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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旅途 ...

  •   大海上总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版本的故事——那些与大海搏斗的勇士们故事,那些征服了海洋的英雄们的传奇——总是轻而易举的将孩子们内心对大海的憧憬燃起,同样那些热些沸腾的故事也总是将男人们引向浩瀚的大海。
      “大海!大海在呼唤着我们!”
      前仆后继奔向大海的人们,再次缔造着各种各样流传百世的事迹。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人就在大海中,要想让你的名字响彻世界,就去征服大海!”
      白发苍苍的老人手舞足蹈的对围在身边孩子说道,脸上是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容光。
      “呐呐,镇长爷爷,你真的见到过海贼王吗?”一个孩子拽着他的裤腿儿兴奋地问道。
      “当然!他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男人!”老人挺挺胸膛,骄傲的说,然后紧接着便把表情放的温柔,“也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镇长爷爷,他是海贼王啊,怎么会是孩子呢~哈哈哈”孩子们笑话着老人的用词。
      老人不在意的揉揉身边孩子的脑袋,“他可是这个镇子的恩人呢……对吧,趣趣……”
      老人脚边白色的狗“呜呜”的哼了两声,摇摇尾巴仿佛在赞成老人话。
      “什么嘛,镇长爷爷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孩子们不乐意的嘟起嘴,“我们要听海贼王的故事~”
      “对啊对啊,镇长爷爷给我们讲海贼王的故事吧~讲嘛讲嘛~”其他的孩子也跟着起哄起来。
      “这个啊,已经该吃晚饭了,我们下次再说好不好~”老人起身笑着哄着撒娇的孩子们。
      远处不停有人喊着孩子们的名字,孩子们只好意犹未尽的看着镇长恋恋不舍的离开。
      镇长挥挥手,“呵呵,孩子们,下次就给你们讲海贼王的故事。”
      听到镇长的承诺,孩子们这才一哄而散,奔向各自的家。
      坐回椅子上,镇长摸摸那只叫趣趣的狗的脑袋,“趣趣啊,已经那么久了,我们也都老了呢。”
      趣趣伸出舌头舔舔镇长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镇长。
      镇长看着不远处的夕阳,默然不语,突然从街角处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男人慌张的向他跑来。
      “镇……镇长!村民们在海边发现了一艘小船!”
      老镇长扶扶架在鼻梁上的破旧眼镜,不慌不忙道,“不是经常有受伤的人被吹到这里吗?送到医生那里就可以了。”
      “那个人并没有受伤,只是一直在睡觉,因为他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所以没有村民敢去叫醒他……”
      “哦?”老镇长睁了睁眼,觉得好像想到了什么人,“带我去看看。”
      一群人去海边的途中,老镇长问身边的人,“那人长什么样子?”
      “绿……绿色的头发,船好像棺、棺材一样。”村民心有余悸的说,刚看到那艘船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什么?!快,走快些!”
      他觉得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再见到那些孩子了,那些在红土大□□个海洋,天空海底都留下传说的孩子们。

      索隆是被什么东西压醒的,一种重物长期压在胸口,导致呼吸不畅最终被不爽的憋醒。
      睁开眼睛,起身,压在胸口的东西掉在腿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索隆拎起那团白绒绒的东西到眼前,总算认清那是什么玩意儿,是一只狗。
      现在很少有人或动物不摄于他那一身浑然天成的鬼气,毫不觉得可惧的接近他了。
      “你竟然不怕我?”索隆挑眉看着那只狗说。
      趣趣睁着眼睛看着他叫了声,“汪!”
      “这是在说你怕还是不怕?我可不像某个白痴能听懂你的意思。”索隆把他丢下,终于想起来看看自己身在何处,“……嗯?这是哪儿啊?”
      身处的地方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小屋子,没什么摆设,只有自己的这张床,一张桌子,还有窗上的几盆花而已。
      没记忆的地方。
      索隆打了个呵欠起身,拿起桌上的三把佩刀,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门却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老头子,索隆看着他半天,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然后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狗。
      “谢谢。”老镇长看到醒来的索隆突然郑重的对他道了声谢。
      “哈?”对老人的话完全摸不到头脑,索隆皱了皱眉头。
      “这是迟到了27年的感谢,一直想要亲口告诉你们,只是当年你们逃得太快了……”老人想起当年的事咧开嘴笑着露出已经残缺不全的牙齿说,“我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会见到你们。”说到这里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激动。
      27年?索隆看着老人,不可思议的挑挑眉想问老人现在到底多大了?
      “呵呵呵,你可能已经不记得了,当年你和草帽小子还有一个桔发的女孩子在这里帮我们打跑了小丑巴基……”老人激动的颤颤巍巍的说着,那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珍贵的记忆,他们拯救了自己最珍贵的镇子。
      索隆突然记起了什么,那是……刚出海的时候了吧,“臭老头,你还活着啊?”
      老人“哈哈”笑了起来,“还是和那时一样,没礼貌乱来的小鬼。”
      “这么说,这拿到就是那个笨蛋当时救的那条狗吗?”索隆蹲下身,再次拎起趣趣,“原来你也没死啊,怪不得不怕我,是认出我来了么?”
      趣趣再次“汪!”了一声。
      索隆把它丢下,说,“我听不懂。”
      趣趣,--
      身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欺负一直狗实在显得太没水准,索隆挠挠脑袋问,“这么说我原来已经在东海了么?”
      “哈哈哈,你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吗?”老人笑着完全不相信的说。
      索隆,“……”他又不是那个暴力女航海士,怎么可能会知道?绝对不能说他是迷路才到这里的。
       
       
      索隆决定出海是在三年前,出海的理由他不想深究,初步原因只是不想在那个古堡呆下去而已。
      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突然察觉到那是一种怎样的孤寂,他突然想问问鹰眼是怎样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的,只是再也没那个机会了。
      那时候他也意识到那个男人不只在剑术上有着高深的造诣,在心理上也有着旁人无法突破的高度,那个男人是自己一辈子需要学习的人。
      只是索隆可以将自己的剑术凌驾于他之上,心理上大概永远也不会也不想自觉也不需要去达到那个高度。
      不需要面对长久的孤独,他也已经有了最强的、永远不败的理由。
      如果想要出海的话自然需要船,而索隆不是那个变态的船工,自然靠他自己是造不出一艘船的,于是便索性拿出当年鹰眼的那条棺材船凑合用了。
      他沿着伟大的航路一路漂流,饿的时候会登岛或者砍一艘倒霉的路过的海贼船或海军军舰,没事的时候只在棺材小船上睡觉。
      索隆出海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要去哪里(大概是明白即使有了目的地他也到不了),也没有考虑过要出来多久,他只是想要出来而已。
      因为是漂流,所以只有船上那一个指向古堡的永久指针,没有指针的另一个原因大概是,有了指针对他来说也和没有一样。
      这种情况如果换成是那个白痴的话,现在肯定会叫嚣着去各种各样听说来的有趣地方冒险,然后惹上一堆祸,最后连累他们跟着一起逃跑。逃跑成功后不可避免的被那个暴力航海士打成猪头,然后毫无诚意的道歉。
      想到这里,索隆闭着眼睛躺在棺材小船上毫无形象的“哈哈”笑了起来,惊得路过的海鸥一不小心掉进了海里被巨大的海兽吞掉了。
      索隆就那样在伟大的航路上飘了三年,而这三年中也因为他的一系列举动为伟大的航路增加了一条恐怖传说——船只因不知名原因被人砍断,财宝没有少只是食物没有了。
      当然,这些都不在索隆的考虑范围内。
       
       
      索隆打着呵欠在小镇里乱转着。为什么乱转?这个嘛,大概是因为找不到…嗯,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
      随着年龄增长的是索隆日益精进的剑术、健壮的体格,还有折慑人的气魄,但是,他的方向感似乎依旧停留在当年没有丝毫长进。
      「索隆~你个路盲~哈哈哈~」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你们两个别五十步笑百步了!两个笨蛋!」
      啊啊,索隆停下脚步四处看看,被突然冒出的回忆搅乱了原本就不清楚明晰的方向。
      话说这是他和那个笨蛋相遇后途径的第一个城镇,那时候在这里遇到了小偷女航海士,还有一直到后来还是和他们纠缠不清的小丑巴基。
      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呢?记忆总是在想要想起的时候变得模糊不清暧昧不已。
      索隆和它较起劲儿了,皱着眉头决定一定要想起那时候的事,于是索性坐了下来认认真真的开始一点一点的回想。
      我们现在世界第一的剑士先生没有发觉这样的他在周围引起了怎样的骚乱——
      皱着眉头,抱着手臂,盘着双腿坐在路中央,同时还在不停的散发着压抑的气氛,害的所有的路人惊恐不已的逃离了这条路。
      所有商店看我们恐怖的剑士先生完全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于是在中午提前结束了一天的生意。
      整个小镇最繁华的商业街在瞬间完成了清场。
      啊,想起来了,索隆睁开眼露出一个血气十足的笑容,周围的温度因为这个笑容一瞬间又被降低了几分,那个笨蛋当时被鸟叼走了,然后被那个女人骗到了小丑巴基那里,还被关进了笼子里!
      因为想到了那个笨蛋的糗事,索隆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站起身拍拍衣服这才发现周围没一个人了。
      周围什么的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索隆只是向……前(?)走去,喂喂,为什么明明直线你也能走成弯的,好歹看看路可以吗?
      走到哪里无所谓,索隆只是沉浸在喜悦中继续乱转着,完全忽视了当时他自己也被别人砍到失血过多还被埋在废墟中比那个人好不了多少的事。
      “喂,索隆先生,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人打断的索隆不高兴的回过头发现老镇长正僵在他身后,保持着向他走来姿势进退不能。
      索隆看着被自己吓到的老镇长,于是收起了身上有点(?)吓人的气息,然后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散步。”
      老镇长松了口气点点头笑着说,“该吃午饭了。”
      索隆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转了整整一个上午,这么说是有些饿了,于是乖乖的走在镇长身边和他一起回去,似乎很久没有这种不需要为食物操心,只要到时间点就会有人喊吃饭的日子了。
      镇长看看身边冷着一张脸的剑士,犹豫着问道,“索隆先生,您为什么孤身一人来到东海呢?”他其实想问的是他为什么没和草帽小子一起,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似乎不应该对索隆提这件事。
      “散步。”索隆目不斜视的说。
      老镇长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老人的智慧——别人不想说的是最好还是别问,况且是这些厉害的人物,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行动原因没必要给别人说的。
      不过其实索隆并没有瞒着什么,他的目的的确是散步而已,别人不相信只是别人的事,那个人明白就可以了。
      索隆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他从来没向那个笨蛋解释过任何事,那笨蛋也如此。
      他们似乎从一见面开始就明白彼此的想法,明白彼此想干什么,他们要做的只是把后背交给对方,然后无条件的支持就可以了。
      从一开始就是,完全无需解释的语言。
       
