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两生花》烟兰泣露

9、第八章

　　第八章少年武穆

　　果然没死。

　　施维络张开眼睛，看见一个小男孩正认认真真的望着自己。这个小男孩也就6，7岁的模样，粉琢玉砌的小脸儿似乎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黑白分明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在他脸蛋上揪一把。小男孩看见施维络睁了眼睛，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师父，师父，姐姐醒了！”

　　施维络搞不清楚状况，心想，在现代，自己研究生毕业二十五六的年纪，这般大的孩子都叫自己阿姨了，回到古代穿了个年轻身体，终于又做回“姐姐”了……心中正胡思乱想，只听得门外脚步声，连忙想坐起身来看看传说中的“师父”是谁，这才觉得浑身疼痛的要命，各处还布满了伤口。

　　毕竟是悬崖上摔下来的啊。施维络懊恼的想。这时“师父”已经带着那个小男孩走到了近前。

　　“师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目光清亮犹如年轻人。“你莫要乱动，”“师父”开口道，“你从崖山上跌下，各处受伤很多，还须治疗一些时日才行。”

　　“多谢这位老先生救命之恩！请问老先生是哪一位老神仙？”施维络古文不行，就随便邹了几句弱智的话问道。

　　老先生听了施维络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道：“小老儿上周下侗，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的便是。”

　　“原来是周老前辈！”施维络不是不吃惊的，她虽不如柳画桥对历史精研，但也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周侗，在后世有很多传说，相传他是三国时期姜维的传人，后拜少林武师谭正芳为师，成年以后收了许多后来大名鼎鼎的徒弟，其中最有名的当数精忠报国的岳飞了。一些民间传说里有说他还是卢俊义和林冲的师父，在扬州平话《武松传》里，还说武松也是他一个不记名的徒弟。

　　周侗见她十分震惊倒也不惊讶，这许多年来他确实在江湖上闯出如许的名头来，若是江湖中人晓得也不足为怪。可他要是知道眼前这个姑娘来自一千年后还知道自己的名号，估计就要乐开花了吧。他在施维络的床头坐了下来，要施维络把胳膊伸给他诊脉。施维络乖乖的伸出左臂来。旁边的小男孩一直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她。

　　周侗诊完脉沉吟了一阵，道：“小姑娘，我来问你，你以前练的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内功心法？”

　　施维络脸一红，想了想，说道：“不敢瞒老前辈，奴家也不清楚，因为奴家似乎之前突遭变故失忆了。也是后来有摩尼教的人来找奴家，说奴家是摩尼教中的人，但是之前的事情，武功什么的已经全都没有印象了，奴家不知道自己若是回教是安是危，正是为了逃脱摩尼教的人才掉下悬崖的。”

　　周侗点点头，施维络的说法与他诊得的脉象确实相符，施维络的脉象平和大气，是有极强内功的人才有的脉象，然而这股内力却似乎被主人遗忘在了身体的角落里，已经很久没有使用和修炼了，这对于有这等内功修为的人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这就只有失忆然后遗忘了自己有武功这件事才能解释的通了。

　　“姑娘且在老夫这里好好休养，老夫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助你回复内力。姑娘的内力和身体素质没有一身好武艺相配，实在是可惜了！”周侗道。

　　果然摔下悬崖的人都能学的惊世武艺啊！施维络心想。从方杰带着她住山洞开始，她就已经觉得

　　那些武侠电视剧里的情节不是那么狗血了，真正狗血的应该是自己的人生才对啊！

　　“姐姐你还不拜谢师父啊！师父这是要指点你呢！”那个小男孩忽然在一旁说道。

　　施维络恍然，忙忍着痛侧身起来象征性的拜了拜。

　　周侗一笑，道：“休要听鹏举胡言，老夫只是帮姑娘恢复功力，并非为师，姑娘不必太多礼。”
　　鹏举？

　　施维络看看那个漂亮的小男孩，这个就是岳飞？！

　　“我叫岳飞，字鹏举。”小男孩似乎看出她目光里的疑问，自我介绍道。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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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维络就在这山谷里修养，周侗每天交给她一些练习内功的心法，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以神奇的速度一天天变健康，心里不禁暗暗感激其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苏杏儿来，她那么努力练得的内功，自己轻易地就摘取了胜利果实了。时间大概过了有半个月左右，周侗告诉施维络她的内功已经有七八成被调动出来了，身体也调理的差不多了。施维络问周侗能不能教给自己一些外功用来自保，但是周侗说自己并不准备再收徒弟了，不能亲自指点施维络武功。

