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舞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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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殿下进驻首相府邸之后，大臣们弹劾首相的行动暂停了下来，陛下让自己的弟弟协助首相，表明皇室有意出面调和首相与贵族间的关系，而只要陛下对首相尚存信任，无论他们上呈多少弹劾书也是枉费心机，只好停下行动静观其变。
罗伊也没有闲着，知道贵族们心里仍有疙瘩，以私人身份暗中拜访了不少重臣的府上。虽然只是喝茶聊天，没谈几句公事，但是大臣们心里明白，亲王殿下在首相的办公府邸办事，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亲王性格温和，容易说话，有他在里面帮忙，或许事情有所转机也不一定，因而大家都比之前收敛了许多。
另一方面，首相府的做事风格也有所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强征暴敛”，自从工程筹备部的部长暂改为亲王之后，手下办事的人作风也变得和新主子一样圆滑多变。
不多久，每位达官贵人，商贾巨富都收到了一封来自亲王殿下的邀请函，邀请他们参加自己举办的宫廷舞会。
新国王登基以来，一直崇尚勤俭治国，举办过的舞会屈指可数，这次突然举办舞会，又没有说明目的，难免引来大家猜测纷纷，有人猜测是为了安抚众人，有人猜测国王和亲王都到了大婚的年龄，或许这次是为了选妃而举办舞会，因为请贴上很难得地标明“阖府统请”。
不论如何，能受邀请参加宫廷舞会，是件荣耀的事情，贵族们纷纷回函表示会准时参加，小姐们更是为了这次舞会特地做了新礼服，国王和亲王都是英俊非凡的人，要是能被其中一位看上，那可是荣耀整个家族的事情！
于是大人们都忙着打扮自己的女儿，没有女儿的就把侄女甥女带来充数。
一时间，整座皇城的布料店，裁缝店，脂粉店，珠宝店生意兴隆，忙个不停。
比他们还忙的是筹备整个舞会的罗伊和手下的班底，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开这么盛大的舞会，除了日夜赶工别无他法。
法兰蒂尔也在为另一件事烦心，寻找一把失落已久的雨伞，做起来可不如听起来容易。
自己动用了大批人力漫山遍野地搜寻了一遍，还是不见伞的踪影，又估计是不是被附近的村民捡去用了，于是下令交出雨伞者悬赏100枚金币，希望重赏之下有人归还物品。
100枚金币换一把雨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消息散发出去的第二天，办公府邸外面排起了长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伞，管他是不是都要碰碰运气。
连续三天验证之后，发现没有一把是真品，无奈之余只好贴出公告，声明伪造皇家物品是重罪，再有冒充者将追究责任。
公告贴出之后，长长的人龙作鸟兽散，再没有人敢来交伞。
看着法兰蒂尔无可奈何的脸，整个办公府邸只有罗伊敢笑破肚皮，换来法兰蒂尔狠狠的一瞪：“再笑，再笑现在就踢你出去！”
止住笑，望着他满脸的怒气，罗伊心情大好，转身工作去。
舞会这一天，整座皇宫灯火辉煌，印红了半边天。
豪华的四驹马车如过江之鲫，按不同的等级停满了整块宫门外的空地。
穿戴整齐的宫廷侍从，优雅地打开车门，一身华贵服饰的贵族们从车里钻了出来，年轻小姐们更是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
在侍从们的引领下，客人们步行到舞会的举办地点——皇宫里最宽敞的宴客大厅。
踏上铺在台阶上的红地毯，迎面而来的是耀眼的金黄色光芒，十二盏大型的水晶宫灯折射出烛火的光芒，使整座大厅大放异彩。光滑的大理石舞池，清晰地映衬出人们的倒影。大厅里已是人头涌动，热闹非凡，乐师们拨弄琴弦轻弹着曲韵，侍者们手托银盘递送着美酒，刚到的来宾抢着跟亲王殿下打招呼。
作为舞会的筹划者，罗伊一早就到了，身穿一身白色礼服的他，把金色的头发和湛蓝的眼睛衬托得更加耀眼，合身的裁减勾勒出英伟挺拔的身姿，脸上总带着优雅迷人的笑容，看得小姐们目不转睛，脸泛红晕。
罗伊却在心里暗暗叫苦，他站在大厅中央被人团团围住，寸步难移地站了两个小时，被人当成稀有动物任意欣赏，还得陪着笑脸说客套话，脸上的肌肉都快僵硬了，却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愉快的表情，只有在看到法兰蒂尔从正门缓缓步入的时候，他才从心底发出了一抹不是应酬的笑容。
法兰蒂尔是最晚到达的宾客，身上穿着平日里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从办公府邸直接赶过来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目光的焦点，男人女人们都望了过去，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落在他绝丽无双的脸和修长纤瘦的身体上。
