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东来》掬水赠月

3、第 3 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洗漱之后便上路了。顾惜朝对山中地形十分熟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人便以下山，再有一会儿便可以进入不远的县城。

　　“原来下山这么短的时间。”戚少商惋惜道，“早知道我昨夜就该下山。”

　　顾惜朝冷笑一声：“下山时间短，那是我熟知山中地形，要你这样的人下山上山，走山道的话怕是现在还在山上转悠。要不我再送你回去你再走一遭？”

　　“是是是，在下感谢顾公子一路带领。是我不知好歹。顾公子莫要生气。”戚少商陪着笑脸，心里一直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难伺候？唉……

　　其实顾惜朝也不是这样计较的，只是见到戚少商以后，莫名地就这样了。我们就暂且把这叫做“别扭”吧。

　　抛开这点小风波，两人还是交谈甚欢的。戚少商也大致上摸清楚了顾惜朝的一些脾气。比如说不能质疑他的一些话啊，有分歧的时候要听他的啊，要不着痕迹的称赞他啊……

　　“还是个孩子嘛。”戚少商这样想，于是被当做“孩子”顾惜朝和戚少商和平地抵达了县城。

　　县城虽小，但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戚少商昨夜完全没有吃饱，这时候已经饿得快前心贴后背了。于是赶紧拉住顾惜朝道：“你看我们是不是吃点什么再走？”

　　顾惜朝看看天色，再看看戚少商的脸色，点点头。两人就走进了最近的一家酒楼。酒楼名字颇有韵味，名唤“旗亭酒肆”。店里人来人往，生意极是兴盛。

　　“二位客官里面请。是住店还是打尖？”两人一进店，一位眼尖的小二就迎了上来。

　　“打尖。小二哥，有什么招牌菜尽管上来，还要一坛好酒！”两人刚刚坐下，戚少商就说道。

　　小二立即笑嘻嘻地招呼道：“两位一看就是富贵人。我们这里啊，山南海北的名菜都有。别看地儿小，但是掌勺的师傅可是顶顶有名的。客官到我们这里来啊，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戚少商一听乐了：“看你年纪不小，口气倒挺大。你倒说说，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啊？菜好了，赏钱少不了你的。”说着便把一小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小二欢喜地拿起银子咬了下然后说道：“我们这里的掌勺师傅名叫尤知味，据说曾经是宫里的御厨呢，手艺了得。但是好像得罪了什么人吧，就从宫里出来了。也是我们老板有能耐啊，请了个这么厉害的掌勺师傅。我们这的生意自然是一天赛过一天啦。”

　　“要说起招牌菜，就数杜鹃醉鱼啦。这道菜啊，啧啧，那是一个十里飘香入口回味。精选的上等鲤鱼放入井水中断食三天，然后撒入杜鹃花瓣。鱼吃了花瓣醉倒水中，做出的菜那是奇香无比啊。您看我这说的自己口水都出来了。嘿嘿。”小二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长串，末了还挠挠头憨憨一笑。

　　顾惜朝端起杯子道：“小二哥，你在这里跑堂实在屈才。你应该到前面的茶楼去做说书先生才是正经出路。”

　　小二惊讶道：“这位公子你怎么知道前面茶楼的说书先生是我师父啊。他说的书可好了。每天听他说书的人可多了。两位吃过饭要是没有要事可以上那坐坐。”

　　“…………”顾惜朝默默地接着喝茶不再说话。

　　“那就杜鹃醉鱼，再来几个时令小炒。”戚少商说道，“酒有什么好酒？”

　　“客官可听说过‘炮打灯’？”小二正欲一展口才，戚少商连忙阻止：“就要一坛炮打灯。”

　　“好嘞！杜鹃醉鱼，时令小炒，炮打灯一坛~”小二毛巾一甩，高声吆喝着去了厨房。

　　“你怎么了。从一进店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戚少商分了双筷子给顾惜朝。

　　顾惜朝看看四周，低声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明明只是一个小县城。又不是港口或是要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而且这家店也不太寻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戚少商笑着谢过小二，倒了两碗酒给自己和顾惜朝，然后说道：“确实有些不寻常。不过还是看不出端倪来。要留下看看么？”

　　顾惜朝喝了口酒道：“总觉得一进来就像被盯上了一样。我有直觉，麻烦迟早会找上我们的，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喂，你不要吃这么多啊。”说着筷子轻轻敲在戚少商手上。

　　戚少商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什么时候自己吃饭都要这么束手束脚，而且自己还发不出火来。“顾公子啊，我都饿了快一天了。”戚少商睁着大大的眼睛，试图感化冷血（？）的顾惜朝。

　　顾惜朝被看得脸微微一红，却道：“杜鹃微有毒性。这道菜我不放心。你还是吃点素食吧。”

　　戚少商虽然心里对顾惜朝别扭的关心很是快活，但是嘴上说道：“我行走江湖多年，有毒没毒还是看得出来的。这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那不一样。”顾惜朝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闻闻，“江湖人毕竟是人，但是妖怪就不一样了。妖怪的毒，人是分辨不出的。总之这鱼肉还是少吃为妙。”

　　戚少商夹起一块鱼肉尝尝，登时瞪大眼睛：“好吃！我这辈子还没有吃过比这更好吃的东西！惜朝，你也尝尝看。”说着夹起一块放在顾惜朝碗里。

　　顾惜朝虽然有点惊讶戚少商直呼其名，但是却没有在意，只是看着眼前的鱼肉微微皱眉。先不提他辟谷修道不沾荤腥，就是没有这些，在直觉上顾惜朝也不愿意吃下这肉。

　　心里不安，这是动物的本能。无关是懵懂未开还是得道已久。

　　戚少商在顾惜朝再三提醒下，只是略微尝了下鱼肉。对此戚少商表示十分遗憾。但是不忍心置顾惜朝关心于不顾，只好吃完了素菜。总算填饱了肚子。

　　看看天色尚早，两人逛了会县城。一方面是打发时间，二来是熟悉地形，以免有不测发生。戚少商在旗亭酒肆定了间上房。本来顾惜朝的意思是两间，但是戚少商理直气壮地说预感有危险，防微杜渐，两人睡一起比较有照应。何况顾惜朝是蛇，到了天冷时候，遇上危险总是麻烦些。顾惜朝稀里糊涂被说服了，于是戚少商心满意足得定好一间房。

　　顾公子这时候并没有想到，为什么在这上面的时候戚少商会突然记得自己是蛇而不是人之类的妖怪专业知识。当然，彼时的顾公子更加不知道，一次被拐上床了，之后次次被拐上去就容易了。

　　顾公子明白了之后自然是雷霆一怒挨揍一人。这是后话暂且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