　　施维络十分沮丧，坐在小溪边发呆，想着自己以后何去何从。去找武松吗？他这时应该已经在孟州打了蒋门神了吧？想到武松，她心里不禁涌起一阵似乎还参杂着甜蜜的辛酸。

　　“络儿姐姐！”小岳飞跑过来打断了她的思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岳飞虽然现在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却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稳健和才智来，果然是天纵英才啊！自己要不要告诉他以后一定要小心一个叫秦桧的人呢？

　　“络儿姐姐又在发呆了。”岳飞拉住她一只手，“快来，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施维络站起来，一只手拍拍裙子上的泥土，一只手被岳飞拉着，跟着他进了小树林。

　　“你站在这里看着我。”岳飞不容置疑的吩咐施维络，口气里自然的就带出一种舍我其谁的大将风度。施维络撇撇嘴，乖乖站在一颗树下。岳飞走到林间的小空地上，说了一声：“看好了！”接着使出一套拳法来。施维络如今内力深厚，又每天受到周侗和岳飞的耳濡目染，现在也能对武功看出个门道来。只见岳飞练的这套拳法精简干练，一气呵成，却蕴含了无数的变化，实在是克敌制胜的奇妙之法。不禁叫了声：“好！”

　　岳飞收拳，道：“络儿姐姐，你不要光叫好。师父说他不收你为徒，不能教你，但你可以从我这里自己学。这套拳是融合了我们门派诸多精妙之处的，姐姐你就先从这个学起吧！”

　　施维络听闻眼睛一亮，心想古代老头真是麻烦，想教我却又不能直说，搞出这个花名来。那也不错，说来虽然现在岳飞是小屁孩，但是好歹也比自己大一千多岁呢，自己做岳飞的徒弟也是不错。

　　“络儿姐姐，以后每日下午我在这里练功的时候你也来吧。”岳飞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说道。

　　“好好，太好了！”施维络狂喜，终于可以在这乱世自保性命了！她弯下腰在岳飞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又捏了好几下。岳飞的小脸一下就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日下午岳飞把午睡的施维络叫醒，去小树林里学武功，施维络进步神速，这还是托了苏杏儿的福，她天生一副练武的好料子，又根基扎实，让施维络捡了个大便宜。

　　这一日施维络午睡醒来，一睁眼就发现今天晚了，奇怪为何岳飞没来叫自己，坐起来一扭头就看见岳飞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帘，白里透红的脸蛋，长大了一定是个俊俏男子。可惜这样一个英雄以后却没有好下场……施维络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叹得很轻，却把岳飞惊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看施维络，不好意思的说：“我来叫你，发现时间有点早，想等一下的，结果自己睡着了……。”

　　岳飞与养伤顺便学艺的施维络不同，他每天早晨很早就要起床练武，之后跟随师父念兵书战策，治国之法，下午复习早晨的武艺，并且教教施维络，晚上背诵文韬武略，练习诗书文化。可以说每天十分辛苦，可怜一个正在天真烂漫年龄的小男孩却要如此拼命刻苦。施维络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拍拍床沿，道：“鹏举，过来，坐这儿，我想跟你说说话。”

　　岳飞不知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很乖的坐下来。

　　“你每天这样努力学习觉得辛苦么？”施维络说。

　　“我不觉得辛苦。我想为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岳飞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不可动摇，“我希望凭我的力量让国家不再有战乱，百姓可以安居乐业。”

　　施维络看多了电视剧小说历史书里的英雄豪杰当世丈夫们赌咒发誓言之凿凿要安邦平天下，也曾跟着激动过，但今天从这个稚童嘴里说出这一番话来带给她的感受却是不一样的。震动，钦佩，却又从心底升起怜惜和悲壮的情绪来。这个人说出的这番话并不是少不更事的空话，在他以后的日子里，他将用他的一腔热血来圆满这气壮山河的英雄本色。施维络觉得自己忽然涌出的情绪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于是她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搂住了小岳飞，把他抱在怀里。岳飞安静的被她抱着。一会儿，他用那坚定地语气轻轻问道：“络儿姐姐，你愿意等我长大，与我一起策马这片大好河山么？”