       
      索隆告别老镇长和趣趣坐上棺材船继续航行,依旧是漫无目的的漂流。
      既然已经到了他们最初起程的地方,那么干脆沿着他们的航线再一次走一回好了。索隆想。
      于是目的就这样在漂流了三年后第一次被决定了,只是,那个,怎么去呢,剑士先生?
      我们的剑士先生是世界第一的大路痴,目的什么的有了和没有差不多,所以他依旧只是躺在棺材小船上睡觉而已。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好,也许是因为海风太舒服,总之索隆在睡着以后便开始做梦了。
      他梦见他躺在一条小船上,那是草帽海贼团还只有他和那个笨蛋两个人的时候,他听见那个人在自己耳边没心没肺的笑声,他看到那个人咧开嘴笑着说他要成为海贼王,然后他就听到自己说……
      说什么呢?吵吵咋咋不绝于耳的声音充斥整个耳膜,完全淹没了自己的声音,他只看到那两个人坐在小船上挥舞着手兴奋地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熠熠生辉,那是很久很久都不曾再出现在自己脸上的如同阳光般闪耀的表情。
      索隆认真的注视着那个人挥着草帽说话的样子,然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湿了,即使知道这是梦,他依旧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什么东西打湿了。
      睁开眼,入目的是乌黑色的云朵,原本蔚蓝色的天空被黑色浸染,海风将帆吹的鼓鼓作响,海浪不停的拍打着棺材小船的船沿,扬起的浪花溅到他的脸上身上。
      原来,只是海水而已。
      索隆起身收帆,没有管脸上的水渍,或者说他不敢去确定脸上的水渍究竟是什么。
      一个巨浪从远处拍来,索隆拿出一把刀,“三十六烦恼凤!”
      从刀尖喷涌而出的剑气将巨大的海浪从中劈开形成一道水流,棺材小船稳稳当当的沿着水流穿过澎湃的海浪。
      我们的剑士先生现在已经可以凭借着一把刀就劈开海浪了,不用再依靠与那个人的组合技就可以做到。
      收起刀,索隆坐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海浪和暴风雨打湿完了,看来在沿着当初的路线走之前他就先需要到一个地方休整一下了。
      索隆伸出握刀的手,张张合合握了握拳,雨滴落入掌心,犹如接到了天空的眼泪。
      自那以后这是他第一次梦见那个人,甚至在库莱加那岛的两年时他认为有关那个人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梦到他了,原来只要接触到与那个笨蛋有关的事物,与他相关的记忆就变得鲜明的犹如刚刚发生过一般。
      那个笨蛋,怎么会是可能让人乖乖忘掉的人,他给人的烙印如此之深,与他相遇的人都绝不会轻易把他忘去。
      索隆握住手,有些自嘲的笑笑。

      登上岛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索隆看了看颇为原始的森林将船放好后便走了进去。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响起,剑士先生完全忽视依旧为了填饱肚子而“前进”着,他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没耐心,动不动就会朝那些未知的东西劈过去了,也许是现在艺高人胆大,他完全不必先发制人,即使后发也有绝对置人于死地的本事。
      索隆面无表情的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紧接着便有东西跳到了他的眼前。
      看着停在不远处的生物……索隆在找可以形容这东西词语,这是,绵羊?还是兔子?或者是鸡?
      嘛,这些都无所谓了,这东西应该可以吃的吧?
      索隆抽出刀准备砍下去的时候蓦地停了手,这个地方似乎也是熟悉的地方呢。
      看了看面前的古怪生物,索隆叹了口气将刀入鞘,那个笨蛋是绝对不会允许吃朋友的朋友的吧。
      只是入岛现在也没有见到那个困在宝箱中的人出现,也只有一个原因会让他离开这些他想要保护的朋友。
      意识到这一点,索隆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生物说道,“喂,带我去那个人那里。”
      发出奇怪的声音后,古怪生物便起身向更深的森林中走去。
      森林的中央应该是曾经埋藏宝藏的矮山,索隆跟着古怪的生物一路向里穿行,中途不时有奇怪的声音冲他鸣叫,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这里的确是应该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
      古怪生物将索隆带到矮山下后蹲在一个石碓旁边便不再离开。
      “是这里么……”索隆走到石碓面前皱着眉道,“抱歉呐,没想到最后是我来见你。”
      “那个家伙已经实现了你们的梦想成为了海贼王,这么说你是不是会高兴一点呢?”
      “算了,等那家伙去见你的时候,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毕竟你也是他承认的朋友。”
      “宝箱里的大叔,你要保护的伙伴还好好的活着,请安息吧。”
      索隆看了石碓一会儿,转身离开。

      又想到算不上多美好的回忆了。
      想起那个家伙总是自来熟有没有半天戒心,很多时候被人骗了卖了可能还在帮人数钱。
      而且那个家伙和任何人包括动物都能打成一片,无论性格有多奇怪在他眼里都只是有趣,甚至可能到最后连敌人都会去舍命帮他。
      嘛,其实这也算是那家伙的优点吧,只是有时为他们带来些无足轻重的麻烦而已。
      那家伙总是对奇形怪状的东西感兴趣,什么怪里怪状的东西都想要拉上船,驯鹿,骷髅,僵尸,机器人,独角仙……总之只要觉得有趣都想要搞上船,如果不是暴力航海士的严令禁止,也许没到伟大的航路的尽头拉夫德鲁他们的船就被他搞来的怪物占领了。
      嗯,对了,还有那家伙一旦认准了就难缠的要命的个性,让他放弃基本上不可能,只有认命的跟他走,通常不只是被缠的人感到无奈,看的人也感到无奈……但是,却没有人会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厌烦,有的只有对他的信任与宠溺。
      这么想想,自己也是被他这样弄上船的,似乎不只是自己,索隆无奈的笑着揉揉额角,船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上了他的船呢。
      剑士先生就这样一边在丛林里乱转一边碎碎念着那个笨蛋的事迹,完全没有注意到如果没有东西给他带路,明天早上之前他大概是出不了这个森林的了。
      一阵肚子叫的“咕噜噜”的声音打断了剑士先生的回忆,索隆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有吃过饭,四下看了看终于还是决定绕过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去打一些正常的动物来吃好了。
      拿出小刀将打来的鹿剥皮剔骨串肉,再将找来的浆果擦在肉上,然后架火开烤。
      开始自己一个人在库莱加那岛生活的时候,那些在没有遇到那个笨蛋前的生活技能便再一次回到了自己身上,虽然没有那个色厨子做的美味,但还是能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的。
      索隆坐在崖边想起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时是怎样解决吃饭的问题的时候,忍不住抱着刀笑了起来。
      他的一边是深沉幽暗的大海,另一边是阴凉诡魅的森林,此时他那有些与之格格不入的笑声只为这种气氛增加了一层的诡异。
      那个笨蛋在的话,无论是什么地方都会开起宴会,热闹得不像样子。
      笑声最后的尾音从索隆捂住脸的手中断断续续的溢出,有些像啜泣的碎语,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承认他有多想念那个人,想念到想要把他忘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忘了那个人,罗罗诺亚·索隆人生真正的开始是在遇到那个人之后,他这一生最为难忘的记忆全都压缩在与他相处的22年中。

      忘了他,就是否定了自己。
       
       
      在快要临近中午的时候索隆终于排除万难来到了他存放棺材小船的地方,于是决定再吃一顿后就离开这个岛。
      下一个飘到的岛屿会是哪里呢?索隆在串肉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自己似乎最近被什么指引着真的在重新走过初时的路。
      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稍稍有些不适。
      索隆解决完猎物后,将储备食物和饮用水存好,于是决定向相反的地方航行,可是……剑士先生,你真的确定那是相反的方向吗?
      索隆踏上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个他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情,东海,是他的家乡,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从为了完成与古伊娜约定的“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离开霜月村到现在,他已经有大概三十年*1未曾回去过。
      回去吧……回到最初的那里看看,现在的他已经完成了最初的誓言。
      索隆躺在船上,看着一望无垠的天空,阳光洒落尽眼中,却照不亮那片漆黑。
      ……说是要回去,可是已经失去回家乡的方向、彻头彻尾迷路了三十年的我们的剑士先生,怎么可能突然找到回家乡的路?
      自决定回霜月村之后两个月,索隆依旧在海上漂流着,至于和这三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次是“有目的”的漂流着吧。虽然中途登陆了几个小岛,砍掉了几艘不上台面的海贼船,可是到霜月村的时间依旧遥遥无期……嘛,决定了是一回事,至于什么时候到达,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们的剑士先生少有的没有睡觉,只是翘着二郎腿、微敛着眉、抱着手臂面无表情的坐在船上,犹如鬼神修罗降世浑身气势逼人,让周围的海鸟海鱼海兽甚至海王类纷纷退避三舍绕道而行。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唔,他觉得自己快到了。要问为什么,大概是类似于剑士的第六感之类的吧。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便有陆地出现在远方,索隆气定神闲的继续端坐在棺材小船上。于是一个小时之后,剑士先生少有的没有迷路的成功登陆了,在那个满是风车的村庄。

