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贰拾叁·思旧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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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在刚刚上大学的时候就看过《大逃杀》，本来只是打趣，没想到小鱼倒是很快镇定下来，“嗯，那就看这个吧，我听说过这个，一直挺想看的，正愁着没人陪呢。”
十几年前的片子，固然有些血腥，却并不吓人，算是诉说人性的片子，看完后引人唏嘘不已。
看过这样的电影心情自是轻松不起来，如烟关掉播放器，轻轻笑笑，“倒是我失策了，早知道就强拉着你看鬼片好了。”
小鱼也笑，想了想，问，“如烟，如果是你，你会怎样？”
如烟一边按下关机的图标，一边笑，似乎有些答非所问，“我喜欢那个叫小川樱的姑娘。”
小鱼靠在椅子上，有些感慨，“日本人拍的片子里，通常只有特别美好的女生名字才叫‘樱’，我也喜欢她，但是……”
伸手合上电脑，如烟起身，浅笑，“但是，如果是我……或许我会像她一样，或许……”
小鱼也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了，“恐怕，不真的到了那种时候，谁都不知道自己会选择哪一条路……其实……谁都没错……”
终是被冲淡了睡意，如烟躺在床上，许久许久都没有入眠，然后手机轻轻震动了起来，是小鱼，“其实我突然想到，大逃杀或许是在讲爱的力量，只有爱能救赎绝望的心灵，和狂乱的世界。”
如烟轻轻一笑，没有回复，收起了手机，这一次，竟是很快就睡着了。
忘记了上闹钟，好在几个月来养成的新的生物钟依旧尽职尽责，简单的梳洗过后便下了楼，不出所料地，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了，如烟拉开椅子坐下，“我说小鱼，你每天都几点起床啊？”
小鱼倒了杯牛奶放在如烟面前，“也没多早，一小时之前吧。”
如烟伸手拿了面包，“其实小鱼，你不用每天都给我们准备早餐的，咱们杂志社附近不是有很多餐厅都提供早餐的么。”
小鱼只淡笑道，“没关系，我做习惯了啊，再说，外面的东西既没有家里的干净又没有我做的好吃，不吃也罢。”
如烟倒也没有坚持，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姐呢？”
小鱼伸手指了指桌上明显是两人份的早餐，“昨天半夜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都没顾上说话。”
如烟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看来，昨天说的事是十拿九稳了。”
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印象，“就是你们昨天说的那个……那个……广告总监？”
看着小鱼认真又不确定的模样，如烟只觉得心情甚为欢畅，“嗯，芸旖姐。”
贺歆妤对被如烟称作“芸旖姐”的人产生了一丝兴趣，她知道如烟的性子一贯高傲，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称上一句“姐”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如烟也证实了她的想法，“除了姐之外，只有橙子姐和芸旖姐。”如烟狡黠地笑笑，“今天时间还早，不如咱们走路去上班吧，有没有兴趣听听我之前的故事？”
那个夏末秋初的日子里，刚刚进入大学校门的柳如烟遇见了时年大四的纪珽筠。
如烟性子清淡，极少与人亲近，想要接近她的人不少，却渐渐的全都望而却步，更别说让她主动去接近别人了，入学仪式完了之后就是军训，短短几天的时间，同宿舍的女孩子们往往都早就打成一片了，加上建筑系女生本来就少，以宿舍为单位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大家也就慢慢都熟悉了起来，一片热闹和形影不离中，如烟单单薄薄的身影便不免显得有些孤单。
只是，也只有孤单，却并不孤独。
甚至，即便是真的孤独，她亦早就习惯了的。不仅习惯，而且，早学会了享受。
一个人洗澡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都不是什么难事，也习惯了来自四周异样的目光，第一次小小的冲突是军训快要结束的时候，以每个系为单位要出一个节目参加汇报演出并有所谓优秀节目的评选，军训中选出的班长不知怎么的在食堂找到了如烟，希望她能代表建筑系去演出一个节目。
如烟摇头，并不想参加。
班长的语气有些不着痕迹的讨好意味，如烟你看你这么漂亮，声音又好听，就去参加一下吧，其实就是唱个歌儿，也不用花多少时间练习什么的。
如烟只道，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想参加。
班长依旧坚持，为什么啊，如烟你唱歌应该很好听的吧。
如烟轻轻一笑，我倒也没说过我唱歌不好听，我只是说我不想参加。
班长有些急，如烟，这是咱们建筑系集体的荣誉啊！
如烟笑着看看班长，想说一句“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看我像是很有集体荣誉感的人么”，却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淡淡地说了句抱歉，声音依旧清浅动听。
