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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蓝眼和红发? ...
“什么?你说白皮肤的奴隶女孩?”罗杰歪着脑袋,慵懒地看着他的表弟。拉尔夫的面颊通红。罗杰怀里的美人妩媚地勾着他的脖子,依偎他的胸口,耳朵紧覆着听他心跳的声音。她偌大的眼睛抛来一个诱惑的眼神,红润的嘴唇覆盖罗杰的手背,像猫一样轻轻舔着他的肌肤。
拉尔夫的眼角无声地抽动。就好像故意为了让他更难堪似的,罗杰舒服地向后靠了靠,换了一下抱着舞娘的动作,用手指挑起她的一缕黑发,放在唇边亲吻。
“是的,”拉尔夫交叉起双臂,食指不耐烦地敲打着衣袖的皱褶。他这样的动作让罗杰想笑,但最终只是交叉起双腿,吻了吻舞姬的樱唇让自己转开注意力。
“这样的人我还真没见过,”罗杰耸耸肩,诚实地说。
“我还以为你对每个女□□隶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可惜年龄比你还小的那些不在我的狩猎范围内。”罗杰无奈地说。他无趣地撅起嘴唇,一边嗅着怀中女人的脖颈,听着她的窃笑,好像早就把表弟遗忘在了一旁。
“你……”拉尔夫气得牙齿都打颤了,“好吧……既然这样,真是打扰了。”
他愤愤地走出罗杰休息的房间,离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他和怀中的美人说着缠绵肉麻的话。他真想弄聋自己的耳朵。
拉尔夫有点想要使劲敲打自己的脑袋。真是的,他在想什么?居然会去问罗杰,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给自己找罪受!他一边大步流星地走在走廊上,一边思索着谁才是最适合问这种问题的人。
“咦,白色皮肤的奴隶女孩吗?”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克莱拉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位王位的候选人。“你问有白色皮肤的小姑娘是吗?”
“是啊,你是否……”
“啊!”克莱拉兴奋地将双手拍在一起,眼睛就差要眯成一条缝了,“关于奴隶的事情我是不清楚啦!但是如果你见到她的话,不要忘了告诉我一声!我的小王子已经好久没有为谁这么投入了!”
“你不知道啊?我只是在找……”拉尔夫话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脸刷的一下红了一片。“你、你说什么?”
“我想殿下喜欢的人一定是个小美女吧……一定要让我看看啊!不管她是不是奴隶都无所谓,等您成为了国王,那就和谁结婚都没关系了!”
“什—什么?”拉尔夫着实被吓得不清,“你那是什么意思?”
“噢!我的小王子终于也要恋爱了!我太幸福了!”
“你……”拉尔夫气节了。虽然内心很想向她大喊,但克莱拉毕竟是把他从小养大的,和他关系还算比较亲。想到这点,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喊出来。“……告辞了!”
“千万不要大意啊!”拉尔夫转身离开的时候,克莱拉还在背后不死心地冲他喋喋不休地啰嗦个不停:“对女孩子好点!你这样才貌出众,只要对她好点一定能追到手的!我相信你哟!”
拉尔夫连死的心都有了。被克莱拉误解成这样,他还有什么脸继续当王子?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死了罢,至少在得知花园里的少女是谁之前他可还不想死。拉尔夫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知道答案,只是潜意识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让他抓住黑暗中唯一深入湖底的线索。一开始只是随便问问,但当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反而更有兴趣得到他渴求的真相。
真是奇怪,他已经有很久没去在意真相这种东西了。
克莱拉和罗杰一被问到这种问题就这么没用,看来平常信任的人已经指望不上了。那还能怎么办?豁出去了,拉尔夫想,最好还是一针见血地问问平常掌控奴隶进出的人罢。
宫殿总管之一的大娘,面目严峻,看上去脾气很不好。就连拉尔夫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都没能露出一个笑容。但她还是朝他欠了欠身,表示对上级的礼貌。
“哦?你说一个皮肤是白色的小女孩吗?”大娘用平淡的声音说,“我印象里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
“是我亲眼看见的,”拉尔夫解释说,“她年龄比我小一些,头发长度大概到肩膀的位置……”
“你确定她的皮肤是白色的?”
