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西周小呆

3、不行

　　自打上次的架结束后，哥哥总是很满意的看我，看我忙忙碌碌的吃饭，吃完饭就出了门。“棉花干什么这么急？”哥哥笑问，我想了想说：“如花请我去织布，教我，我刚把人家的布织坏了，如花说了多练练就好了，所以我就多练练。”哥哥听了脸都变了色，织布这东西，真不适合棉花干，棉花从小没干过活，现在干，虽说也是很小，但也是危险比较大。万一织坏了手怎么办呢。
　　我被哥哥叫去玩，哥哥去了如花家，我在一旁远远的站着看，看哥哥细心的摸着织布机，如花的娘说：“哪有大男人学这个的，再说如花也是闺女。”一语双关，哥哥听了说：“棉花自小惯坏了，哪能动这些复杂的东西，本来就是笨了些。我学也不是为了什么，棉花缺衣少穿的，我学会了织布也好让她穿的暖些。”如花看了哥哥身后的我，远远的在那里看着，如花的娘看了哥哥一眼又一眼，半天才说：“也罢，只要如花愿意教，我也不反对什么，只要有分寸就好。”哥哥就学会了许多女人才会的绣活，我却什么也不会。
　　我裹脚的时候是如花先来的，因为哥哥要耕地，所以就晚了。
　　如花在床上疼得撕心裂肺的，却也不叫人，任村中最有名望的阿婆使劲的裹上了脚，如花的娘也帮忙，如花灰白的脸让我看了很难受，我转头看了哥哥一眼，哥哥炯炯有神的眼也暗了下去，不知是因为如花还是因为什么。
　　“云仙，你妹妹快点抱上来。”我听了便哭了，哥哥把本来捂我眼的手松开，抱起来问我：“棉花你愿意吗？”我没等想，阿婆先说话了，“哟，云仙快些吧，误了时辰可不好呢哟。”
　　“不行。”我说，看早晕过去的如花，和那一双纤小的脚，是挺好，用布裹着，看不出来什么。“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如花的娘说，“你决定了？”哥哥不理，只是看着我的眼问我，早把我的心看透了，“不行。”我说。
　　哥哥便对阿婆和如花的娘说：“棉花不同意，我其实也不同意，便算了。”“大脚的姑娘没人要哟。”阿婆说，早把一炷香燃起，只是香断了，哥哥说：“不行。”抱我便是走了。
　　“哥哥，我真没人要么？”我问，看哥哥在河边发呆，本好好是出来洗衣服的，“不会。”哥哥说，“可是阿婆说了。”我说，“她只是算计一时，算计不到你一世。嫁不出去哥哥还陪你呢，棉花怎么会没人要呢。”哥哥笃定，我的心潮湿成一片，就像长了一片苔似的，粘滑，留不下任何东西，苦涩的就像我曾偷吃过的高粱根。
　　我不是圣人，学不会淡定和伟大，仅仅的只是会和普通人一样，一个样子，会哭，会笑，还会打架，把整个童年都染上了一片朦胧。于是我就哭了，哭到哥哥慌了神，慌得几乎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抱着我，也只是知道抱着我。我也只是知道往哥哥怀里钻，钻的几乎喘不上气，最后怎么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