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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一亲芳泽 ...

  •   我这人生来就比较实心眼,平日里还可以说是为人执着又坚定,偶尔犯起混来其实就等同于方晋的缺心眼。师父对我说,皇家子弟心眼太实一般来说都是短命鬼。他说我作为他唯一一个关门女弟子,万不能因此丢了自己的命再顺便丢了他的脸。可是有时候这种天生属性很难被后天教化给改变。

      例如现在我就对这一把从后山捡回来的匕首犯起了拧来,分出点神来想,这匕首该是多么荣幸,若是放在两国外交上,没准那就是场一把匕首引起的战争,特别具有戏剧性和娱乐性。

      将军大人长身挺立在两步之外,紧抿着薄唇,低垂着凌厉眉眼还在仔细观察那有“通敌卖国”之嫌的匕首。

      “我告诉你,今儿你要么从了我,要么你我就准备好死一死殉情在这里吧。”我衡量了下敌我实力,估摸拼了命去抢是能得手的,不过既然我已经把命拼了,也没理由留着他一条命在,我还是比较有把握拖他一同走一趟黄泉路的。

      我的想法很单纯,说出来我也觉得很单纯。你想啊,孤男寡女啊、将军公主啊,死在了一处,太令人遐想翩翩了。这一遭不仅能成全个爱情传说,还能成全个“诅咒匕首”的灵异传说,死死也挺值得的。

      景晟闻言抬起头,对上我虎视眈眈的眼睛,脸上闪过丝诧异,道:“公主为何对这把匕首这么执着?”

      我毫无畏惧地对视了会,鼻子里哼着音道:“没想到你看着挺沉稳大度一人,竟和一把匕首吃起醋来了。其实没必要的,它顶多就能砍砍人,你功能比它强大多了,不用担心失宠的。”

      他墨黑的眼睛微微一眯,寒光一凛,万钧破竹的气势卷土压来。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直觉间转身便要跑。可是没跑几步,一脚踩在了垂地的裙子边,整个人就直直冲着面前那老槐树去了。

      肩上一紧,腰间箍了条强硬有力的胳膊,在离树干几寸的距离时,我被和拖麻袋一样给拖了回去。

      他虚虚环着我的腰,将我扶好站稳,低笑道:“来京中无多时日,街头巷尾十七公主的痴傻之名可谓是人人皆知。可今日见公主伶牙俐齿,无半点愚笨之象,莫非传言为假?”

      我惊魂未定地稳稳了神,点头道:“这就叫世人皆醉我独醒,我真不是个傻子。”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个道理我十年前就已领悟通透。

      他眼里的墨色在阳光下更深了一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他握起我的手摊开它,将匕首置入我掌心却未松开它,淡淡道:“公主言行散漫惯了,常人也不予计较。但这毕竟是云苍国太子之物,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公主恐怕是要惹大祸上身。公主,你还要它吗?”

      我的指尖触到那处抚摸了不知多少遍的细小的“缙德”二字上,他攥着我的掌心力度加重了些,又重复问了一遍:“公主还要吗?”

      我很有骨气道:“有它有我,没它没我。”我鼻子酸了酸:“还有,这是你第二次与我有肌肤之亲了,你再不对我负责,我就自杀以示贞烈。”

      他瞟我一眼道:“本将若说我已有妻室呢?”

      我一惊:“真的?”

      他神色未动:“假的。”

      ……

      “呸。”我朝他黑靴上吐了口口水。

      “将,将军。”林子里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人来,稍显局促地低头立在三尺之外,小眼神还止不住地往我们这边飘。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还松揽在我腰间,另一只手还覆在我手背上。我想了想,决定按照剧情发展,学着别人家姑娘家的娇羞模样往他怀里蹭去。结果他稍一侧身闪了开,我的脑门结结实实地蹭到了他身后的老树皮上。

      我庄严指出:“瞧你不懂情趣的模样,以后肯定没姑娘家要你了。趁本公主目前还看得上你,过门来算了。”

      他轻轻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中清清楚楚写着“做梦”二字。转身时面上敛去玩笑之色,重新恢复到了初见时的冷漠肃然的模样:“怎么了?”