      在其他的地方索隆的脸还不是那么普及,至少没有到人人都可以准确喊出他名字的地步。
      所以当索隆将棺材小船拴好后直起腰时便被眼前的场景小小的惊吓了一下,不说是倾巢而出,至少,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吧。
      老弱妇孺团团包围般的将索隆围在中间,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从上到下从外到内扫描着他。
      索隆觉得自己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至少看着就不是个好亲近的人,所以这种完全无视他那已经浑然天成的煞人鬼气而直接这样毫不客气打量他的时候,真的已经很少很少很少很少见了……一般来说站着不逃已经可谓英勇了。
      这种反应不知道为什么让剑士先生轻而易举的就联想到了一个人,果不其然,剑士的第六感再一次发挥了它的超水平预测能力。
      “喂,你是,路飞那小子的同伴,那个叫‘鬼神’罗罗诺亚·索隆的人吧!”一个老人拿拐杖敲敲路面瞪着眼睛说道。
      “鬼神”索隆,这是后来悬赏令上对他的形容,就像“冥王”雷利一样,后来的时候所有人也都这样称呼索隆,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修改版的悬赏令时那个人捧着肚子笑爬到船舷上差点跌进海里的样子。
      「索隆,竟然得了这么恐怖的绰号!哈哈哈……」然后他伸长了手扯住自己抿着的嘴角「啊啊,哈哈~真的好“恐怖”啊~~」
      也只有那个人敢这样夸张的扯他的脸了,其他人只是在他身后拼命“忍笑”(其实笑的相当夸张吧)而已。
      索隆回过神,依旧是寒着张脸,“对,我是。”
      他以为这些表情严肃的村民会厌恶地把他赶跑,这并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而且是以恶名昭著的海贼的身份,但结果那些村民在听到他的回答时瞬间扬起了笑脸。
      “啊啊,果然是你啊,那个臭小子一直麻烦您了!”村民们挥着手笑着说。
      “哈?”索隆被所指不明的感谢和突如其来的热情砸的有些晕,并且不知为何突然有种预感实现的扭曲感。
      ……当然,我们的剑士先生还不知道,这里并不是霜月村,而是东海边境的风车村。
      结果,绕来绕去他的确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而且是最初的不像话的地方。

      索隆被请进一家小酒吧中,吧台后是一位美丽温柔的女人。
      “索隆先生,路飞一直承蒙您关照了,我们一直想要谢谢您。”女人将酒放到疑惑的索隆面前说道,“您大概还不清楚,这里是路飞的家乡,东海边境黎明岛上的风车村。”
      再一次听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自然地喊那个人的名字,犹如已经隔了一辈子一般。索隆的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的加大力道,杯中的酒跟着轻轻晃动荡起一圈圈浅浅的波纹。
      ……风车村?索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转身向外望去。
      剑士先生终于确切的感受到他竟然来到了那个人的故乡,那个人从小长大的地方。
      那个人很少提故乡的事,他本身就是个只会往前看的人,过去只存在在他的记忆中而已,但索隆明白,故乡是他心中最为珍视的东西之一。
      “……竟然是他的故乡。”索隆少有的感到有些局促,他没想过会来到这个地方。
      既然他们的故乡都在这片海域,那么漂流到那个人的故乡也不是什么多出乎意料的事,只是这种紧张的感觉怎么都无法从心底抹消。
      “索隆先生?您怎么了?”女人笑得温柔的询问着。
      “不,没什么……”索隆转身拿起已经盛满的杯子,这才想起他还没有问她的名字,“对了,你是……”
      女人对索隆的语气丝毫没有在意,“我是玛琪诺。”
      玛琪诺?索隆微微睁大眼睛,“啊……”
      在那些为数不多的那个人提到过的有关故乡的言语中,似乎这个女人与另两个人的名字出现的最为频繁,这个名字的出现一般是这样的句式——
      「索隆~有一天你跟我回到风车村的话我请你去玛琪诺阿姨的店里喝酒~玛琪诺阿姨店里的酒可是连香克斯都称赞的~」
      「是嘛,当心我会把整个店里的酒都喝光!」
      「哈哈~即使那样的话玛琪诺阿姨也不会生气的~她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和娜美完全不一样~!」
      「……路飞,你说什么?!」
      「娜……娜美……啊,抱歉!」
      “你是他的阿姨?”索隆确定道。
      玛琪诺点头。
      的确是温柔、美丽又大方的女人,和那个暴力航海士完全不一样,除了性别之外。索隆悄悄吐槽道。

      风车村所在的国家哥亚被称为东海最美的国家,索隆仰起脸眯着眼看着那些旋转着的红色巨大风车与一望无际的绿色草海,以及草原边上那生长着高大树木的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和苍青色的山峰,至少他觉得这个地方的确是“最美”。
      漂亮平和的村子,人也是不一般的和气,和其他的地方感觉有本质的不同。
      正因为如此才会养出来那个笨蛋样的人吗?不,不是,那个笨蛋会是那样是因为不可抗拒的遗传因素!
      索隆想起那个人不靠谱的爷爷和父亲,还有似乎也不怎么靠谱的哥哥,最后确定了——遗传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索隆在并不是特别大的村子来回逛着,只可惜无论怎么逛他也找不到玛琪诺的宴会酒馆了。
      “真是个……神奇的村子,为什么酒馆消失了?”索隆不可思议的低声道。
      亲爱的剑士先生,你就乖乖承认你迷路了吧。
      索隆宛如无头苍蝇般的寻找着回到玛琪诺店里的路,只可惜无论他怎么走都会走进死胡同中。
      “啊!干脆把墙壁砍烂吧。”索隆看着面前高高的墙壁认真的思索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几声惊叫声打断。
      索隆所在的地方离海边不远,惊叫声是从海边传来的,有声音的指引索隆少有的没有迷路那么——长时间就到达了海边。
      即使如此,海边的状况看起来依旧是糟糕透顶。
      一艘中型海贼船停靠在岸边,不过看那些海贼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想要停靠下来休息一下喝点酒。
      海贼们似乎已经全部登陆了,已经有很多村民被打倒在地,红色的血溅的到处都是。
      “哈哈哈,这里就是海贼王的故乡吗?”看似是船长的人踩着一个还有些许意识的男人的脑袋笑容龌龊的吼道。
      这里是那个人的故乡这件事应该是对全世界保密的,毕竟海贼王的故乡也是“海军英雄”蒙奇·D·卡普以及革命军首领蒙奇·D·龙的故乡,海军不会想要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麻烦,那种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骚乱的地方只有一个罗格镇就够他们忙活的了。
      但就像现在这样,即使对全世界保密,还是会有一些人顺藤摸瓜不厌其烦的找上门来。
      “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就是穷乡下而已!哈哈哈……”
      龌龊的船长带着他身边的小喽啰张着大嘴嘲笑着示威般的将刀架在了他脚下的男人头边,“真是群弱小的人!喂,我可是下任的‘海贼王’,快给我叩头!”
      “哥……哥哥!放了我哥哥!”一个小男孩儿拿着木刀朝龌龊船长砍去,然后被踢飞出去。
      “缇米!缇米!”男人看到自己弟弟飞出去使劲挣扎着吼道,“你要不要紧?我不是让你逃跑的吗?赶快离开这里!缇米……!”
      “去死吧,臭小鬼!还有你给我老实点!”龌龊男人扭曲着脸边冲小孩咒骂边使劲踩这男人的脸,紧接着扬起刀准备砍下去,正准备把刀落下的时候突然狞笑着再次转向缇米,“不如……你来替你哥哥死好了,你敢吗?”
      “不!不要!缇米,快走!”被踩着的男子猩红着眼剧烈的挣扎着,“快逃啊!!缇米——!!”
      索隆叹口气,从暗处走了出来,“喂,把那个人放了。”
      “你说什么??!放?我没有听错吧?”龌龊船长用刀身拍了拍男人的脸,“一不小心”带出了一条血痕。
      “你TM的以为你是谁啊!”男人拔出腰间的枪朝索隆的方向疯狂的射了几枪,“敢向老子下命令!臭穷酸剑士!”
      “啊!船长,那个人不见……了……”小喽啰么正喊着就突然发现那个剑士已经到了他们船长身边。
      索隆挑着眉看着目瞪口呆的龌龊船长道,“你要当海贼王?如果让你这种家伙接了那个人的班的话,我怎么好意思去见他。”
      索隆冷冷的瞥向他,眼神嗜杀的令人不寒而栗,龌龊船长瞬间昏厥。
      “连刀沾上你的血都觉得恶心。”索隆抬脚将人踹到一边,然后拔出一把刀瞬间将船砍成四段,最后对那群喽啰道,“快滚,下次被我遇见的话,你们也用来祭刀吧。”
      “啊!!!!”喽啰们抬起那个已经晕厥的船长跳上唯一幸免于难的小船落荒而逃。
      “呜~哥哥~”
      索隆低头,看到小男孩缇米抱着哥哥正哭得伤心。
      “别哭了,去叫医生和其他村民过来。”索隆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缇米看看索隆,咬着唇忍住哭声弯腰鞠了一躬后,便向村子里跑去。
      小男孩一跑远,躺在地上的男人抬起手捂住脸,泪水四溢,“我……我真是没用,连缇米都保护不好!”
      索隆坐到他身边,淡淡的说,“那就变强吧,为了保护你爱的人。”
      “……嗯!!”

