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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ection 3 感应 ...

  •   Section 3 感应

      “所以,那些孩子是那里的地缚灵?”
      终于止住了严重不适感觉的铃生,跟着大河到了大殿里,才回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大河看上去似乎应该是个不怎么耐烦的人,但其实倒也并不像他外表那样。在铃生提出问题后,他反倒很舒适的在打横摆在大殿门边的宽大桌子后面坐下,并且开始耐心给铃生解释起来。
      “也不能说是地缚灵……他们并不是自己不想离开,只是走不开。”
      铃生注意到,大河在一边说话的同时,右手似乎是习惯性无意识的夹起了一迭黄色的空白符纸,然后食指很轻松的一弹就飞出一张到桌上,与此同时左手异常精准的在符纸落下地点的上方不远处凌空划出奇怪的曲线,而这些曲线就在手指下方的符纸上显示了出来。“哇塞……”感觉自己此刻完全是在梦境里看电影的铃生不由感叹出声,难不成他右手食指和中指间约略发黄的茧子是因为这样来的?而不是因为抽烟?
      “…………你是想看我画符还是想知道你出事的原因?”“吓!”突如其来的大声让铃生一个激灵,这家伙果然还是不怎么耐烦啊……“当然是想知道原因!请继续说下去,他们为什么自己会离不开那里呢?”
      大河正在给自己解释当时那个怪异的儿童游戏的圈子。铃生试图用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积累下来的所有灵异相关知识来理解大河所说的话,但是还是发现似乎有些地方是自己怎么想也还是觉得糊涂的,比如大河现在正在说的:
      “那里本来风水就不错,这个城市的生门的位置也就在那里。大概在80年代初期那里曾经修过路,那次彻底的整修打通了东南和西北的通路,而作为地基堆积在上面的新土很巧的,借助生门本身的气势,在那里产生了一条新的龙脉。在这之后二十多年里,在那一在线的从城北到城东的街区都成了相当繁荣的商业区,这就是那条新龙脉的作用。三年前那里曾经发生过车祸,一辆上学路上赶速度的校车撞到了气罐车并且在斜冲上人行道的同时燃烧爆炸。当时因为那里运势极强,所以怨灵们被压抑了下来,等于是被禁锢住了。
      “但是那里两年前改造了街心花园,虽然当时没事,但是在一个多月前那里新增加种植树木的时候,可能是天意,那条龙脉被挖断了。这样一来,脉气也就跟着断了,当时事故中大人们的灵魂,在挣脱了禁锢的时候能够自行离去升天,但是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残留在生门上的气势虽然比龙脉存在时候要好很多,但依然是极其强烈的气势,他们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挣脱。这样情况下,非常渴望能够脱离那里升天的孩子们就只能采取最下策的办法,找替代。
      “两年前那里建好街心花园我就发现这事儿了,但是因为当时手里事儿多,又加上那里情况并不严重,所以就没去管它。结果一个月前,我开始匆忙想要解决问题,又怕在没有找齐材料前有人闯进去遭难,所以就先在那里布下了结界。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轻轻松松就走了进去。话说回来了,你是怎么进去的?我一直想问你哪。还有,今天的事也是,你是怎么跑到我的结界里来的?虽然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就这么跨进来了?你身上也确实没有带什么护符之类的东西吗?”
      “啊!……原来你是道士啊!”
      “喂!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看上去哪里像道士了!”完全文不对题的答案让大河觉得自己要抓狂了。这个叫铃生的、两次都轻而易举破坏了自己结界的家伙,看上去斯文清秀似乎是玲珑剔透的样子,其实根本是脑袋里少根筋嘛。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那个具有“那种”能力的人呢?也或者,真的这里面有什么误会,那家伙并没有那种能力吧。
      “咦?啊!那个,你不是在画符嘛,而且你刚才还说了一堆什么风水龙脉的……对了,龙脉我有听说过,不过那个还能人为的堆哦?”那双不是特别大形状却很俊秀的眼睛此刻开始闪闪发亮,显然这家伙是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
      “既然这就是你立论的依据,那依你看院子里那个被你一脚踩断的阵也是道教的东西吗?!”
      “耶?那倒不像耶,那个看上去比较像西洋的风格……”
      哇咧,还风格,这家伙是把做自己这行的当什么了啊?大河发现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就经历了完整的从气愤到气的说不出话到发昏到最后完全无力的过程。这世上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不可思议的人存在。
      “不过,你上次念的那一串叽里咕噜的又好像从来没有在任何文献上看到过……”由院子里的阵铃生联想到了上次被大河引发的自己体内某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力量,那绝对不是他以往所知道的任何宗教或者法术。
      “有客人来了。”未曾理会铃生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大河突然抬头看向中庭的空中,然后右手一挥,刚才还留在院子里的阵势所用到的蜡烛和符咒立刻消失的干干凈凈。“你到后面去,这位客人不可以随便和生人见面的,就算你也不行。”
      “嗯?”“后面。”仿佛是觉得铃生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大河向后院的方向指了指,重复着向铃生又强调了一遍,“后院东厢是我的卧室,不许随便乱闯,西厢有厨房和卫生间,中间楼上书斋里有藏书,你可以读,但是不许乱翻其它东西。好了,快去。过会儿除非我叫你,否则千万不要到大殿来,也绝对不许被客人看到。”
      “咦?”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意见,铃生就感觉到有一股大力猛力的将自己往后院推去。“什么嘛……”有点不满大河对待自己的态度,却出于某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铃生也不敢就这样闯回大殿里质问大河。
      后院里绿荫蔽日,但是阳光还是抓住一切缝隙投射下来,这使得整个后院里也并没有什么空间是比较凉爽的。转了一圈觉得无所事事的铃生发现了东厢上走廊通向中庭的小门。“虽然说不能去大殿,但是去中庭应该可以吧?”在这样的想法指引下,铃生穿过了小门,来到了中庭东面的走廊上。大殿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任何有人来的样子。或许又是结界?这样猜测着,却因为刚才大河满脸严肃的叮嘱过“不许被客人看到”而也不敢走到中庭去冒可能会被看到的风险。依然无所事事的铃生在走廊上晃荡了三圈之后终于发现中庭东面走廊墙角下是全院子里最阴凉的地方,于是一屁股坐了下去。眼前的中庭没有后院那么多的树木遮挡,明晃晃的午后阳光毫无保留的撒了一庭,看着这样明亮的光线,铃生的眼睛不由的慢慢合上了……

