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几重》芊潭玥

3、菊影婆娑

　　作为plum,我很享受，仅仅一周的时光，我直来直去的性格得到了很多人的赞扬。因为越是率直的灵魂，代表它越强大。这段时间里，lotus一直充当着司机的角色，他带我见到了很多人，却很少与我交谈。幸好新结识的人大多健谈，但是他们与我之间的聊天总是毫无营养，也许比起我来，他们更愿与自己的灵魂交流。
　　所有的人几乎毫无例外地无视lotus,我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他们之中真的有一个例外。
　　那是chrys。
　　那是我们之中的天之骄子，天生的五重。
　　我在一个雨天遇到他，等我变强后再回想起来，也许应该说，我遇到他的时候，在下雨。
　　他很高大，也很瘦，但却给我很强的压迫感，那双眼睛，像是能把这天地吸进去一样紧紧地盯着我。
　　“plum,你是很罕见的这么快就适应了一切的一个灵魂。”
　　“谢谢。”突然有些慌乱，是因为那双眼睛吧，我忘了喊他的名字。
　　“chrys,谢谢。”
　　出乎意料，他笑了。“plum,你不用喊我的名字。”
　　“真的吗？”我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从降生的一刻我便被告知，与“同类”对话时，一定要先喊他们的名字，否则，灵魂弄不清话语的主人，是不会回答的，那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不是意志力的问题，而是本能。换句话说，即使想回答，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也会阻止声音的发出。
　　因此，听了他的话，我惊诧不已，尽管对着天之骄子早有耳闻，但是一上来他还是让我吓了一跳。
　　“你知道吗，每次都要叫名字，说话都支离破碎了，我真的太高兴了！”见他点头，我忍不住向他的方向凑了凑。
　　“plum,其实这也不难，有一天，你也可以的。不过，先叫名字，让那些就要冲出口的话缓一缓，也会避免很多口不择言的麻烦…”
　　我完全被那句“你也可以的”打动了，一点也没在意他的后半句话。
　　“可是，那些真实的情感，因为这种缓和，也消失殆尽了。”
　　被这个声音吓住了，在我印象里，lotus除了我之外还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对过话。
　　chrys却毫无惊讶之色，他的眼睛转到了声音的方向。“你还是一样，也许你们两个，真的适合。”
　　我无法理解他话语里的含义，却惊讶地发现，chrys没有叫lotus的名字。
　　“怎么会，你——”
　　“你也不需要叫他的名字。”chrys打断了我未出口的问题。
　　我转过头，透过雨帘，看不清lotus的脸。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向我隐瞒的，还有多少？
　　“为什么？难道只有我不可以，你们在玩弄我吗！”我几乎喊了出来。
　　“你误会了，据我所知，在我们的世界里，现今只有三个人可以做到这点，很不巧，今天你就碰到了两个。”
　　“不会的，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喊他的名字，他真的没有理会我！他明明说自己只有两个啊。”我竟然开始颤抖。
　　“他的能力，不是因为灵魂的强大，只是，他很特别。”
　　“我没有骗你，我只有两个。那次不回答，只是因为…不想回答。”lotus走到我身边。
　　不想回答，呵，真是很好的答案啊。我眼前一片模糊，被欺骗的感觉如此浓烈，一直以来，把他当做最信任的人，以为他，至少不讨厌我。原来，我的存在，在他根本是负担啊。不想回答，懒得解释，这就是他对我的所有。
　　突然开始恨自己，本来下定决心变得强大，这种一厢情愿依旧瞬间击垮了我。
　　我狠狠推开身边的人，迎着雨跑开，跑吧，把那些脆弱甩掉，跑吧。

　　两个人静静地，望着跑开的身影。
　　“她好像很难过。”
　　“你不是更难过吗？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不，不会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