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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洗耳朵 ...

  •   爱娃一直试图适应新的运动模式,但似乎有些不得要领,缓步行走还成,但只要跑起来,她就掌握不住平衡了,磕磕绊绊地摔了无数个狗啃泥后,她郁闷地坐在地上休息,还好龙族健壮皮厚,摔了这么多次她都不怎么觉得疼。

      朱厄尔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爱娃,却始终没有对遭受挫折的女儿伸出援手。龙族身为世间最强悍的种族,即使是刚出生的小龙也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学习这个世界。爱娃被困在蛋里的时候,朱厄尔完全可以轻易地敲碎蛋壳帮助她破壳,但她也没有这么做。

      在龙族的繁衍能力还未发生异变之前,一头雌性巨龙每年都能生下2-5个龙蛋,但一窝龙蛋,也许最后没有一头幼龙能够活到成年。龙族残酷的生存与竞争方式,不仅使没有天敌的巨龙数量一直维持着某种平衡,也使龙族保留了最精锐的力量。

      爱娃在心里温习了一下《侏罗纪公园》里恐龙的奔跑动作,然后又站了起来,她想,这事儿一定不能急躁,不管是谁身上突然多出个器官都会不习惯的,她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一定可以把不习惯变成习惯!

      不然的话,作为一只连路都走不稳的巨龙那也太丢脸了!爱娃甩了甩尾巴,小腿一蹬,又开始在洞穴里绕起圈来。

      直到天色渐暗,筋疲力尽的爱娃才瘫倒在地,她侧过头,喘着粗气对正在闭目养神的朱厄尔说道:“妈妈……我……我累死了,我好饿……我要吃肉!今天海伦阿姨还来吗?”

      朱厄尔睁开眼睛,“你还想吃熟肉?”她有些担心爱娃,初生的雏龙有爱吃熟肉的怪异癖好,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看到妈妈眼里的担忧,爱娃脑子一热忍不住大声回道:“不!我不吃熟肉了!”

      朱厄尔化成人形,抱起爱娃,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笑弯了眼,“为什么突然不吃了呢?”

      “因为……因为昨天吃的时候我觉得没有生肉好吃!而且妈妈说生肉比较有营养!”爱娃明白,既然已经成了一头龙,那么就要遵从龙的生理需求,昨天的那种任性,不能再出现了。

      朱厄尔没有拆穿爱娃的谎言,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爱娃不再坚持吃熟肉了,她就很高兴。

      “海伦阿姨过一阵子就会来的,还会带来一个小哥哥,爱娃先吃东西,吃得饱饱的,待会跟小哥哥一起玩。”

      小哥哥?海伦阿姨家的那个混世小魔王?

      海伦昨天聊天的时候三句不离她家的“臭小子”,爱娃被迫听了不少“英雄事迹”,而朱厄尔却早就习惯了海伦的爱儿经。

      龙族的捣蛋能力,比起人类,与他们的实力显然是成正比的。一个人类小男孩也许至多不过拿小石子砸砸邻居家的窗户,但如果是一头半大不小的龙,造成的后果就会翻上几百倍。

      爱娃对昨天听到的“烧尾巴”“炸山洞”等等恐怖事件还心有余悸,没想到他今天就要上她这儿来了。不会闹出龙命来吧?

      她停下咀嚼的动作,努力回想了一下,咦?……小魔王是叫希尔德还是希尔多来着?

      海伦到的时候,嘴里还叼着自家的儿子。爱娃仰着头好奇地看着那个不断挣扎的小身影,心里有些隐隐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和自己同辈的小龙。

      “快把我放下来!快放下来!丢脸死了!”

      海伦一张嘴,那小龙便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海伦理都不理自家儿子,径自对爱娃说:“小爱娃,这是你希尔多哥哥,你们俩在这玩会儿,我跟你妈妈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千万别出洞穴,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跟海伦阿姨告状,好吗?”

      海伦和朱厄尔离开后,洞穴里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希尔多背对着爱娃坐着,一声不吭,只在那气呼呼地喘着粗气。爱娃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她斟酌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启一个话题,没想到希尔多却率先说话了:“喂!你是黑龙吗?”

      爱娃想了想:“应该不是吧,爷爷说我不像。”

      “那你是什么属性?”

      “我不知道……”

      希尔多嗖地一下转过身,有些不可置信:“不知道?既然你没有随你妈妈,那你的属性当然会和你爸爸一样,你爸是什么属性你会不知道?”

      爱娃有些不高兴了,大声地说道:“我是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我爸是谁!我又没见过他!”

      希尔多张大了嘴巴看了她半晌,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嗖地背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之前又没说,我又不知道你没……没爸爸……我又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洞穴中又一次陷入安静之中。

      爱娃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发呆,希尔多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双爪子在胸口挂着的小袋子里悉悉索索地翻找。

      “给你!”

      爱娃抬起头,只见希尔多捧着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玻璃球举到她眼前。她疑惑地看了看希尔多不自然的表情:“给我这个干嘛?”

      “给你就拿着!这么多废话!”希尔多把玻璃球往她怀里一塞,又继续转过身拿屁股招待她。

      希尔多的体型是爱娃的两倍大,转身的时候翘起的尾巴扫到了爱娃的小腿。爱娃扁着嘴揉了揉疼痛的地方,郁闷地摆弄了几下手里的玻璃球,这玩意儿怎么看也就只是玻璃而已,莫非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

      “希尔多,这玻璃球干什么用的啊?”

