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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芙蓉帐暖度春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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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的禁宫护卫才找到护国公主,城东的灵帝立刻就知道了消息,他立刻就率众人候在了北城门。
崇尧骑了左凌殿的马,一路飞驰,最后在与灵帝相隔数十步时勒马停下。
只是一段很短的路程,灵帝只要往前走几步便可以将这个乱跑的小混蛋拎下马来狠狠地揍上一顿,然而,他动都没动,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高坐在马背上的崇尧。
崇尧也没有下马的意思,她只是睥睨着那浩浩荡荡的一群御林军,漆黑的眼睛放空一般茫然而冷淡,仿佛她看的不是帝国的军队,而是毫无生命的物体。
那样飘渺的目光掠过城门外所有人的面庞,独独省去了灵帝。她与他对峙,却不去看他,只那样静静地相隔着,明明咫尺可触,却又遥不可及……
灵帝觉得这个孩子变了,她只是出城跑了一圈,却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从来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原本包裹在这个孩子身上甜美的外衣被彻底撕裂,暴露出漠然而狠厉的灵魂,幽幽地闪烁着血腥的光芒。
崇尧仿佛能够感觉到灵帝心中的疑虑,她让马儿缓缓地踱步到灵帝面前,俯身在灵帝耳畔道:“父皇,夜深了,小心着凉。”
那温热的鼻息喷在灵帝的颈侧,如同撩人的羽毛,一点一点拨弄着他的心弦,而他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旖旎香艳的心思,只是立刻抓住了崇尧的手腕,问:“你跑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引起帝国所有人的关注和猜测?
崇尧没有回答,她缓缓地从灵帝的五指中挣脱出手,一挥马鞭,愣是从自己的父皇身前越过,直入长安城。
灵帝注视着那一道稍纵即逝的黑影,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站着。
只是一个巴掌而已……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古人诚不欺我!
左凌殿率众兵归来时,灵帝还在北城门口站着。
“叩见陛下。”准驸马爷恭敬地跪在灵帝跟前,道:“殿下在北郊树林小憩了片刻,毫发无伤,请陛下放宽心情。”
灵帝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左凌殿起身,自己也准备回宫。他转身的一刹那便看到了趴在雾珏背上的白衣男子,立刻问道:“他是谁?”
丹引已然昏睡过去,左凌殿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答:“跟殿下一起出林子的,殿下并未多说,只交代要替他好生治疗。”
灵帝点了点头,吩咐道:“那就带回去吧。”
他甚至都不去验证一下这个人的身份,也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危险性,就这样直接草率地下令了。这让左凌殿错愕了一下,旋即才道:“是,陛下。”这位准驸马看着灵帝背过身,稳稳地踏着方步朝宫内走去,一时间有种极为不真实的感受。
那些浩浩荡荡的仪仗和车马跟在灵帝的身后,寂静地、缓慢地前进着,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只有队伍最前面的那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依然颇具威势,却莫名地增添了几许颓废和失落,如同这个季节的长安,繁华中带着点落寞,萧瑟地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护国公主一路畅通无阻,她入了慧德殿便下令任何人等不得前来打搅。
孟平向灵帝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以为灵帝会不以为意地笑笑,然后道:“这孩子闹别扭了,咱们可得看看去。”谁知,站在泰昭殿门口的灵帝只是抬眼朝慧德殿的方向看了看,便无声地步入了自己的寝宫。
帝王的面无表情最是可怕,谁知道他是毫不在意还是怒不可遏?今日公主的行为委实过火了,可按照陛下平日里对公主的心思,这也不算什么啊!
那灵帝为什么还这种脸色?孟平一点也吃不准灵帝的意思,只能端着碧玉盘跟在灵帝身后,殷勤问道:“陛下,今日去哪宫歇息?”
灵帝的步子顿了顿,他扭过头来扫了一眼碧玉盘中的宫牌,缓缓地拿起了最中间的那块。
孟平一看,腿都软了,重瑶,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牌子弄上来的啊!