      外面母亲正陪着过来坐坐的姥姥唠嗑,铃生漠然的望着眼前的显示器屏幕,做着自己的事情。姥姥的来访让他觉得很不高兴,因为每次姥姥来过之后母亲的情绪一定会跟着姥姥所说的一堆唧唧歪歪的事情而变得很糟糕。铃生一般是不会去注意言灵的力量的,但是偶然听到的姥姥对母亲所说的话,那种恶毒的语气中满含了对她所不乐见的人的诅咒,那种恨意甚至超越了语言本身所能传递的讯息的范围。那种时候,铃生就会很强烈的感受到言灵的力量,而母亲,就是这种力量的第一受害者,所以,铃生其实真的很不希望母亲和姥姥聊的太久。
      “回来了。妈妈来了啊。”“嫂子好。”外屋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姑父向母亲打招呼的声音,以及,“父亲”招呼母亲和姥姥的声音。“父亲么?”铃生有点讽刺的想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漠然。“父亲”虽然有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的,他的举动言行都和父亲一样,但是,铃生就是知道,在外头的那家伙,并不是自己的父亲,这事情无法同母亲说,更无法同其他人说。铃生只能自己一个人忍受着这种痛苦,父亲已经不在了,然而那个东西凭借着父亲的样貌还在这个家里活动,并且和家人都处的相当好。但是,无论他怎么做,他终究不是自己的父亲,而自己真正的父亲,也终究再也无法回来了。只是,在这个已经被父亲抛下的家里,自己却无法阻止外面那个东西一点点的偷走这个家,也无法以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这个家,这种虚弱的无力感让铃生的悲伤和痛苦愈发的浓重。
      终于不得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因为眼前已经模糊成了一片。
      “检查结果怎样?”那是母亲担心的询问,“父亲”今天又去医院做检查了,是姑父陪着他去的,两人刚才就是从医院回来。虽然并不在乎现在这个“父亲”的情况,但是铃生还是下意识的开始注意起他们的对话内容。
      “还好吧。”有点敷衍的话语,却是轻快的语气。“医生让下次再去。”
      “是啊……”母亲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担忧和犹豫。
      “别担心了,毕竟是癌嘛,要治疗总归是要多费很多功夫的。”
      “上次我们都几乎以为你会死,那太可怕了……”
      “是啊是啊,不过我不是又活过来了吗,放心吧……再去几次医院就没事了。”“父亲”的声音轻了下去,铃生攒紧了拳头。
      “骗子!谎话连篇!父亲根本已经过世了!我明明还记得的,我记得的!父亲死了,冰凉的身体被送进了焚化炉,然后,骨灰被送了出来。可是你突然出现,就像父亲还活着一样!你明明不是人类!你不是父亲!不是的!不是!你是假冒的!你偷走了这个家!”铃生终于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略微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紧紧抓住了眼前这个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男人的手臂,正对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男人的目光从头顶上温和的望向他,讪讪的开口:“被……发现了。”他有点窘迫的微笑起来,笑容难看的就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可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看到你们悲伤,我想……我不想再看你们哭了,我只是想看你们笑……”
      “啊!找到了。”身边的窗子里突然探进来一个怪异的脑袋,活像穿着西服的大鸟在说话,那人的手里还摊开这一本本子,他一边用笔在本子上勾画着什么,一边对那个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男人说到:“还有十四次,之后时间就到了。就这样,我通知到了哦。拜拜。”于是,怪异的人从窗边消失了。
      “十四次?那是什么?什么时间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从铃生的内心里涌起,悲伤的感觉越发浓重起来,“你快说啊!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十四次啊……我脑子里的这个东西,再发作十四次,然后,你所讨厌的我就会从你眼前离开了。”男人脸上的笑容越发凄惨起来,然而他还是在笑着,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也会生同样的病!为什么你要来冒充父亲!”
      “我想,这段时间里,我为这个家所做的应该还可以吧……希望,没让你们太失望……”
      “你!你不要自说自话啊!我问你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来冒充父亲!你为什么要做到和他一样!本来、本来……父亲走了,父亲不在了!那种痛也总算过去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还要用同样的方法也死去!”心中那种痛苦的感觉越来越重,逐渐压的铃生快要踹不过气,嗓子里哽咽起来,眼泪控制不住的开始流淌,声音却仿佛被噎住了一样发不出来,铃生用力的摇着眼前的男人,语调逐渐的模糊:“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来!你既然代替了父亲又怎么能这样让我们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这种撕裂……发作……一定是很痛的,很痛……”
      意识就快要被悲伤压垮,模糊中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不想再次失去,铃生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男人的腰,用尽力气紧紧的抱住:“我不要你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的!”火红色的、铃生体内的珠子,被缓缓的吐了出来,“给你,这个给你,然后,再也不要离开这个家了!不要离开我们!”