      为了保护所爱之人,必须让自己强大到谁也无法打倒。

      「索隆,你们是我的伙伴,我必须要保护你们!」
      「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是呢,嘿嘿~」
      那个人很强,索隆一直都知道,包括他的所有船员都全然信任着那个人,所以甚至都未曾深思过那个人的战斗以及他的战斗方式。他们只知道,那个人最后一定会赢。
      Thriller Bark上他们遭遇了自起航以来最大的危机——团灭——两个“王下七武海”同时出现在一个岛上。
      对于那时的他们来说,他们弱小的连死亡都只是一眨眼间的事。
      不过最终巴索罗米·熊接受了他代替那个人去死的提议,让他以接受那个人的伤痛的方式来换取那个人的命。
      后来这个场景被他无数次的想起,每一次想起当时那种犹如遁入地狱般的痛苦便席卷而至。带来痛苦的并非叠加在他身上的那些令他惊惧的伤害,而是他第一次通彻明白的事实——“因为他太弱”。
      那些被推出那个人的伤痛降临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笨蛋在使用那样的方式战斗时受了怎样程度的创伤,身体承受了怎样沉重的负荷,同时也懂了为什么每次替那个笨蛋看过后蓝鼻子驯鹿船医眼中总是漂浮着无尽的忧虑。
      那个白痴为了他们,即使折损寿命,即使承受常人根本无法忍受的伤痛,也一声不吭毫不在乎的战斗。
      勉强到那种程度,只为了保护他们。
      明白了这些的一瞬间,与那些加诸于身的无法想象的疼痛相比,对自身软弱无力的痛恨更加强烈。
      战斗中受伤是战士的骄傲,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因此他无权对那个人的战斗方式提任何意见。
      但因为他不够强大,以至于让那个人一个人在每次战斗时都承受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痛苦,就完全是他罗罗诺亚·索隆的责任。
      他本该与他并肩作战,为他分担,为他解难,然后将他推向帝位,结果却是让他为了保护弱小的他们不惜伤害自身。
      那一刻,变强的愿望从未有过的强烈。
      他必须变强,很强,很强,很强,很强……只有强大到打倒所有人,强大到所有人都无法超越,他才有能力将那个人推向帝位,他才可以帮那个人实现他的梦想。
      后来直到鹰眼在他离开时问他“你已经找到超越你野心的东西了吗?”时,他才幡然察觉,那个人的梦想早已超过了他自己本身的重要。
      「舍弃尊严的时候一定是决定要为某人付出之时。」
      鹰眼最后把结论告诉他,而他却因此开怀大笑,为了那个人,舍弃尊严,付出生命,都不算什么,因为只有那个人存在,他们的梦想与生命才得以无限发光发亮。
      那个人,就是他们梦想和希望的起点与终点。

      “只有变强,才能得以守护。”
       
       
      在村民的带领下剑士先生终于回到了玛琪诺的宴会酒馆,一近酒馆便尴尬的坐到吧台上沉默的喝酒。
      玛琪诺擦着杯子轻轻笑了起来,“索隆先生,听说您今天下午救了村民们,太感谢了。”
      剑士先生点点头,完全不想提这件事,毕竟是迷路过去的,即使做了好事也是一件掉面子的事情。
      玛琪诺放下杯子,走到索隆对面用轻快的语调的问道,“索隆先生,想知道些他小时候的事情吗?”
      索隆顿了顿,明白这个“他”是指谁,在心底天人交战了一番后,点了点头。
      玛琪诺微笑着坐了下来,表情在投入酒馆的夕阳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柔和。
      “7岁之前他住在这里,也是在这里遇见了香克斯先生。那个孩子本来是个游泳好手,可是一不小心吃了香克斯先生带来的奇怪果实后变成了橡皮人,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游泳了。”
      “他总是缠着香克斯先生想要上他的船,和他一起当海贼,不过香克斯先生拒绝了,后来他们两个约定在他成为伟大的海贼时再相见,到那时再把那顶草帽还给香克斯先生。”
      “那个孩子是个路痴,经常出去玩找不到回来的路,每次都是被村长爷爷送回来的。”
      “那个孩子从小就是个捣蛋鬼,让村民们很头疼,却又不忍心责怪他。后来他遇到艾斯和萨博之后,三个人变成了连中心城都知道的捣蛋鬼。”
      “可能和你们相遇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很厉害的孩子了,但他小时候是个爱哭鬼,看不出来吗?因为艾斯不喜欢他哭,但那个孩子也只有在艾斯面前才会哭的那么凶,像是在对艾斯撒娇一样。”
      “7岁之后卡普大叔在听说他遇到香克斯先生后坚持把他送到了哥尔波山的山贼达旦一家那里,达旦就像他们的养母一般……他就是在达旦那里遇到了艾斯,然后在那里生活了10年直到17岁出海。”
      “对了,索隆先生,我一会儿要去达旦那里,您要一起过去看看吗?”
      这些是他从来不曾了解过的过去,那个人在遇见他们之前的岁月,“我和你一起。”

      达旦是一个强壮的女人,只是岁月不饶人,曾经再强壮的女人现在也只是一个女人。
      玛琪诺将带来的衣物和食物放下,“达旦,你们还是和我一起到村子里住吧。”
      达旦打开一瓶酒,灌下半瓶后摇头拒绝,“我们是山贼,下山会让村里的人不安的。”
      “他们知道你是路飞的养母,没有关系的。”
      “玛琪诺,我们不离开这里的另一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我们没办法放弃这里离开,这里是他们的家。”达旦笑着说。
      玛琪诺一愣,明白达旦指的是什么后终是放弃了让他们离开的想法,想起一起来的索隆后便开始朝达旦介绍索隆,“达旦,这是罗罗诺亚·索隆先生,是路飞船上的人哦~”
      达旦看看索隆咧开嘴笑了起来,“我们家的小鬼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索隆盘腿坐到达旦的对面同样咧开嘴笑,“啊,是啊,没见过他那么任性胡来的人,简直是个惹麻烦的天才,不管长到多大都是。”
      “哈哈哈,任性胡来,这是他们一家子的坏毛病!不过那小子小时候也是经常惹麻烦,让艾斯头疼不已。”
      一个了解那个人前半生的人和一个了解那个人后半生的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多半是埋怨和吐槽,玛琪诺看看说得高兴的两人笑笑先离开了。
      达旦,索隆其实知道这个人,那是在他们分开两年后会合后的一天,他听那个人说的。
      他们被巴索罗米·熊拍飞到各个岛屿后,那个人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独自一人参加了震惊世界的顶上战争,为了夺回他的哥哥。
      然而他的哥哥却死在了他的面前。
      索隆再见到他后一直想问他关于艾斯的事,但却问不出口,再一次的提起对他来说就像在旧的伤疤上重新扎上一刀一样,那种被遗留在心上的痛苦的感觉会轻易的被唤起,然后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痛。
      索隆不忍心让他痛,所以一直没有问,甚至连安慰的话都没说出口。
      但是那个人却在两人守夜的晚上主动对索隆说起了那件事,以及很多很多他和艾斯以及另一个孩子的回忆,在那些回忆中一直被反复提及的便是「萨博」和「达旦」。
      「萨博」是他的另一个哥哥,在十二年前便去世在海上的哥哥;「达旦」是他的山贼养母,一个善良的总是嘴硬心软口是心非、是男人中的男人的臭老太婆。
      那些被提及的断断续续回忆中,有悲伤的,但更多的是快乐的。
      他说,「索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遇见艾斯的时候他朝我吐口水,不过我原谅了他,结果他还是不理我。」
      他说,「然后我整整追了艾斯三个月才追到他和萨博的秘密基地,结果因为发现了他们准备用来买海贼船的宝藏差点被他们杀掉。」
      他说,「索隆,我从来没有赢过萨博和艾斯,他们两个太厉害了。」
      他说,「萨博是个温柔的好哥哥,那时候艾斯很凶,总是打我。」
      他说,「不过我还是好喜欢艾斯,因为没有他,我就是一个人了,而且他救了我。」
      他说,「后来我们为了对抗爷爷和达旦在最高的树上造了我们三个人的秘密基地,还因为谁是船长而争执不休。好想让他们上我的船啊,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嘿嘿~那一定是件很快乐的事。」
      他说,「最后萨博在出海的时候被天龙人所在的船炸死了。」
      然后他哭得一塌糊涂,那是索隆第一次见到他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说,「不知道达旦知道艾斯的消息后会哭成什么样,她连我们走时都哭得很厉害呢。」
      「索隆,我没有救到艾斯,他反而为了救我而死了……」
      「索隆,我一定会成为海贼王,完成他们两个的愿望,‘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活得都自由’。 」
      索隆坐到他旁边,想了想伸手揽住他的肩,确定的说,「那当然,你一定会成为海贼王,你可是我们的船长!」
      安慰什么的那个人一开始就不需要,因为他永远知道他该做什么,而他们需要做的只有陪在他身边这一件事,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好。

