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光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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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光暖
骆译跟老师叶濛恬请了半天假，只说是跟最近接手的案子有关。当时，叶濛恬抬起头，很认真地看了他五秒。最后，到底觉得他这一脸决绝的真诚加上一贯的表现，还是值得信任的。于是，叶濛恬什么也没问，点点头，便让骆译出去了。毕竟，事务所不是监狱，她叶濛恬也不是监狱长，没必要看一个人那么严，去哪儿怎么去都要查个一清二白。
骆译原本决定不告诉老师具体干什么去的时侯，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他的老师……其实……也说不出什么凶恶野蛮不讲道理，甚至说不上特别的严肃严格死板无趣，可是，骆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害怕她。或者是因为，他的老师在工作方面极其严谨，在学习方面对他要求极高，又或者是因为，他的老师真的吼起来骂过他，不留情面；真的能够一句一句逼到他哑口无言，偶尔调侃的警告也让人毛骨悚然。
大男孩摇摇头，决定甩掉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这次出来，确实是跟最近接手的的案子有关。
可是他这次出来要见的人，也不一定与他应该对这个案子负责的范围有关。
他约他一两次，可是那人拒绝得直接而委婉。他说，“很抱歉，我最近的训练非常紧，没有充裕的时间和你详谈。况且，我本人也并不想对这件事多说什么。很抱歉，希望你理解，也祝你工作顺利。”
那个人的第二句，是回答自己关于这件案子的态度；第一句，是针对自己表示非常崇拜他的篮球，是他的球迷而说的；最后一句，是堵他到最后没辙时，以自己是新人，希望工作做好的请求。
三句全是拒绝。可是，那么客气，那么真诚。
骆译甚至没法生气。
可是他不懊丧，也不认输。
如果不能和他进行一次沟通，他不知道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于是，他等在他的训练馆门口。
骆译看着这个外表并没什么突出的篮球馆，时间已经让它斑驳，失去最鲜艳的光彩。可是，里面依稀传来的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球鞋碾转地面的吱吱声、或整齐划一，或单个嘹亮的报数声，却是这个看似沉寂在历史中的球馆，真正的生命所在。
大多数的男孩子，都有一个篮球梦。某一刻，骆译甚至想：如果自己也过着这样的生活，那么简单，那么专注，是不是也很美好？
可是，律师这条路，是他选的，他喜欢。他希望用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力量，为那些冤屈的人们伸张正义！他希望，每一个人都做一点，社会可以更加公平纯正。
避世或许美好，他却不想白白在这世间走一遭，只为自己活。
他又忍不住想：是什么，可以让球馆里的这个人，活得这样坚强？
如果是自己经历那样的遭遇，是不是还能够那样挺拔的站在生活里，是不是还可以信任教练，关照队友，将自己活得这般叱咤多彩？
骆译等得比较久，为了确定可以拦到他，骆译到得很早。
等得久了，就忍不住想的更多。
他的脑子里，都是仅有的几次与许栩东见面的情景。
他记得，那个争夺赡养权的男人，激动地红了眼眶，说着，“虽然我没养过他几年，可是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别人户口本上，而我什么都不知道，谁能理解我的心情？！”
他记得，那个争夺儿子户口本归属的男人，诉说着“他的儿子如何不理他，冷漠待他，并且理直气壮的拒绝更改户口……”怒不可遏。
他记得，那个人到中年的男人，因为儿子的“反叛”和“外敌”的入侵，曾经的愧疚一点点衍变成焦急的妒火和蛮横的不满。最暴躁的时候，他甚至说，“他是我生的，什么时候都得是我的！案子你们接了，你们就得全力帮我，我又不是让你做什么歹事！要回自己的儿子，我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我告诉你，必须赢！他没理由不给我回来！”
他记得，那个头上已经有了白发，和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抬起头，很认真地告诉他，“他叫许宁，不是什么许孑一。”
……
很乱。记忆因为多而繁乱，心绪因为记忆而烦乱。
骆译躲了躲近午的太阳。
然后，在阴凉处，他看到了出现在球场外的那个人，喊着口号解散了队友，和教练简单地说了两句，便逆着食堂的方向，围绕操场继续跑起圈来。