大昭选秀一年一度,逢三年则为大选,皆由皇后一手打理,灵帝基本袖手旁观,有时候甚至连册封也不会亲自到场。
这倒不是灵帝不好美色,而是,在他心里州县推举上来的官家小姐纵使容貌不俗那性情也都无趣。更何况,这些大家闺秀是氏族斗争的武器,他只要知道她们来自何处、背景如何便可尽情取舍。这就造成了宫中许多妃嫔他连见都没见过的情况,更不用说宠幸了。
重瑶是镇北将军的长女,皇后的远房表妹,样貌性情、家世修养皆是百里挑一,年前入选的时候就安排了极高的品阶。只那册封的单子到了灵帝这里,连看也没看就被准了,她这名字便没引出什么风浪。
再后来,孟平每每呈上宫牌都很小心,举凡有可能触犯帝王忌讳的人都被避开了,因此这正三品重婕妤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览嘉宫,未曾被帝王注意到,这从侧面也可见孟平的权限之巨大。
然,今日这宫里鸡飞狗跳的,孟平这边担心灵帝,六神无主,也就没在这宫牌上留意,孰料偏偏手底下那些没脑子的给他整出这种幺蛾子出来!
“陛陛陛下!”孟平立刻就要跪下请罪。
灵帝眯眼盯住孟平,把手里的牌子扔到他怀里,道:“带朕去!”
览嘉宫整整一年门可罗雀,今夜帝王忽然驾临,重瑶先是惊,后是喜。
灵帝步入清雅幽静的内室,很是疲倦地坐上了床沿。
身着淡绿纱衣、鹅黄抹胸的重瑶娇娇怯怯地靠上前,又不敢离得太近,只小声问道:“陛下,臣妾给您宽衣?”
女子娇柔的嗓音婉转如同莺啼,夹杂着忐忑与欣喜,格外的悦耳动听,一点也没有军阀世家的粗犷鲁莽。灵帝抬眼看了看这个双十年华的美人,不知为何突然庆幸起大昭的宫廷制度来。
前朝女子于宫中衣饰珠钗皆因品级而定,端方规矩,无人可擅自决定妆容,这便使得许多美人的打扮与自身的特点不相匹配。
大昭却没有这等古怪习惯,除了正经朝服,妃嫔私下穿衣很有自主权,重瑶显然很懂怎么修饰自己。她那窄窄的、未盈一握的腰肢款摆着,很是诱人。
灵帝素来不爱太过瘦削的女人,那种一碰就会碎了的、风一吹就能飘走的美人很难让他尽兴,也许才开个小头就被折腾得昏过去了。然而,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婕妤却很让他满意,尤其是那段异常柔韧的水蛇腰。
“过来,到朕身边儿来。”灵帝冲重瑶招了招手,眼里已经泛出一点欲·望的痕迹。
重瑶乖顺地靠近,有一眼没一眼地偷偷打量起异常俊美的帝王来。她是极其欢喜的,这样一位英挺的男子不仅容色过人,并且权倾天下,他是自己的夫君,即将赐予自己一个成为女人的机会,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抬起头来,看着朕。”灵帝并不急于享用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体,他必须先欣赏一下这个属于自己的美人,然后再考虑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最大限度地享受到快乐。
重瑶被灵帝直接而灼热的视线看得浑身发软,眼神都有些迷离了。灵帝捏住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着,冷不丁笑了,“不止是名字像,连容色也有几分像呢……”
他呢喃的嗓音太小了,重瑶根本就没听清,她还指望着能够回想一下帝王话语中的意思,下一刻却被压到了灵帝的身下。
“那就由你来替她承受朕的‘宠爱’吧!”灵帝幽深的眼眸如同野兽之瞳般锁住了女子漂亮的脸蛋儿,有力的大手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精心挑选的衣裳。
灵帝菲薄的唇角如同刀锋一般掠过重瑶的面颊,然后是脖颈、胸口,再到下腹。那样用力的吻,给承受者一种下一秒就会被他生吞活剥的错觉。
重瑶吓坏了,帝王从来冰冷的□□所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让她恐慌,她本能地挣扎起来。
灵帝的薄唇似乎微微勾起了一点点,他凑到重瑶的耳边,道:“别怕,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那样温柔而颇具蛊惑意味的男性嗓音是如此诱人,重瑶几乎是立刻放松了全身。
接下来的一切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征服和掠夺,是一场绝对宣誓主权的战争。