      两个人聊完那个人的糗事坏事麻烦事之后,达旦将烟掐灭,说,“那个小子,在艾斯死后哭了吧。”
      索隆想说那时他不在他身边,却一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那个人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在,那份绝望的悲伤只是他一个人在承受而已,索隆甚至无法想象那个人在醒来后是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的。
      达旦也沉默起来,艾斯对索隆有多重要,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在此刻连悔恨的事都一样——没有在那时陪他身边。
      房间内突然变得有些沉默而压抑,索隆低着头记起他们遇到艾斯时的事,一个彬彬有礼的好哥哥,只看表面行为的话很难想象和野蛮人样的那个人是兄弟,但接触了之后便会发现这对D字兄弟内在一样,都有些(不,是十分!)脱线。
      后来索隆发现,正确的说应该是全海贼团除了乔巴和那个人之外都发现,艾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盯着路飞,目光从不偏离,说白了其实就是个有严重恋弟情节的重度弟控。
      终于索隆看不下去过去对他说,「喂,你是不有点保护过度了?」
      艾斯看着路飞扬起嘴角道,「是吗?可是很久没见过这小子了,想好好看看他变成什么样了,而且这小子太爱惹麻烦了,不看着的话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对这件事深有体会的剑士先生想起这点就满脸黑线,「的确,没见过他这么会惹麻烦的人!」
      「那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这么照顾他!」艾斯对索隆点头致谢道。
      索隆被他的道谢弄得有些别扭,于是将目光锁定到正和乌索普打闹的那个人身上,「不,也没什么。」
      「有这样一个让人担心的弟弟,而当哥哥的我却不能在他身边,虽然很抱歉很遗憾,但大海这样广阔,他有属于他自己的冒险,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作为哥哥,我也只能默默支持了。以后这个令人伤脑筋的家伙还请你们多多照顾了!罗罗诺亚·索隆,我的笨弟弟就拜托你了。」
      索隆微扬起下巴,「那当然,他可是我的船长。」
      虽然这之后当他被那个家伙弄飞上天的时候一度觉得他上错了船……
      索隆半勾起嘴角,开始有些吞吞吐吐的讲述——
      “他基本上从来不提艾斯的事,唯一一次提起他,哭得很厉害。”
      “他在我们面前最常有的表情就是露出灿烂的像个白痴一样的笑容,其它的,愤怒,生气,兴奋,难过,这些我们都见过,唯独哭泣那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到。”
      “近似崩溃般的嚎啕,却又咬住下唇拼命忍住。”
      “玛琪诺今天告诉我那是因为艾斯不喜欢他哭,所以……他才会有那种哭的方式。真是让人什么话都对他说不出口。”
      “我见过艾斯,那是我们去阿拉巴斯坦的时候,见到艾斯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有多仰慕多喜欢他的哥哥。”
      “艾斯就像是他的航标,因为有艾斯在,所以他才知道该往哪里走。”
      “艾斯走的时候对我说,‘我的笨弟弟就拜托你了’。”
      “但我却没有照顾好他……”
      达旦叹口气,重新点燃一支烟,拿过一瓶酒递给低着头的索隆,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尤其明显,低着头的索隆泪流满面,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在地上晕开成一大片,仿佛压抑已久的泪水全部宣泄而下,哭得像个丢失了重要玩具的孩子。
      因为她是那个人的母亲,所以他不需要在她面前忍耐。
      五年不是很久,索隆却觉得好像煎熬了几个世纪,生命中所有的激情和活力都被榨干。
      索隆离开后,达旦叼着烟侧躺在地板上,抬眼看着窗外高悬的月亮,对身后矮小的男子说,“德古拉,对那个男人来说,回忆本身就是伤害啊。我们家的臭小鬼真是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离开风车村的时候索隆才知道原来这里离霜月村不过四个小时的水程,说了要去霜月村的想法后,缇米的哥哥便决定将他带到目的地去。
      剑士先生权衡了一下之后觉得如果自己去的话可能一个星期也到不了,于是接受提议。
      将棺材小船栓到渔船后面,缇米和他哥哥便带着剑士先生启程了。
      由一个人变成三个人,原本寂静的旅途变得有些吵闹。
      缇米趴在渔船船尾好奇的看着在棺材小船中闭目养神的索隆问道,“索隆叔叔,你为什么带着三把刀呢?”
      索隆闭着眼回道,“我是三刀流。”
      “三刀流?可是没有见你把过三把刀呢。”缇米想到索隆将海贼船砍成四段时的样子,那时候他也只抽出了一把刀,而且动作快得让人看不到。
      “因为没必要。”索隆淡淡的回道。
      “好厉害~索隆欧吉桑~”缇米兴奋地道。
      “缇米,不要那么兴奋,会掉进海里的!”缇米的哥哥无奈的将弟弟拉回船上然后对索隆道,“索隆先生,还有大概三个半小时才会到霜月村,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不要嘛,哥哥,让索隆叔叔讲他们航海的故事好不好,我想听索隆叔叔和海贼王的故事。呐~可以吗?索隆叔叔~可以吗~?”缇米闪着星星眼满脸渴望的看着索隆,期待索隆能告诉他很多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
      “缇米,不要打扰索隆先生了。”缇米的哥哥将吵闹不休的弟弟再次拉回甲板上,“好了,安静一会儿。”
      缇米有些失望的嘟囔道,“可是我想听嘛,村里的老人从来不讲他的故事……”
      索隆听着缇米的声音,说,“好啊。我给你说海贼王的故事。”
      “哇哦~好啊好啊~”缇米再次扒上船舷,无论他哥哥怎么抱都不松手。
      剑士先生并不是想讲故事,他只是对缇米的声音有些怀念,那种带着糯糯的尾调的声线。
      那个人总是用这种他特有的,带着软糯的声音,撒娇般的喊他们的名字或者说各种各样的要求,让人无法拒绝。
      “那个神的雷电对海贼王无效吗?被雷劈中会被电烧焦的~”缇米担心的说。
      “他是个橡胶人,雷电什么的对他根本无效,所以他才能打败那个放电的。”索隆颇具耐心的解释。
      “喔哈哈~好厉害好厉害~海贼王就这样打败了那个神吗?”
      “不,那个放电的发现他的能力无效后决定把他赶下船,于是……”
      “索隆先生,已经可以看到霜月村了。”缇米的哥哥来到两个人身边说道。
      缇米转身扑向哥哥,高兴的说,“哥哥,哥哥,海贼王和索隆叔叔还有他的伙伴们都好厉害~我长大了也要出海!”
      缇米的哥哥宠溺的揉揉弟弟的头发,“当然可以,等你变强了就可以出海~”
      “我一定会变强的,我要找到和索隆叔叔他们一样厉害的伙伴,然后出海,去伟大的航路寻找ONE PIECE!”
      索隆重新躺回棺材小船,看着湛蓝的天空笑了起来。
      「喂,路飞,我们真的不把这些东西带走吗?」
      「不要!」
      「你说什么?路飞~~这些可是值很多贝利的~~」
      「可是这样带走就没意思了啊~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ONE PIECE是存在的,而且我们找到了……我要让更多人来寻找它~」
      「嘛呐,没有对手的大海的确十分枯燥。」
      「是啊,就这样结束的话会有遗憾的吧。」
      「对对对……对手?!啊哼,的确我乌索普船长现在无人能敌,但还是要给后辈们做个榜样的……」
      「乌索普!你给我闭嘴!!索隆香吉~!你们不要跟着那个笨蛋起哄~!!啊啊~我的贝利~~」
      「……娜美好恐怖,还有你的眼从刚才开始就变成贝利了嘢~~」
      「呵呵,娜美,多拿些也没有关系的,反正这么多在这里呢,对吧~」
      「呜呜,还是罗宾了解我,这些人都疯了~T^T」
      「啊,我也可以搬点武器和图纸回去研究吧?」
      「嗯,可以。」
      「哦吼吼吼~冒险还将继续呢~心情真激动~啊,虽然我没有可以激动的心~吼吼吼吼~」
      这片大海,无论何时都是吸引人的,对吧?
      “去寻找吧,ONE PIECE是存在的,就在旅程的尽头。”

      缇米和他哥哥将索隆送到岸边后,便向他告别了,临走时缇米还兴奋的挥舞着双手,“索隆叔叔~~我长大一定会成为和你一样伟大的海贼~~”
      “那么,带着你的伙伴到新世界来吧。”索隆笑着说。
      踏进村子的第一步,一种熟悉而怀念的感觉渐渐涌上心房,这里几乎与三十几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索隆凭着印象……呃,我们亲爱的剑士先生对方向的印象是不敢恭维的,于是……结果是可以想象的到的。
      “喂,大叔,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这里转圈,是从哪儿来的外地人吗?”一个男人拦住正焦头烂额寻找道馆的索隆说道。
      “不,这是我的故乡……”索隆皱着眉头看看男人道,然后沉默了一下问道,“耕四郎老师的道馆是在这里吧?”
      “耕四郎老师?他的道馆临近西边的海湾,这里是东海岸啊……”男人看着索隆恐怖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
      “西边,好,我知道了。”索隆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男人看着索隆的背影,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对他说,“大叔,你走错方向了,那边是南边……”
      “……我当然知道这边是南!”索隆恼羞成怒道。
      男人害怕的缩缩脖子,最后慢吞吞的建议道,“要不……我带您去吧,您也可以拒绝的!!!”
      “……带路。”
      男人和索隆一同往西边的剑道馆走去,在发现索隆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恐怖后,便开始和他喋喋不休的搭话,不过多半是男人在说索隆保持沉默。
      “我十二年前曾在耕四郎老师的道馆里学习剑术,大叔你原来是这里的人吗?那么你知道罗罗诺亚·索隆吗?他是世界第一的大剑豪!而且曾经是耕四郎老师的学生!我就是因为崇拜他才去学习剑术的~”
      “不过耕四郎老师他从十年前就不授业了,后来我也因为要继承老爸的事业而放弃继续修习剑术……现在耕四郎老师的道馆是他的一名弟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在管理,但是耕四郎老师每天还是会去道馆的。”
      “世界第一的大剑豪是我们村里的人呢~耕四郎老师也好厉害~”
      “……师父的确很厉害。”索隆终于说了自他们出发后的第一句话。
      “大叔你也是耕四郎师父的徒弟吗?大叔你就是我的前辈了呢~”
      “啊,嗯。”
      “那么大叔很厉害吗?唔,师父曾经说过罗罗诺亚·索隆也是大概那时候出海的呢~大叔你有见过他吗?他那时候就很厉害了吗?”
      索隆看看他,说,“有个更厉害的人,他到离开都没赢过她一次。”
      “不会吧~~还有比他更厉害的人吗?耕四郎师父从来都没有说过呢~”男人不相信的自语道。
      两个人又走了不一会儿,男人便指着便高兴地指着前方的房子说,“啊!大叔,我们已经到了~”
      男人推开门吼道,“英司~我又来了~耕四郎老师在吗?”
      “尤里!你不要老是跑过来偷懒,我会被大叔骂的!”叫英司的男人从屋内走出看着大大咧咧走进去的尤里道。
      “我这次来是经过老爸同意的,对了,英司,这里有耕四郎老师的访客,耕四郎老师在吗?喂~耕四郎老师~~~”尤里边喊着便向内走去,走了几步后转向索隆道,“对了,大叔您先进来吧,我去找耕四郎老师出来。”
      “尤里,老师现在在和室做例行冥想呢,你轻点过去……”英司跟在尤里的身后无奈的说。
      ……真是吵闹的两个人。

