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以西》夏末眠

16、第十五章

　　日子不缓不慢地过着，什么都没改变。綦不谢和顾意照旧吊着，周然不变地花天酒地，阮蕴之跟个相亲的小伙子处地不错，陆御霖不见了踪影，乔念念跟沐修文前几天蜜月了回来，看起来气色挺好的。被苏婼她们好一顿笑，说是被沐修文滋润得好。
　　她和顾以西也还是维持现状。在公司里除了偶尔跟莫离斗几次嘴，生活也没多大乐趣。
　　顾以西最近挺忙的，整天空中飞人似的到处跑。苏婼跟他联系的不多，苏婼很少主动打过电话给顾以西，她无意中害怕打过去听到的是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下班后开着mini回家，下班高峰车流量很大，苏婼开车很注意，在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刚停稳，突然一辆普通的面包车从对面向自己冲过来，不偏不倚，加着速，苏婼大慌，连忙向右打着方向盘想避开。没开几步，堪堪撞上了马路的护栏，惯性向方向盘撞过去，旋即车身受到强烈撞击。苏婼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昏了多久，眼前迷迷糊糊地被红色的液体阻挡了视线，浑身都在听，嗓子干得不行。只听见周围传来救护车的声音。身体被抬起，痛得麻木。几张面孔在她眼前出现，忽然的光亮刺进眼睛，苏婼再次失去了意识。
　　好想做了很长的梦。梦里面顾以西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陪她一起荡秋千，吃冰淇淋，笑容宠溺。苏婼吃味，走进想看看是谁家的小姑娘，走进却发现那个小女孩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顾以西亲昵的喊她小婼，她是小婼，那自己是谁了。苏婼困惑了，脑袋一阵阵的发疼。
　　“好痛。”苏婼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周围陌生的环境，一应俱全的设施，医院竟然也有这么好的条件啊。苏婼环顾一周，发现顾以西靠着沙发坐着，闭着眼睛，眼下微微青涩，下巴上还有未刮掉的胡渣，看起来很疲惫。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也醒了。
　　“小婼。”他几大步迈了过来，搂住了她，“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原因，他亲吻着她的额头，一直说着对不起。
　　苏婼动了动手脚，感觉都还不错，真该庆幸一场车祸下来自己的四肢还是健全的。只是头还有些疼，昏迷之前记得的头是撞到了方向盘上，车上的充气囊及时打开，才保证自己没有进一步受到伤害。不过后来还有第二次的撞击，这又是怎么回事。
　　顾以西发现苏婼半天没说话，搂着她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伸出手在苏婼眼前挥了挥，苏婼也没反应。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谁？”台剧的女主角不是都是车祸之后失忆吗。苏婼也趁机逗顾以西一把。
　　顾以西退了一步像是不认识苏婼一般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在苏婼都快耐不住地时候他收回了眼光，轻轻笑了笑说：“苏婼，别跟我来这套。别说你认识我，就是你不认识我，这辈子你也跟我耗定了。”
　　苏婼一听他这话就烦，伸手往后摸了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扔：“顾以西，你老说这话，有意思吗？换句新鲜点的台词吧！”
　　顾以西不偏不倚，顺手接住她的枕头抱住，挑眉坏笑：“上山做爷的十七姨太吧！”

　　苏婼住院半个月，一大堆人探病的，人流窜动。顾以西来得也勤快，都快把她的病房当成第二个办公室了。苏婼也没管他，任他去。
　　这天下午，苏婼在床上啃着苹果，顾以西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办公。
　　“诶，肇事司机找到没？”苏婼突然想起她还被人撞了一下呢。想起那车开过来的速度，在她调转方向盘避开的时候还紧跟着撞上来，不想普通的交通事故啊。她素来没有仇怨，难不成跟跟之前她打的那个官司有关系。
　　顾以西头也没抬，继续看着他的文件：“我会处理。”
　　“我的车呢？”
　　“送去检修了。”顾以西终于抬头看她了。不仅看了她一眼，还放下了手上的笔记本，坐到了她的床上。苏婼推了他一把没推开。顾以西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苹果，苏婼撇撇嘴，伸出手去凑给他咬了一口。
　　“要不换辆车吧，弄个质量好点的，防护系统完备点的。”
　　“不要。”苏婼对她那台mini有感情，那是她自己的钱买的，现在还在每月供着的车。
　　顾以西没勉强她。抱着她静静地坐在床上看电视，一时气氛好极了。
　　“顾以西，你说我会不会留疤啊。”苏婼转过头看着他，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顾以西伸出手去摸了摸她额头上绑着还没拆掉的绷带，亲了亲。
　　“不会，一定不会。”苏婼握着他的手，像是要从他身上吸取一点力量。车祸的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没想到。只觉得可惜，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那么接下来的日子谁陪着他。她没有信守承诺，他会不会有一丝的伤心。
　　“以西，如果这次的车祸我……”顾以西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突然抱紧了她，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没有如果。”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这几天我派几个人在暗中保护你。”
　　“出什么事了吗？”苏婼嗅到危险的气息。
　　顾以西顺了顺她的头发，亲她的额头。
　　“没事，只是小心点。”

