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茗潮》弥泪

7、Episode.06 前路

　　情人节当天，学校里简直热闹得翻了天，一下课就能看见不计其数的女生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们一个班里就有两个人气男生，难怪她们总往这里跑。

　　不过在这些人里，却没有看到七美。

　　虽然猜到她不会这样高调地出现在众多女生里，但眼看着就要放学了，也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办。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正式放学。我整理书包时拿出手机一看，就见到了她发过来的信息：“阿薙，对不起，今天你先回家吧。”

　　哦哦她要行动了！
　　我心里一高兴，急忙收拾好书包准备冲去隔壁班，以便于追踪她接下来的活动。正跑到教室后门口，前面冷不防闪出来一道人影。我脚下还在加速，根本没有时间刹车，于是下一秒，我就重重撞在了那人身上。

　　一般这种情况下，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会被我直接撞倒，我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上去扶住那人，谁知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甚至连后退都没有。

　　“咦？”我诧异了一声，抬头看去，随即就对上了少年黝黑的带笑双眸。

　　“是天草啊！哈哈你要出去吗？”

　　我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僵硬了一下，只好急忙使劲扯出一个笑容：“哟，山本。我正要回去。”

　　“咦？现在就要走了吗？”山本眨眨眼，抬头看向教室前面的时钟，又低头看向我，“这么早？”

　　不早啦！再不快点会被七美逃走的！
　　当然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我摆出一幅正经表情，严肃道：“因为要去超市帮妈妈抢购限时特价商品。”
　　天知道这件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发生。

　　但山本显然相信了，他摸摸脑袋，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原来如此！说起来，今年天草没有做巧克力吗？不能收到你的份真是遗憾呢。”

　　等等！
　　脑中突然警铃大作，我惊骇地睁大了眼看过去，吓得说不出话来。“啊……这个……”要怎么解释才好呢？果然还是转移话题吧！“咳咳，不过是义理巧克力而已，反正你也有很多了！”

　　说完，也不管山本会有什么反应，我直接甩下一句“要来不及了抱歉！”就绕过他迅速跑出了教室。等平复下心情来到七美班上，他们的教室里已经没剩下多少人，而七美也早就不知所踪。

　　我挫败地回到家里，将书包往床上一甩，一个小盒子顿时从没有扣好的书包里钻了出来。

　　这是今天唯一一份剩下的巧克力。如果按照去年，应该是送给山本的。

　　说实话，我为什么要躲着他呢？他没有做错什么，这样无缘无故被我嫌弃未免也太可怜了。可是站在他面前，我怎样都无法做到和以前一样。什么“平常心”什么“正常态”，一股脑全丢到了西伯利亚。
　　这种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呢？

　　鉴于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周日一大早，我就给七美打了电话。原本想约她出来谈心，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就听她在那端带着哭音地焦急道：“阿薙！哥哥被送进医院了！”

　　“什么？”我顿时震惊地差点把电话都扔掉，好久才反应过来，喊了句，“你现在在哪？我这就过去！”

　　七美说她的哥哥昨天晚上不知被谁偷袭，发现时正躺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她现在正在并盛综合医院陪着他，但他伤得很重，中途只醒过来一次，至今仍处于昏睡状态。

　　我匆匆忙忙赶去一看，大哥果然被打得很悲惨，那张脸几乎青了大半。而七美显然也被吓得不轻，一直哭丧着脸，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甜美可爱。

　　听她说，这一次不止大哥，和他一样被打进医院的并盛学生还有五个，全部是风纪委员，但都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我猜那人是来找风极委寻仇的，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呆在医院里陪了七美一下午。

　　第二天回到学校一打听，才知道当天早上又有一名三年级的学长被袭击，似乎还是我们班上的偶像笹川京子的大哥。

　　接下来的一天里，陆陆续续不断传来学生被袭的消息，闹得人心惶惶。来学校上课的人屈指可数，甚至还有不少早退回家的。到最后，连据说前去咬杀袭击者的委员长云雀恭弥都不知所踪。

　　学校大概也被这一情况吓倒了，当即提前放学，并且表示第二天暂时放假，什么时候重新开学根据通知再决定。

　　虽说不用上学是件好事，但这样硝烟弥漫的环境也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攻击对象里似乎并没有女生。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慰问品去医院看望大哥和七美。

　　走到半路上，远远看见前面走了一行四人——是沢田、狱寺和山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他们走在前面，我也不好随便上去搭话。但看他们的方向正好是前往医院，我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一路上，都见他们面色严肃像是正要奔赴刑场，只有山本依旧哈哈笑着一脸爽朗。偶尔能听见沢田大声的说话声，由于彼此隔的距离也不远，因而听得出来他似乎在说这次袭击并盛学生的事情，隐约还提到了黑曜中学。

