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记》玉箫

33、第三十二章 玉箫札记

　　最初的忙乱过后，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凯与安似乎都很忙，每天清早便进宫去，深夜才回来。
　　我留在家里掌管所有的一切，还要照顾卡西和莱丝。真正成为一家之主的时候，我才明白管理着如此庞大的家业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卡西和莱丝那日益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也相当让我头痛。如果不是有夏米帮我分担一些繁杂的事情，我一定会丢下这个烂摊子逃跑。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宁可天天去贫民区帮人治病，也不愿意对着让人眼花缭乱的帐本发呆。我所向往的那种自由的游侠生活，似乎已经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更让我烦躁的是，每天都有不少人上门来为他们兄弟两个提亲。安已经十七岁了，但是还没有正式立过王妃。凯的正妃已经去世，来请求续弦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我的身份最多只算是个总管，按理来说，这种事我是管不着的。
　　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大家都在的晚餐，我小心翼翼地提起了这件事。
　　“随便你，自己看着办吧。”未来的拉美西斯大帝抬起眼睛，威力十足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喝他的酒。
　　我缩缩脖子，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我来决定。
　　“你觉得呢？”我鼓起勇气，转过头去看着凯。
　　他那对明澈的蓝眸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一看到我回头，就急急地移开了视线。是我看错了吗？他的目光里带着些我熟悉的忧伤和落寞，让我的心底猛地一痛。
　　“这件事情，父王会决定的。”他低低地说。
　　“可是，如果父王塞给我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要的。”安插了一句，帅气地拨了拨自己金棕色的长发。
　　“我们的命运，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这就是生为王室的悲哀……”凯的声音有些暗哑，他一定是想起了过世的菲丽亚姐姐。
　　安挑挑眉毛，没再接话。我也皱起了眉头，凯今晚有些反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凯会这么悲观。
　　我询问地看看安，他低着头喝酒，没有理我。我再看凯，他别过头去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眉心里仿佛有一团显而易见的哀愁。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吃你的饭。”安闷声回答，随手往我嘴巴里塞一块面包。
　　我吐出嘴里的面包，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别担心。”这次回答的是凯，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也低下头去。
　　“是吗，那你们为什么不敢看我？”我有些生气，大声说道：“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你们还不相信我吗？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
　　“……算了，告诉你也行，反正你迟早会知道。”安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了一眼凯，然后说：“埃及已经向亚述宣战，哥哥被封为大将军，三天后就要领兵出发。就是这样。”
　　“啊？”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半晌才傻傻地应了一声。
　　“女人，吓傻了吧？放心，又不是让你上战场。”安嘲弄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哦。”我继续应道。这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凯是所有的王子里最英勇善战的，带兵打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战场上。
　　可是，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安呢？
　　心底恐惧的黑洞越扩越大，我不由地发起了抖。师父说过，我的第六感异于常人，对于灾难的发生往往会有预感。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脑海里似乎有一道火花闪过，我捧着头拼命想抓住飘得飞快的思绪。
　　“真的吓傻了？”安用力地捏着我的脸。
　　“别吵，我都这么大了，怎么会被这种事吓到……” 我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