拉尔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很确信地点头。“是白色皮肤的人。奴隶中,白色皮肤的最少,应该不难找吧?”
大娘淡淡地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睛无神地转了转。“殿下,抱歉。我很确信,白色皮肤的奴隶中,没有这样的人。”
“怎么会没有?我真的看见了。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可是,殿下,”大娘漠然地说,“这次进的奴隶中,性别为女的,最年轻的就是那个带头的舞姬。奴隶的话,年龄太小的女人很少能帮上什么忙。所以十岁左右的女孩是不存在的。”
拉尔夫愣在原地,似乎不能立刻消化她刚刚说的话。
“你是认真的吗?”
可大娘的眼神里没有玩笑。她不是个擅长开玩笑的人,所以拉尔夫除了相信她之外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可是,这样根本说不通。如果说白色皮肤的女孩不存在,那他看到的是什么?鬼魂吗?难道真的是树精?
刨根究底并不是拉尔夫平常会做的事情。但这一次,他似乎很想搞明白这个问题,否则,恐怕他连觉都睡不好了。
下午的太阳很大,花园潮湿的感觉少了许多,比起泥土的香味,更多的是晒久了阳光而产生的味道。拉尔夫不得不用手遮掩照得他头痛的太阳。他从来都不喜欢阳光。
拉尔夫最终还是决定再去找一次。他坚信,只要他曾碰到过她,就一定还能在这里找到她。他必须确定那并不是他的幻觉。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奴隶女孩,他亲眼看见的。他没疯,或许他不常和人讲话,但他还不疯。他清醒得很。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昨天看到她的地方。虽然皇家的花园很大,偏僻的角落也不少,但拉尔夫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对皇宫的构造了如指掌。当他靠近那片树林的时候心里还在怦怦乱跳,无奈又开始了怀疑。如果那真是他的幻觉怎么办?就算那不是幻觉,她可能还在那个地方吗?或许她真的是森林的妖精也说不定。拉尔夫还从没见过有谁会为一些残枝碎叶举行葬礼。
他狠狠地掐自己的手背。拉尔夫!你给我醒醒吧!树精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当拉尔夫从那颗他躲藏过的树干后面走出来的时候,他感觉他的信心缓缓提了起来……但马上,又跌入了深渊。在他面前的是非常熟悉的景象。修剪地一丝不苟,但是形态却异常自然、安定的玫瑰花丛在阳光下无声地绽放着,每朵花都像精灵的面孔一样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似乎在对着他窃笑。各种花丛和花篱围绕着花园的边境,一切都和上次一样,只是,少了他寻找的东西。
如果拉尔夫真的疯了的话,他或许还真会以为自己把一朵玫瑰花的花蕾看成人了。
拉尔夫走到花丛跟前,内心复杂得就像缠成一团的丝线,全是扯不开的疑惑。微风吹拂他的脸颊,倒是让他一时感觉到似曾相识的平静感。他深叹了口气,将内心的不满全部排出体外。他不是一个喜欢把不满表现在脸上的人,也从不曾拿身边的物品发泄。他生气的时候只是默默站在风中,闭着眼睛,聆听鸟儿的叫声。
拉尔夫伸手抚过玫瑰花的花瓣,感受那柔软的感觉流连于他的指间,像是一种肌肤的触感。滑滑的,充满生气,在他的指尖来回穿梭,就像在和他捉迷藏一样。这些花儿都开得很好,饱满的气色在阳光下自豪地挺着身躯,像娇贵却坚强的富家子女——有些像拉尔夫,只不过他没有它们那般脆弱。
拉尔夫又叹了口气,这一次是舒服的叹息。在鸟儿和微风的声音中,隐隐参杂了脚步踏在土地上的沙沙声。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上去轻盈而短暂。拉尔夫起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那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许久。很安静。虽然他还是能听见风声的鸟儿的歌喉,但在这些声音背后的,是轻轻的喘息声。
拉尔夫疑惑地转过身来。他看见了她,突然松了口气。那个白皮肤的奴隶女孩正抬头,用大大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他,那瞳孔清澈得就像小溪,或者纯净的宝石,完全没有社会所遗留下的杂质。
她还穿着那件不起眼的衣服,包裹着她瘦小的身体,显得很大。衣领不断地从肩上滑下去,而她不得不时常把领子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她的长相很清秀,白暂的皮肤细腻光滑,不像一个经历过各种挫折的平民奴隶该有的那样。一阵风吹来,拂起她的头发,但她却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疑问地望着他,像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