人们停止了无聊的话语，整座大厅静得像无人一般，连乐师们也不知不觉地停止了弹奏，痴痴地望着这位美少年。
法兰蒂尔把这些眼光当成透明，眼睛往大厅里一扫，找了处最清静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和任何人打招呼，这等傲慢近乎无礼，人们回过头继续刚刚停下来的话题，却又忍不住瞟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那抹丽影。
随着一阵隆重的礼乐，国王陛下驾到了，右臂还挽着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贵妇，众人一看，竟是居住深宫，久未露面的皇太后。
母后的到来，连两个儿子都感到意外，想起她不只一次地在面前提醒自己已经十七岁，明天就是皇室规定的大婚之年，要多做准备之类的话语，两人就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大臣们却是难掩兴奋神色，纷纷膝身向国王和太后行礼，礼毕之后，杰伊宣布舞会开始。
按照惯例，国王必须带领第一支舞，而在没有固定舞伴的情况下，就得从出席的女宾中挑一位，坐在一旁的太后望着儿子，期待着他从众多淑女中选哪一位。
淑女小姐们站了满满六大排，此时的眼光或含蓄或热情地等着国王的邀约。
杰伊觉得如坐针毡，他不想随便邀请哪位姑娘引起误会和遐想，眼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罗伊，希望鬼点子多多的他帮自己解围。
罗伊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微笑着走到前面，对着满大厅的人发挥自己的口才：“女士们，先生们，首先欢迎诸位出席今天的舞会。我想向大家说明一下举办这场舞会的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促进皇室与贵族之间的联系，特别是国王陛下和各位美丽的淑女间的关系。第二，我很高兴地通知诸位，这也是康敏斯河整治工程的筹款舞会，国王同意把第一支舞献给捐款最多的女士，把第二支舞献给捐款排第二的女士，以此类推，直到今晚十二支舞跳完为止。私下提醒，国王陛下只喜欢美丽大方，富有远见和同情心的姑娘。”
罗伊的话说完，淑女们面面相觑，回过神来，纷纷拖起长长的裙摆，跑向自己的父亲。
“各位不用着急，筹集到资金后到后面的柜台上登记。”
罗伊得意洋洋地望着淑女们狼狈的身影，忽然听到背后沉声一喝：“罗伊，过来！”
罗伊转过脸，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杰伊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提起他的衣领骂道：“臭小子，这是哪门子筹款舞会？竟然把我当拍卖品卖了！”
罗伊面不改色地调侃他：“有什么问题？难道你不想知道目前的身价值多少？”
“你……”杰伊气得只差不能挥拳头。
“算了，多跟女孩子们接触是件好事。”看惯了两兄弟打打闹闹的太后不以为然，“罗伊，别光捉弄你哥哥，别忘了你跟他其实是一样的年纪。”
“什么？我也要？”
“当然！两个人筹款要比一个人快得多！”杰伊恶狠狠地说。
“可是我……”法兰蒂尔的身影在罗伊的脑子一晃而过，又在一秒收住了嘴。
“你什么？”
“没什么，跳舞就跳舞，又不会吃了我。”
于是竞争项目又多了一个，有些淑女已经兴奋得尖叫起来。
她们背后的支持者——各自的父亲也在暗中较劲，如果自己的女儿可以当上皇后或王妃，花多少钱都值得！
每个人手里都分发了信封，笔和纸，把捐献的数额写在纸上，再写上捐献人的名字，把纸叠好放在信封里，交给了侍者。
收集完所有信封之后，工作人员在幕后快速地进行清点工作，罗伊趁机钻了进来，问：“怎么样？”
“结果出来了，威尔斯公爵的女儿娜塔莎小姐以5000枚金币赢得与国王陛下的第一支舞，海格伯爵的女儿玛格丽特小姐以8000枚金币赢得与亲王殿下的第一支舞。”
罗伊得意地笑笑：“把结果换过来吧。要是被国王知道我比他值钱，我回去会没命的。”
“可是人家投的是你……”
“她们分得清哪个是国王哪个是亲王吗？照办。”
“是，属下遵命。”
随着华丽动听的舞曲奏起，国王和亲王各执一名舞伴走向舞池的中央，在悠扬的乐曲中迈开优雅的舞步，像两对翩飞的蝴蝶吸引众人艳羡的目光。
愿望落空的小姐们，也在其他贵公子的邀请下陆续步入舞池，一时间华裳艳影，旋转在舞池的每一个角落。
罗伊的嘴角带着礼貌的微笑，偶尔和舞伴聊上几句，不经意地把她带到可以望见法兰蒂尔的舞池边，眼睛不时扫过角落里的他，还是那么安静，又带着那么一点落寞，美得像幅油画。
端坐在宝座上的太后，眼睛也没闲着，仔细地研究着年轻的女孩子，看上眼的，就会命人记录在案，回去再详细调查。
年届四十的她，依然风姿绰约，还能看得出当年的风采。自从十七年前失去丈夫，孤身一人把两个孩子带大，期间不知经历了多少政治风险，才保住了儿子的皇位，如今功成身退，唯一盼望的就是孩子们早日成家，那她也能向天上的丈夫交代了。