　　……等等！年龄？
　　“凯，你今年是二十九岁？”我捂住突然慌乱的心口，颤颤地问他。
　　“是。怎么了？”他的蓝眸飞快地扫了我一下。
　　“……我的天，我不相信，不会是这样的……”我脸色惨白地瞪着他，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
　　我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我曾经看过关于古埃及史的书籍，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塞提一世法老的六子，曾被认为是王位的最有力继承者，但是在二十九岁那年死于一场战争……”
　　二十九岁那年，不就是今年吗？一场战争，难道就是这场与亚述的战争……
　　天！我的头轰地一下炸开了，浑身好像被浸在冰水里，像要窒息似的大口大口喘气。
　　“怎么了？不舒服吗？”安握住我的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
　　凯怔怔地看着我，因为我正以一种十分可怕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他缓缓地靠过来，有力的手掌搭在我不停颤抖的肩头上，沉着地问：“你很不安，出了什么事情？”
　　“我……”我张口结舌。
　　怎么办？要说吗？不行，这种事没有人会相信的！
　　“凯，答应我一件事！”我用力甩开安的手，没去注意他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色，死死地抱住凯的臂膀，热切地看着他：“带我上战场！你一定要答应！”
　　一阵可怕的寂静。两个人似乎是被我吓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行！” 安突然暴喝一声，一把将我从凯的身边扯开，“你疯了吗？”
　　“不，我没有疯……求求你，一定要带我去……”我几乎是在哀求。
　　大祭司安纳斯曾经警告我，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可是为了凯，我一定要扭转乾坤，一定要救得他的性命，即使会受到神的惩罚也在所不惜！
　　“别闹了，乖，听话，我会留在底比斯陪你，战场上很危险，不是你应该去的！”安此时竟然一反常态地耐心哄我，我看到他的眸子里闪动着慌乱。是的，他是了解我的，他知道，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你别管我！” 我心烦意乱，用力挣脱出他手臂的钳制，扑到凯的身前，“凯，你会答应的对不对？我会帮助你，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理由是什么？”凯蓝色的眸子里有迷惘，也有几分期待。
　　“因为……因为我怕你会有危险……”我硬着头皮答。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凯沉默了许久，但是还是坚定地缓慢地摇了摇头：“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你放心，我会安全回来的……”他望着我，目光似水的温柔，就像很久以前看我的那样。我呆呆地看着他，我想我的眸子一定也泛起了泪水，要不然我看他为什么是模模糊糊的呢？
　　“听到没有，你这个笨女人，不要再给人添麻烦了！”安满面冰霜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望，将我拉起来，拖着我离开房间。
　　我任他把我拉出去，一边走一边不能抑制地抽泣。凯真的会死吗？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出现，我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不，我一定要想办法，如果不能保护我所爱的人的性命，一身的武艺和医术又有何用？
　　我哭得肝肠俱断，一边在混乱的大脑里列出了种种可行的方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我，根本没注意到身边的安那许久没有出现的冰山脸和暗波涌动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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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夏米无奈地看着我。
　　此时的我正努力将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埃及男孩。身上穿着普通的亚麻短袍，腰间围着一条黑色腰布，上面别着一把小小的青铜匕首。脚上是一双麻编的凉鞋。用自制的药水将头发变成了棕黄色，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盘在头顶。然后，再用一种巧克力色的药膏，涂遍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确保即使出汗也不会变色。
　　这就是我想出的方案，变装参军去！这是唯一不被凯发现的办法了。
　　“看，还认得出我吗？”我装扮完毕，原地转了一个圈，问着目瞪口呆的夏米。
