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故事》北方夜空的星

20、第二十章 边缘

　　医院里。
　　东俊焦急地站在楼道里，望着手术室的大门，他恨不得冲进去守护在生命垂危的哥哥身边！
　　老天！请您不要带走哥哥！我们才刚刚相认！您已经带走了爸爸、妈妈，请您不要那么残忍！望着那道可以隔开阴阳两界的大门，“哥！” 从心底里，他用力地呼唤，希望他的呼唤能唤回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兄弟！
　　。。。。。。
　　那天，在春川，老祖母告诉在石，他是儿子、儿媳领养的孤儿！当初，他们为了守住秘密，特意前往遥远的南部城市光州办理手续，领养时，他们申请了保密程序！
　　震惊的在石立刻前往光州，按老祖母提供的线索，在那里，终于查明了自己的身份，他既忧伤又兴奋。他找到了亲生父母的墓地，拜祭过了父母，然后在光州的大街小巷走了很久很久。。。。。。
　　他首先想到的是申东贤，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觅他的亲哥哥！难怪他们一见如故，原来他们的身体里本来就流着相同的血液！
　　然后，他想到了现在的爸爸、妈妈！他有点黯然。我该如何向你们解释？
　　徘徊中，他决定当天住在那里，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同时他也想多呼吸一下故乡的气息！
　　第二天一早，那爆炸性的消息让他心急如焚地赶回家里。那几天的纷乱，使得他咽回了这个秘密。
　　那天，他无意间听到父亲在捶着桌子大吼，又听到光州、申张赫等几个词，由于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偷听了几次，却发现事情有些离奇！
　　昨天晚上，他感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几个保镖分批出去了，他偷听父亲的电话，竟然听到了一句“把申东贤引到山里的别墅去！”
　　他偷偷跟踪，不敢太过接近，等他到达时，东贤已经被拖进了地下室。地下室外有一个持枪的保镖看门，他设计引开保镖然后将他打晕。
　　在门外，他听到了一切！