      迷蒙的泪光中,逐渐出现了夏日午□□院的模样,浓重的悲伤感觉还萦绕不去,但是,有种莫名安心的力量传递到了内心深处,“我在哦,我不会离开的,绝对不会……”温和细腻的承诺,仿佛微风拂过,痛苦的伤口似乎被慢慢的治疗,然后愈合。泪水终于停止,于是铃生发现自己正躺在大河的臂弯里。
      男人的脸上混合着悲伤、担忧、关切种种的表情,目光却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望向了庭院中。怪异的感觉让铃生暂时摆脱了伤感的折磨:“我没事了,放开我吧。”
      “不行。”大河的嘴明明没有动,铃生却听到了他并不响亮却相当坚决的回绝:“再一会儿,还要一会儿。”大河的口唇喃喃着,仿佛是在念诵着什么,间或铃生能听到他劝慰般的加入一句“再也不会离开”或者“我会一直在”。承诺一点一点的累积,渐渐的,身上沉重的感觉消失了,紧压着心口的那种疼痛也慢慢的消散,铃生觉得自己也慢慢多少有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果然,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行呢。

      “你还真会找啊。不是让你去后面小楼上看书的吗,就算不喜欢看书也有计算机可以上网啊。偏偏你这家伙好死不死就要找那种地方睡觉!累死了!真是累死了!”终于回到大殿里的大河甩着自己的肩膀,大声的抱怨起从刚才就一直默不做声的铃生来。显然之前来的那个客人让他心情多少有点恶劣。“决定了,作为你这个家伙三番五次给我找麻烦的赔偿,这个月你要让我住你家,而且食宿免费!”
      “啊?啊!什么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没人看咩?
    要逼我弃坑咩……
    不素吧……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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