      那士卒行了一礼道:“将军的调令已发到了营中,兵部的大人们正候着将军在。”

      我将匕首重新收入衣内,听到此言暗道,原来景晟将军升官了。怪不得在他出现在这京郊之地,想是一方面在此地驻师休整,一方面也是云溯不放心他带来的边境之师入京,故而放在此地。这么想,看来云溯是有意将旧朝京师里的权阀世家之人排挤出军队之中了。

      在回到寺中时,他在我耳侧道:“公主若是珍惜着自己的性命,这匕首还是少拿出为妙。”

      我露齿一笑,答非所问道:“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女子能娶得起你。”

      他莫测地看了我一眼,龙行虎步而去。

      云溯派来的官员带来了三个消息,一个就是将景晟命为上左将军,与上右将军同担京师卫戍之责。我猜到景晟将军会升官,却未料他升了这么个要职高官,景晟将军他家最近祖坟一定是冒青烟了。另一个则是暂且将符怀二皇子放了,说是放了却是软禁在我身边,简而言之就是他丢了我的脑袋也有可能随之一起丢了。最后一个就是,云溯大爷说,太后他娘和表妹佛也理了,香也烧了,没事就回来吧,外面好多坏人的。

      符怀邋里邋遢顶个鸡窝头出现在我面前时,他的脸色臭的和他身上差不多了,我一指隔了几重彩廊的厢房:“没洗干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你送去敬事房让你彻底干净一回。”

      ……

      “阿衍!”

      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本应在朝堂中进行他的奸臣大业的方晋,原来他也是来此宣旨的官员之一。他热泪盈眶地看着我,紧紧握着我的双手,一派热情关切之色,不禁让我颇为感动。我这个师兄虽然经常让你想把他拖到角落里暴揍一顿,但本质上还是个朴素而善良的人的。

      他说:“阿衍,你瞧,我这身绯袍可还亮丽可人?”

      我牙齿一顿咬在了舌尖,嘿嘿笑了下,声音洪亮道:“衣冠禽兽。”

      “……”他绿着脸僵硬在那里,欲哭无泪。咦,若是平常他不早就找个地去嘤嘤嘤地擦泪了吗?他眼珠子不自觉往边上转了下,我顺着看去,就见一丛官员后景晟似笑非地立在那里,唇瓣微动,勉强可以辨别出“很好”二字。

      未来驸马爷爱吃醋,真是令人欢喜又担忧……我一边感慨,一边将方晋刚刚塞入我手心地纸符贴着掌心滑入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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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姨母道,她尚有经未念完,今夜还是歇于寺中,明早再动身回宫。

      晚上沐浴完后,我持了盏灯置于床头,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展开纸卷,上面是师父龙飞凤舞的草书或者说就是一团鬼画符。托起丝绢的灯罩,将纸片放于火苗尖上,火舌迅速舔开燃烧起来。

      细碎的黑灰散于空中后,飘落在白芙蓉被面上的是“兵权”二字。凝视了片刻,得出了师父大概是酒喝多了才传给我这两字的结论,便伸出了手去。

      一双手从后面柔柔搂过我的脖子,带来一阵清凉的水汽与暖甜的乳香,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臣已三衅三浴,今晚不知是否有幸能一亲公主芳泽?”随之另一只不安的手暧昧地从我肩头抚下,一寸寸拉下中衣。

      指下一用力,捻碎了那二字。我任由符怀像只粘糕一样贴在身后,我打了个哈欠道:“有幸倒是有幸,但是我困了,没力气给你一亲了。”我贴心地拍了下他的手背:“我瞧着你精力不错,正好将军大人那匹汗血宝驹似乎今晚也是格外亢奋,都嚎了一个晚上了。这样吧,今晚你和它去睡吧,躁动的少年们都是比较有共同话题的。”

      “……”磨牙声咯吱响在身后,浓厚的怨念冉冉升起。

      我身一歪,整个人倒向床里滚进被子里。

      半晌了无动静,我也昏昏欲睡。突然身上一沉,我拉下一点被子,朦胧看去。符怀那张玉雕似的脸贴得极近,他低声道:“你信不信那晚行刺的并非是我梁国的人?也罢,你是个傻子,与你说说也无妨。梁国数十年前打败与你们大祁,现在民生才将将休养生息过来,怎么可能再行挑衅之事?”

      他眼里浮出浓浓的嘲笑:“说这些也无用”他抚摸上我的脸颊,捞起一缕长发来:“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大燕皇帝和那老妖婆似乎很看重你这个傻公主。若你嫁去梁国和亲,那么这场战事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殿下?”

      我困意绵绵地摇了摇头道:“打仗嘛,其实就和现在我揍你一样,是不需要理由的,完全——只图个爽。”

      我膝盖一屈,狠狠顶向他胯/下,挥舞出一拳:“我最讨厌别人不让我睡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一亲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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