　　“厉害……太厉害了……”她喃喃地赞叹，“一点也认不出了。可是……”她拍拍我的肩膀，“可是你还是一点也不像个男的，埃及的男人哪里会这么矮，这么瘦削，腰还是这么细，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跑了，你就算去了人家也不会收你的啦。”
　　“……去了再说，大不了，叫几个人来跟我打一架不就行了。”我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加上随身携带的武器和药箱，打成一个小包袱背在肩上。
　　“如果六王子和九王子问我去哪里了，你就说我去一个病人家了，几天之内可能都回不来，知道了吗？”我嘱咐着夏米。
　　“可是……可是……”夏米眼泪汪汪地，突然抱着我哭起来。
　　“哎呀，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我连忙帮夏米擦着眼泪，“我去一段时间就回来了，别担心。”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夏米，我偷偷摸摸地出了门，大步向设立在城外的兵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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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城门大约几百米的地方，有几座很大的兵营，周围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有不少小商贩在叫卖武器，盔甲等物品，看来这几天正是士兵的集合日，再过三天就要开拔了。
　　我朝着人最多的那座白色营帐走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住了。
　　“喂，这里是报名的地方，小孩子不要来这里！”那个卫兵打量着我甚至还不到他肩头的身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这个……我就是来报名当兵的……”我低着头小声说。
　　“什么？别开玩笑了！你这样的一上战场就会被打死的，还是回去吧，长大点再来。”他好心地劝告我。
　　“我已经十七岁啦，而且，我很厉害的，拜托你让我进去吧。”我拉住他的衣角哀求。
　　这么一耽搁，身后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有些不耐烦的人开始向前挤来。那个士兵拦不住这么多的人，我趁他不注意就溜进去了。
　　在报名的地方也遇到了麻烦，那几个军官看着我登记的名字和年龄，怎么也不肯收我当兵，照他们的说法，如果让我这样的士兵到了战场上，连敌军也会笑掉大牙的。更可恨的是，别的来报名的人也不约而同地起哄嘲笑。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很厉害的，谁不信的话，我们来单挑！”我瞪着那些人，心里满是挫败感，要是在这里失败了，还说什么保护别人的大话呢。
　　“啧，看这细皮嫩肉的，当兵真是可惜了，怎么样，小兄弟，不如让我来养你吧？”一个人阴笑着靠近，伸手就想捏我的脸。
　　我条件反射地一把挥开他的手，再一拳扁在他的肚子上。那个人在地上滚了两下，抱着肚子哀哀出声。
　　“哎哟，挺厉害的。小弟弟啊，那边正在举行招考军官的比赛，你去试试吧，赢了的话，我们二话不说，立刻就让你报名，你说怎么样？”一个军官挑衅地看着我，不怀好意地笑着。
　　“去就去，谁怕谁，我要是不拿第一，这兵我也不当了！”我怒气冲冲地一扭头，拨开人群就往格斗场那边走去。
　　立刻一大堆人跟在我身边去看热闹，有好心的劝我：“小弟弟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边参加考试的人都是士兵里的菁英，你这样是去送死啊！”
　　“哼，本姑……本人从来还没打输过呢，你们看着好了。”我满怀信心地活动着手脚。好久没动过手了呢，正好趁这个机会活动一下筋骨。
　　格斗场周围人山人海，我们这一大群人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站在场中央的，是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浑身都是纠结的肌肉，手里拿着一把笨重无比的青铜大刀。他捶着自己的胸膛，发出呵呵的吼声，引来围观的士兵们雷鸣似的喝采。
　　“这个人已经连赢三场了呢，说不定最后的冠军就是他了……”有士兵在小声议论。
　　“还有人愿意上前来挑战吗？”坐在台上的裁判询问着四周。
　　我可不想跟这么壮实的人打架，正准备等等看呢，我身后不知道哪一个缺德的家伙却把我推了一把，大声呼喝：“有呢，这位小兄弟要上场！”
　　人群里发出起哄声，接着无数只手用力把我往前推进了场里，我只得硬着头皮走到了场中央。
　　抬头看看那人，呜，真的好高啊，我大概就到他的胸膛，他的大腿比我的腰还要粗。
　　“你……你就是那个要挑战的人？”裁判的声音里满是惊讶。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啊，我抬头看看，右边坐的那个说话的人不就是拉姆斯么，左边，自然是诺德，中间，竟然是凯特王子亲自来了！
　　我差点晕倒，一边暗叫倒霉一边赶快低了头，粗着嗓子回答了一句：“就是老子我！”
　　“你可知道，这次的选拔军官比赛是生死不限的？”拉姆斯又问了一句。
　　“老子自然知道！”我故意吐了口口水在掌心里，用力对搓了几下，心里不断祈祷千万不要让他们认出我，不然我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好吧，那么，开始。”