　　住了大半个月的院，苏婼终于出院了。公司里还没有销假，顾以西要她在家里再多休息几天，别急着去上班。顾以西接苏婼出院回家后，就先去公司了。中午苏婼约了綦不谢吃饭。
　　“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不来看我。”一见面苏婼就抱怨綦不谢没来看她。苏婼刚醒的那两天倒是都来打了个转身，各自表示慰问。后面一些日子，苏婼一个人待在医院，顾以西虽然常常会来陪她，可她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一肚子的闷气没处发泄。
　　綦不谢低头暗笑，喝了一口咖啡：“你当我是不想去看你啊。你们家顾以西下了禁令，说是不许探病，不能去打扰你，让你好好休养。”
　　苏婼看自己怪错人了，也不好意思的低头喝咖啡。嘟嘟囔囔地心里却一阵欢喜，顾以西还挺把自己当回事啊。
　　“你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院方第一个联系的是顾以西。顾以西那时在美国，马上推了十几亿的生意啊，买了最快的飞机飞回来。到了医院那个样，愤怒地差点没把医院给掀翻了，你送出了手术室他守着你守了十几个小时。直到你醒来，他看了才放心，那晚才回去休息了一下。”
　　苏婼听了心里一阵酸一阵喜的，原来他这么在乎自己。
　　“顾意最近怎么样？”苏婼突然想到这场车祸应该不简单。顾以西派人手保护她，如果不是她的问题，就是说，也有可能跟顾以西有关，或者是跟整个顾氏有关。
　　綦不谢诧异苏婼突然转换话题，可是也没说什么，接了下去：“这几天似乎顾氏出了点事，他挺忙的。前两天还说什么，要不要给我派几个保镖。神经兮兮的。”
　　苏婼皱眉。难道真的是顾氏出事了。可是仇家怎么会找到苏婼这里来，且不说扯得太远了，苏婼跟顾以西的关系知情人不多，甚至一个苏婼怎么可能动辄影响得了顾以西。
　　“你说吧，我跟他顾意什么关系啊。就算是有人要找他麻烦稍微打听下也不会找到我啊。我綦不谢一没钱二没势的，哪里有那么多是非可以惹……”綦不谢说起顾意就是一大堆车轱辘话。苏婼含着笑听綦不谢抱怨，到底是闺蜜，连点都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你还是注意点。”苏婼打断她的话，叮嘱道。
　　綦不谢点点头。
　　“我住院这些天还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一吧，就是乔念念流产了。二吧，就是顾以西的母亲来S市了，顾意和顾以西伺候着老太后着呢，三吧……”
　　“诶，别三了。先停在一上，乔念念怎么了？”苏婼一口水哽在脖子里，好半天才吞下去。
　　綦不谢起身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接着说：“似乎乔念念跟沐修文处的不太好，乔念念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前两天陪着沐修文去一个慈善晚会，一女的似乎跟沐修文有点交情，不知道跟乔念念说了什么，推搡了一下，乔念念摔倒流产了。”
　　“沐修文去哪了？”苏婼皱眉，他就是这么照顾乔念念的。男人果然都不可靠。
　　“当时他不在吧。你知道乔念念那性格，跟人斗哪能占得了上风啊，估计是被人好一顿气了。现在人还待医院里呢。你说你俩真是，一个刚出来，一个又进去了。”綦不谢恨铁不成钢的说。
　　乔念念的性格。她们几个人里面，乔念念最是软弱，阮蕴之与世无争更无忧，而苏婼与綦不谢的性格很像。苏婼属于先礼让三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綦不谢性格直爽，常常性伤人而不自知。以前顾意就常说她们俩凑一起，能把死人都给说活了，典型的市侩小市民，斤斤计较而且特受不得气，锱铢必较。
　　苏婼点点头道：“那改明儿我们去看看她，了解了解事情经过，好好帮乔念念同学报仇。”苏婼说着看了綦不谢一眼，两人都不怀好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