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呼唤》一笠烟雨

8、破裂的现实（1）

　　“叶航，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但也不喜欢太直接，你的那个同事是谁啊？就是送你回来的那个。”墨寒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开叶航的怀抱，一个人坐在沙发一边。
　　叶航先是一愣，瞬间明白，墨寒肯定是看到了，急着要解释：“墨寒，听我说，她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不是她，我的设计肯定会成为垃圾。”叶航还想说着什么，被墨寒打断。
　　“我是谁，她是谁？”
　　“你是我女朋友，她是我上司。”叶航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墨寒上前拥住他，叶航看不见她的脸，更不知道她的心思。
　　叶航，你变了，墨寒心中有些苦涩，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自己的作品会是垃圾，就算被那么多人批评，现在，你说话毫不犹豫。
　　赏识你的老板不应该你感谢她吗？为什么她送你回来？
　　叶航，不是不想问，如果感情没变，问什么都不重要，如果变了，问什么都是多余。

　　感觉到墨寒的不正常，叶航也紧紧回抱她，抚着她的头发：“怎么了，信不过我？以后除了工作我跟她不会有交集的。”
　　墨寒突然张口，咬了下去：以后不会有，以前就有吗？
　　叶航吃痛，想要挣开，但被墨寒死死抱住，想到最近确实很少陪她，也就任由她咬，只要她心里好受，他做什么都行。
　　这辈子，为她，甘之如饴。
　　叶航心中暗下决定，有时间，一定要跟连夏解释清楚，不要让墨寒再伤心。

　　※※※※

　　叶航虽然有些时候还是很晚回家，但都会提前报备自己去哪里，以前好像又回到以前。叶航说今天公司庆功会，会晚点回来，墨寒自己吃了饭，浅眠一会儿，晚上才有精力去照顾叶航。叶航酒量不行，到时候千万别出丑啊。想着叶航的样子，墨寒不自觉笑出来。

　　觥筹交错，叶航看着一个一个地上前敬酒，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又一杯喝下，呕吐感涌上，立马冲到了洗手间，同事们笑着他这个熊样，酒量这么差。

　　叶航的设计图被采用，这个聚会实际上就是为叶航所办，提出的人正是连夏。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也只有叶航还模模糊糊了。

　　吐好回来的叶航瘫软在凳子上，却是没有力气再喝了，那些人那肯放过，将酒杯放在他手上，被连夏截去。
　　“我来替他喝。”
　　人群中立时一阵喧哗，大家都看得出，连夏是看上了叶航，以后的事自然水到渠成，他们就等着喝喜酒了。
　　还在迷蒙的叶航突然站起来，一杯举起：“谁要你来，我自己来！”身子摇晃着，酒泼到了手上，连夏抽出餐巾纸帮他擦好。
　　这个聚会来得莫名其妙，设计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想法，叶航心里有苦说不出，现在却要来应付别人，酒喝多了，不该说的说全说了。

　　“他妈的开什么聚会，假，真假，我假，你们更假！”叶航拿起酒瓶，在每一个人面前晃悠，酒后不吐不快，“你们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想，我不就是有总经理撑腰嘛，要不然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不是聋子！你以为我想啊，不能做自己，每天过的生不如死！我也想靠自己本事，但你们谁给我机会了？我不出名，我设计得再好也会是垃圾！”说着说着，嘴角竟有晶莹。
　　这个世界，哪里会藏得下秘密，私下里的聊天难免会落入他的耳中。

　　强颜欢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痛苦。他不是没有想过辞职，他将自己的设计发送给许多公司，却都被一一谢绝，有好的评价的也只说不敢尝试。

　　连夏捂住他的嘴：“他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去，你们继续。”

　　人群中的尴尬被连夏化解，喧哗声重新响起，好像刚刚叶航的尖酸刻薄不存在。

　　连夏一米七，但扶起叶航还是有些吃力，叶航又不安分，摇摇晃晃才走到停车场。
　　“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那么多！”
　　带着责备却是关怀的话语，叶航很是熟悉，竟把眼前的连夏当成了墨寒，一把抱住，将自己心中不快活说出来。
　　“墨寒，我好累啊。”
　　连夏心中一痛，用力将他推开，说道：“你喝醉了，坐好，我带你回家。”
　　嘴唇被堵住，拿着钥匙手被擒住，连夏手一抖，钥匙落在地上，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叶航，不用于以前的温文尔雅，像是野兽，动作大得惊人，连夏挣扎几下，却还没有挣脱开，渐渐沉迷在他的气息，放弃挣扎，主动揽住他的腰，热情地回应他。

　　墨寒无聊的翻着经济学，却好像什么都看不下去，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航却迟迟没有回来。
　　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墨寒马上丢下这个想法，心中想着不会的，他又不开车，再等等，会回来的。
　　快到半夜，却依然没有消息，发出的十几条短信全部没有回复，打了电话也没有人接。墨寒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有些哆嗦，再次按下号码，关机。

　　已经凌晨了，墨寒再也等不下去，一步奔跑，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叶航说聚会，但根本没有说在哪里。一路上鲜有灯光，她该去哪里？
　　呼吸声渐渐沉重，脚下一个踉跄，墨寒跌倒在地，却没有再站起来。

　　※※※※

　　揉揉发疼的额头，叶航感觉全身不舒服，空间很小，蜷曲着伸不开手脚。睁开眼睛，却看见了连夏，就在自己的旁边。
　　如果这个都不让叶航震惊的话，那连夏身上的痕迹刺痛着叶航的神经：他做了什么?
　　慌乱穿好衣服，想要站起，撞在了车上，被惊醒的连夏看了他的反应，笑道：“你害怕？”
　　叶航想让自己镇定，却发现不可能，沉默了半天，吐出了那老套的三个字：“对不起。”

　　连夏无所谓地摆摆手，自顾自地穿好衣服：“男欢女爱，一夜情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这么紧张，收拾好了下车，今天还要上班。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我。”
　　“你想负责？没必要，你一直在喊别人的名字，又喝醉了，下车吧。”
　　“对不起，我。”
　　“下车！”

　　叶航被赶下车，连夏速度加到最大，冲了出去，她以为，这么久了，也该有一丝情意了，现在看来，真的是自己一厢情愿，真是可笑！
　　后视镜渐渐变小的人影，连夏低咒一声，泪水划破完美的妆。

　　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叶航深深的负罪感，边跑边打电话。
　　“墨寒!”
　　“你好，请问你是谁？”
　　传来的男声让叶航蓦然停住脚步，语气充满戒备不善：“你是谁？”
　　“是这样的，这位小姐昨天晕倒在路上，我把她送到医院。”
　　“哪家医院？”叶航匆匆收线，一路狂奔，冲到了医院门口，四处询问着，才找到墨寒。
　　她安静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个，脸色有些白，手上挂着点滴，纯白被单刺伤了叶航的眼，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