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在湖底的莲花儿》2046连环坑

3、chapter 3

　　第二日，清晨

　　“黄姐，风絮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午间的时候，骆清漪就找到黄美芳。昨夜她想了一夜，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今天一大早就来翻看病人的资料。

　　然而，病历上只写了几行字。

　　风絮影，男，25岁。患有严重妄想症，多重人格，有暴虐倾向。

　　1996年，被发现身穿女衣和人打斗，后来声称自己不记得了。

　　2000年，被发现出现在凶案现场，后来也声称自己不记得了。

　　2001年，被司法局送到会所，一直未曾离开。

　　以一个高危病人的简历而言，这实在简单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通常一个病人在治疗了5年之后，总应该有些结论，可在风絮影的档案里什么也没有。

　　据传被院长直接医治的病人都是极度危险人物，而这个风絮似乎简单了很多。不可否认，骆清漪的好奇心有些膨胀了。

　　“啊，骆医生？”黄美芳这时正在准备病人的药物，瓶瓶罐罐放了一桌子，听到她的话，神色一闪，然后左顾而言他地道：“小骆，不好意思，我要去送药了，你也知道，我们这里药是不能少的。而且，今天小田也没来，有些忙不过来。”

　　欠了欠身，慌忙地推着手推车从骆清漪身边走了。

　　黄美芳的态度让骆清漪更加地怀疑，“那个风絮影有什么特别的？”看来，她该自己去看一看那个风絮影了。转身往高危病人区走去。

　　高危病人区，顾名思义是专门为那些极度危险的病人准备的，齐楠就是其中之一。而风絮影所住的地方则在那栋楼的最高层，一般只有高级心理师以及专门负责病人的护士才能进入。

　　骆清漪到精神会所已经一年了，可去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是骆清漪，请开门。”骆清漪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前面是专业的电子防盗门，有电子视频可以从里面开到来人。

　　“骆医生？”一会儿，电子屏幕上出现宋白的脸，有些奇怪的看着骆清漪，“中午也不休息，来看齐楠的吗？”

　　“啊？……啊，是阿。”不知道为什么，在一霎那，骆清漪选择了撒一个谎。

　　说完之后，她皱了皱眉。只是，直觉告诉她如果告诉宋白她找的是风絮影，她或许会被拒之门外。

　　“好，你等等。”

　　“嘀，”电子门开了。

　　骆清漪走了进去，向摄像头里面的宋白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以前来过很多次，可从来没有这一次感觉到压抑。

　　深吸了一口气，步子变得有些许承重，似乎她要了解的是一个通天的大秘密。她忽然感觉到，刚才的一瞬间像是让她走进了一个深渊里。脚步顿了顿，思索了一会儿，才选择先往齐楠的住所走去。

　　齐楠昨天被打了镇静剂，按照剂量应该快醒了，她打算先去看看齐楠，问问风絮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再做打算。

　　齐楠的房间位于走廊的劲头，白色的房间和所有的病房一样有些冰冷，有些凄凉。精神病人的房间里面往往因为害怕他们发病时伤害别人或者伤害自己，而放极少的东西。

　　简单地一张床，齐楠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发呆了。

　　“齐楠？”骆清漪打开门上的透视镜，轻声呼唤了一声。

　　“嗯？”齐楠猛然听到声音，回头，在看到骆清漪的一瞬间跳跃起来，“骆医生，你来了？”这次他用一种几乎虔诚的方式对骆清漪微笑，表情很纯洁，很清新，完全没有之前地诡异、病态，就像一个孩童，在一直等待着她。

　　“你在等我吗？”骆清漪更觉诧异，以职业直觉，精神病人笑得越欢，越是有问题。

　　“是啊，影说今天你会来，所以，我在等你啊！”他甜甜地笑，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一只小狗，在向主人邀功。

　　影？又是影？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他究竟是什么人？

　　“影？是风絮影？”她问得小心翼翼。

　　“嗯？”齐楠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影好像这么讲过。医生还不认识影吗？可影说如果你来了，让你从隔壁的逃生楼梯上去呢。”

　　逃生楼梯？影告诉她？

　　“影，怎么会知道我要来？”

　　“影无所不知。”齐楠甜甜地笑，无限虔诚地说道，“医生，你快上去吧，影在等你。”

