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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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后的六十岁大寿，他们这趟旅游耽搁的时间并不长，九月末便回来了。据说十三此次巡行塞外的狩猎，异常出彩，所有年长年轻的阿哥里，拔了头筹，康熙爷大大夸赞了一番。兄弟俩一起回府时脸上都有喜色，每次看见他们因为康熙爷的一句赞赏就喜不胜收，一句斥责就黯然神伤，我便暗暗感叹独生子女政策真是好。一家就一个，各个都是宝，哪用这么累的争宠。
兄弟俩又把在草原上的威武淋漓尽致地给我描述了一番，我听的不禁也心驰神往。一旁的小弘晖更是不干了，求着以后也定要带他一起去，几乎要踩着胤禛的肩膀爬到他脖子上，真真的蹬鼻子上脸。胤禛倒是推的干净，拿手一指我，“阿玛说要带你去的，你额娘说你太小，怕你路上辛苦病了。”
弘晖迅速从胤禛身上跳下来，往我怀里钻，仍旧是一副蹬鼻子上脸的架势，我赶紧在他成功踩上我肩膀之前应了他，胤禛呵呵笑地捉住仍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的小鬼到他自己怀里。弘晖现在大了，我这小身子板还真有些抱不住他。胤禛看得出我的吃力，弘晖每次粘着我时，总是哄着抱走。
小弘晖得了这么高兴的消息，哪还在大人的怀里呆的住。没几秒就又跳下来，纠缠着十三接着说打猎时好玩的事。十三一向善解人意，立即拉了弘晖说到院子里去给他表演怎么射杀的头狼，留下我们这小别的夫妻，二人世界。只是临出门前回头望着我们说：“真羡慕四哥四嫂，我若日后能过上你们这样的日子，给我什么也是不换的。”
十三里的眼神里有我熟悉的渴切，让我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胤禛时的样子，同样渴望而孤寂的眼神，同样的让人心疼。这宫墙内长大的孩子们啊，对感情有着热烈的渴求却找不到出口，又或者来的太过突然，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并非一如想象。花季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日子，却没有恋爱的对象，只能空怅惘那虚无缥缈的感情，何其可悲。我愣愣地看着十三的背影发呆，不知道这重情又体贴的孩子何时才能寻到他的另一半。
十三才带走弘晖，我便被拉入那具熟悉的怀抱，静静靠在一起，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兄弟回来便一起回府，还没顾上梳洗。此刻，胤禛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还有种独特的属于他的让我贪恋的气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忍不住这边闻闻，那边嗅嗅，让这思念已久的味道盛满整个胸腔。胤禛捏住我到处忙碌鼻子，眉头微蹙却笑着：“这是闻什么呢？”
“闻闻有没有脂粉味，离开这么久看看爷是不是找了什么女人。”我故意逗他。
他咬住我的嘴唇，微微用力，舌尖沿着我的唇线游走，然后猛地探入我的口中，辗辗转吮吸，似乎要把数日的思念全部沉浸在一个吻中，我几乎窒息在这份深情里。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倚进他的怀里悄悄喘着大气，这可真是个练肺活量的活计呢。
“颜儿可是盼着我找些别的女人来，颜儿似乎是嫌着府里太冷清了吧？”
我偷笑，原来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我并不盼着，只是也不排斥罢了。即便是上辈子，如果说二十岁以前的我还曾斗志昂扬，总有希望用一己之力改变周遭世界的勇气和决心。三十岁以后的我，可是早就学会了跟现实妥协，你改变不了世界，你只能改变自己。
此时，这古代的世界，寻常富裕些的男人都会三妻四妾，更别说这大清朝的皇子和日后的帝王了。甭说他已经有了俩妾室，就算还没有，我怎么可能幼稚地去盼望从此不会有呢，何况我早知道历史，单单是我知道他会有的女人还有俩没出现呢，何况一定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非要较这个劲，简直就是自己为难自己。非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上辈子已经作罢，这辈子更不会幻想。