　　难道说这些事情是因为黑曜学生来寻仇的缘故吗？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样子，不找他们问清楚是不行了。这么想着，我快走几步决定赶上去，谁知他们突然跑了起来。

　　这时正好有辆公交车要起动，四人匆匆忙忙跳进车上，紧跟着车门一关，那辆车就消失在了眼前。

　　我愣在原地，一时茫然无措。如果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这时候就应该立马跟上去，但我原本的目的又是去看望七美大哥……

　　呆在车站旁边思前想后，终于我还是决定先跟着沢田他们去看看。黑曜就在隔壁町，也不算很远，等回来后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这么一想，我立马登上了后面一辆通往黑曜中学的公交车。

　　车子在一个看起来相当荒芜的地方停下。听刚才车上好心的司机先生讲，据说这里原本是个游乐园，但后来废弃了，也没有人来打理，渐渐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觉得有些可怕，不过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畏惧心理。我给自己默默鼓了鼓劲，就一溜烟跑进了黑曜中心。

　　这一路上都没看见什么人，沿途倒是有不少废弃的游乐设施，树木生长得异常高大，几乎要将阳光都遮住。地上凹凸不平的很难走路，我小心翼翼往前走，中途还差点掉进一个大坑里。

　　好不容易看见前方终于出现了平地，我急忙小跑着奔上去。前脚刚踏上坚实的水泥地面，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我被吓得立马停下脚步，脑袋瞬间无法运转。这时，又有人从旁边跑过来，大声喊着：“天、天草同学！？”

　　咦？

　　我眨眨眼，这才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只穿了内裤的沢田纲吉。“……”

　　我瞬间觉得有什么在心里咆哮起来，强忍着将所有吐槽统统憋回去，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狱寺隼人。跟在他后面的还有那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以及站在她肩上穿着黑西装的小婴儿。

　　“……”我言语不能。这里的槽点实在太多了根本无从吐起啊！

　　最后，我只好无力地面向沢田，抽了抽嘴角：“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这个打扮是怎么回事……”

　　“啊！不是！这个……那个……”沢田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被我看光了，慌忙用手遮挡，一边还要解释，急得抓耳挠腮。

　　狱寺终于看不下去了，皱着眉不耐烦地冲我吼起来：“我们当然是有事要做！你这个家伙快点回去，不要来碍事！”

　　你怎么知道我就碍事了！别看我这样，好歹是空手道县大会的冠军啊！

　　虽然看在七美的面子上不想和他计较，不过这家伙还是把我气得不轻。我干脆不去看他，直接问沢田：“话说回来，怎么就只有你们？山本呢？”

　　“这个啊……”沢田抓了抓脑袋，有些犹豫地看了其他人一眼，似乎在征求他们意见。随后，他才朝我指了指他们身后的草丛，“山本受伤了，被我们藏在那里。”

　　我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受伤了？你们果然是来这里打群架的吗！”

　　沢田急得立马大吼起来：“不是那样的！”他使劲揉着头发，但也不知怎么解释，最后挫败地长叹一声，有些无奈地说，“天草同学还是快点回去吧，这里很危险的。”

　　既然来了怎么能就这么回去了？不过看起来，他们也不会同意让我跟着。

　　我眯起眼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最后一锤手：“回去是肯定不行的，不过你既然说山本受伤留在这里了，那我也留下来照顾伤员吧。”

　　“咦咦？”沢田惊讶地瞪着我，正要开口，一旁突然传来一个糯软的童音：“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办吧。”

　　这是谁在说话？

　　我环视一圈，也没有看到第四个人。看向沢田，却发现他正看着站在女人肩上的小婴儿：“怎么可以！不能把天草同学也卷进来！”

　　小婴儿轻哼一声，一脸严肃：“这里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我们还要赶时间，也只能这么办了。”

　　“……”

　　天啊，我没看错吧？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这么流畅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且沢田还这么相信他！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说完，沢田终于重新转向我，有些歉意地抿了下嘴唇：“那就……拜托天草同学了。”

　　他们很快走远。

　　我走进沢田他们安放山本的草丛一看，发现除他之外还有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两人看起来都伤得不轻，尤其是山本，衣服上都是折痕，露在外面的皮肤乍一看没有一块是好的。