拉尔夫先是感到一阵轻松,心想他终究没疯,没有看到幻觉。但很快他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因为他清楚看见,那个女孩的眼睛是蓝色的。
一连串的回忆涌上脑海,一个黑头发的后母嫁给他的父王,一年后,生下一个拥有明亮眼睛的婴儿……拉尔夫记得那个眼神。清澈、没有杂质的灰蓝色眼眸,稍微带着些忧愁和伤感,像精灵的眼泪。
他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迫使她后退了一步,无法镇定下来的瞳孔在眼眶中颤抖,脑袋里好像有提示危机的鸣笛声不停扰乱他的思维。那女孩本身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和恐慌,但没有挣扎,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疑问。
拉尔夫能感到手指下女孩肩膀的触感。在麻布的衣服下面是弱不禁风的躯体,几乎不存在肌肉和脂肪,就像一层肌肤包裹着纤细的肩骨一样。拉尔夫能触摸到她骨骼的形状。那是人的骨骼,他指尖的也是人类的肌肤。
“你……你是谁?”拉尔夫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即使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却依然遮掩不住与其中的颤抖。
拉尔夫的手指深深陷入女孩的皮肤。她露出了一副疼痛的表情,却没有回答拉尔夫的问题。她一双消散的眸子里能看见恐惧,但更多的还是疑问——那种无法理解事情前因后果的,让人不忍心欺骗的清澈的目光。
拉尔夫眨了眨眼睛。他这是在做什么?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随便去碰一个下等的奴隶的。今天是奇怪的一天,可能是白色皮肤的奴隶的出现他还难以适应。想到这里,拉尔夫又想敲打自己的脑袋了。
他究竟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那双蓝色的眼睛的确似曾相识——甚至,他可以肯定,就是十年前的那双,他永远无法忘记的眸子。但是这一切都太荒唐了——她是个女孩啊,而且,事情会这么巧吗?虽然目前这些白皮肤的奴隶中拉尔夫还从未见过棕色眼眸以外的瞳色,但并不代表蓝色的眼眸是不存在的。说不定只是个少见的惯例。说不定只是个很巧的巧合。……没错,这一定只是个巧合而已。
拉尔夫最终迟疑地放开女孩的肩膀。他的动作缓慢,脸上尽是不确信的表情。但她还是恢复了正常的站姿,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望着他。那目光中参杂着理解、疑惑,还有一种如仰视救世主一般的倾慕。拉尔夫肯定自己看到了幻觉。这只是年轻女孩的可笑目光而已。
“你给我……好好工作。”
拉尔夫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他能肯定自己的嘴角正在无声地抽动,不知是不是想要尝试他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尝试过的微笑。他自己都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去,尴尬地快步走开。
奴隶女孩就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目送他离开。那目光十分扰人,就像监视猎物的猎手,丝毫不肯松懈一丝一毫。拉尔夫并没有离开。他隐身在那女孩看不见的一棵树后面,深深地喘着气,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女孩那双眼睛就像噩梦似的缠绕着他,就像一条蛇,缠得他窒息。
在拉尔夫身后不远,以为他已经离去的女孩终于移开了目光。她的视线撇向一旁的土壤,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半掩着明亮的瞳孔,似乎在想着什么。她的手缓缓附上被拉尔夫抓过的肩膀,指印深了一层颜色,留下一个能看出五指形状的淤青。
刚才一直躲在树后面的一个奴隶妇女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到女孩的身边,眼里尽是担忧,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毫无征兆地昏倒在原地。拉尔夫从树后窥视,看见她的皮肤是白色的,因此他估计她在之前就已经认识了这个女孩。他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因为她立刻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和她说话,似乎在告诫她什么。
