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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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辰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在弹琵琶。那一商一羽，低低高高，调调似在向人倾诉愁肠，急急缓缓，声声像在痛诉凄凉悲怆。
苏慕辰睁开了眼，直起身子，四下张望，唯见一雕了昙花的屏障，却也如何也寻不见人，更不知那声音源自何处。天色渐晚，瑞脑在香炉中隐隐燃烧着，屋子里点着几只红色的蜡烛，却仍有些昏暗。
苏慕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慢慢挪着步子，柔声道：“娘子？是你吗？”
蓦地，音破，弦断，声止。
苏慕辰下意识握紧了双手。屏障中走出一个人，那人黑幽的发丝披于肩，红色的纱衣着与身，皮肤略显苍白，行步款款，举止翩翩。
微微怔了一下，心想这定是个美人，却不是自己的妻子，又可惜看不清脸，也不知是何许人也。苏慕辰压抑着内心莫名的紧张，问道：“请问阁下是……”
话未尽，红衣美人猛地扔掉了手中断了弦的琵琶。琵琶落地，刮到了屏障的边角，奏出了一段慎人的乱音。苏慕辰被吓了一跳，皱着眉不知如何动作。
许久，红衣美人幽幽地开了口，“苏公子，脑中只剩下你的妻子了么？是不是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蜡烛的明光晃了晃，红衣美人的脸渐渐变得清晰。紫鹃开于眼角，秀美的眼却恨意浓浓。没错，那正是苏慕辰曾经的挚爱，花易安。
苏慕辰神情恍惚了一下，却并未害怕，而后有些激动地说道：“易安，易安！是你吗易安！我没有在做梦吧！你还活着！”
“啪！”花易安走到他面前，甩了他一个巴掌，没有一丝感情地说道：“苏慕辰，你不要再在这里装作有多么专情了，你对我做过的事，我是不会忘的。”
苏慕辰垂下了头，双手有些颤抖，“易安，你要听我解释，其实我真的……”
“啪！”又一巴掌扇去，花易安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听你解释？我为什么要听？你想跟我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就算已经与别人成了婚入了洞房，仍是个误会？”
苏慕辰没有再抬头，抿住了嘴角，却突然将花易安抱在怀里。
“易安，你不听我解释可以，但是你真的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以为你死了，真的想过随你而去……”花易安的身体猛地一震，有些出神的站在那里。苏慕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抬起头，吻住了他的唇。
花易安没有抗拒，看着苏慕辰熟悉面庞，居然有些心疼。他说他真的很想念自己，他说他真的想过随自己而去……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吧？
花易安抬起手臂，轻轻搂住了苏慕辰的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可以将一切的怨恨都释然了？自己可以放下仇恨，像谢必安说的那样，给自己一个投胎的机会。如果真的有缘，自己与他可以来世相见……
脑中昏昏沉沉的，却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那天，雷雨交加，厚厚的铅色布满整个苍穹。苏慕辰撕扯着花易安走出苏府，花易安哭的很大声，却被雨声掩盖。
“慕辰！慕辰！你别这样，你要带我去哪！”
苏慕辰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拽着花易安的领口，看着全身湿透的花易安，笑得恨邪气：“嘘……小声点。我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啊，那里有很多……男人！”
花易安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疯狂地摇头，“不不不！慕辰我错了，我再也不和慕远说话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啊！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苏慕辰皱起眉头，恶狠狠地说道：“啊？慕远？还叫的这么亲热？哼，给我走！”一使力，拽走了挣扎中的花易安。
大雨滂沱，街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披着蓑衣带着斗笠的小商贩在街边看守摊位。远处疾驰而来一辆马车，惊散了路边的几条野犬，扰得小贩抬头看去……
“哎呀！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狠心！”小贩惊呼，站起身，撞翻了摊上的杂物。
马车在大雨天跑得如此之快不说，后面还拖了一个人，一个活人。
当马车停在百花楼门前时，连老鸨都被吓得不敢多言。花易安一身狼狈的打着哆嗦，头发上滴着脏兮兮的水，目光没有焦点的立在苏慕辰的身边。
“老鸨，你看好，这可是上等货，出个价吧。”苏慕辰抓起花易安的脸，硬掰到老鸨面前。老鸨不由得退后一步，“公，公子……这……”
“怎么？不好出价？这样吧，十两就卖给你，如何？”
花易安倏地抬起头，抓住苏慕辰的衣角，叫道：“慕辰！你……你为何这样对我？我……”
“啪！”一个巴掌声响起，花易安的头偏了去。
“身上那么脏，离我远一点。”说罢，从老鸨手中要走十两银子，转身，撑伞走入雨幕中……
原来在苏慕辰眼中，自己不过仅仅值十两……不，如果老鸨再犹豫一下，他恨不得不要报酬就将自己踢进百花楼。
花易安捧住苏慕辰的脸，笑着推开，凝望着他，轻轻地说：“慕辰，我是不是，就只值十两银子？”
苏慕辰没说话，转身把他压倒在床榻上，气息有些紊乱，“易安，这叫什么话？你在我心中乃无价之宝，哪是金钱能衡量的。易安……我真的想你了……”
那一夜，烛光昏黄的烛光下，两具身影摇曳着。床榻不时地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听起来，却是格外煽情。
在苏慕辰进入的时候，花易安痛得轻轻扬起了头，眼角滑下一道血色的泪痕。
人说鬼没有没有透明的眼泪，哭出来的，只有鲜血。
激情过后，苏慕辰疲惫地睡去了。花易安跳下床，从怀中掏出那根断了的琴弦，对准则苏慕辰的脖子……
是的，要他死。他死了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了，没人再能干扰他了。只要他死了，他的仇就算报了！
他渐渐加大了力度，苏慕辰难受的皱了眉。
他怎么会忘记苏慕辰对他做过的种种！把自己扔到青楼被男人玩了三天三夜，在自己求他的时候当众甩了自己一巴掌，在自己死去之后，他又与女子成了亲！他不但是杀了自己的凶手，还是个骗子！
苏慕辰开始挣扎，脖子上被勒出一道血痕。
只要再用力一点，他就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了……
“住手！”一根铁链缠住花易安的双臂，手瞬间失去了力气，自己还被迫变回了鬼身。花易安愤怒的回头一看，竟是黑无常。
“范无救！你做什么阻止我！”
范无救扫了一眼又恢复平静的苏慕辰，道：“厉鬼杀人，我应当处置。”
“哼，处置……如何处置？带到十八层地狱？永不得超生？无常爷，您太能耐了。”
范无救表情平淡，“看在谢必安的面子上，自然不会。不过，我永远不会让你得手！”说罢，黑无常甩着链子消失了。
花易安正准备再次出手，却被匆匆赶来的楚唯拉住了，“易安，住手吧！黑无常说到做到，你肯定不会得手，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好吗？先跟我，回去吧……易安易安……”
周围的戾气渐渐散去，花易安垂下双手，终是无力地点点头。
苏府院子里的昙花开了，美丽，芳香。恍然间，有一朵刚开的饱满花朵突然脱离了花枝，落在了地上，奇怪的是，那朵花竟然是淡紫色的……
人生总有无奈。
花落重开，人去无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