　　齐楠催促着骆清漪。

　　望着齐楠，骆清漪皱了皱眉。要去吗？事情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医生，你怎么不去呢？影会等急了，”齐楠见骆清漪还站着，似乎有些恼怒，妖艳地红唇一张一合的，“医生，你快去，快去。”

　　在齐楠的催促下，骆清漪最终踏上了救生楼梯。

　　楼梯蜿蜒曲折一路往上，骆清漪盼着扶手往上走，楼梯里面很安静。除了骆清漪自己的高跟鞋声音，没有一丝声响。

　　往四处打量，这里尽然没有摄像头，还是……摄像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在大约转了三圈之后，前面出现一个门，一般的救生门。

　　推开救生门，走廊地尽头有一间房，门尽然虚掩着，落大的一层也只有这一间。

　　骆清漪往里面走，地上铺着羊毛地毯，踏在上面没有声音。

　　“叩叩叩，”骆清漪习惯性地敲打房门，心跳的有些快。

　　“骆医生吗？”房间里传出一个男声，很和煦，“进来吧。”

　　骆清漪推门往里走，地上一样是红色羊毛地毯。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白色的墙，白色的吊灯，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以及……

　　窗边坐着一个白色的人，他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有些栗色的头发，随风轻轻地飘荡着，白色的病人服，人很瘦，手指很长，手上拿着一只炭笔，腿上有一张似乎没有完成的素描。

　　“你好，骆医生。”他的声音很婉转，有点悠扬，充满磁性，不可否认，他的声音里满是磁性。

　　“你是风絮影？”骆清漪打量完环境后，才最终对上了那双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若真是这样，风絮影一定是一个很纯洁的人。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只是在瞳孔的最里层能看到一点艳红。他看着你，没有试探也没有攻击性，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和你说话。

　　“嗯，我是风絮影，你可以叫我影。”他放下手上的画，站了起来，“医生，你要坐吗？”

　　他大约178的身高，赤着脚站在毛毯上。屋内只有两张椅子，一张躺椅，一张轮椅。骆清漪皱了皱眉，这个风絮影让她究竟坐哪里？

　　风絮影也不理会骆清漪，自己往躺椅上一坐，躺椅对着窗户，那里是一整片蓝天。

　　骆清漪四处望了望，最终选择了刚才风絮影坐过的地方，至少那里可以看到风絮影的表情，而且这个方式和她平时对待病人的方式很像。

　　只是……

　　“这是什么？”骆清漪在坐下的一霎那，有些惊异地，看着那张素描。

　　画上一共6个人，是……她、黄美芳、小田、王子横、宋白、马一齐，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身形具似。

　　“你跟踪我们？”骆清漪有些地愤怒对着躺在躺椅上的男子。

　　“我能离开这里吗？”风絮影微微地笑答。

　　“那这是什么？”将画举到他面前。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画出来而已。”他淡淡地说。

　　“你看见？”不要说什么特异功能，骆清漪是标准的无神论者，她一直相信有因有果。

　　“是阿，我看见了，只要用心什么都能看见。”他依然微笑着，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果然是妄想症的症状，既然你什么都能看到，那你说你看到这些干什么？”骆清漪感觉到她多年的专业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风絮影把注释着窗外的眼神转回，对上骆清漪的眼睛，“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了很多年了。直到一年多前，我看到她从楼下经过，她穿着一件紫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有一条红色的丝带，笑得很漂亮。”

　　骆清漪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窗户正对着会所的大门。

　　紫色的连衣裙？红色的丝带？难道是……

　　“你偷看我？”骆清漪记起那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情景。

　　风絮影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用很随意的心情继续说下去，“特别是那条红色的丝带，我等了整整四年，我终于看到了希望。而骆医生你，就是我的希望。”

　　他的口气很笃定，没有迟疑。只是气压一下子降低下来，四周白色的墙壁像一张大网一样裹住了身体。

　　“你……，你是疯子。”心理咨询这么多年，骆清漪从来没有慌张过，而这一次，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风絮影的样子没有攻击性，说话也很平稳，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像一个漩涡，环绕着她，让她感觉自己即将被什么拖入万丈悬崖。不由得起身。

　　风絮影依然很平静，目光没有离开骆清漪，淡淡地说，“大家都说我是疯子，可是我是吗？”

　　“你，你……，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骆清漪不愿意再呆在这里，转身离去。

　　风絮影依然躺在躺椅上，只是在骆清漪推开房门地一霎那，说：“骆医生，最近你会有麻烦，如果有事请记得找我。”

　　骆清漪没有回话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