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醉年

2、第 2 章

　　秋

　　今天，存折上的数字首次突破了五千元。银行外街道两边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黄灿灿的枯叶在微风中卷动着由路的这边滚向那边。穿梭在下班的人潮中，耳边是川流不息的车马轰鸣，这个城市最真实的感受正赤裸裸的显现在眼前。“想必此刻的商业中心是最繁忙的时候吧？”不过如果现在再不去的话，就实在来不及了。明天就是竹的生日，那是记录在那个过去的松的记事抄里的情况，在那条记录下还划上了重重的两道红线，如果那个曾经的自己对这个日子如此重视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个自己就不应该忽视这天吧。离开与竹一起的那个家已经十天，每天每夜，竟不知为何的心中的牵挂越来越明显，虽然晚上临睡前总会通电话，但是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只是隔着遥远的距离聆听彼此的声音，此刻，就要归去之前，想见到他的心情变的愈发的迫切。“他会希望得到怎样的礼物呢？”不过，话说回来，说不定那家伙已经忘了这个日子也不一定，嗯，依照通常来看，他应该是肯定不记得这个日子了吧。

　　“嘟——嘟——”公寓最近在底楼安装了新的大门，每家每户都重新安了电铃，整栋楼里对此最不适应的就是竹。铃声足足响了三分钟他才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啊……一大早的会是谁？”今天是松出差回来的日子了吧，不过松从来都是自己开门。难道是厉吗？自从松出差之后这些天他每天都来，有时带来午餐，有时带来一些小说，不过他从未在这样早的时间来过这里。“谁呀？”“您好，是竹先生吗？我是丽馨花店的送货员，有人为您订了鲜花。”咦？鲜花？为什么？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呢？这个送货员的动作相当的快呢，才开门，竹还未来得及把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些念头整理清楚，他已经来到了竹的面前，“您好，祝您生日快乐！”那是一大束娇艳的蔷薇，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麻烦您在这张单子上签收一下，生日卡片就在花束中间。谢谢。”
　　送花的人已经离开，竹却还有些呆滞，手中的花束散发出一股植物特有的清新气味，粉色的生日卡夹在花束中间，仿似一只躲在花丛中的小小蝴蝶。卡片上娟秀的字迹写着“生日快乐”几个字，但是底下的签名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咦？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松还记得？可是连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呢。
　　随口的一个咒语唤来的花瓶很适合这一大捧鲜花，将它们摆在书桌上才发现，桌子上真的太乱。“收拾一下吧。”几乎从来未曾出现过的念头突然钻入脑海，想到就做也是头一次吧？或许是这些鲜花令今天的心情有了很大的改变。“咦？这是什么？”那是一个褐色的小册子，被压在一堆案卷的底下。“记事抄啊……”那钢挺俊秀的字体是那样的熟悉，“是松的吗？”从记录的日期来开，应该是去年的东西了呢。“哎？原来他竟把我的生日也写在里面了呢……”也对呢，本来自己的生日就是松后来告诉自己的呀，而且去年因为事情很多结果没能庆祝成，松为此还感到非常抱歉。“别看他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其实是个很温柔细心的人呢。”闭上眼，眼前是八月的海边，骄阳下潮湿的海风中刚从海中回到岸边的松的身影如此的矫健，海水顺着他乌黑的头发不停的滴着；水珠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滚动而下，留下道道的水痕；宽宽的肩膀和细细的腰身、紧收的小腹和有力的腿，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一副完美的图画。“嘟——嘟——”是松吗？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几乎想立即扑进松的怀里。然而来者只是厉。
　　“是你啊。”厉察觉到竹的语气里那一点点的失望，觉得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似的。“今天是你的生日？”桌上的鲜花在这狭窄的小屋里显得分外的引人注目，厉注意到了卡片上的签名：松。“原来果真是这样……”小小的失望伴随着巨大的失落感，离开的时候竹注意到厉似乎与平时不同。

　　“Happy Birthday！”这是松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伴随着这句话的，是立即弥漫了整间屋子的鲜奶油蛋糕的甜香。“哇！”松的礼物是个水晶球，球里下着雪，雪中有一座小小的屋子。“看，这个是开关。”按下底座上的按钮，小屋子里顿时充满了温暖的黄色灯光。“好美。”倚靠在松的怀中，这一生第一次，竹觉得心中的幸福就快要将自己撑破，“真的好美。”或许，应该离开这个城市，在某个乡间也建一所自己的小小屋子，在冬日明亮的阳光中，和松一起，就这样互相倚靠着，度过每一个幸福的瞬间。“喜欢么？”竹脸上的表情令松也不由得沉醉，那紫水晶般的瞳仁因着高兴而闪闪发亮。将脸埋入竹柔软的发丝中，阵阵清新的气息冲击着大脑冲击着心脏，真的是回家了呢，真的是赶上了呢。“我以后再也不要出差那么久了。”整整十天的思念几乎像是一辈子的负担一般的沉重，“真的，我再也不想如此。”这才是自己真正想送给竹的东西吧，那一刻，松决定，无论以前的自己是如何，这个自己一定会守护竹一生。
　　虽然已经关了灯，蜷缩在松怀中的竹还未入睡。自从夏天海边旅行回来之后，竹就习惯了夜晚让松伴随在自己身边，每夜闻着松身上那特有的清香入睡总能令他有一夜好眠。而今夜，这种幸福显得更为强烈。
　　窗外突然闪过的强光令竹一下子睁大了眼，伴随而来的噼啪声很快的将已经沉入梦乡的松也惊醒过来。“怎么了？”窗外色彩缤纷，映的室内也五色斑斓起来。透过床边的窗子，能清楚的看到漆黑的夜空中美丽的礼花。“哇——”这意外的节目令竹愈发的高兴起来，“嘻嘻，简直就像是为我庆生一样呢。”“就是为你吧？谁是厉？”此刻天际的礼花正组成一列大字：厉祝竹生日快乐。
　　看着竹脸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松下意识的将他搂的更紧，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号外：一周前从市立博物馆神秘消失的古董花瓶今晨突然毫发无损的出现在它消失的地方，令警方同馆内管理人员都惊奇不已。）

　　冬

　　“即使是小如蚂蚁，当两只相逢的时候也会伸出触角互相触碰，籍此来交流来确认彼此的身份。果然只要是生物就有交流的需要呢。”12月23日，天空显得有些阴沉，似乎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雪即将降临。送走一对恶魔夫妇，竹终于结束了新年前最后一件委托。此刻窗台上两只慌张的小蚁是他注意力的全部。仿佛是风雪前的紧张准备，两个小小的黑点在彼此确认过之后又飞快的依照各自原来的路线前进。“你们也不想这样匆忙吧？只是这天真令人担心呢。”天色越来越暗，雪花已经开始飘落，松出门却依然未曾回来。“明天……明天啊……”这是这次打工单位的最后一次任务，松曾经说过，做完这次之后他就再也不找这种工作了，每次每次都要他跑到别的城市去，不断的分离已经令他无法忍受。“可是最后一次也好过分，居然要到圣诞夜才能让他回来。”这么想着，望着窗外狂风卷着大片的雪花不断的从空中落下，玻璃上映照出屋子里松预定送到的圣诞树，竹却不由自主的撅起了嘴，明天就是圣诞夜了呀，今天松却不能同自己一起准备……孤独的感觉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不知何时眼中已经湿润。自己是从何时开始竟变的如此任性？

作者有话说

　　向着嗯啊进发……铺垫真的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