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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ild ...

  •   (上)

      已秋分,空气变的不再沉重不再炎热。
      落叶飘零,地面被厚实地覆盖。
      蝉不再鸣叫,细微的摩擦声随风摇曳。

      乱菊坐着,看着橙红的夕阳一点一点下沉,下沉。

      她在街尾的秋千上安静的坐着,或者,可以说茫然不知所措。
      活着?
      在哪里。
      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

      她在街尾的秋千上轻微的晃动,像是被风吹起的花。
      卷曲的头发滑落肩头。

      街尾的秋千旧了,
      铁锈的红斑爬上摆长,座位上的木质纹理深刻到尽乎断裂开来。

      [嗞——呲——]
      干裂的噪音拖拉着。
      地上投影着一个拉的极细长的人形。
      由远及近。

      [嗞——呲——]
      “呐~”干净的音质。

      她偏头看他。
      银发,眯眼。
      [呲————]

      “天黑了。”他说,微微抬起眼睑,红色的眸。
      [呲——嗞——————呲]

      “一起回去吗?”
      他对她笑。

      …………
      ……………………

      活着的残酷性,在于无法预见一切的来临。

      两个孩子,在尸魂界。
      会看到怎样的生活?

      几个榻榻米大的破败平屋。
      然后……
      如果你一定要算上乌瓦、地面上的大把枯黄的话。
      也仅此而已。
      因为,那仅仅是两个孩子。

      他们跑去酒肆偷上一两坛酒,再买给酒糟了鼻的大叔们。
      运气好一点的时候赚的一两天的伙食,运气不好的时候被酒肆戴着滑稽帽子的老板揍一顿。
      握在手里的铜板总是比它停留的天数更长。
      说的现实一点是闲适。说的现实一点,这种生活就是无所事事。
      泡在魂灵堆里,有酒无虚,不用天天拎着耳朵等警铃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用来挥霍。

      有时候隔壁的一角闪着光头,美名曰拉家常、实质眼盯着乱菊抱着还残着酒渍的酒坛子。直接敲碎了坛子,就着碎陶,一角破口大骂:他X的,甜酒也往街上堆。再过个个把小时,隔壁屋的大妈就会来拧着他耳朵拎走。不过就此练就乱菊的旷世酒量倒是后话了。

      这种时候,银通常是不在的。

      他通常是眯着眼对她笑:
      啊呀~小乱菊,既然你是我捡回来的就帮我洗洗衣服吧~

      喂喂,谁是被捡回来的啊?
      乱菊申诉无效,撩起袖子说:好,我洗!直接从他身上扒。
      那狐狸左闪右闪:啊呀~呀~小乱菊不能对主上那么残暴啊~
      继续笑得巧目兮兮。

      其实他说得没错。
      某种意义上他们在生存时的搭档关系是不存在的。除非一定要说卖酒的时候倒酒也是份职业的话。

      捡了一个人回来的孩子,
      和被一个人捡回来的孩子。
      在同一个滴水的屋檐下,
      生活。

      ……
      …………
      虽然缺乏谷物的滋润,但小孩子的个子总是会长的。

      “我比你高!”
      手从光洁的额头平行划向顺滑的银发。
      “银,我比你高~”
      用重复来肯定,尾音和乱菊脸上泛起的潮红一起上扬。

      一个小孩子的兴奋和自尊。

      冰凉苍白的手伸出,按下。
      站在对面的男孩仍是笑,弯曲的嘴角。

      “最后,我还是会比你高的~”
      不是吵架不是狡辩不是胡言乱语。
      他笑眯了红色的眸子,心平气和地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低头,收回手。
      她抬头,望他眸。

      她问:“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他笑。
      她问:“你要去哪里?”
      他只是笑。

      其实他说的没错。

      等他长大了,终究是要比她高的。
      他决定要走,终究是要走的。

      她从来得不到他的回答,她只有等。
      一直等他归来,
      一直等到他永不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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