　　周围的人群静得出奇，也许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实力相差这么悬殊的比赛，他们心里一定在想，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吧？真想看看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这么想，嘴边就不自觉地带出了一丝笑意。面前的铁塔大汉看着我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低低地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剑，直直地向我当头劈下！
　　我敏捷地往旁边一闪，让过了那一剑，剑上带来的风却刮痛了我的脸。
　　这个人的力气真的很大，看来不能跟他硬拼，我这么想着，就从腰上拔出了那把短小的匕首，剑柄朝上拿好，准备直接点了他的穴扔出去算了。
　　那个大汗一击不中，愤怒地吼了一声，转身又是一剑，剑尖重重地砸在地上，带起了一片灰尘砂砾。我的人在尘埃中晃了一下，早已转到了他的身后，正准备点他的穴，突然觉得右腕间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疼得我连匕首都有些拿不稳。
　　糟糕，我忘记了自己的右腕上的伤口还没好，根本不能用力，不然伤口就会绽开！这一愣之下，那个大汉早已经重新拾起了剑，举着向我的胸口刺来。
　　无奈之下，我只好匕首交到左手，运起浑身的功力，稍稍侧过了身子，在那大汉与我身形交错的一霎那，匕首在他的剑身上轻轻一划。他立刻虎口酸麻，剑高高地飞开。趁着他冲力未失，重心不稳，我使了个绊腿，再助他一脚之力，他整个人便踉踉跄跄跌出场外，直摔到观众群里去了，半天也爬不起来。
　　这一切的动作是在几秒钟内完成的，用到了四两拨千斤的精妙功夫，围观的士兵哪里看得出来。他们大概只看见那个大汉的剑直刺到了我的胸口，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摔了出去吧，而我还是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
　　没有喝彩声，惊讶和议论声倒是越来越大，连拉姆斯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那么……还有没有人想来挑战？”
　　我大着胆子抬头朝凯特王子看了一眼，却看到一对了悟的蓝眸，里面带着些深思和担忧，糟了，被他看出来了吗？我心虚地赶快低头。
　　接下来，我又顺利地干掉了另外四个来挑战的人，按照规矩，我可以坐在场边休息一下，然后直接进决赛。
　　我喝着水，却不敢去擦脸上的汗，生怕把那层伪装的肤色擦了下来，只好拼命扇着风。远远看过去，那几个原本想看我笑话的军官一个个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我心底真是太解气了。
　　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了半天，终于听到叫我的名字，决赛就要开始了。我整整衣服，自信满满地向场中走去。
　　我的对手早已在那里等着我了，等一打照面，我不禁大吃一惊，这个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少年，居然是许久未见的亚特！
　　“是你！”我失声叫道。
　　几个月没见，他变化好大，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身体也显得健壮了不少。那年轻的面孔仍旧清秀，但是多了些傲气和霸气，显得英挺而坚毅。此时他正强撑着站在那里，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看来战斗得相当艰苦。
　　“你认识我吗？”他看着我化过装的面容问道。
　　“噢……不是，认错人了。”我摇摇头。我真的要和亚特战斗吗，我怎么可能向一个我当弟弟般亲的少年下手呢？
　　“决赛，开始！”拉姆斯下了命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我们。
　　我站在那里迟迟没有行动，于是亚特先动手了，他的武器，是一把我送给他的长剑，他的剑法都是我指点的，我闭着眼睛也能躲过去。
　　怎么办？要打吗？我内心挣扎得很激烈，如果我认输的话，就会失去当兵的机会，也就无法保护凯！一想到这个，我的眼神立刻凌厉起来。
　　亚特，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让你赢！
　　我握着匕首，轻轻松松地把他的攻势都化解了。在一分钟内，我已经看出了他的十几个破绽，任何一个都足以把他打倒在地。
　　我内心里虽然下了必胜的决心，但是行动上还是犹豫着。我看得出，亚特那双年轻的燃烧着火焰的眸子里，对于胜利的渴望是多么的强烈！我不愿意，也不忍心破坏他的希望和梦想。
　　在他下一次的攻击时，我瞅准一个机会，运起八分的功力，伸指往他的剑身上一弹，只听铮地一声响，他的剑已经掉在了地上，我伸脚在剑上一点，把剑抢到了手里。
　　亚特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我手里的剑。我没有趁机去攻击她，只是低沉地说：“你没有武器了，不可能赢我的，认输吧，我不想伤害你。”
　　他摇摇头，坚定地看着我：“我不能认输！即使没有武器，我也要战斗到最后，我不能让关心我的人们失望！”
　　我心里一动，但面上仍是冷冷的，说道：“关心你的人，一定不希望你在这里送命。你还年轻，为何要执着于这一次的比赛？”