他的本人，比任何电视中的镜头，和言谈间的传说，都要出彩。
他站在远处，可是骆译觉得，艳阳也无法遮掩他的存在。
他就是许孑一，被争夺的许宁。他那么充满阳光，那么健康，蓬勃着生机，坚毅而挺拔。
骆译几乎不能将眼前这个人，和案子里牵涉的令人唏嘘同情的主角，重合在一起。
泝岚表现得非常好。
这几日来，叶濛恬的日子过得舒服极了。
每天早上，泝岚会将在自己租的房子里面做好的早餐端到她家的餐桌上，吃的时候一定凉热适宜。
每天回家，屋子都会收拾得干干净净，桌面是擦过的，玻璃是干净的，地面是拖过的。
每天晚上，不仅有现成的，和早饭一样变着花样的晚饭吃，而且看书或者加班晚了，泝岚还会端来夜宵或者水果。
每天不论多晚，睡前，泝岚都会适时递上一杯热牛奶，帮助她睡眠。
……
不过，叶濛恬似乎并不那么享受。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日，她终于在晚餐后，支开骆译，将泝岚叫道自己身前。
“泝岚，你听好，我不是雇了一个保姆，你不需要这样。”叶濛恬开口，声音依旧沉稳严肃。
泝岚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上衣衣角，神色有些受伤，“姐，我只是想……”
叶濛恬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泝岚的神色里有纠结的委屈，“姐，我很开心做这些的！我……就是想能为你多做一些。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就……就只可以做这些。你别嫌弃我。”泝岚的声音里有点委屈。
“累么？”叶濛恬问。
“不累，真的！姐。我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过的。”泝岚有点急切的表白。
“我想，你的家境比我要好得多，你没必要这么对我。”叶濛恬的声音波澜不惊，不可抗拒。
“姐，我都放假了，不然在家里也没事做，这些真的没什么。我看到你喜欢吃，心里特别开心的！”泝岚的声音里有一丝甜腻的童音。
“谁说我喜欢吃。”
“姐，你别装了，你吃那么多，每样都吃。”
叶濛恬没说话，她回想了一下每次饭后的碟子，考虑下次是否应该控制一下。当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于是叶濛恬向泝岚伸伸手，“泝岚，过来。”
泝岚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却还是向前蹭了蹭。
叶濛恬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又向前拉了拉，用另一只手和她相握。“我清楚地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失去的是无法取代的，我不能，其他人也不能。所以我不希望你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想象，就像我不希望你为了感激我或者讨好我为我做些什么。我希望我们都能向前看，不纠结于当下，而是走向未来。可以吗？”
伴随着叶濛恬的话，泝岚感觉到腰部一股力量轻轻施力，不野蛮，也不容置疑，泝岚觉得心里沉沉，有种安定的踏实。
她看着叶濛恬，那个人就那么看着她，不催促，也不急迫。她的湖蓝色眼睛里仍有稚气，说出口的话却截然不同，“我知道，姐。过去的事情不像摔脏了一个布娃娃洗洗就干净，它早就无法弥补了。但总不能因为过去的寒冷，放弃追逐未来的温暖，对吗？这我早就知道了，姐，你也要知道，我为你做的那些小事，根本没有任何目的，我就是喜欢而已，我想做，想看你狼吞虎咽的吃我做的饭，想看你哪怕拼命工作还能被我养得白白胖胖。”
“最后一句可以不要！”叶濛恬飞快更正。不过她开始放心，因为泝岚清清楚楚地说了心里的想法。
泝岚笑起来，嘴角翘起的样子非常好看，“那我得考虑考虑！”
“不过你能这么想，这么说，我觉得很开心。”叶濛恬说。
“所以啊，姐，你最开始不必防狼似的防我，我虽然喜欢你，可是并不想死缠着你让你成为老姑娘的！”泝岚装模作样推开叶濛恬，笑得很开心。
叶濛恬拍拍泝岚，“以后这些做饭打扫的事，你愿意做，便继续做下去。但是呢，放假了也别闲着，制定一个计划，读读书，写写字，或者锻炼一下，睡觉之前交给我。”
“姐……”泝岚一听这个，嘟起了嘴，“都放假了！不好好享受，都对不起假期的存在你知不知道……”
叶濛恬没理她的撒娇，她不知道泝岚学习的状态，但她偶尔看过她的几次成绩单都是令人满意的成绩。“我为你最终确认之后，严格执行。高要求，高质量，高效率，懂吗？”
“我知道了，姐。”泝岚垂着头，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光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