      索隆挠挠头走进道场,里面和以前一样,只是稍显破旧了一下,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人还是道场,都在慢慢变老。
      盘腿坐到道场中央,就像以前一样开始午后的冥想,感觉仿佛时间瞬间倒转回青葱稚嫩的少年时期。
      道场的门扉被突然拉开,白发苍苍却依旧精神的老者看着坐在那里的人,犹豫的叫道,“索隆君?”
      索隆睁开眼,看着门前的老人轻轻咧开嘴,“师父。”
      耕四郎身后的两人不可思议的惊叫道,“咦咦咦咦~~~?索隆君?难道是……罗罗诺亚·索隆?!”
      尤里扶着门脸色发青满头黑线的低语道,“我的~~~天啊~~~我刚才和世界第一的大剑豪走在一条路上还说了话!!我竟然没有认出来~~!大失误!绝对的——大失误!!英司你拍我一掌,我不是在做梦……啊~臭英司!你干嘛踹我!!”
      英司面无表情的回道,“让你赶快回到现实。”
      耕四郎听着后面两个学生争执个不停,然后温和的笑着对索隆道,“索隆君,英司那孩子是自你之后我碰到的最有天分的孩子了。”
      索隆眯起眼看看那个和尤里争吵不休的人,点点头,“资质不错。”
      “你也这么觉得,真是太好了。”得到的肯定的耕四郎高兴地说,“对了,英司,把茶端到和室去好吗?”
      “是,师父。”英司停下,弯腰恭敬的答道。
      “索隆君,我们去和室说吧。”
      “嗯。”
      两个人沿着走廊向里走去,沿途的风景和道场一样基本上也都没什么改变,除了古伊娜曾经练剑的木桩已经换成新的了之外。
      “索隆君真的很久没回来了呢。”耕四郎在茶几的对面道。
      索隆回过神,收回停驻在院子内的目光,转头认真的回道,“大概有三十年之久了。”
      “当年你带着古伊娜的刀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久呢。”
      说到刀,索隆突然俯身向耕四郎行了一个大礼。
      耕四郎有些诧异的看着索隆,不解的问,“索隆君,你这是……?”
      “「和道一文字」,已经死了。”索隆伏着身静静地说。
      耕四郎一愣,随即开口道,“索隆君,请起来吧,我知道。”
      索隆抬起脸看着波澜不惊的耕四郎,无言。
      “只要索隆君在不断变强,那么和道一文字总有一天会追不上你的脚步,将它交给你时我就知道的。”耕四郎托着茶杯回头向庭院看去,“不过跟在你身边它还是很高兴的,任何刀能在将他们的能力发挥到最大的剑士身边,即使最后死去,也是死得其所的。”
      索隆低下头,没有说话。
      “索隆君,「和道一文字」,一定跟着你经历了十分精彩的冒险才死去的。”
      “嗯……它一直到最后都很努力。”索隆的手不自觉的搭在刀上说,只是那个对手太过强大,它们和他在当时都无法战胜。
      “是么……谢谢你,索隆君,完成了你和那孩子的承诺。我想她一定在那里听到了你的名字。”

      索隆摘下腰间的三把刀放到面前,「三日月宗近」*2「鬼切」*3「蜘蛛切」*4,同属“无上大快刀十二工”,这三把刀是最后陪着他走完全程的刀。
      「和道一文字」和「三代鬼彻」都是死在雨之希留手里,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手中的“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的「鬼丸国纲」*5刀下。
      那是他们第一次和黑胡子海贼团正面交锋,那时候索隆觉得自己有胜算赢过他,只是关键时刻,刀断了,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你的刀,已经阻碍了你继续强大。罗罗诺亚·索隆,作为一个剑士,我期待下次与你的交锋,在你找到新刀变得更加强大时。不过下一次,我会杀了你。」雨之希留少有的没有动杀他的心思,只留下这样的话便离开了。
      然而索隆却无暇顾及雨之希留的一年之慈,他只知道他食言了,他败了——在那个人成为海贼王之前败给了其他剑士。
      那个人回来看到地上碎掉的两把刀,默默地捡起放到他身边,然后坐下来陪着他一起沉默。
      沉默到最后,那个人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呐,索隆,对不起。“和道一文字”对你来说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吧。」
      「白痴,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我吧!……抱歉,这次我输了,但在你成为海贼王之前,我发誓这种失败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绝对!」
      「……,呵呵~那当然!你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呐,对了,索隆,我们把它们葬到拉夫德鲁吧。」
      「笨蛋……!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拉夫德鲁呢!」
      「没关系,要让它们看着你到那里,看着你实现你的梦想啊~让“和道一文字”和“三代鬼彻”亲眼看着你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这样它们才会没有遗憾啊!」
      「……白痴……」
      「嘿嘿嘿,索隆索隆~~我们去给你找更好的刀吧!」
      「当然要找刀,不然我还怎么用三刀流。」
      「可是哪里才会有好刀呢?喂~娜美娜美~我们接下来到有很厉害的刀的岛上去吧~」
      「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知道哪个岛上会有厉害的刀!」
      「娜美~~我们必须给索隆找到很~厉害的刀啊~~呐啊~娜美~娜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唔,让我想想……等等,好像上一个岛上有人说过往下走下去会有一个叫剑士之国的地方,那里应该会有刀吧……只是那里似乎根本不存在磁场而且被恐怖的海流包围着,一般船是找不到的,嘛,看我们船的厄运,应该是一定会到的……好,决定了,下一站剑士之国!去为索隆找厉害的刀!」
      「太好了~~索隆~索隆~下一站去刀之国~!一定会有你需要的刀的!」
      「哈!」
      那之后他们便登上了名为恶之岛的小岛,在岛上唯一的国家剑士之国,剑士先生打败了剑士之国里所有的剑士赢得了一国之宝 “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的「三日月宗近」。然后因为那个人乱闯祸的关系和恶之岛的鬼刀一族产生了误会,后来误会解开,鬼刀一族将族宝——同是“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的黑刀「鬼切」——给了剑士先生。
      一个岛上藏有两把“无上大快刀”虽然令人惊讶,更让人惊讶的是竟然没有剑士来这里找刀……嘛,那些都不是剑士先生该思考的事,但这两把刀的确是帮了他很大忙。
      他们离开恶之岛的时候那个人又带着晃眼的笑容跑来找正在与新刀磨合的剑士先生,然后成功惹怒剑士先生。
      其实那个人只说了半句话,然后便无辜的被剑士先生赶了出去。
      「呐,索隆~虽然那个比你生命还重要的刀断了……」
      「白痴啊你!」
      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很早以前便只剩下一个了。
       
       
      “哦~真是好刀!”耕四郎一进来便被索隆面前的三把刀吸引。
      耕四郎坐到索隆对面指着三把刀说,“‘无上大快刀’只有十二把,你手上就有三把呢,索隆君。”
      索隆露出一个昂扬的笑容,“都是很不乖的刀呢!”
      耕四郎“呵呵”笑了出来,“那当然,大概只有索隆君能收服他们了,如果是我拔出刀的话,可能会被他们的刀气所吞噬呢。”说罢指着最前的两把说道,“索隆君你从来不关心这种事情,所以大概不知道它们的来历,这两柄都是黑刀,这把红色的是「鬼切」,蓝色的那把是「膝切」,又叫「蜘蛛切」,对吗?”
      “嗯。”
      “「鬼切」原名「髭切」,它和「膝切」两个是一对,是和最强黑刀乱刃重花丁字「夜」不相上下的俩把黑刀。手持两刀,攻击时一刀攻击敌人面门,一刀攻击敌人膝盖,因而得名。据说这两把刀曾斩下过鬼神的手腕。”
      “原来斩过鬼神,怪不得那么难驯服。”
      “然后是这把刀——「三日月宗近」对吗?”
      “是。”
      “它已经在海上失落了将近一百五年,是传说中的无上大快刀,只在图谱上见过呢。”
      “失落?可它是一个国家的国宝,那个国家的剑士每三十年都会因为它的归属而互相比试。”
      “国家?”耕四郎疑惑的撑住下巴说,“可是传说它失落在伟大的航路中的恶之岛,那是个传说中的地方。从没有听说过有人找到过那个岛。”
      怪不得一个岛上有两把“无上大快刀”却没有剑士来寻刀,原来如此。索隆有些郁闷的想,要不是那个人胡闹的时候把船拐进奇怪的海流里,大概他们也永远找不到的吧。
      “师父。”
      两个人的谈话被人打断,耕四郎看看门外叹口气道,“索隆君,大概要麻烦你一件事了。”
      索隆看看门上人的倒影,笑道,“乐意效劳。”
      “英司,你进来吧。”耕四郎正坐好,脸色严肃的说道。
      门被拉开,英司走了进来,目光却一直盯着坐在一旁的索隆。
      “英司,刚才索隆君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他愿意接受你的挑战。”耕四郎对英司说道。
      英司兴奋的抬头,肩膀微微颤抖。
      “可以随时开始。”索隆收好刀道。
      “谢谢先生指教。”英司伏地,恭顺的说。
      耕四郎看着一身狂气的索隆,“英司那孩子虽然有天分,可是性子却很乖,不像索隆君小时候那么拼命呢。”
      索隆想了想把刀给了耕四郎。
      “不用它们吗?英司会觉得你看不起他的。”耕四郎接过刀笑着说。
      “它们太野了。这个世界这个大海中强者还很多,那小子还有进步的余地,不需要因为比试就送命。”索隆起身,随后又道,“麻烦师父借三把刀给我了。”