女孩只回答了几句,声音小得几乎无法分辨她的音色。她说这种异域的语言说得很流利,所以拉尔夫认为她从小就会说……甚至,或许,她还没来得及学会他们的语言。拉尔夫突然感到一种怒火从心底腾升,让他咬牙切齿。
他是这里的王子和主人;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本该掌管这里的一切,包括花园里的事情、这些奴隶,以及和他们有关的所有事情。他早已习惯了操纵别人,所以当听到这两个奴隶在他的园林里用他听不到的语言交谈的时候,心里有种十分不痛快的感觉。拉尔夫一拳打在树干上,引得几片花瓣从树枝上落下。
“殿下,别看你平常好像很冷静似的,有的时候也太急躁了一点吧。”
拉尔夫用裹满纱布的手托着下巴,一双眼睛看似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听着他的女佣在一旁喋喋不休。他一边无趣地叹着气,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而克莱拉的声音逐渐变成了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在外人看来这个场面也算滑稽了。但克莱拉完全不这样觉得。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意识到拉尔夫完全没有反应,她很不痛快地挡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两颊都变得鼓鼓的。“殿下,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把自己的手搞成这样,我们都很担心?难道说你……”她惊呼了一声,急速地捂住嘴巴。“……你该不会……和人打架了吧?”
拉尔夫深深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的母亲还在世的话,会不会也和克莱拉这样啰嗦。
“我、没事!”拉尔夫忍不住大声说,“只不过是一拳打到东西弄成这样的,行吗?”
“怎么可能没事?一般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地去砸东西?”克莱拉依然不依不饶,“如果你有想不开的事情可以和我说的!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会抑郁的你知道吗?天哪!绝对不能再像侯爵大人那样……”
“侯爵?”
“是啊,他一开始也是随便拿东西撒气,但是后来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说到这里,女佣突然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不该说的事情,立刻住了嘴。她一头冷汗地看着拉尔夫脸上出现狐疑的表情,心里暗叫不妙。
“哪个侯爵?我怎么不知道?”拉尔夫挑起眉毛,莫名其妙地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说不上来在哪里听过,似乎在他很小的时候有所耳闻,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除此之外,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你的手还疼吗?我可以再去找点药来。”
“不是,我是说侯爵的事情……”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道吗?拿东西撒气又没有好处,反而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女佣慌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拉尔夫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禁忌的问题,可他不打算放弃追问,好奇心很快胜过了一切。
“回答我的问题好吗?”拉尔夫用正经的语气问,“什么伯爵?为什么不能在我面前提起他?”
“他……”克莱拉语塞了一阵,眼睛转来转去,好像在想着什么敷衍的话。拉尔夫一直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一阵思虑过后她只是凝视着墙角,脸上尽是心虚的表情,不敢和他对视。
“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拉尔夫觉得自己的耐心越来越薄弱了。他再也承受不了被人敷衍的感觉。他想要的是直率的答案。
“他……只不过是你出生以前在城里比较出名而已,行吧?”克莱拉没底气地说,“后来你一两岁的时候因为一些小事情离开这个地方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为什么……”
“好了!”克莱拉转移话题,抬高声音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一个人没事吧?”
