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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3月初春,天依然暗的很早。难得的早早关了店门,焚一炉檀香,淡淡的优雅弥漫在室内,混合着蛋糕那甜甜的奶油气息,暖和,令人昏昏欲睡。茶壶里的奶茶已经半空,微凉的温度让猫咪们跃跃欲试。微笑着分出几个杯子,争抢着食物的孩子们让他不由的突然联想起某个熟悉的已经印刻在了脑子里的身影。有多久未曾想起过了呢?来到这里已将近两年,从初到时几乎每夜梦中都会梦到到现在几乎都不会再想起,纵使是无数次暗示自己那已经都成为过去,但是,又如何真正瞒过自己的内心,是这样长的时间不曾记起的某个过往的闪回,却只在那一剎那,就让心痛到紧缩成了一团。幽幽的叹息,身边靠过来好几个温热的身子,倚在他们身上,美丽的人儿闭上了眼,脸上浮现一丝憔悴的忧伤。
      与此同时,相隔不过一个海峡的另一个国家的国际机场内,警卫室里扣留着的青年已经在这间宽大的“牢房”里蹲了超过24小时,缘由是签证不齐全。一路走来,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个国家的出入境制度是如此的手续麻烦,一点也不像他熟悉的美欧各国。幽幽叹一口气,向大沙发上躺下,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自己国家的外事部门才能补齐他这样一个小小公民过境所需的手续,不过,应该不会很久吧……老实说,这里的条件是不错啦,如果不是失去了活动的自由,那他一定会很开心的享受手边这一切的,尤其是那都是免费。免费的咖啡,免费的小饼干,免费的一日三餐,免费的空调,免费的电视……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雷欧抓了抓自己那头金发,再一次沉入梦乡,那里,有张美丽的笑容,在这将近两年六百多个日夜里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徘徊的笑容……他必须找到他……他,必须问清楚某些事情……

      混沌中迎来又一个黎明,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店堂的沙发上睡了一夜的青年欠起身,手指触摸到脸颊边一片干涩的痕迹。曾经以为,那种刻骨铭心只是因为自己这个种族孤单的太久,那样的单纯或许正是友情爆炸的最佳土壤,然而,始终的,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重复着某个不变的主题,故意的忽略也无法彻底扼杀这个微弱的声音。在决定离开的那几天,挣扎被掩埋在了忙碌里,刻意的回避总算让自己成功的逃离,还记得那双眼眸在坠下云端时那一刻的讶异,是的,不是恐惧或者憎恨,那双眼睛里自始至终是满溢着对自己的信任,只是,在那一刻,是对自己推开他的诧异,以及,仿佛的,那一丝若有似无转瞬即逝的幽怨。甩甩头,洗把脸,许久不曾重回的梦境竟然令自己泪流满面,这,不见得是一天里良好的开端。
      打开店门,早场已经散去,清晨的楼里并没有太多往来的人群。突然有点怀念起在大洋那端那片土地上的那条拥挤的繁忙的街道,以及,每天清晨打开店门便能看到的那一街的明媚阳光。只是,这个时间,那个地方,现在才是深夜吧,他是会在那个邋遢的家里蒙头大睡呢还是追踪着歹徒的身影正穿梭于夜色中的大街小巷?想起那片明媚的阳光,以及,阳光下那张灿烂的笑脸,不由自主的抬起右手,手背轻轻抵住额头,新的一天开始了,把那些过去,放回过去吧……

      雷欧将行李扔到旅馆的房间里,就开始联系本地的线人查数据。两年前那天从医院里醒来,突然发现所谓的物是人非,那整整一周的回忆就仿佛是生命中断了一般。为了获得更大的在世界各地活动的权限,竭尽全力考入了联邦调查总局,争取到各种追踪国际逃犯的案子,然而,在跑遍了欧洲各地后却发现似乎永远只能追逐着那个美丽身影的脚步,却怎样也不能捕获那一缕如风般的存在,毫无办法。最初的调查的借口也在心底长久的思念中剥落下伪装,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他,见他一面,他,还欠着他一个解释。当初,他以为他就要这样羽化而去,然而,两年之后,却得到了在这个东方岛国上有家同样店子开张的消息。那一刻,欣喜和心痛竟是同时的爆发。这,是不是说当初他就是为了躲避自己?可是,为什么?每次,电话里克里斯问他:“还没找到伯爵吗?”的时候,他都感觉五味杂陈。就算是最普通的朋友,起码也会在离开前有个告别,这样的不辞而别,分明的,在他将他推下云端的那一刻,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舍也曾经将自己的心里刺痛。那,都是为什么?
      一圈人找下来,等到拿到确切的地址已经是深夜两点,此刻,虽然新中华街上夜生活才刚开始,但是,那家优雅的店子恐怕已经关门了吧?虽然如此猜测着,但是在发觉的时候,竟然已经站到了古色古香的大门前,而那门,也一如推测的,已经紧紧关闭。好吧,两年都已经熬了过来,只要你不再试图逃离,我,就再等这一夜吧……