眼睛愉悦地扫过一个又一个的美女，只觉得一个比一个好看，忽然把眼光定在一个靠窗的角落，吃了一惊。
那里，站着一位红发少年。
“那人是谁？”
听到太后提问，服侍多年的宫女马上俯下身子回答：“禀太后，他是新任的首相大人。”
“他就是格兰特首相的儿子？”
“是的，太后。”
“不像他父亲，倒像他姑姑……”太后喃喃自语，眼睛陷入了回忆，“刚刚看还以为是她，怎么说也是一代芳华，没想到她侄子比她还胜一筹……”
法兰蒂尔望着舞池中快乐旋转的男男女女，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说起来，第一次参加舞会，应该是在肯达的成人礼上，那时自己也欢快地加入舞蹈的队伍，但是让人难忘的，却是那天晚上的月色。
一切都是那么遥远，仿佛隔了几千年……
时针就这样晃悠悠地指向了十二点，舞会终于宣告结束。
国王埋怨地瞟了亲王一眼，率先退席。
太后领着一大叠记录，满意地走了。
其他人有的得意洋洋，有的垂头散气，有的嗔怒责怪，有的意犹未尽，但也只能潮水般退去。
留下来的一群人，忙碌地点算着今天筹款的数额。
法兰蒂尔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
一夜之间竟然筹集到这么多捐款，还是在贵族们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法兰蒂尔也不得不暗自佩服罗伊确实是鬼点子多多，看来第二期的资金也不用愁了。
送完客人的罗伊也走了过来，他今天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看法兰蒂尔了，现在只要一天不见到他，心里就堵得慌。
终于，结果出来了，工作人员做了笔录，走向在一旁焦急等待的两人。
“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
“一共是九万九千九百枚金币。”
来人报完数，递上纸条，退了下去。
法兰蒂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鲜丽的薄唇向上扬起，露出两排洁白如贝的皓齿，得意的笑容写在脸上。
眼底带着揶揄，嘴上却故作惋惜：“真是可惜啊，亲王殿下，只差那么一点点。相信你是信守承诺的人，明天就请收拾好东西，搬出办公府邸。”
罗伊呆呆地望着法兰蒂尔，被那突如其来的一笑迷住了心性，哪里还听得进什么东西。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摩着那张还带笑的脸，轻声道：“好了，你笑了，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法兰蒂尔一怔，立马推开了他的手，怒道：“你明天就滚，听到没有！”
要我离开你的视线？怎么可能，不在那里捉弄你，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罗伊回过神，笑了笑说：“首相大人不是说筹款十万么？已经筹到了呀。”
“哪里有十万？莫非你自己添进去？”
“当然不是，这剩下的一百个金币，该由首相大人来给。”
“我给？”法兰蒂尔冷笑道，“凭什么？”
罗伊打了个响指，守在屏障外的侍从呈上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罗伊接了过来，又递给了法兰蒂尔：“给你，打开。”
法兰蒂尔瞟了他一眼，打开盒子一看，竟是一把黑色的长伞，他拿出雨伞，扔了盒子，查看了一番，在伞柄处印有皇家的徽章。
“怎么样？你看看，是不是你那天扔掉的那把？”
血气渐渐涌上法兰蒂尔白皙的脸，牙齿磨得咯咯响，把伞扔在地上，揪住罗伊的衣领吼道：“你戏弄我！”
罗伊被他揪得乐呵呵的，温暖的大手握住那双纤长的手：“首相大人，随便丢弃他人物品是不对的，这不过是对你的小小惩戒。知道我看到那把伞被你丢掉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贴着法兰蒂尔的耳边说的，戏谑的风就吹在耳边，暧昧得可以。干脆一把把那混蛋推开，顺便挣脱开那双手。
不想和这种无赖计较，法兰蒂尔转身就走，却被弯弯的伞柄勾住了肩膀。
“你花一百枚金币买了它，这把伞是你的了。”
“我不要！”
“不准不要，”罗伊把脸凑了过来，很温柔，也很危险，“除非你想收到更意想不到的礼物。”
两双眼睛在半空中交战了很久，结果法兰蒂尔怨恨地瞪着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伞扯了过来。
如果收了这把破伞能让他以后别来骚扰自己，这个交易还算做得过。
“记住，别再丢第三次啦。哦，还有，也别损坏它，损坏皇室赠送的物品是很大罪的。”
法兰蒂尔拿着那把给他带来厄运的破伞，咬牙切齿地走了。
其间有一张椅子挡了他的路，他飞脚一踢，竟然把椅子踢飞了几米远。
手指狠狠地掐着伞柄，嘴里恨恨地骂道：“瘟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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