　　“你不会懂的！”他大喊，挥起拳头朝我冲了过来，我也将手中的兵器一抛，赤手同他过招。几下之后我就探出，他的拳头虚软无力，看来先前的比赛已经耗费了他过多的精神，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击败他。
　　我不愿意下手太重，只求打倒他即可，但是他的意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顽强，无数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使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坚持不肯认输。
　　“你为什么不肯认输？我并不想伤害你。”我一边隔挡开他的拳头，一边冷冷地问道。
　　他年轻的双眼中喷薄着愤怒和希冀，但是还是义正词严地回答我：“因为，那个关心我帮助我，救过我们一家人的姐姐，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在战场上认输求饶，我不能够让她失望！”
　　啊！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说的那个姐姐，难道就是我么？这真是讽刺。
　　于是，我继续试探她：“你说的那个姐姐，也一定不希望你在这里送命！”
　　“不！我不会输，我一定要赢！”他的眼里有些泪花泛出，放着坚定的光芒。“她希望我成为一个军官，希望我成为一个有能力有本事的男人，我一定会让她看到。因为我爱她，我现在是为了所爱的人而战……”
　　我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亚特，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我现在也是为了所爱的人而战！
　　他为了不让我失望，肯定一直很辛苦地在锻炼自己，而他爱的我，现在却要亲手粉碎他的希望……我不能这样啊！
　　这样一想，我身上的杀气便慢慢退去了，这样的缠斗已经消耗了我太多的力气，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由于前一段时间，身体失去的大量的血液还没有来得及补回来，我还不能承受过长时间的战斗。
　　罢了，我想。这次就让亚特赢，那件事情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于是，在他下一次的拳头打来时，我故意没有躲开，接着力道向后翻了几下，落到了场外。我向愣住的亚特点头示意：“你赢了。”于是转身便想离开。
　　“那个士兵，你站住。”凯特王子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场上。
　　唉，完了，真的被认出了。我乖乖地站住，懊恼地想着。
　　“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他淡淡地说着，便往外面走去。
　　我灰溜溜地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般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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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头发和肤色是怎么回事？”在他的专属营帐里，我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军姿站了半天后，凯终于开口了。
　　“噢，这个……”我抓着头发傻笑了几声，“用我自己制的药水和药膏弄的，洗一洗就会变会原来的颜色了。”
　　他又不说话了，我抬头看看他，他也正定定地看着我，我愧疚地低下头道歉：“对不起，凯，给你添麻烦了，我本来是想帮你的……”
　　“不是这样。”他打断了我。“为什么……”他低声说道：“为什么，你还会对我这样，在我让你受到那么多的痛苦之后……”
　　“啊？”我愣愣地看着他。
　　“什么都不要说……”他突然上前几大步，用力将我搂进了怀里。“对不起，箫儿，真的对不起……”他不停地吻着我的发顶，声音里满溢着痛苦。我感受得到他每一分的挣扎和思念，这让我更加心痛欲绝。
　　我放松地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有力一如往昔，我深深地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心里充满了感动。
　　或许……或许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刚起，安那张霸气俊美的脸又在眼前出现了，我不禁一惊，这代表着什么？
　　难道，我也爱上安了吗？这是不可能的啊，我爱的人不是一直都只有凯一个人吗？即使我们分手了那么久，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思念着他，甚至为了他不惜背叛历史的命运！
　　我表情复杂地退出凯的怀抱，用力甩开心中异样的感情。
　　“凯，我爱你。” 我轻轻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要跟你一起上战场吗，那是因为……”
　　我脸上绽开一抹最灿烂的笑容：“我是为了所爱的人而战！”

　　（PS：最近更新得很快吧？某人讨好谄媚地笑……那么，看文的大大们，是不是可以多留几个脚印下来呢？某人贼笑着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