只要胤禛心里始终留个位置给我，便太过足够，哪怕终有一日连这个位置也没有的话，我也不会怨恨。来到这一世，胤禛给我的实在已经足够。他不曾欠我什么，事实上，谁又欠谁什么呢？爱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了，那是心底深处谁也无法控制的感觉。所谓辜负，只是仍爱着的人的不甘罢了，两世为人，我或许仍没有了悟，却也洞悉了这爱情的滋味。
就好像前世听过温兆伦唱的那首老歌：“你感觉爱过谁感觉流过泪，可曾经在乎是谁负了谁。若感觉是绝对，感觉是一切，别说我将你往苦里推，你感觉爱过谁感觉流过泪，连爱情都是感觉在作祟。”
胤禛似乎仍在等着我的答案，拉正我仍扎在怀里的身子，捧着我的脸，深深地看进我的眼里：“颜儿果然希望我有很多女人吗？”
我拉下他的手，握在手里：“我自是不希望，只是如果有更多的人来爱你，我也会欢喜。”
“颜儿曾经不是最怕这样，最怕有女人对我趋之若鹜，怕我终有一日会因此忘了你？”
“那时颜儿只是待嫁的女儿家心思，自从嫁了你，我便是你的妻，怎么还会和小姑娘那样想事呢？”
“可是，颜儿我不希望你为我而改变，我不希望你仅仅是我贤淑懂事的妻，更是那个爱我、懂我、不想和别人分享我的颜儿。”
“胤禛，我们只有先做好我们自己，才能做好彼此的爱人。你，先是皇阿玛的四皇子，大清朝的四贝勒，其次才是我的爱人。而我，则必须先做好四阿哥的嫡福晋，贝勒府的女主人，才能做好你的爱人。这你可明白？”
“我们为何不能只做彼此的爱人？”
“胤禛，如果是几年前，你该这样问我，可今天，你已经是大人，你问问自己的心，难道你真的不懂？你的婚姻难道只是皇阿玛心血来潮的兴致所致？你要放弃一切难道就真的能从此只做布衣？你上有阿玛额娘，下有兄弟姐们，如今自己也做了阿玛，难道你能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这些人都能不顾？”
胤禛眼里闪过深深的悲哀和了然，我知道他其实都懂，他从小便生长在这里，即便我比他多活过几十年，在这个世界里也未必比他懂的更多。他，只是不愿面对罢了。我原本也愿意陪他一起逃避，毕竟该要面对之日谁也躲不开，能多抓住些简单快乐的时光便多抓住些好了。
可是，一句无心的笑话既然揭开了迟早要接受的现实，那就让我们一起面对吧。即使，我说的这些胤禛并不曾想过也无妨，这世上该变的事情早晚会变，绝不会仅仅因为几句话而有什么影响。那些所有以为一句话便能改变历史的人，也只不过是顺应历史潮流在正确的时间做了正确的事情罢了。而我今天说的话，是不是在正确的时间我不得而知，但，我确信是正确的事。因为未来我与他之间的路我虽然不清楚，但是他面前的路我却一清二楚。
胤禛幽幽长叹了一声：“做人还真是累呢，但是无论如何，颜儿，你是否信胤禛一生一世心里只会有颜儿一个？”
“信。”我深深地点头。
并非相信他的承诺，而是相信他此时说这话的一片真心。承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却不是因为许下时不够诚挚，而是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岁月中沧桑的不仅仅是青春的面孔，还有那年少时自以为是的坚持。可是，毕竟我们经历过，在过往的一切变得斑驳之前，至少我能留住回忆。留住这个真心真意待我，只求白首不离的男人的此时挚爱不移的表情。
心中漾满柔情，我仍想用脸颊去轻蹭他的，像是曾经做过的那样，却发现踮起脚尖，也才能勉强用额头蹭上他的下巴。我这具身体似乎从十六岁之后就没再长高过，可是我家胤禛却越长越高，如今怕是足有一米七五了吧，他，早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大人了。不仅仅有大人的身体，也有大人的头脑。
不知不觉，我在他的身边竟已经九年，犹记得第一眼见他，只见个背影，还是个身量尚未长足的少年。如今却已有着如此宽广坚实的怀抱，足以让我依靠终生的怀抱。
九年，日日夜夜，点点滴滴、丝丝缕缕，对他的情早已不知不觉深种心底，早就在我以为尚在纠结是否沉沦时便已无力自拔。我以为在上辈子已经竭尽了全力去爱，再无一丝力气。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我那份竭尽全力已成曾经。如今对胤禛的爱只有更成熟而深刻，甚至不惜结果。
胤禛，我愿意一生一世地爱你，即使我并不确信我一定能做到，但此时，我愿意承诺给你，一如你承诺给我那般真心。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感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