“我……”
“太好了!”女佣收起散落在床上的纱布和药水,用手平了平弄皱的床单,嘴里还哼着曲调,好像立刻忘记了刚才的谈话。“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想你也很快就要当国王了。”
当克莱拉拿着药瓶和纱布离开房间时,拉尔夫并没有阻止,可能是心事变得越来越复杂,反应也迟钝了许多。在女佣走后,顿时安静下来的房间似乎立刻变得更加令人难耐。拉尔夫靠在床的栏杆上,碧蓝色的眼睛审视着房间角落被遗忘已久的花瓶,里面为了保持寿命而风干发黑的玫瑰让他想到墓地。
屋内没有风,没有从头顶射来的阳光,没有鸟儿的叫声和泥土的香味……干枯的玫瑰就像幽怨的鬼魂一样注视着他,一动不动,处处充满了死亡的气味。拉尔夫头次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住惯了的地方是这样死气沉沉的。这两天中,他在花园中看到的东西似乎已经改变了他。仅仅这点时间,已足够让拉尔夫习惯了在微风中摇摆并且对他微笑的、精灵般的花蕾,以及那清爽的,贴近自然的妖精般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承受这样阴霾而死一般沉寂的生活。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牢笼。或许是他为自己造了一个结界,把自己当成一个犯人一样监禁起来。
拉尔夫缓缓闭上眼睛,感觉浑身都很累。
城里离宫殿比较远的地方有不少充满安宁气息的乡村,在下午的阳光下散发着自然而纯正的乡土气息。民间的人们整天都在不停忙碌,和皇宫的人不同的是,处处都能感到属于自己的温馨的感觉。
一片片田野里可以看见牛羊遥远的身影,以及正在干农活的青年们。乡间的小路偶尔会有牛车和旅行者走过,留下一股他们特殊的味道。一片白云遮住了刺眼的日光,云彩的阴影正随着微风渐渐挪动着。窄窄的小路尽头隐约出现了三个骑着马的身影,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悠闲地行在小路上。
走近一点就能看出后面的两匹马上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他们都有着同样长度的金色头发,在微风中以同样的频率左右飘舞,看上去简直就是镜子里的影像一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颜色黑得光亮的马,虽然只是很普通地装备了粗制皮革的马鞍,但还是不掩它超群的气质。骑马的是一头红发的少年。他轻松地跨在马上,任由自己的身体随着马踏出的每一步在马背上摇来摇去,嘴里哼着小调,似乎心情很不错。他头上戴着一定已经很旧了的三角的帽子,上面还装饰着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羽毛;一双灰棕色的旧马靴踏在结实的马蹬上,只用一只手握住缰绳,却依然保持不会从马背上滑下来。
三个骑马的少年越走越近。他们似乎是结伴而行,却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只有几个瘪得可怜的皮袋和一壶水。他们的着装也很旧,有点像奔波了很久的旅行者的打扮。双胞胎中有一个拿起水壶放在唇边,咕噜咕噜地饮下几口,用脏脏的袖子随意地抹干嘴唇,然后将水壶递给他的同胞兄弟。
红发的少年抬起头看了眼远处,撇撇嘴巴,稍微一侧身,从马侧斜下身去,折断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他的动作非常圆润、流畅,看上去就像做了几百遍的日常动作一样。他将草放在指尖把玩,然后将它含在嘴里。红发不是一个常见的发色。它预测着不太平常的出身,可这个少年看上去到没有什么特殊的,咧开嘴笑得就像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子,脸上还有一排雀斑。
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的话,那莫过于他有一双几乎透明的蓝色眼睛,就像晴朗的天空。和红色头发一样,这样纯净的蓝色眼眸也是很不常见的。他个子也比较瘦高,如果再坐得直一些的话会显得很高挑。
“杰克,”后面跟着的双胞胎之一突然问,“我们离进城还有多远?”
被称为杰克的红发少年撇了下嘴,转着眼珠,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伸出长长的手指挖了挖耳朵,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嗯……这个……我也说不好。”
“不是吧?你不是来过吗?”
“唉,”杰克耸耸肩,“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时才多大啊,还没怎么记事呢,就只能把这附近的景象记了个大概而已。”
他身后的少年深深叹了口气,显得很无奈。他和自己的同胞兄弟对望了一眼,表示无能为力。
“可是这个城得有多大?该不会走到天黑还不到吧?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找旅店?这种地方会有旅店吗?”
“这种地方连人都没几个,我看旅店恐怕也是天方夜谭吧。”
杰克额角的青筋开始隐隐跳动。他忍不住回头对他们大声说,“噢,住嘴吧,萨姆!还有你,埃里克!你们就不能安心一点吗?没有旅店就大不了睡稻草!又不是冬天!”
