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水浒之两生花》烟兰泣露

5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再生枝节

　　施维络在房中呆坐，脑中一片空白，欲哭无泪。忽听有人敲门，焦急道：“洛小姐，小姐她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是聂胜琼的声音。

　　施维络一惊，回过神来，急忙开了门，跟着琼儿到了柳画桥的东跨院，进了屋，柳画桥躺在床上，山上的军医正在为柳画桥号脉，眉头紧锁。一旁立着浪里白条张顺。

　　张顺看见施维络，道：“早晨我去聚义厅寻我大哥回去，正赶上了柳姑娘昏倒。”

　　“多谢哥哥。”施维络行了个礼。见军医号脉完毕，忙问结果。

　　军医摇头道：“此脉象像是中毒，但我医术不精，平日里给山寨的兄弟们治疗跌打刀伤绰绰有余，可惜这解毒之法实在是爱莫能助。”

　　“中毒？”施维络惊讶道。

　　“不过此毒应是暂时不会危及生命，甚至过会儿她应会醒来，状如常人。但时日长久了便不好说了。”军医又继续道。说着站起身来。

　　“那可有什么办法？”张顺急忙问道。他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从雪君家里抢出的解药所剩不多，药力不够，虽当时解了燃眉之急却并未根除蛇毒。自己会内家的吐故纳新之法，自会排毒，而不会武功的柳画桥却不能自己排除体内残余毒素，只能靠解药。

　　军医摇摇头道：“只能另请高明了。这梁山之上有一名名医，可惜她还在东平。不如速去请她回来。”

　　施维络知道他说的是崔慧娘。可是她在东平，跟花荣在一起。

　　“我去请她。”施维络不及多想。只说了一句，转身便出门去找晁盖。

　　聚义厅上众人此时都差不多已酒醒，纷纷回去休息了，只剩下晁盖、宋江、吴用与新上山的董平和张清说话。

　　施维络一进聚义厅，董平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她并不看他，目不斜视地向晁盖说了柳画桥的情况，请求派几个人加一辆马车接崔慧娘回山替柳画桥看病。

　　晁盖一听连忙答应，道：“我再派几个头领陪你去。”

　　施维络摇头道：“多谢天王哥哥，无需再派人手。如今山寨初举，百废待兴，众头领都有用得着的地方。不过是去一趟东平，我自己带人马驾车前去便好。”

　　晁盖闻言欣慰道：“小络大义。还当一路小心。”

　　施维络教人赶了辆马车，自己骑了照夜玉狮子，带着十个人上了路。走前嘱琼儿照顾好柳画桥。

　　@

　　施维络走了小半日，忽听身后马蹄声急，似是有人追来，叫车夫继续赶路，自己驻马回头。只见烟尘之中一骑来的飞快，青骢马上一人猩红的斗篷迎风猎猎招展，行至施维络近前，那骑手轻轻一带缰绳，马儿打了个盘旋，不惊不燥，稳稳停在原地。

　　好骑术。

　　施维络早看清了马上那人，脸色沉了下来，却未说话。

　　董平。

　　董平见她面沉似水，讨好地一笑道：“我怕施姑娘一人带回行动不便的花夫人与重伤的花将军力有不逮，特意向天王哥哥请命前来帮你的。”

　　施维络不说话，攥紧了拳头，一夹马腹，也不睬他，去追马车了。董平纵马跟上。施维络听见他跟上，冷冷道：“你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董平听了，放慢了马速，跟在她后面。

　　“我见你与山上兄弟皆是亲近，以为你是风尘女子。”董平低声垂头道，“我此番前来，并无他意，只是想补偿……”

　　施维络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道：“补偿？”

　　“姑娘有什么要我做的，皆可吩咐。”董平黑亮的眸子诚恳地望着她。

　　“我要你死你死么？”施维络不看他，语气狠厉。

　　董平低了头不做声了。

　　二人默然前行了一小段路。

　　董平忽然轻声道：“施姑娘，这方向对么。”

　　“怎么不对？赶车的李叔是东平人。”施维络声音极大，几乎用吼的，心中恨意翻腾，起伏难定，忘了董平原是东平府的兵马都监。

　　董平眨了眨眼，薄唇一抿，纵马几步赶上那马车，一支枪已然在手，直指赶车的李叔。那“李叔”早听见董平与施维络的对话，知道事情败露，已经有所准备，他把手中驾马的缰绳一拉，一鞭子抽向马儿，那马车前的两匹马吃痛，顺着缰绳的方向拐了个弯，向董平的追云骢撞来。董平急躲，手中枪扎了个空。那“李叔”自怀中掏出匕首，扎在一匹马的臀部，然后一蜷身子，从马车上滚落下去。