      “我输了。”英司捡起断刀恭敬地鞠躬说道。
      “为什么想变强?”索隆收起刀问。
      英司握紧刀柄,敛容道,“因为要保护想保护的人。”
      “是么,你还可以更强。”索隆的表情有一些松动,语气不自觉的放温和说道,“为了你要保护的人,试着去爬向最高点吧。”
      英司抬头,眼睛因为激动微微睁大,瞳孔深处燃起猎猎的火焰,“嗯!”
      耕四郎将刀还给索隆,“谢谢你,索隆君。”
      索隆默默的接过刀,只是摇了摇头。
      被人挑战对他来说已经变成家庭便饭,自从他们在拉夫德鲁找到ONE PIECE,罗罗诺亚·索隆成为世界第一的大剑豪时,像这样被人挑战的次数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
      在后来航海的途中初出茅庐的小剑客络绎不绝的来向他挑战,就像当年的他去挑战鹰眼一样,这基本上已经成为了草帽海贼团闲暇时期的娱乐节目。
      只是挑战者很多,让他有印象的剑士太少了,印象里似乎有一个金发的小剑客,他要变强的答案是「约定」。
      那是在一个春之岛,金发的小剑客带着佩剑目光炯炯无所畏惧的看着索隆道,「我是南海的XXX,我要打败你成为世界第一的剑豪!」
      出自最强的南海中的剑客,怪不得会如此高傲,只是世界很大,南海并不是唯一的海,如此的挑衅不知该说他有勇气还是无知。
      索隆回头目光冷淡的看看小剑客,然后侧头斜向坐在石头高处边拿着肉吃边冲他咧着嘴笑的那个人,他身边金发的厨师无奈而宠溺的把饮料递给他。
      索隆看着这一幕,回过神皱皱眉头对小剑士问出那个亘古不变的问题,「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剑豪?」
      通常答案千奇百怪,索隆也从来不予置评,只是惯性想到当年自己的情景随口问一问而已。
      金发的小剑客拔出剑,字字铿锵的回答,「因为和人约定好了。」
      索隆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说是笑容,也只是向上扬了平常人绝对看不出来的一度而已。
      但是坐在高处的他的船长回头对身边金发的厨师说,「索隆很高兴呢。」
      香吉士看看了绿头发的剑客,撇了撇嘴,「还是那张恐怖的脸。」然后继续对白痴船长的吃相做出抨击。
      船上的其他人早已经闹开,那个人看看远处对峙的两人,然后加入了乌索普他们的嬉闹中。
      不一会儿索隆便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刚刚坐下,那个人便伸长了手将酒递给他。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默契已经根深蒂固到血脉里甚至骨头里,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可以将彼此的后背交予对方。
      「嘿~索隆,那个人很厉害吗?你看起来很高兴~」那个人用手转着草帽笑嘻嘻地问。
      索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个稍稍狂傲的眼神,「嘛,还不错,目前最好的挑战者,五招。」
      “五招”这样的话,并不是鄙视或小看那个人,相反是一种赞扬,因为此时的罗罗诺亚·索隆评价一个剑客是否优秀完全已经将与秒杀那个人需要的招数画上了等号,现在很少有人可以让他真真正正用上二刀流甚至三刀流了,通常情况下总是一刀砍翻。
      那个人摸了摸下巴,与以前的人做了一下比较,赞赏的点点头,「不错嘛~」
      索隆咧开嘴笑笑,脸上是有些嗜血的笑容,「他要赢我还需要很久。」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年鹰眼的心情,这种对新生力量的较量期待与兴奋的确是让人有些沸腾。
      「哈哈哈~可不能输啊索隆~」那个人看着索隆有些嗜血的表情大笑了起来。
      「那当然!」索隆“哼”了一声说。
      其实他高兴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小剑客很值得期待,而是因为他给出的答案让他觉得心情很好,只是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人大概不会明白。
      娜美皱皱眉头看着狂笑的两人,一拳一个人,「你们笑的太恐怖了!!」
      嘛,不管是现在的海贼王还是现在世界第一的剑豪,都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依旧是他们队里的暴力的航海士小姐。

      路程还很长,他们会一起继续航海下去,走完整个世界,走完整个人生。
      直至死去。

      没错,那时他以为,他们会这样子在桑尼号上永远在一起,永远航行下去。
      也许不止是他,船上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跟着他们的白痴船长永远在这片大海上,一起继续冒险。
      只是,他们的旅途很快便迎来了终点。
       
       
      索隆觉得自己的旅途还没有完,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他第一次想要去那个地方,那个旅途终结的地方。

      原本认为他们的终点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如果说轰轰烈烈的话,也的确是轰轰烈烈,因为结束本身便是一件轰轰烈烈的事。
      在结束之前他们都经历了什么呢?
      先与四皇之一的毕古·麻姆交手,后与四皇之一的凯多发生冲突,期间两次与黑胡子海贼团发生恶战并最终赢得了胜利,虽然胜利异常惨烈。
      然后20年前,他们找到了ONE PIECE,那个人成为了君临整个大海的海贼王。
      不过一切远没有结束,再之后,是10年前震惊世界的「终焉之战」。
      那个人成为海贼王后,海贼与世界政府和海军的冲突终于达到了历史巅峰,也许是因为世界政府惧怕他们在拉夫德鲁知道的历史真相,也许是他们惧怕这个实力与日俱增的大海之王,总之,战争不可避免的全面爆发。
      那场战争中参与的人有海贼,海军,以及那个人的父亲所带领的革命军,战火绵延至一百四十多个国家,被称为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
      战争的结局没有输赢,因为所有人都输了。
      那个人在战争中失去了红发,索隆则失去了他唯一的对手鹰眼。其实失去的远不止这些,但他们再没有余力去追究失去了什么。
      那之后世界政府因为此次战争濒临崩溃,整个世界的系统重新刷新,草帽海贼团自取得ONE PIECE之后又一次登上历史铭记的巅峰。
      最后,最后,便是草帽海贼团的结束,一个属于草帽的辉煌时代就此落幕。
      其实结束并不是多久远的事,只不过从现在往前推进五年而已。
      只是五年。

      索隆在重回伟大的航路的时候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的落款是一个樱花状的印迹。
      给他寄信的人除了海贼团的团员不会有其他人,而这个印迹只会是那个长得像狸猫的蓝鼻子驯鹿医生。
      信上只有十分简洁的一句话——
      「索隆,今年你来吗?」
      索隆看着信上那句话,随即把信撕碎撒进海中。
      最后想了想给乔巴回了一封信,「我会去。」
      既然无论如何都会回到那个终结的地方,那就回去吧。
      索隆闭上眼颓然的坐在船的正中央,棺材小船随着海流起起伏伏的飘荡,就像脑海中那些本该早已被大海吞噬掉的过去,沉沉浮浮。

      他们冒险途径的最后一个岛屿名叫博尔加利,之所以剑士先生会这样记得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在登岛的时候罗宾曾在海岸上发现了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用D的文字写了这个岛的历史及名字。
      上面记载着这个岛曾经被人称为“终结之岛”,很久以前有一种似龙的鸟会在快要死亡的时候回到这里,这里亦曾埋葬着历代“D”的首领们。
      当时的他们都对这个岛的名字与传说嗤之以鼻,谁都没有发现,或者说,谁都没有在意那个人的表情。

      索隆起身,拿出那个一直被他带在身上却从来没有用过的的永久指针,指针所指方向的终点就是博尔加利。
      从现在索隆所在的这片海域到博尔加利,如果中途没有迷路走向其他地方的话,大概只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一个半月,与那些长到让人觉得乏味的时间相比,只是眨眼而过的瞬间。
      时间在海上一向是悄无声息的流逝,索隆的棺材小船在消逝事件中也逐渐临近目的地,同时,那些从他决定来的那一刻起便开始频繁冒出的有关“最后”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人无法忽视。
      索隆觉得自己好像被沉进了大海里,快要被苦涩的海水溺毙。

      那个人除了受伤从来没有生过病,所以他在岛上晕倒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乔巴走过去的时候。
      乔巴伸出手去拍着那个人的脸,笑着说,「快起来了~别玩了~!」却在手碰到他的瞬间僵硬了下去。
      作为动物的乔巴野性的直觉总是比较敏锐,那一刻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慌张的猛拍那个人的脸,颤抖着不停叫喊,「路飞?!路飞!!你不要吓我啦!!路飞!路飞路飞……」
      「喂喂,乔巴~你不要跟他一起玩啦,快走吧~」
      「不……不是,乌索普,路飞身体好凉啊……呜呜……」乔巴说话带着哭音的转向身后不远处的乌索普。
      乌索普一愣,跑向两人,「乔巴,你在说什么啊!喂~你们不要开玩笑啦……路、路飞,快起来啊……不要闹了,快起来啦……」
      「你们三个在磨蹭什么?快跟上来,不然丢下你们不管哦~」
      乔巴紧张的已经要哭出来了,不安的喊着前面的人,「娜美!香吉!罗宾!不好了,路飞,路飞他……」
      被乔巴激烈的反应搞得摸不着头脑的几个人走了回来,看到不动的路飞,娜美蹲下奇怪的问,「乔巴,你们又在玩什么呢?这个白痴为什么趴在地上不动?」
      「娜美,不好了……路飞他不好了……」乔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香吉抽着烟转身道,「喂,乔巴,说清楚,到底什么不好了?他不好好在这里的么?」
      在两个人混乱的叙述中终于明白过来几个人,看着一动不动的那个人,思索着怎么回事。
      弗兰奇摸摸下巴突然问道,「是不是睡着了?」
      「弗兰奇!乔巴怎么会分不清楚是睡着还是昏倒!」娜美无奈的说,「别紧张,乔巴,你不是医生吗?没发现怎么回事吗?」
      「呜……我不知道,他突然就倒下去了,从来没有这样子过。」乔巴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种越来越不安的预感逼的崩溃了,眼泪开始“扑簌扑簌”的冒了出来。
      「娜美,我们还是先把他搬到船上吧,剑士先生和布鲁克还在船上,还要和他们解释一下。」罗宾安慰的拍拍乔巴的头对娜美说。
      「对……我们必须回船上,马上回船上,回船上给他治疗……」乔巴哭得一塌糊涂的喊着。