　　“当然，当然。”施维络只沉浸在自己所知的悲壮历史之中了，并未意识到她答应了一件对于这个小小少年来说多么重要的事情。这时的她只是想，若自己回不去了，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来帮助他，让他的家国能好一些。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多年之后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事情却朝着让人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并且无法遏制了。

　　施维络又在山谷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七七八八的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因为岳飞弓刀矢马步剑样样都练，施维络也跟着十八般武艺练了一遍，只不过跟岳飞样样精通比起来，她是样样稀松罢了。但尽管这样她也对自己十分满意了，毕竟自己好歹有了在乱世里保护自己的一点小资本了。她身上的伤也基本上全都痊愈了，只留了些不怎么明显的疤痕。施维络想自己显然不能在山谷里留下住一辈子，于是想走了。

　　这一日又在树林里看岳飞练一套拳脚，树叶随着徐徐微风发出飒飒的轻微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的在空地上投出斑驳的影像，犹如一个梦境。施维络刚睡醒，神情有些恍惚的盯着岳飞矫健的身影，忽然间想起来那冬天里的一日，清晨起床，打开房门看见武松在干冷的院子里练一趟拳脚的样子。梦幻里平静的树林里似乎起了强风，刮来记忆里那冬日扑面而来的寒冷，还有那英武男人的面孔。心忽然有点痛。痛得几乎落下泪来。他说他不爱她，对她是兄妹之情，她也便罢休，但是回想起来当时的岁月里种种，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他也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亲人。

　　她在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自己原来那么想见他，想去找他。

　　“络儿姐姐？”岳飞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练完了？”施维络从身上掏出手绢来给小小少年擦汗，又递上水去。

　　“姐姐这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的。”岳飞喝了一大口水，乌黑的眼眸盯着施维络，“是……是想要走了么？”

　　这个早熟的孩子总是有着惊人的洞察力。施维络点点头，慢慢的说：“是啊。有点儿……想走了。想去找一个人。”

　　岳飞不喝水了，垂着眼帘看着地上金色的树影：“是姐姐喜欢的人么？”

　　喜欢的人啊……施维络微笑了：“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喜欢的人了。是我的哥哥，我的亲人。”没有察觉小少年在听闻这话后的小小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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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说姑娘的伤已好，老夫也不便挽留了。”周侗听了施维络要走的想法说道。

　　“周老前辈的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日后老前辈若有用得上奴家的地方奴家必然万死不辞。”施维络深施一礼。

　　“呵呵，老夫应该是没有什么能麻烦施姑娘的地方了。”周侗一乐，旋即又严肃起来，道：“只是，施姑娘日后须念在你与鹏举一同学艺的份上莫要为难于他。”
　　施维络一笑，道：“老前辈何出此言？周老前辈多虑了，鹏举日后乃是一代豪杰，奴一小女子，哪里能难为的到他。”

　　周侗沉吟半晌，道：“实话与你说了吧，约半年前老夫夜观天象，发现鹏举的命星异动，于是老夫为鹏举算过一卦，卦象凶险，而后机缘巧合救了施姑娘，方知这卦正应在姑娘身上。”他顿了一顿，“老夫助姑娘恢复内力又让鹏举与姑娘一同练武，是想姑娘日后能记得这个情分，不要为难鹏举。”

　　我说周侗怎么对我这么好呢，原来是有原因的啊。施维络暗想。真是封建迷信害死人。天上那么多星星，你怎么就知道哪一颗是岳飞的命星？再说了，历史上说了，害岳飞的是秦桧，关我什么事啊……不过想归想，施维络还是开口说道：“奴家还是那句话，周老前辈多虑了。我与鹏举已是亲如姐弟，怎么可能作出不利于他的事情来呢。”

　　周侗点了点头：“但愿如此。不知姑娘出山之后要去哪里呢？”

　　施维络想了想道：“我想去二龙山寻我家哥哥。老前辈可否给奴家指个方向？”

　　周侗就告诉施维络如何出山谷并向何方是二龙山所在。之后又给施维络准备了干粮和盘缠，叫岳飞送她出山谷。临行之时再三嘱咐：“施姑娘切勿忘了答应老夫之事。”施维络点头施礼，便与岳飞一同向山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