　　那马受惊狂奔，马车在它的牵动下甩向一侧，正是施维络的所在。

　　董平眯了眯眼睛，空着的左手抽出了腰间宝剑，须臾之间斩出两剑。第一剑斩向马车上车身与马连接的部位，第二剑斩向那受惊马的脖颈。这第一剑精妙灵巧，准确将车马分离。这第二剑大开大合，狠辣有力，那受惊马立时身首异处。

　　董平斩出这两剑，迅速拨马横靠，一己之力硬生生挡下向施维络撞去的余势未消的马车。

　　施维络虽然功夫一直没搁下，却几乎没有什么临阵经验，哪里有董平这般冷静和迅速的反应。抓人，断车，斩马，停辕。全部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施维络才想起去抓人，策马奔那“李叔”而去。

　　却听董平大叫一声：“回来，莫追！”她略一迟疑，董平已追上她，伸手将她从马上拉过，揽到自己座前，举手中马鞭抽了施维络的照夜玉狮子一下，便扭转自己追云骢的马头朝他们来的方向——梁山的方向狂奔。施维络原来所在之处三支利箭射入土中，荡起微微烟尘。

　　“你干什么！”施维络没明白他的意思，抗拒再与他有身体接触，被他从后一抱心都乱了，从腰间抽出长刀，向身后就砍。

　　董平固然应变机敏，却也没料到这个时候施维络想要杀自己报仇。离得太近，拿兵器挡恐伤了她，他只得徒手接了她刀锋，死死按住，鲜血从掌中涌出，洒了施维络一裙子。

　　两人扭缠之间，前方已经出现了一队人马，打着旗，上写一个“祝”字。董平见了，想要回马转向，却见四面八方皆已来了堵截的人马，举着弩箭，向他们靠近。

　　@

　　“云踪，药煎好了。”

　　花荣负手立在府衙后花园廊中，白衣胜雪，风致宛然。听见崔慧娘唤他，便露出一个笑容，来到她身边，接过药碗道：“煎药的事情，教下人做就好了。若好了我，病了你，那是得不偿失。”

　　崔慧娘瞬也不瞬望着他将药一饮而尽，道：“云踪，你若喜欢，便把她也娶进来吧。我不能侍奉于你，若你娶了她，也好为花家开枝散叶。”

　　花荣俯下身来，对上她的双目，眼里阴晴不定。

　　崔慧娘垂了双眸，道：“她若果真不是苏杏儿，你娶了她，我一分怨言也无。愿以平妻之礼相待。”

　　花荣一笑，握住她手道：“慧娘多虑了。我不会娶她。”

　　崔慧娘刚要再说什么，却有下人来报说秦将军请花将军过去。

　　花荣命人将崔慧娘推回房间，自己往府衙前去见秦明。行至一半，却见秦明已向他过来，还牵着匹马，正是那照夜玉狮子。

　　“花贤弟，我认得这原是你的马，后来由施姑娘所骑。方才有兵丁在城门之外发现它牵了回来。”秦明道，此时秦明已是花荣妹夫，但仍未改口叫他贤弟，“周围并无旁人。”

　　那照夜玉狮子见了原来的主人，几步上前到花荣旁边，亲昵地拿头去蹭他，然后叼住他的衣襟，似乎想要他跟着自己走。

　　花荣皱了皱眉。

　　施维络出事了。

　　“我跟它去看看怎么回事。”花荣摸了摸马儿柔顺的鬃毛，翻身上马。

　　“花贤弟不可造次。”秦明道，“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我自有分寸。”花荣说罢拍马绝尘而去。

　　秦明本对花荣施计害他全家逼上梁山心有愤恨，但自与花小妹成亲之后夫妻琴瑟和谐，在梁山之上又颇得重用，如今放心让他独当一面，镇守州府，渐渐淡了心中仇恨。

　　那日听去打东昌府的兄弟回来与他描述到被张清所伤之人要杀张清报仇，宋江那一段两军阵前各为其主之言，心中想到自己与花荣的恩怨，有所慨叹。事已至此，这花荣又确是作战英勇谋略过人，随仍旧心有些微芥蒂，却不再无谓怪罪。