　　楼道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是臻茵和李奥！刚才在打给李奥的电话里，他已经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路上，臻茵从李奥那里得知了全部的秘密！李奥的最后一句话更让她震惊得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
　　“那天，老板从崔英俊那里得知了父母遇害的真相，他决定复仇！经历了先前的绑架，他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怕有一天再也不能。。。。。。所以，从光州一返回饭店，他就让我起草了他的遗嘱，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你！”
　　遗嘱。。。遗嘱。。。一瞬间，臻茵只觉得全身刺骨的寒冷，象是被裹挟在凛冽的暴风雪之中，那两个字就像是叫嚣的狂风呼啸在她耳际！她看不清四周的景象，眼前都是白茫茫的飞雪，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怒号的风雪旋转！
　　东贤！东贤！你为什么要立下遗嘱？！你是准备抛下我了吗？！东贤，你是那样深深地爱着我，为了我，你甘心忍受误解，情愿承受痛苦！为了我，你竟然不计后果，只身涉险！
　　东贤，你不要离开！我不许你离开！东贤，你一定要等我，要等我！
　　她一言不发，眼中闪烁着泪光，她拼命地抑制着自己的泪水，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能哭！不能哭！东贤还等着我去照顾，他还在等着我！”臻茵的双手用力地绞在一起，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她怕片刻的松弛就会让满心的泪水汹涌而出！她甚至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咸腥！
　　“东贤！东贤！东贤他怎么样了？”看到东俊衬衫上大片的血迹和他死死盯住手术室的眼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臻茵一下子楞住了，接着，她眼前一阵发黑，是李奥一把扶住了她！
　　三个人就静静地站在楼道里，没人说一句话，却都是五内俱焚!
　　几个小时过去了，这又是一个清新明朗的早晨!
　　“哐当！”手术室的门应声打开。
　　“东贤！”“哥！”“老板！”三个人同时扑上去。
　　东贤没有回应他们！白色被单下的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双唇紧闭，依然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告诉他们，东贤的伤势很重，虽然手术很成功，但他仍然有生命危险！如果到明天早晨他还不能醒来。。。。。。
　　“东贤。。。。。。”臻茵觉得医生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时间在分分秒秒中流逝，人们焦急地等待着东贤的苏醒，可他依然那么安静地睡着，从早晨到傍晚，从傍晚再到深夜。他睡得好像个安心的孩子，执拗地不肯从深沉的梦中醒来。。。。。。
　　朦胧中，东贤觉得自己在一条幽深的隧道中独行，四周静极了，无限远处，透出一束光线，光线中是两个熟悉的身影。“爸爸，妈妈。。。。。。”他向他们追逐而去。。。。。。
　　监护室里死一般地安静，那死寂中各种设备发出的轻微声音让臻茵几乎发疯！她的眼睛早已红肿、嘴唇干裂，苏醒后的她已经一整天不吃不喝，就这样守着东贤。
　　那个曾经高大健壮、充满力量的东贤，那个温柔体贴、双目含情的东贤，那个临危不乱、果敢镇定的东贤，现在却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地躺在她面前！东贤苍白的脸颊、失血的双唇刺痛着臻茵的眼睛，更刺痛着臻茵的心！
　　“东贤！求你，快点醒来！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臻茵啊！”
　　“东贤！还记得你初次吻我的那个晚上吗？你的吻好醉人！现在，我在等你醒来，等你今后每天都给我同样醉人的亲吻！”
　　“东贤！我扔还给你的项链你还保存着吗？请你原谅我！你一定要好起来！我在等你重新给我戴上！”
　　“东贤！你只给我过了一次生日，答应我，今后，我俩的每个生日我们都要在一起度过！”
　　臻茵失神地望向墙上的时钟，此时是凌晨2点30分！东贤还没有醒来。
　　臻茵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从早到晚，她就一直这样不停地呼唤着东贤。。。。。。
　　“东贤！你为什么不理睬我？没有听到我在呼唤你吗？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为了我的安危，你宁肯任我误会，宁可对自己无情，对自己残忍！是我不懂你的心，是我让你心痛！可是，东贤，求你千万不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凌晨3点20分！东贤依然紧闭双眼不肯有片刻地张开。臻茵感到她手中那曾经宽大温暖的手此刻是如此无力，仿佛无力到抓不住他自己的体温！
　　“东贤！此刻，我是多么向往你宽阔温暖的怀抱！我想让你搂着我，不，我要紧紧地搂着你！永远都不放手！”
　　凌晨4点05分！“滴答、滴答。。。。。。”秒针在不断地前行，臻茵感到越来越恐惧，仿佛有一只大手在揪着她的心，她多么想拦住时间的脚步，哪怕为此她和魔鬼做交易！她轻轻抚摸着东贤清俊的脸颊，“东贤！你说过，你爱我！怎么，你现在后悔了吗？你不再爱我了吗？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她的声音嘶哑、颤抖。她的手指滑过东贤苍白的嘴唇，忽然间，她觉得，东贤那迷人的微笑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次向自己绽放了！
　　“东贤！回来吧！我在等着你，等你的玫瑰，等你的拥抱，等你的亲吻，等你爱的誓言！东贤！我也爱你！从我们邂逅的那天起，那爱的种子就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从那天起，我就一直等待着你，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东贤！回来吧―――――”
　　幽深隧道里的东贤觉得身后有人在不停地呼唤自己，可他不想停下来，他要去找爸爸、妈妈，他们分别得太久了，现在，他们终于来接他了。。。。。。只是，这条路太漫长了，他走得有点累。。。。。。
　　这呼唤怎么还在？这声音好熟悉！除了父母、东俊，难道，还有谁让我放不下?
　　终于，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这呼唤是。。。臻茵。。。。。。
　　臻茵。。。。。。
　　含泪守望的臻茵看到了东贤微微蠕动的双唇，然后是及其微弱而模糊的声音，“臻茵。。。。。。”
　　窗外，黎明第一道曙光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