　　“伤得还真是惨啊……”看着看着，心里就有点难过起来，可又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难过。我也不敢碰他，只好抱膝坐在草丛里，安静地等待沢田他们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除去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外听不到一点动静。草丛里照不到太阳，因而凉嗖嗖的，没过多久就冻得我瑟瑟发抖。

　　我使劲搓着手掌取暖，大概是声音惊动了山本，他忽然□□了一下，轻轻一动。我急忙凑过去，看见他动了动嘴唇，艰难地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只好凑得更近一点，耳朵几乎都贴到了他嘴边。

　　“……水……”

　　少年温热的呼吸就这么喷到脸上，我浑身一震，直接跳坐起来。心脏怦怦乱跳，我低头看着山本依旧处于昏睡中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去他的包里找水。

　　好不容易找到一瓶，我用瓶盖作杯子，半抬起他的脑袋，艰难地往他嘴里倒。过了好久，他才喝完，紧接着又继续昏睡过去。

　　我不知道，原来山本武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在我眼中，他应该是一直充满阳光的，会无条件关心同伴，爽朗得好像没有任何心事。
　　但是，这样苍白的山本武也是山本武。

　　我闭上眼，静静地深呼吸，总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我想，这种心情大概真的就是喜欢吧。
　　可是我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可以像七美那样知难而上。

　　中午的时候，沢田他们终于回来了。而在他们出现之前，医务人员也来到了现场，为山本以及另外那个男人作了紧急处理。
　　之后，我们都被送到了并盛综合医院。

　　这段时间里，据说沢田一直昏睡，而山本和狱寺都负了重伤，所以具体情况我是听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说的。

　　概括起来，大致上和我猜得差不多，所以七美问起时，我只说是因为黑曜挑衅并盛，所以在委员长失踪之后，沢田、狱寺和山本三人为了维护并盛尊严，勇敢地前去讨回了公道。

　　不过说这样的话，还是让我有点良心不安。

　　看着七美坐在狱寺床边小声啜泣，这几日一直没有舒展过的那张脸更加皱成了一团，我站在病房门口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偷偷往里看，狱寺早就已经清醒过来，此时要不是身上绑满了绷带，那活蹦乱跳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伤员。

　　七美咬着嘴唇坐在他旁边，双手紧紧抓着裙摆，似乎正努力克制着什么，可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抖动着肩膀呜咽起来。

　　狱寺一脸不耐烦地半靠在床上，见状，顿时又皱紧了眉。“我说你……”他“啧”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无措，不过那个笨拙的模样竟莫名显出几分可爱的感觉。

　　我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声，继续趴在门口偷看。

　　“真是的！有什么好哭的……啊——所以说不要哭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好几次，眼看着那只手即将落在七美肩上，狱寺又猛地收了回去，没过几秒，却再次伸过来。

　　我在外面看得干着急，恨不得立马冲过去。

　　这时，七美也终于不再哭了。她抽抽鼻子，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起头的时候竟硬是扯出了一个笑容。

　　“对不起，狱寺君。”她弯着眼角笑起来，眼眶和鼻尖却分明还是通红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狱寺一怔，那双翡翠绿的眼睛里终于渐渐露出几分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忽然又别开了脑袋，视线直接望向窗外，怎么都不肯再看七美。

　　一旁的少女也不在意，径自起身拿了柜上水果篮里的一个苹果，开始安静又认真地削皮。

　　七美大概是没有看见吧，但从我这里可以很清楚地发现，狱寺重新又将目光移了回来。他偏着脑袋，似乎还在专注于窗外的景色，可眼神却一直定格在她身上。
　　那里面的光芒一定是从来未曾被人看见过的，褪去了所有浮躁不耐，沉默却又充满柔情。

　　我心满意足地为他们掩上房门，走到了隔壁的病房门口。

　　从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此时病房里只有男生一人。他看起来相当无聊，正枕着脑袋躺在床上发呆。

　　我忽然又想到那天他背着我走在树林里的场景。
　　冬天的夜晚总是黑得那么早，月亮还没升起，周围却已没有一点光亮。我用手机为他照路，他背着我带我前进，两人一路无言，耳边只有林中的风声。

　　那个时候，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山本武。不是沢田纲吉，不是狱寺隼人，不是其它任何人。

　　七美看样子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所以现在，我应该要为自己努力一把了。

　　我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终于鼓起勇气，推了进去。

　　“哟，山本，我来看你了。”

　　——ＴＨＥ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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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至此完结，鉴于写得很没信心就不撒花了……嗯
这文是为湮酱高考写的贺文，希望湮酱一切顺利，坚持到底就是胜利！虽然黎明前的黑暗总是很难熬的，但是要努力熬过去！
最后，鞠躬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