被骂的双胞胎同时吐了吐舌头。虽然是他们跟随着主子四处奔波,却被杰克说得好像他们两个才是被宠坏了的小少爷。但事实上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杰克这个人向来就是这样,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农场虽然很大,但离城镇越近似乎田地和牧场也变得越发小了。他们在马背上走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人口和田地的密度增长。他们相视一笑,终于离目的地不远了。
农场和城镇相隔了一条比较窄的小河。三个少年路过这里的时候准备稍加休息一下。下午的太阳很大,这里的树荫很凉快,是歇息的好地方。
萨姆把水壶从皮袋里拿出来,拔掉塞子,放进河里灌满清水。这里的水很干净,连鱼都没有,比较浅的地方能清晰看见底下的鹅卵石在波光下闪着光泽。他们把马牵到河边饮水。埃里克伸个懒腰,脱掉靴子,然后赤脚站在冰凉的水里,用手舀起河水扑在脸上,一个激灵,令他立刻清醒了很多。
杰克摘掉帽子,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一边心不在焉地折断手边的草,一边望着远方。他好像在想些什么事情,只是从他的表情上很难看出那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的事。
“你紧张吗?”萨姆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杰克没有转头,但萨姆已经笑着坐在了他身边。“这是那次之后第一次进城吧。我们也一样。”
杰克哼了一声,用食指和中指拿掉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放在指尖转着圈。“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我们很快就能适应的。”
“可惜城里不像我们那个地方那样淳朴。在这里人心险恶,必须时刻提防着点。”
杰克扭头看着远处的城镇,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什么。“我觉得没什么。生活在那个老头子身边这么久,这种事情早就习惯了。”
“是吗?”萨姆笑了笑。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同时伸出食指指着远处。“过了这些密密麻麻的街道就能看到皇宫了。应该是这样没错。”
杰克伸直双腿。他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顺着萨姆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游离在那些复杂的行人和房子之间。他很快移开了目光,注意力回到站在河中的埃里克身上。
“这种事就先不要去管了,现在我们还没进城呢。”他说,“以后的事情,以后自然有办法。”
“你啊,”萨姆无奈地笑笑,“老是这样感受不到压力的性格。”
杰克舒服地叹口气,双手的手肘支撑在石头上,惬意地抬头,望着天空的云彩。他没有回答萨姆的话,而后者也只能摇摇头,表示完全不能理解他心里的想法。
埃里克在河里凉快完之后,来到杰克和萨姆的身边,很平常地坐在萨姆身旁的石块上。他的裤管和衣袖都被卷了起来,小臂和小腿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他很帅气地甩了甩头,发间的水珠甩了萨姆和杰克一脸。红发少年翘起嘴中的草,顺手递给他一件旧旧的外衣。埃里克接过杰克的外衣,将头彻底擦了一遍。
“然后呢?”埃里克一边擦干头发,一边问道,“我们就快到城里了。接下来做什么?”
“嗯哼,”杰克听上去很平常地哼了声,“找到住处之后,就去找工作吧。”
“那之后呢?”
“四处打听一下。”
埃里克挑起眉毛。“就这样吗?”
杰克深呼了一口气。他把双手枕在脑后,在石头上躺下,沉思地望着在头顶飘舞的枝叶。他手指的关节无聊地敲打着石头比较光滑的部分,指尖时不时触碰到石缝里生长着的草叶。他想了想,然后换个姿势,望着和他说话的少年。
“我说的是你们。我不能在宫外呆着,”他说,“……我得去皇宫。”
“你去皇宫?”萨姆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你有潜入计划吗?”