离开食堂，不觉有些心烦，学校两个食堂之间有一个长长的天桥，过了晚饭时间就很少有人经过了，如烟站在栏杆旁边，初秋的晚上，有风吹过，还是有些凉的。
突然觉得身边多出来一个人的温度，回头，竟是那天在喷泉边遇到的纪珽筠。
浅浅一笑，只道了一句好巧，并不多言。
纪珽筠却是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她，“不巧，我是从食堂跟过来的。”
如烟神色未变，也没说什么，只是重新把视线投向远方，眼神没有任何焦距。
纪珽筠轻道，“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只是恰好坐在你们后面那桌，”见如烟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之后继续道，“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如烟回神，“有些冷了呢，回去吧。”
眉心微蹙，知道如烟是不想多说，却意外地有了些打探的兴趣，心中也有些惊异，自己，从来也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啊！于是想了想，只说一句好，却不是像如烟所想的那般各自散去，反而是两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里一家小小的甜品吧。
如烟不喜甜食，也就没有什么点餐的兴致，纪珽筠倒是看出了这一点，只点了两杯柚子汁，不算甜，甚至还有些微苦的味道。
见如烟并不排斥，纪珽筠笑了笑，直截了当是她一贯的说话风格，“如烟，为什么不去参加呢？”
如烟微微一怔，才想起来她所言何事，“没什么，不想参加，便不去了。”
纪珽筠不紧不慢道，“为什么不想呢，唱歌不好怕露怯？还是上台会紧张？”
如烟倒也不恼，依旧细声细语，“你觉得呢？”
纪珽筠盯着如烟看了好一会儿，“既然有这个实力，又不怯场，为什么不去呢？”
如烟笑，“难道我们真的要一直讨论这么无聊的话题么，我已经说了，我只是不想去，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想。”
后来的日子里，连如烟自己都想不起来，究竟是怎样和这个人渐渐熟悉起来的。
当然，也只限于熟悉，比如偶尔在食堂遇见的时候会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如烟话少，纪珽筠也不是聒噪之人，即使两人共桌，对话也是极少的。
直到开学两个多月之后的一个晚上。
如烟所在的建筑系算是课业负担比较重的一个专业院系，白天的课排得满满当当，选修课只能安排在晚上，如烟选了一门音乐艺术欣赏和一门创意设计，前者还好，后者却是学校里有名的“最难通过的选修课”之一，选课者寥寥无几。
但这却是让如烟相当享受的，她一向喜欢设计一类，只觉得可以学的东西特别多，而且上课的人少，能得到的指导自然相对地多，加之如烟对于这门课极其上心，又有天赋，老师自然也喜欢，甚至破例推荐了如烟和广告系的学生们一起参加全国某个知名的设计大赛。
对于自己喜欢的事，如烟通常倒都是很有热情的，欣然应允，在这上面花的时间渐渐地越来越多，某个下午，如烟拿了自己的设计初稿去找那老师指点一二，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傍晚，竟然在走廊里意外地遇见了正好从另一间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纪珽筠。
有些意外，随即想到自己找的老师是广告专业的老师，而广告和新闻专业是同属于新闻传播学院的，在这里见到她，也不足为奇。
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准备离开了，却被一把抓住，“外面下雨了，你带伞没有？”
如烟转头看看窗外，果然是在下雨，看样子还不算小，“没有，不过没事，我寝室不远。”
纪珽筠想都没想，“不行，已经入秋了，着凉了怎么办，这样吧，我送你回去。”话音刚落，短信铃声却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我同学一会儿过来拿书，不如你先和我回去吧，等她走了我再送你回去，或者再找一把伞给你。”
如烟只是摇头，脸上有几分笑意，“不用麻烦，哪有这么娇贵了。”
纪珽筠也不理她，直接拉着她就走，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如烟才发现，原来自己和她一直的相处，从一开始，就是她强势，强势到，不容反抗。其实……说到底，亦是自己不想反抗，这样，强势的，霸道的，却那么真实的，关心。
纪珽筠并不住在学校里，而是在学校周边租了一套小房子，地方不算大，环境到还算清雅，两个人刚刚进门，纪珽筠口中的同学就已经到了，见有客人倒也并未久留，拿了书便很快告辞了。
如烟也起身，准备借一把伞回去，却被拦住，纪珽筠已经开始动手准备晚餐，两人份。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贰拾叁·思旧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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