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西周小呆

11、 送别

　　我们和好了才一个多月，哥哥就要走了，之前各位师兄早就下山了，“哥哥，干什么呢？”我看哥哥忙的不行，偏偏要是来打搅。哥哥停下手中的活，问我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去好好写字，我想了半天说：“因为你都好几天不理我了，我实在没人陪着玩了。”哥哥听了抱我去了千金阁里。
　　“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看师父也是怪怪的，天天围着个大汤锅转来转去，“熬药。”师父说，“熬什么药？熬药干什么？”我问，“熬药给你哥哥，你不知道你哥哥要下山了么？难道他没说？可真是奇怪，明明是他说要亲口告诉你的。”师父摇头想不明白，就又是全神贯注的熬药去了。
　　“棉花，哥哥要下山了。”哥哥晚上睡在千金阁里，看着我几乎睡红的脸，“嗯？”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别着急，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哥哥安抚我，“天知道。”我说，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哥哥这一句话吧。
　　“你走，干什么去？”我问，“不干什么，只是到了要下山的时候而已。”哥哥说，“哦。”我点头，实在是困，却又睡不着，只好看着哥哥，看来看去就匆匆流下眼泪，为什么会流眼泪呢？我不知道。“棉花多大了还哭，真是丢人。”哥哥看我如此，笑了，刮了刮我的鼻子，也有些轻微的鼻音，就看见一滴泪从他的笑纹中流了下来。
　　谁比谁坚强？上帝不知道，毕竟他创造之初是秉着众生平等的原则，至于为什么人类会脱离了这个原则，上帝知道也不会说。
　　二日，哥哥背着包袱，看我和师父站在那里，“不用再送了。”哥哥说，就停下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棉花，等我回来。”哥哥说，弯下腰，我一跃，就亲在哥哥脸上，似乎是累了，很累很累了。“还有话要说没？”师父凶狠似的，“有。”我说。
　　“哥哥，你都下山去了，约法三章啊，第一你不许忘了我，第二你不许再认其他妹妹，第三，唔，……。”我望向哥哥，“第三，就是不许忘了回来陪我玩。”我总算是想出来了，很郑重似的板着脸问哥哥：“你应也是不应？”“应。”哥哥笑了，弯腰抱起我说：“棉花说的哥哥都应，要乖啊。”便放下我，给师父鞠了一躬，师父只是发着呆。
　　“要想哥哥啊。”哥哥叮嘱完最后一句话终于上路，看他一潭春水似的眸收敛了所有的光泽，终于黯淡了，于是转头，迈出第一步，再一步，迈向山下的世界，迈向未来的不可预知。
　　彩霞灿烂，每一次送走师兄们都是这个时辰，没想到最后一次是送走了哥哥，眼看着哥哥渐行渐远，逐渐收缩成那么一个小小的黑点，逐渐移动，移动出我的视线，移动到我目光不能到达的地方，我就站在那里，不肯离去，仅是为了再看看哥哥么？
　　回头，师父转眼老去，灰暗下去的目光在我转过头后的一秒之间变得光辉灿烂，灿烂光辉，好似一条崭新的路就铺在他的眼前，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
　　我不肯问，只是因为知道，我问了师父也未必肯说，干嘛要让自己那么好奇呢，该说的时候就说了，总会是有那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