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故人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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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故人旧事
林沐呈坐在LS咖啡厅里，占据了最隐蔽的一个座位。
已经深夜1:00，咖啡厅内的人不多，低低的音乐轻声环绕，小店员们好不容易收拾完那群爵士爱好者聚会弄乱的环境，将一切回归原样，此刻归家的已经归家，休息的已然休息。
林沐呈的眉头微皱，神色是少见的严肃。
她的笔记本屏幕上，一侧是正在播放的电影，一侧是即时通讯的聊天窗口。
她的目光被电影画面吸引，却并不耽误左边敲字聊天。
渐渐地，她看向聊天窗口的时间多了起来，甚至偶尔也要按下电影的暂停键，林沐呈敲字的声音干脆利落，速度格外的快，脸上却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
1点40分，电影还有20分钟结束，约她的人，20分钟后也将来到。
电脑桌面的便签很清楚地记下了她要做的每件事，于是，每天的便签都能长长拉满一半屏幕。她的事情不少，所以通常，她计算得格外准确。
于是，播放结束软件自动关闭后，她站起身子，看到她等的人出现在门口。
深夜2:00的约会。
确实少见。
林沐呈没有自虐到不断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并且以此为乐的习惯，但是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约她，她都会答应，并且等待。
哪怕是她睡着两小时的酣梦正甜之时，哪怕是冬日寒夜无暖气的严酷之地。
她像迎接很多客人一样，轻巧走过去，步履间看不到一丝倦怠，神色间还多些热情和期待。
“Della。”林沐呈站在门口叫，声音温婉。
来人点点头，拨开帘子径自进入。
林沐呈跟在她后面，也不说话，只是由着那人自己转了转，然后挑了个位置，不紧不慢地坐下。
林沐呈也不坐，只等她坐下才问，“还是美式咖啡吗？”
那人衣着打扮干净利落，却并不中性化，反而独有一种魅力，利落而妩媚，开口的声音如人一样干净利落，底气十足，“不喝了，等会儿和你谈完回去就睡觉。”
林沐呈点点头，只是道，“也好。”便着手去调杯酒。
来人将一本杂志扔到桌上，“LifeStory咖啡厅，有故事的咖啡厅，有故事的人。”
林沐呈停下手里的动作，远远看了看那本杂志，正是要杰的《生活》周刊。她只是笑了笑，“随便写的。”
林沐呈手上的动作很快，她端着两杯鸡尾酒走过来，特意加了很多冰，“那就喝点酒吧，珽筠。”
纪珽筠接过酒杯在手中把玩，“刚要夸你这两家店风格还真是不同，没想到LifeStory的老板娘，也难免炫耀一下在‘黯夜’的调酒技巧。”
林沐呈只是听着，也不生气，浅淡的笑笑。
“Yolanda，你晚上还靠灌咖啡度日呢？”纪珽筠问。
林沐呈摇头，“不了。现在不喝咖啡，也不会困了。”
纪珽筠瞥她，却也不再说什么。她自己这个时间也几乎没睡过，没必要说别人什么。“Yolanda，没有这本杂志，我还真不知道，颇有名气的青年画家Yolanda，也是这么个安静小店的店主林沐呈啊。怪不得上次让小鱼叫你橙子，我还以为只是外号。”
林沐呈浅笑，“Della你别笑我了。上次找的店还行吗？杂志社开张的话，我得送贺礼。”
纪珽筠听到这儿笑了，她的笑容特别好看，妩媚而充满侵略性，“筹备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5月可以出版第一期。”
林沐呈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贺礼我不要，但是，有件事情你得答应。”纪珽筠的语气非常肯定。
林沐呈点点头，“你说。”
“这个杂志卷首的画，我想找你约稿。”
“我？！”林沐呈问，似是很惊讶。
纪珽筠点头。“对，你。”
林沐呈很快平静下来，“Della，当年那些画你买下来了，就是你的。你随便用，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纪珽筠喝了口酒，有美国生活感染的特有的随意和妩媚，“你在说什么，Yolanda？我希望你根据每期的风格进行创作。”