      在去博尔加利的途中有一个名为迷失之都的岛屿,岛屿将会反映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几年前他们一起来到过这个岛,那个人一踏上岛就开始哗啦啦的流口水,喊着「肉之森林」便冲了进去……是个人都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
      迷失之都的正中间有一片巨大的湖泊,大湖表面无一丝波纹,如平滑的镜面一般,湖的名字叫“念之湖”,它会将一个人心底最深的秘密与最渴求的东西映出来。
      那个人看到水面之后突然安静了下来,谁都不知道他在湖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那种沉默的样子让人想到一个人,那个在他面前逝去已经很多年的人。
      索隆看着湖面中的那个人,自嘲的笑笑,第一次直面自己最渴求的东西,竟让人觉得如此无望
      「索隆~你看到了什么?」那个人看着索隆一脸不爽的表情歪着头好奇的问道。
      索隆没有看他,冷着脸淡淡地说,「一个永远无望的人罢了。」
      关于这句话,后来明白过来的时候索隆经常想,如果那时候他好好的对那个人说他看到了什么,或许那个人不会就那样带着遗憾的表情消失,或许他也不会在那个人消失后如此迫切而绝望的想要忘了他。
      当时的他没发现他的话会令人产生怎样的误会,直到罗宾带着责怪对他说,「剑士先生,永远无望的人,不是应该代表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吗?」
      那一刻他终于懂了那个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那样失望的表情代表了什么。
      索隆站在小船上看着迷失之都,片刻后决定登岛。
      在踏进森林的那一刻,周围生物的喧闹声响以及层层叠叠的灌木森林都成为了背景,有个纤瘦的人逆着光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用他记忆中那惯常的软软糯糯带着撒娇的声音笑着对他说,「嘿~索隆,你终于来了~」
      索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手掌反复张开握紧,“开什么玩笑……”
      那个人看着索隆,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样,对他高兴地挥挥手,然后转身开始向森林中奔跑。
      “等……”索隆下意识的跟着他向前跑去,那一瞬间他觉得即使前面是修罗地狱,也无所谓。
      但他们停下来的地方并非地狱,而是念之湖。
      就像那天一样,那个人带着好看的笑容站在湖边歪着头问他,“喂,索芦你看到了什么?”
      慢慢走到他身边,索隆低头看向湖中,湖中映出来的人与旁边这个人有着同样脸庞同样身形同样笑容,而这也是他那年所看到的人。
      索隆转身面对身边的那个人说,“路飞。我看到一个人,那是你,路飞。”
      从离开博尔加利的那一天开始,他第一次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声音带着类似于哀求的颤抖与有些疯狂的希冀。
      路飞伸手摸摸草帽,弯腰靠近他,露出一个硕大的笑脸,「索隆,我看到的是你哦~」
      辗转了那么久,只是想告诉你,这句话而已。

      已经四十五岁的罗罗诺亚·索隆在逐渐消失的幻影前,涕泗滂沱。

      娜美看到出来的乔巴,冲上去问道,「乔巴!路飞到底怎么样?」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治不好他……呜呜,我治不好路飞……」乔巴捂着脸,哭成一团。
      「骗人,怎么可能……路飞……路飞……」
      「可恶,到底什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倒下?乱吃东西中毒了吗??到底怎么回事!!乌索普!上岛之后他到底都吃了什么东西?」
      「……他根本,没有吃东西……」乌索普的脸变得煞白,无意识的回答着。
      「呜呜,香吉,不是中毒……不是中毒……呜呜……」
      罗宾抱起乔巴,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安地说,「乔巴,先不要哭,先说一下路飞究竟怎么回事好吗?」
      「……是啊,香吉桑,你也先不要冲动,听乔巴说怎么回事之后我们还要想办法治好路飞呢。」布鲁克制止香吉继续疯狂的行为安抚道。
      「说吧,乔巴,到底怎么回事。」弗兰克皱着眉头看着抽抽噎噎的乔巴。
      「呜,路飞,受了好多伤……很多伤……二档对身体的负荷……很大……战争的时候,他耗损了太多的心力……身体大部分机能……都彻底衰竭了啊!!!!」乔巴哭着吼了出来。
      不用说太清楚,这个船上的人瞬间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整艘船前所未有的安静,空气凝重的犹如固体,将所有人的呼吸都夺走。
      索隆站在所有人的后面,抬起头看着一成不变蓝底的天空,阳光明净的有些刺眼。
      在他从巴索罗米·熊那里接受路飞的伤痛时,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索隆知道路飞会离开,反正最后他们都会死去,只是却没想到在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自己会痛的那么那么那么厉害,好像自己身体里的所有机能也都跟那个人的一起,彻底停掉了。

      索隆来到博尔加利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个月,于是他没有见到那些伙伴们。没见到,反而轻轻松了口气。
      但是当他进入到岛之后却见到另一个人——特拉法尔加·罗。
      罗看到他的时候似乎有些吃惊,“我以为再也不会在这个岛上见到你了呢,罗罗诺亚。”
      索隆走过他身边,在他不远处的树下坐下,卸下刀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然后说,“我只是在旅行。三皇之一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度假?”
      自路飞消失后,后半段海域瞬间划分了领土,被三个与海贼王同时期的大海贼所占领,他们成为新三皇统领着伟大航路的后半段。
      那三个人便是特拉法尔加·罗、尤斯塔斯·基德和路飞带起来的“鱼人”海贼乔尼·亚*6。
      “这里是我的海域。”罗淡定地看了一眼危险气息全开的索隆回道。
      索隆半眯着眼,怀疑的看着被自己挑衅依旧心平气和的罗,“你的海域?”他不记得这片海域属于谁。
      “是,两年前从尤斯塔斯·基德手里夺来的。”罗若无其事的说。
      从基德手夺东西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特别是在各个海域刚刚划分势力都还不够平稳的时刻,这根本不像罗一贯的作风。他觉得那时的他已经彻底失控了,似乎只要碰上与蒙奇·D·路飞沾上边的事他都会变得有些近乎偏执的疯狂,他固执的想要这个岛,那个人最后登上的岛。
      可笑的是,那时的基德也疯了,也许他们两个的原因一样。明白这是私人问题后,两个人决定不使用能力在邻近的岛屿上决斗。两人打了七天七夜,最后罗获得了胜利。
      新世界三皇的特拉法尔加·罗和尤斯塔斯·基德在势力未平稳时就决斗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世界,一度引起了各种各样的揣测与风波,但很显然,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一点都不知道。
      “那个基德?”索隆起身用更加怀疑的眼神看向罗。
      索隆对罗没一点好感,即使他曾经救了路飞,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这个人还有那个基德就是觉得很不爽,尽管这两个人从来没有和他们正面起过冲突,唔,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觉得不爽,还有知道了他们两个为了夺这个岛而决斗也让他更加不爽。
      罗看看越来越剑拔弩张的索隆说,“我不想和你动手,特别是在这个岛上。你不用那么介意,我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他而已。”说完便离开了。
      在罗离开后,索隆转身对着身后巨大的白色大理石墓碑说,“我很不喜欢他来看你。路飞。”

      草帽海贼团从海上消失之时,找到他们的第一个人便是特拉法尔加·罗。
      索隆记得最后特拉法尔加·罗说,「他的时代是大海上最为辉煌的时代,他将大航海时代推向了最巅峰,并引领所有海贼们选择了最为正确的路途。他是个和罗杰一样伟大的海贼王。」
      可惜这些只增加了索隆对这一切的反感——在那个人走后一切的溢美之辞都显得多余,再多的颂扬与赞美都改变不了那个人已经离开的事实。
      于是索隆在路飞消失后,便离开了博尔加利。
      索隆一直固执的认为那个人还在这片海上,不只是认为,他相信他就在这片海的某个地方,带着一如既往的绚烂的笑容等着他们找到他。

      最开始看到这一天会来临的是他,逃避着这一天的来临的,也是他。
      和路飞最早相遇相识出海的那个人是他,最晚与他告别的,也是他。
      索隆记得,那个午后他戴着草帽逆着光站在被绑在木十字上的他面前,让他做他的伙伴,然后两个人一起出海。
      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船上,他挥舞着草帽对他说,我要成为海贼王!
      他拿起刀,自信满满的笑着回答,我会成为海贼王身边世界第一的大剑豪!

      所有的一切起始于两人的相遇,也将结束于两人的相遇。
      大剑豪终究会回到海贼王的身边,无论他此前迷路了多久。
       
       
      索隆其实一直都明白他为什么会重新出海,开始旅途。
      他想找到一个人,他发誓一生追随的人,那个消失在大海中某片地方的,他的海贼王,他的船长,他的——
      爱人。
       
       
      “路飞,这次我先找到你了。”
       
       
       
      附注:文中之所以会用“消失”是因为路飞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后离开了,但他其实还是去世在博尔加利,墓中埋葬的是他故意留下的草帽。

      -fin.

      ***注释分界线***

      *1.忘了索隆是什么时候离开霜月村的了,所以去了大约值“30”。

      *2.「三日月宗近」,日本传说中的天下五剑之一,相传是山城国刀工三条宗近所作的刀。沿刀纹排列有半月形模样花纹,因此而得此名。关於此刀的其它事迹也如「数珠丸恒次」一般,相关资料皆语焉不详。某只将它编入了“无上大快刀十二工”。

      *3.「鬼切」,“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源氏多田满仲守卫天下的两把名刀之一,原名髭切,与另一把名刀膝切配为一对。据说手持两刀攻击的时候一刀攻击面门,一刀攻击膝盖,因而得名。后来两把刀传到源赖光手里,他将其械镊谇薪桓渡边纲。传说渡边纲用髭切在五条渡口切下鬼神茨木童子的手腕,因此髭切有了“鬼切”的称呼,后来木曾义仲又用鬼切在户隐山杀鬼。再后来此刀又传到源赖朝手中,成为日本当权者才能使用的宝刀 。

      *4.「蜘蛛切」,“无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源氏多田满仲守卫天下的两把名刀之一,原名膝切,与另一把名刀鬼切配为一对。源赖光斩杀酒吞童子以后,得了疟疾而躺在病床上,用膝切斩杀了趁他得病而化身为妖僧法师,前来暗害他的蜘蛛精。于是斩杀蜘蛛精的膝切就又有了“蜘蛛切”这一别称。

      *5.「鬼丸国纲」,日本传说中的天下五剑之一,锻冶匠国纲斋戒三年打造的名刀。相传镰仓幕府的第一个将军北条时政在梦中以此刀砍下鬼首而得名「鬼丸」,成了北条家的传家宝。北条家灭亡后,被新田义贞和足利将军家、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等当时的当权者所拥有,且被他们视为天下的名刀,明治时代被天皇收藏,流传至今。某只将它编入了“无上大快刀十二工”。

      *6.乔尼·亚,原创人物,某只只是觉得必须有个人在路飞走后庇护鱼人和人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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