　　秦明见马回而无人，心知马主有事，便急来告知花荣。

　　东平攻克那夜，花荣重伤之下救下施维络，今日见马又匆忙离去，傻子也知道他是对这姑娘上了心。

　　提到这两个梁山上的姑娘，还真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尤其是那计谋堪比诸葛的柳姑娘。

　　柳姑娘。秦明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那不过是镜花水月。自己已经娇妻美眷在侧，何必要去自寻烦恼。

　　@

　　花荣骑着照夜玉狮子出城，马背颠簸，身上伤处撕裂地疼痛。他顾不得许多，咬紧牙关，促马疾行。玉狮子仿佛也知背上主人心情急切，奔如闪电，快似迅雷。

　　行了半日，一人一马来在一片空地之上。只见一辆马车立在当地，马车与马连接处被人砍断，拉车的两匹马一匹身首异处倒在不远处，另一匹不知所踪。马车的四周倒着十几个穿着梁山服色的死尸,皆被砍的血肉模糊，可见杀手冷辣。地上脚印杂乱。

　　花荣下了马，在地上看了半晌，又跃上马背，朝一个方向快马奔去。约么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座山冈前，冈前立一界碑，上面三个大字：“独龙冈”。

　　只见前方三条岔道，远处依稀可见村落房舍。花荣不敢造次，看了看天色，下了马，在界碑旁耐心等候。

　　果然过了不大工夫，远远走来一个背着竹篓的老者。花荣急忙上前一礼道：“敢问老伯，这独龙冈上是个什么去处？”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花荣，见他丰神俊朗，彬彬有礼，道：“冈上乃是祝家庄、李家庄和扈家庄三个村坊。你这年轻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哦，我是这郓州与蓟州交界处周家庄人，姨母住在东平府，最近母亲得了信儿说姨母病重，着急着我出门去探姨母，不想在此迷了路途。”花荣陪笑道。

　　老者道：“你不知东平已被梁山贼寇攻陷之事么？如今你去那东平，不是自寻死路？还是速速回家去吧。”老者伸手一指，“那是东平方向，年轻人你切莫再行，”又指另一方向，“这是蓟州方向。”

　　“这……”花荣脸上做为难之状，又问道，“老伯，请问这三座庄又是个什么去处？村上可有饭馆客店供人歇息打尖的？”

　　“咦，年轻人，我知你旅途劳顿，但你也莫在此地久留了。梁山贼寇在此周围出没频繁，十分不太平。那三座村坊的主人害怕他们前来此处‘借粮’，庄中皆已布下机关埋伏，外来之人不懂行路之理必定中那机关陷阱当做奸细抓了去。”老者道，“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家去吧，我也得在日落之前回庄去。”说罢匆匆上了冈去。

　　花荣看着老者背着竹篓远去不见，方才上马回了东平。

　　进了府衙寻着秦明，报了平安，叙说独龙冈一事。秦明在手下兵丁里询问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个家住独龙冈附近村落的人来。花荣便问他那三个村坊的详细。

　　那人想了想道：“此间独龙冈前面有三座冈，列着三个村坊。可是十分有名。中间是祝家庄，西边是扈家庄，东边是李家庄。这三处庄上，村里算来总有一二万军马人家。惟有祝家庄最是豪杰。为头家长唤做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

　　“又有一个教师，唤做铁棒栾廷玉，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庄上自有一二千了得的庄客。西边那个扈家庄庄主扈太公，有个儿子，唤做飞天虎扈成，也十分了得。惟有一个女儿最英雄，名唤一丈青扈三娘，善使两口日月双刀，马上功夫了得。东村上的庄主姓李名应，江湖人称扑天雕，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背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听闻这三村结下生死誓愿，同心共意；但有吉凶，递相救应。”

　　花荣听罢沉吟不语。

　　秦明知道事情复杂难办，见花荣身上白衣已显斑斑血迹，想是他一路奔波伤口开裂，便道：“贤弟重伤未愈，且先去休息，我这就派人回山寨给晁盖哥哥和公明哥哥送信搭救施姑娘。”

　　花荣确实有些支持不住，今日这一折腾，多日来的修养成果毁了大半。秦明说的有理，他便也不逞强，谢了秦明，自到后宅。

　　崔慧娘听说他回来了，早在门口迎着，见他面色苍白，身带血迹，急忙跟去房内替他施药。

　　崔慧娘一边抹药一边道：“这又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拼了命？”

　　“山寨的事。”花荣淡淡答道，伸手握住她拿着药瓶的手，道，“慧娘，你多久没有见过你哥哥和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