      一夜几乎不曾入睡,这样的情况已经不知多久不曾发生。欠起身,点一炉檀香,幽幽的气息划破店内终年弥漫的淡淡异香,混合着隐约的动物咆哮,如此热闹的地方,从来不曾这样深刻感受到的……孤独。一滴眼泪滑落脸颊,在耳边洇出一点水渍,闭上眼,控制不住的睫毛轻颤,无论如何,黎明前,暂时的忘了那一切吧,暂时的,做个纯粹的,一无所有的梦……只是,梦里,那灿烂的堪比阳光的笑脸竟然依旧……
      打了个哈欠,镜子里映照出有点憔悴的容颜,身后幽幽的叹息混合着一丝无奈:“今天,我要跟你借一下饕餮。”嗯?“苍麒大人!”曾几何时起自己的反应竟然变的这样迟钝!“没问题吧?那我带他走了。”终年闭合的眼睑下似乎有一瞬间闪过一道光芒,那是自己的错觉吗?“当然没问题。”其实很好奇,苍麒大人要借饕餮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奇怪。“走啦,阿彻。今天你有活动哦,不能在这里捣乱。”捣乱?苍麒大人到底在说什么?“大人……”已经消失的身影后,是又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摇摇头,开门吧,开门,做生意,过两天需要去一趟某个南亚小国,啊啊那位太子殿下那边也需要打点一下,给他准备些什么好呢?太刺激的像食人鬼大概恐怕会有反效果……忙起来吧,只要忙碌起来,就什么都过去了,是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轻轻推开左边的那扇门,转身,推开右边的门,一瞬间,眼光在扫到那个无比熟悉却又显得陌生的身影的同时,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了。

      守在这里,雷欧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意识再次回复的时候周遭已经亮了起来,是天亮了吧,微微睁开眼,却看到那两扇古色古香的大门动了一下,于是一面打开,从里面闪现出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那一瞬间,四肢百骸竟然变的冰凉,就仿佛呼吸也停顿了一样,然后,下一刻,纤细的身影优雅的转身,映入眼中的,是那张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中的容颜,娇美细腻,精致的仿佛瓷娃娃一般的容颜,略显苍白的脸色,修长的手指推住门,眼光在扫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剎那紧紧的扣住了门边,脸颊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然后,仿佛条件反射,那抹如同精灵般的身影迅速的缩向店堂内的阴暗里。
      没有时间思考,身体自己做出了反应。这是在无数次的擦肩而过之后下意识里已经做好的准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这个纤细的身子已经被牢牢的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挣扎让自己的胳膊收拢的更紧,长长的指甲划过脸颊,一定已经留下了伤口,在清晨冰凉的空气中隐隐作痛,那双形状优美的足已经踩在自己脚背上好多次,踩的因为长途跋涉却得不到休息而已经肿胀不堪的双脚仿佛要爆炸一样的酸痛。可是,不能放手,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手,如果放手的话,或许真的,一生一世就将永远错过了……这样想着,心里只觉得痛的在流泪在滴血,手臂收的不能再紧,脑袋埋入了绣花锦缎包裹着的柔软颈窝里,鼻端传来一阵幽香,久违了的熟悉的气息,贪婪的呼吸着,只是……“喂,你的味道怎么有点不一样?”仿佛别扭的孩子般的口气,带了点嘶哑的嗓音,就连雷欧自己都没有想到,想象了无数次的重逢场面,想过的无数开场白,竟然最后变成了这样一句话。不过……“好像唐人街的味道……”是的,那不是纯粹的伯爵店里的味道,这味道里混合了淡淡的唐人街上弥漫在空气中的檀香,那种浓烈的香味给人低俗的感觉,却令人印象深刻,每次踏入伯爵的店中,总是有那么一点时间会被这种香味混合着店里那种神秘的香味的空气包围,而每次,闻到这种气息也就意味着他们又一次见面,无论发生什么,那其实,是比任何时候都愉快的时间……
      怀里猛烈挣扎的人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猛然僵住,仿佛瞬间连空气也静止了下来。静静的,唯有细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然后,几不可闻的抽噎声细细碎碎的钻进耳中。雷欧猛然抬起头,眼前是从未层如此近距离看过的娇美容颜,双颊粉红,编贝细齿紧咬着殷红的唇,强忍着在双眸边滚动的晶莹泪珠,黑发掩盖下的金色眼瞳里迸射着夺人心神的光芒,黑色眼眸却仿佛一泓深潭泛着幽怨,泪珠滚动,滑下脸庞,在阴暗中反射出点点的剔透光芒。心痛的感觉刺穿了身体,扯碎了理智,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吻上那双伤心欲绝的眼眸,细细舔去颗颗晶莹珍珠,泪珠咸涩的味道在口中弥散,带着一丝甜香。如果可以,希望,能就此停留在这时光。

  • 作者有话要说:  穷摇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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