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媚（GL）》三月小雨

9、九 瑶琴响处 逍遥飞燕闹无数

　　媚灵狐眼见着舞天姬摸向她的胸，惊怒异常，但她却缓不出手来抵挡，只能受了她的这一摸，心中已是羞怒之极，此时也不去管将要打来的刀鞘，呼的左掌转向拍出，正中舞天姬胸口。舞天姬摸上媚灵狐那掌丝毫没运内功，此时正自呆着，毫无反应地受了媚灵狐一掌，身子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台下飘飞出去，尚未击中媚灵狐的刀鞘也被飘带缠绕着一同飞下台去。舞天姬在空中回过神来，顿觉胸腔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胸闷痛楚难当。亏得她内功深厚，遇外力压迫自生抗力护体，这才没给媚灵狐一掌打死。饶是如此，她也是难受异常，忙运功打通胸中滞气，飘然落地，稳稳站住，伸手接住飞来的刀鞘。

　　群雄见刚刚还斗得不想上下的两人眨眼间便分出胜负，均不明所以，感觉不可思议，见舞天姬左臂外衫被弯刀划破，中衣却是完好无损，登时明白，原来她竟是穿着刀枪不入的护体宝衣。

　　舞天姬想到自己两次三番不由自主的对媚灵狐作出无礼举动，心中实不知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待想到她刚竟然摸到她柔软挺翘的胸时，心中一动，又感窘迫，俏脸微红，抬头一看，见媚灵狐正冷冷的瞪着自己，更是觉得羞赧，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恹恹地看着她。

　　媚灵狐自台上走了下来，直瞪着舞天姬，她不明白自己适才为何会手下留情，在盛怒的情况下竟是只以五成掌力拍出，此时见舞天姬那手足无措的羞涩样子，怒气顿消，走到她跟前，伸手淡淡地道：“拿来！”

　　舞天姬一呆，过了半晌方反应过来，把刀鞘递给她，想对她说些话，但张了张口，却还是说不出什么。

　　媚灵狐“哼”了一声，纤腰微摆，径自而去。

　　舞天姬看着她的背影，想跟着前去，但又觉实在是没脸跟去了。

　　这么一来，第二轮的比武竟是提前结束了，半天时间都没用到，大出众人意料。

　　舞天姬叫来坐骑，想着下午索性无事，还是去长安四下转转吧，明日再来观看媚灵狐比武。

　　次日，舞天姬又是早早便来到比武场。这日是比武的最后一天，也将是最为精彩的一天，是以早早的观众席上已是人声鼎沸、拥挤异常，来得不仅有江湖中人，还有不少长安的百姓，人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一片热闹景象。南边大慈恩寺门前，更是搭起了一个高台，却原来是比武结束后，玄奘法师将开坛讲经，诵扬佛法。

　　舞天姬正自四处张望，寻找媚灵狐的身影，忽然听到瑶琴声响，她循声望去，见竟是逍遥生坐在高台上抚琴，弹得正是一曲《空山鸟语》。她常听玄天姬抚琴，知道这曲子是模仿山林中群鸟鸣叫之声，同百鸟问答相和，齐声歌唱。此时听逍遥生琴音虽未练至能招来百鸟的境界，但听起来也甚是动听了。琴音入耳，让人觉得仿佛正身处大自然中，微风拂面，树叶沙沙作响，百草摇摆轻舞，枝头燕雀叽喳鸣唱，林中阳光沐浴，百花齐放，芳香怡人。

　　此刻比武场众人皆被这琴声吸引，听着这空灵的乐声，适才还嘈杂喧闹的场地登时安静下来，众人顿觉内心一片舒适宁静，慢慢沉醉在这悦耳的音乐中。

　　过了一顿饭功夫，只听琴声渐低，乐曲也到了尾声，就在这时，只能琴声忽变，曲调忽转，逍遥生竟是弹起《野有蔓草》的调子来，只听他唱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众人顿时一阵诧异，不明他如何会唱起这歌，四下一看，待见到媚灵狐正翩翩而来时，方才了悟，均想：“原来那小子竟是倾慕媚灵狐。”又想：“也是，那么美的人儿，谁会不喜欢呢？”
　　媚灵狐听到逍遥生琴声歌声，秀眉微蹙，见他只是低头径自弹唱，也不再去多想，径自往擂台上走去。

　　舞天姬见媚灵狐走来，心中一喜。听逍遥生歌声，还道他是为媚灵狐歌唱，心中微微酸涩。
　　只听逍遥生反复唱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唱过三遍之后，音调又是陡变，这下却弹起《蒹葭》来。