      希尔多回过头,瞪大了眼睛:“你看不起我送的东西?”

      “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哼!你个才出生了几天的丑八怪就敢嫌弃我?把东西还来!”希尔多一把夺回了玻璃球,冲着爱娃急冲冲地吼道。

      “丑八怪”三个字踩到了爱娃的痛脚,从出生起她就有些自卑自己的模样,希尔多的话让她的火立刻噌噌噌地就冒了起来。

      “洗耳朵!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就了不起!”爱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嗷地一声便咬住了希尔多的尾巴。

      希尔多虽然没听懂爱娃奇怪的发音,但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在嘲讽他。他转过身想挠她一爪子,却发现爱娃死死的贴在他尾巴的根部,而他根本都够不着她。

      爱娃两只爪子死死地扒住希尔多的尾巴,牙齿一刻都不松懈,虽然希尔多并不觉得爱娃的力道对他造成了什么伤害,但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非常暴躁。

      他用力甩着尾巴,想把爱娃弄下来,但爱娃铁了心,爪子抓得越发的紧,贴在希尔多的尾巴上一动也不动。无计可施的希尔多情急之下张嘴对着爱娃喷出了一股灼热的火焰龙息,但马上他便后悔了。

      惨了!刚出生的雏龙是肯定承受不住龙息的,她会受伤!

      希尔多做好了要被爸妈狠揍一顿的心理准备,谁知那股火焰碰到爱娃身体的第一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别说火星子,连股烟都没冒。

      希尔多愣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无知无觉的爱娃正奇怪希尔多怎么不动了,海伦调侃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她的耳朵:“哈哈,小家伙们感情挺不错的嘛,玩的很开心?”

      希尔多有些无语,“……”

      海伦和朱厄尔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洞穴。

      爱娃一看朱厄尔回来了,立刻从希尔多的身上跳了下来,扑到朱厄尔的怀里,“妈妈!事情办完了?”

      朱厄尔有些心不在焉:“嗯。”

      “朱厄尔,放心吧,爱娃会没事的。”海伦弯下腰摸了摸爱娃的头,“小爱娃,我们先走了哦,下次再见拉!”说完海伦叼起了自家灰头土脸的儿子,大翅一展,消失在了夜色里。

      爱娃听了海伦的话,又看了看朱厄尔苍白的脸色,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她们到底出去办什么事情了?和她有关吗?

      朱厄尔抱起爱娃,将她放在金银床上,神色郑重地说:“爱娃,妈妈有事情要和你说。”

      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朱厄尔长长的睫毛在她美丽的脸庞上印下一片摇曳的阴影。外面夜色正浓,整个龙谷都寂静无声,只偶尔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动物的嚎叫。

      朱厄尔坐了下来,伸出手圈抱住爱娃,轻轻地问,“爱娃,知道为什么你的出生,会有这么多人重视吗?”

      “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

      “嗯,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之所以会这么重视你,是因为,你很可能将是龙族最后的一头雌性巨龙。”

      朱厄尔轻柔的呼吸吹拂在爱娃的脸上,语气温柔而平和,但爱娃却被话里的内容给着实地惊吓到了。“最后一头?!”

      “三千多年前的神之战役,神圣联盟虽然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但龙族元气大伤,加上人类单方面撕毁盟约,龙族从丰饶繁华的云端之城西迁至龙谷,我们的祖辈本想从此避世,休养生息,但从那时起,龙族却逐渐地失去了龙神的庇佑,开始蔓延一种恐怖的诅咒……”

      朱厄尔将下巴抵在爱娃的头顶,继续说道,“这种诅咒并不会致命,但却影响了龙族的繁衍能力,原本,只要愿意的话雌性巨龙每年都可以生一窝龙蛋,但现在,所有小母龙一出生就会发现身体天生带着诅咒,生育能力大大减低,甚至,到了如今一头母龙只能生产一颗龙蛋的地步……”

      “可是妈妈,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只能生一颗蛋,如果我生的不是女儿,龙族不就彻底绝种了吗?”

      朱厄尔并未正面回答她的话,“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寻找破除诅咒的办法。对一代又一代的小龙进行了实验,却没有一例成功。爱娃,你已经是龙族最后的希望了,长老们说这次会使用一种新的驱邪仪式,成功的几率会大大的增加,但是……相对的,风险也是成倍的。”

      即使朱厄尔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异样,但爱娃仍然从她微颤的双手中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她抬头看着朱厄尔泛着水光的蓝眸,小声地说:“妈妈,你别怕,我运气很好的。”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多么不愿意你在此时出生,你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啊……”朱厄尔终于忍不住,将脸埋入爱娃小小的脊背,一股温热的泪水顺着爱娃的脖子流了下来。

      爱娃像是被眼泪烫到,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虽然她对未知的将来也很害怕,但是看见这样脆弱的龙妈妈,心里反而却涌现出一股坚定的勇气。

      她转过身,紧紧地回抱住朱厄尔,嘴里不断轻声呢喃,对朱厄尔说,也是对自己说着:“妈妈……妈妈……爱娃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下去的!比任何龙都活得长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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