重瑶从来都不敢想象有哪一个男人会用这样一种方式让她痛并快乐着:宫廷里的嬷嬷在很早以前就教导了她无数种取悦帝王的方式,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姿容能够在帝王的床上获得哪怕是一点点的主动权。可,事实告诉她,她那是在做梦。
灵帝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让她从欢愉的天堂跌入地狱,又或者是从地狱重新升上天堂,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喜欢让她在这两种极端的状态中徘徊。他反反复复地折磨她,让她哭喊,让她啜泣,让她呻吟,可就是不给她一个终结。
“陛下……臣妾……臣妾不行了……”重瑶已经精疲力竭了,她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而灵帝却要翻过她的身子重新从后方进入,她只能求饶:“陛下……求您……求您!”
灵帝拨开身下这个女子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用一种沉迷的、梦幻的、甜蜜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她,随后微笑着冷哼了一声。他用自己依旧冰凉的手拍了拍重瑶的面颊,低声哄骗道:“乖,别急,夜还长着呢!”
后面的一切重瑶都记不清了,身上的帝王似乎有无穷的精力,而且持久到让人觉得恐怖。直到自己昏过去,他都没有爆发过一次!而在一股热流涌入她身体内部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他在极其深情而又眷恋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次日,灵帝旷朝了。从这个帝王登基到现在,这是唯一的一次——他躺在温柔乡里,将他的臣子晾在了厚仁殿上。
崇尧穿上朝服准备去厚仁殿时才得到这个消息,她立刻就停下了步子,扭头问道:“昨天是谁侍寝?”
孟平哪里敢瞒这位祖宗,当下道:“览嘉宫重婕妤。”
“重婕妤?”崇尧重复了一下,又问:“父皇还没起吗?”
“这个……”孟平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陛下没起吧……他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了,你说陛下起了吧……他好像还是躺在重主子的床上。
崇尧看孟平那支支吾吾的样子就很不耐烦,道:“带我去!”
孟平顿时觉得自己这一个头两个大,要是把这小祖宗带过去……那览嘉宫还能安然无恙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护国公主会生灵帝的气,总之他就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不管他怎样觉得,他都没法儿反抗护国公主的命令。
于是,很快,大门紧闭的览嘉宫迎来了护国公主的大力一脚。崇尧几乎是暴怒着冲了进去,谁也没法儿拦住她。
外面的人惊慌失措叫叫嚷嚷,灵帝略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把重瑶抱在怀里,灵帝放下了淡蓝色的绣金纱帐,冲外面喝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拖出去!”
得了命令的太监侍卫立刻围住了要闯入内室的护国公主,就差拔刀相向了。
崇尧冷笑着扫过众人,抬脚就踹飞了最近的一个侍卫,“都给我滚!”
刚才里面开口的要是重婕妤,那现在围着崇尧的这一群人早就一个都不剩全按吩咐滚出去了。可事实不是啊!说话的人是当朝天子,这让他们进退两难啊!
“都聋了是不是!通通给我滚!”崇尧怒吼,抽出左边一个侍卫的佩刀,一个用力就刺入了前方一个太监的腰腹。
所有人都被崇尧这一刀的干脆给吓着了,一个才十二岁的小丫头,除了在校场被灵帝逼着练过骑射,谁也没见她舞刀弄枪过,怎么突然拿起刀就敢杀人了?眼睛都红了。
趁着那群狗奴才发呆,崇尧提刀绕过金漆大屏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床前:“父皇,朝事为重,天下为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