林沐呈借着喝酒的间隙，想了一下。一口酒咽下的同时，她给出答案，“好，我尽力。”
纪珽筠笑起来，“爽快，一言为定。”
林沐呈和她碰了一下杯，“Della，上次没来得及问，你怎么从纽约飞回来了？”
纪珽筠摇摇杯子里的冰块，“身在异乡为异客，你知道，那里再熟，也不是家。”
林沐呈点点头，微微举了举杯，“欢迎回来！”
“嗤——”纪珽筠笑林沐呈，“不是你宁肯捧着花，在大雪地里用冻红的手画画，也不肯联系家里一丁点儿的时候了？”
林沐呈微微变了变神色，“我还有拉琴。”
“对，我看着那雪花随着琴弦被你揉进琴里，都替你心疼那把好琴。”
林沐呈笑一笑，摇摇头，似是不愿再说。
纪珽筠也就顾着自己喝酒，没管她。
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也是林沐呈在国外开的第一个画展。她很精心的准备了三个月，怀着一腔期待。她习惯了一个人，这次也就没同任何人讲。可是到了匹兹堡，在那边展商的帮助下用两天两夜布置了画廊，终于松下一口气睡下的时候，她万万想不到，一觉醒来，当天空再次明朗起来的时候，她的世界却陷入黑暗。
精心布置的地方变成一片空白，只剩下墙上涂抹的色彩孤单断裂得那样滑稽突兀。
她的画没了，她认识的展商也没了。
她不甘心，最后一刻，竟然这样上当受骗。
好在，行李还在，家当还在。
钱无所谓，可她舍不得那些精心所做的画，也受不了这样期待骤然落空的感觉。
她跑了很多地方，包括警局，可是一直无法解决。到后来，她自己也渐渐绝望，钱也几乎用尽。
最后，她想，我要在这里不走，一边拉琴赚钱，一边作画。就在这里画，我要在这里，补上一个更精彩的画展！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直到有一天，她的琴声和她身后的画作不经意间吸引了进修期间来匹兹堡度假的纪珽筠，那个素昧平生的人似乎感觉不到林沐呈的警惕，不知使了什么办法，竟为她追回了那批画，并且帮着她，真的办了个更精彩的画展。
林沐呈便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那段街头奔波的日子，也成了相当美好的一段记忆。
画展没有结束，林沐呈正忙于接待越来越多人，和聆听越来越多赞美的时候，这个Della纪珽筠已经挥挥手，回去继续上课了。
从那以后，她们便是时不时联系的朋友。那件事，谁也没再提起过。
“Yolanda，你现在还在画画的，不是吗？”纪珽筠问。
林沐呈点点头，“当然，若是那么轻易放弃，我当初也不会那样坚持。”
纪珽筠这才又笑开来，很明朗很妩媚，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强势的侵占感，“那真是太好了！”
“你放心。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你这瓷器活儿。”
纪珽筠也不知道听懂没，反正是笑了，“你再开画展的话，找我。”
“当然。”林沐呈挑眉，露出难得的一点美式笑容的影子。
“你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Yolanda。”纪珽筠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了林沐呈一眼，便接听了电话。“说话。”
……
“好，我知道。你过来干什么？”
……
“……在哪儿？”
……
“那就过来吧，第二个口向左转，直着走第一个口右转，LifeStory。”
……
“恩，恩。就这样。”
纪珽筠挂断电话，对林沐呈说，“那天你见过的，小鱼。这就过来接我，你介意吗？”
林沐呈摇摇头，喝掉最后一口酒，“当然不。”
那个叫小鱼的姑娘进来时有点冒失，她的头发上还有点点晶莹的水珠，手里的大伞像是没有打开过。
她站在纪珽筠身边，立刻定了下来，叫了声“橙子姐”后，便对纪珽筠表达了这么晚还在外面，以及大雨突然而至怕她没带伞淋雨的担忧。
林沐呈微笑看着，为这个小鱼准备了一杯热饮带走，便送了二人出去。
回到电脑前已是3点20分，聊天窗口上的图像已经灰下来，林沐呈将页面关掉。当天的帐还没有统计，她还要思考明天的计划，如果进行的快的话，她想，4点之前她应该可以在咖啡厅后面的沙发上靠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故人旧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