的，明天休息。”仁王雅治没有告诉津田红染其实部门还有几个项目在进行，不过他今天中午就跟经理说了，下午开始不加班，理由是“再这样加班，我家小朋友就要和我分手了”，当时娘炮经理的表情，就是提前进入老年痴呆一样。
两人走出车站，仁王雅治带着津田红染找到了他的车，车上有暖气，他让她先上车，他把行李箱放车后箱之后，才开了驾座一侧的门上车。
“好了，我跟你妈妈说了来接你，顺便带你去吃好吃的。所以现在就不急着回去了。”仁王雅治也不急着发动引擎。
“哦，那要带我去吃什么？”这是吃货关注的重点。
“Puri~吃货！”男人伸手戳了戳少女的额头，“你送的礼物嘛……”故意拖长尾音。
“喜欢吗？”津田红染有些小紧张地问，礼物是提前寄出，还特意跟邮局的工作人员强调一定要在12月4日当天送到，这样就算她不在他身边，他的生日礼物也还是可以准时到。
“挺好的。”津田红染今年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有手绘图案的陶瓷杯子，很显然是DIY手工作坊的产物，而那图案也显然是少女的杰作，一只Q版的狐狸，背景的花纹也是手绘上去的，应该花了不少时间。
听到身旁的人的赞许，少女脸上绽开笑意。
那个陶瓷杯子，是她拉着江花桃陪她去学做的，学了老半天，有N个失败品，最终成功品出来了。只要他喜欢，那就好。
看到少女脸上的笑容，仁王雅治可以感觉到，她还是和当初向他告白时那样，喜欢着他。近期两人见面少了，她的简讯和电话也少了，他有怀疑过，是不是她对他的是雏\\鸟情节，雏\\鸟长大了，发觉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渐渐冷却了最初的热度。但此刻，她就在他身边，看着她的笑容，她的眼眸，仁王雅治就还是相信和肯定，她还是喜欢着他，而他，也喜欢着这个他看着她长大的少女。
身旁的人不说话，少女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然后津田红染看到仁王雅治嘴角扬起她熟悉的弧度，那颗馋痣也仿佛俏皮起来。
“礼物不要回礼吗？”说完，男人不等少女回答，倾身，左手扶住她的脸颊就吻了上去。
两人交往以后，亲吻的次数并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把她当小孩子下不了手，还是其实他并没有她期待地那样喜欢她。
如今突如其来的亲吻，带着温热的吐息，让少女反应无能。
上午在藏王和当地的小狐狸一起玩雪时，夹杂着冰雪还冷的气息，少女当时闭上眼睛感受那带着凛冽气息的风，让她清醒，思绪清明。而如今在有暖气的车厢里，那个吮咬着她嘴唇的人所吐纳的温热气息，让她的思绪在短暂的混乱之后，也逐渐澄明，感官放大，再放大。不同以往的亲吻，他扶着她脸的手慢慢转移到她的后颈，勾着她的颈项让两人更加靠近，另一只手握着她的一只手撑在座位上，她偷偷睁开眼睛去看他，入目的是他的睫毛，挺拔的鼻梁。他仿佛知道她睁开眼了，搭在她后颈的手松开，覆上她的眼眸，在感觉到她重新闭上眼睛，方才重新搭着她的后颈。
心跳加快的少女，也学着一点一点地回应对方的亲吻。因为得到她的回应，仁王雅治紧了紧握住她手的那只手。
Puri~其实这算什么回礼，这分明就是加量版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181章 八月卷·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