　　舞天姬听他琴音中充满缠绵思慕之情，心中一惊，暗道：“他不会是喜欢上媚灵狐了吧？”抬头一看，见他却是看着自己，心念一动，暗叫糟糕，寻思：“他……他不会是为我弹得吧？”她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媚灵狐，心想：“要是她能为我弹奏这曲子，那该多好啊！”暗暗和着琴音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飞燕女这时也到了，听到逍遥生弹琴，也是猜想他爱慕媚灵狐，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哼！好色之徒，登徒浪子！”

　　舞天姬看着媚灵狐，媚灵狐好似感觉到她的视线，也是转头看向舞天姬，舞天姬和她视线一经相对，脸颊霎时泛出红晕，恍惚地听着琴声调子反复回响：“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最后止歇。她也仿佛从梦幻回到现实，暗暗叹气：“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喜欢上了同为女子的她！我该怎么办呢？”

　　这时逍遥生不再弹奏，背着瑶琴来到舞天姬身边，说道：“小可昨日得见姑娘神乎其技，好生钦佩仰慕！小可虽是琴艺低劣，然今日兴致所至，特弹奏几曲，希望没扰了姑娘的好心情！”

　　舞天姬微笑道：“多谢公子！小女子很是喜欢！”她说着说着，却是转头看向媚灵狐。

　　逍遥生心中一喜，刚要再开口说话，不想却听飞燕女道：“逍遥生，原来你不是为媚灵狐弹琴呢呀！你弹这曲子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向人家仙女表白呢吧？”

　　逍遥生脸上登时一红，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飞燕女道：“口是心非，要是我说错了那你脸红什么？喜欢人家还不敢承认，懦夫！你还叫逍遥生，你看看你哪里有点逍遥的样子？”

　　逍遥生怒道：“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和我过不去，我招你惹你了？再胡言乱语休怪我可不客气了！”

　　飞燕女道：“怎么？想打架，来啊，怕你了不成？”

　　逍遥生道：“你……你……”飞燕女不待他说完，接口道：“你你什么，想说就说呀，别结结巴巴的成么？婆婆妈妈的，想打就直接来，爽快些！”

　　逍遥生怒不可遏，举起手中折扇就要往飞燕女头上打去，但打下一尺便停了下来，说道：“哼！好男不跟女斗，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飞燕女一听登时恼怒，见他不打下来，却是伸手去夺他扇子。逍遥生此时怒气攻心，心神不定，万万没料到飞燕女会夺他折扇，竟是出其不意，被飞燕女夺了折扇过去。他一惊之下，立时伸手去夺，飞燕女侧身躲过，叫道：“抢什么抢，一把破扇子至于么！”她边说边躲，又道：“大秋天的又不热，还拿把扇子，装腔作势！”

　　逍遥生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伸手左抓右抓，但怎么都抓不住飞燕女。

　　舞天姬见他二人斗嘴嬉闹，心中莞尔，见飞燕女缠住逍遥生免了自己麻烦，更是暗暗叫好；又见她轻功甚是精妙，真如脚踏飞燕，竟是万分灵巧敏捷，对她倒更是欣赏。众人见他们二人如小孩子一样追赶打闹，也是无奈笑笑。

　　这时只听飞燕女道：“你这扇子上写得什么呀？什么‘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哦，原来是《逍遥游》中的话啊！哈哈，你看你那样子，还逍遥游呢？倒像是乌龟爬啦，哈哈……”她打开扇子边扇着边说话，脚下竟还是轻快无比，轻功之高，当真世所罕见。

　　逍遥生怒气更盛，喝道：“扇子还我！”他那扇子叫作“幽游”，扇骨是用百炼精铁所铸而成，坚固强韧，用做兵刃也是厉害无比。这扇子十分珍贵，跟随逍遥生好些年头了，他自是不能舍之而去。

　　飞燕女此时已向北疾奔而去，逍遥生也顾不得其他，紧紧跟着她追了过去。此时空中兀自回响着飞燕女咯咯笑声，片刻后，便只能依稀看见逍遥生背着瑶琴远去的背影。

　　众人见二人奔得远了，也不再被其他事物分神，专注地看向擂台之上。

　　这时候祭剑魂也信步而来，只见他径自走向擂台，眼睛却是看着媚灵狐。舞天姬见祭剑魂那像是死鬼般性子的人都能直直盯着媚灵狐看，直感诧异，心想媚灵狐果然是魅力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