杰克好像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耸耸肩。“现在还没有。但是我总会想到的——有从这里走到城里的时间想计策,足够了。”
几个少年在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为了赶时间,整理起为数不多的行囊,重新踏上了旅途。此时下午才过了一半,但为了能快一些在日落之前找到归宿,他们还是加了把劲赶路。
刺眼的阳光没有减弱。十分钟之后,三个骑马的少年已经进了城。城里果然和城外的乡村不同,路虽然宽大但总觉得很窄,来来往往的行人有许多,似乎都很忙碌,着急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路中央经常会出现水池和停放着推销面包的小推车;有妇女在池边洗衣服,也有孩子跑来跑去地玩耍。
在这么拥挤的地方骑马会很不方便,于是他们只能从马上下来步行。双胞胎兴奋地环视着四周的景象,似乎对每一家店铺都很感兴趣,活像两个从没见过市面的农家小子。
杰克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他不再含着那个看上去很土的狗尾巴草了,但表情还很无所事事,并不显得紧张。他用一只手牵着马的缰绳,一边抚慰着它,好像害怕它会被这里人多的情形吓到。萨姆快速走到他的身边,看上去很严肃。
“那么,你想好对策了吗?”
杰克伸出手抓了抓后脑勺,一双眼睛很慵懒。
“啊,差不多吧。”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一边注意到正站在路中间一个比较高的台子上、穿制服的男子。从那男子的打扮来看像是这城里的护卫,但他长得很胖,军装的扣子全被那鼓鼓的肚皮挤得几乎要掉下来了。他的样子很懒,靠在自己的枪上,一边用手掏着耳朵。杰克停下来望了他两眼,然后向他走过去。
“先生,”杰克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说。他摘下陈旧的帽子,弹了弹上面堆积了很久的灰土,然后很绅士地做了一个见面的动作。他的嘴上挂着微笑,红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优雅地摆动。“我们三个是从远方来这里的旅行者,刚来到这个城里不久,所以对什么都不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那个胖守卫用很轻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他虽然换了个角度站着,以便和杰克面对面,但却依然保持着一开始靠着枪的动作。
“啊,是旅者吗?最近的旅者好像多了不少。”守卫用很懒惰的声音说,“你们打算去哪里?其实只要不闯祸的话,我是不会干涉你们去哪里的。”
“那么,请问皇宫怎么走?”埃里克牵着自己的马来到杰克身边,仰视着胖胖的守卫。后者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他的问题他很不喜欢。
“什么,你们要去皇宫?”胖守卫扬起眉毛,“皇宫可不是你们这些人去的地方,想玩游戏的话还是回家吧!”
“请相信我们,并不是开玩笑的,”对待守卫的回答,杰克依然保持很文雅的态度。“我们不是在玩游戏。只要你告诉我们往哪边走,我发誓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守卫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杰克。他看上去是个很普通的少年,可衣着却像是个大人。最吸引他的还是他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那不是很常见的颜色。
“小子,看你的样子倒不像普通人,”胖子懒洋洋地说,“说实在的,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红色头发的人了。我还以为他们绝种了呢。告诉我,你父亲是谁?曾经是这里的人吗?”
“我父亲一直住在很远的远方,”杰克笑着说,“所以我怀疑你是否可能会见过他。”
胖守卫眼中期待的神色立刻暗淡下来,好像很沮丧。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落寞,深深叹了口气。
“这样啊,”他无奈地说,“你长得还真像我以前认识的人。不过很可惜,长得像的人太多了。”他叹息一声,用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就是皇宫了。如果你要去的话,千万别惹麻烦。宫里的人脾气可不怎么好。”
“多谢你,先生。”杰克爽朗地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希望如此吧。”
胖子最后的话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杰克拉着他的黑马和双胞胎一起向宫殿的方向走去,不知前面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红色头发在白种人中真的是十分少见,比蓝眼要少见多了。可是貌似原著中一正一邪的两个主角都是蓝眼的说……
红发是爱尔兰人的特征。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有个风流成性的名画家,叫古斯塔夫·克林姆,就是个痴迷于红发女郎的家伙。对红发痴狂的男人真不在少数,很多人认为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很少见。
不少人相信红发的人再过几代就会彻底灭绝的,这个说法挺可信。不过我觉得红发因为颜色鲜艳所以容易吸引人注目……但是貌似老了就会变得灰白,一点都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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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蓝眼和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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