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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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暖洋洋、暗幽幽的。不过从窗帘缝里钻进来的光线还是清楚地说明外边天光已大亮，时间也肯定不早了。
马小萌在宣小磊的怀里悄无声息的醒了，感觉到他横亘在她身上的手和腿——少爷他是属八爪鱼的，总喜欢像抱枕头一样地扒拉着她睡觉、拿她当垫腿的靠垫——和他喷洒在她发际的气息，她忽然感到心中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宁静。想着，要是以后的每个早晨都是这样醒来……嗯，也不错。
还记得刚同居那会儿，她真不习惯与人分享自己的床、更不习惯他的这种睡姿，经常会半夜里醒来，然后在不弄醒他的情况下蹭啊蹭地躲到床边去，可几乎每个早上醒来后却发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后来她渐渐习惯了、半夜里也不再醒来，可又时不时听他抱怨说她半夜里踹他……好吧，半夜里踹人肯定是不对的，可问题是她真的踹他了么？
又躺了一会儿，马小萌躺不住了。侧头看了看，就见宣小磊还在呼呼大睡，红扑扑的脸近在咫尺、表情很安详，不浓密但却很长的睫毛紧紧的合着。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想起身，可刚一抬头就发现自己的头发被他压住了，只得又靠回枕头上。再扭头一看，发现他的半边脸果然枕着她的一把头发，而他那头半长不短的头发乱蓬蓬的、与她的头发纠缠交错着。
这就是“结发”吧？
这个念头忽然闯进马小萌的脑海里，撞得她的心都为之荡了荡。
“睡不着了？”冷不丁的，宣小磊问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满是浓重的睡意，音调也比清醒时低沉了很多，听在马小萌耳朵里竟有股说不出的性感。“嗯。”她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脸颊有点发热。
“睡得好吗？”宣小磊一边问一边用脸在她的后脑勺上蹭了蹭，猫一样。
“嗯。”马小萌含笑着点头，感觉心像是快要化了一般的柔软……宣少爷啥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体贴了？
“那……”宣小磊搂紧了她一些，凑在她耳边蛊惑道：“说，爱我不？”
马小萌柔软的心咔的一下僵硬了，满脑门黑线地扭头看着他……为毛他就不能让她再多陶醉会儿呢？
见她抽搐的表情，宣小磊不满地“哼”了一声，飞快地翻身压住她，撇着嘴角道：“马小呆，你知道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不？”
“马小呆？”马小萌对自己又多出一个外号有点纠结，对他的拷问也很抗拒、可又不敢太抗拒，倒不是怕严刑拷打什么的……她知道他不会对她用强，而是因为依旧说不出“爱”这个字而心存愧疚。迟疑了一下，她扁着嘴道：“你昨天不是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的？”宣小磊一脸无辜地望着她。
“你……”马小萌有点急了，指着浴室的方向提醒道：“昨天一块儿洗澡的时候你说的。”
“我说过吗？”宣小磊的表情益发无辜了，想了想，苦恼地道：“我怎么不记得？难道我少年痴呆了？”
“臭石头，你敢赖账？”马小萌真的急了，奋力扭了扭身子。
“别动，否则后果自负啊！”宣小磊凶狠地对她皱眉。
马小萌立刻偃旗息鼓……后果会是什么她此刻正很清楚明白地感受着呢！
“昨天一块儿洗澡的时候……”宣小磊的脸上又恢复了迷茫的表情，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求助道：“我说我明白你的什么意思了？你帮我回忆回忆呗！”
“……”马小萌知道他在逗她了，嘴巴上立刻多了个把门的。
“马小萌，”宣小磊的目光和语调迅速清冷了下来，轻蹙着眉看着她问：“爱上我对你来说有这么难么？”
“这……不是的！”马小萌答得很大声，还用力摇头。虽说她以前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但也知道在这种时刻行差踏错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于是费力地解释道：“这不是爱上你不爱上你的问题，而是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那个字儿嘛！”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宽大处理……无效。“说不说爱你这两个字真这么重要吗？”还是换个策略吧。
宣少爷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意思……那就是：很重要！
马小萌瞪大眼睛很认真地道：“这和爱不爱上你真的是两回事啊！再说我已经爱上你了，就是还需要点儿时间才能跟你……告白嘛！”后三个字她说得极轻，脸都羞红了，感觉自己像电影里演的那些中学生一样青涩幼稚，还用了“告白”？妈呀！她被自己肉麻得哆嗦了一下，可刚一回神就愣住了……呃，她刚才是不是一不留神就说什么啦？
宣小磊很克制地没让自己笑出来，眯着眼轻轻点头、一脸赞同的模样道：“继续说，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马小萌懊恼得想去撞墙。她苦苦守了二十多年的爱情啊……呃，好吧，是爱的告白啊！就这么不过大脑的、轻描淡写的、毫无美感的说出去了？
“嘿嘿……”宣小磊再也忍不住了，笑着扭来扭去地催促道：“说嘛说嘛！”
“不准卖萌，”马小萌严肃地喝止道：“否则后果自负！”
“啊？卖萌？”宣小磊被严重打击到了，眼前浮现出一副肉滚滚的花斑猫舔爪子的画面，顿时囧得差点滚下床去。
“对，不准卖萌！”马小萌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可是觉着还不解气，便窝火地扑棱着他的脑袋，直蹂躏得他一脑袋的乱毛这才气鼓鼓地为自己的话加了个注脚道：“姐最受不了你这一套了。”其实她受不了宣小磊的地方多了，比如卖萌、臭屁、装酷、低落、兴奋、专注、示弱……不管他的哪一面几乎都能掐住她的软肋。唉，这是不是也说明她其实很早以前就爱上他了？那，到底有多早呢？
可惜她的威胁对宣小磊来说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他兴奋的“嗷呜”了一声就……咳咳，关灯，放宣小磊！
等二人真正起床时时针已过了下午两点。
坐在小餐桌边膝头碰膝头地吃今天第一餐饭的时候，马小萌抽抽鼻子问：“跟我说说你跟沈唯一的事儿行不？”
“有什么可说的？你昨儿不是特潇洒地说不想知道么？”宣小磊白了她一眼。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知道了？”
“那你是想知道咯？”
“嗯……”马小萌两难了。承认吧，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不承认吧，有点违心。转了转眼珠，她不以为然的样子道：“如果你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宣小磊更加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听众既然不那么想听我又何必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浪费大家的时间呢？来，吃包子。”说着他抓起个奶黄包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哼哼，拿乔什么的可一向是少爷他的拿手好戏啊！
马小萌哀怨了，拿眼白对着他。
“切！”宣小磊乐了，也塞了个包子在她嘴里道：“说你吃醋你还嘴硬！”
“我没、没吃醋！”马小萌被猝不及防闯进嘴里的包子堵得吐字不清，以至于语气就弱了。她就是没吃醋嘛，好奇而已。
“再嘴硬就不告诉你了。”宣小磊警告地指了指她的鼻尖。
不告诉就不告诉。马小萌心里嘀咕了一句，可嘴上没说，很认真地咬包子。
宣小磊多盯了她两秒才垂下视线道：“昨儿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真不知道她会去。”
马小萌歪头看着他，问：“要是知道呢？”
宣小磊想了想，勾起嘴角道：“更会去了。”说完就果不其然地看见马小萌张嘴咬包子的动作顿住了。他乐了，夸张地嗅了嗅四周的空气，这才解释道：“我咽不下那口气啊！再说了，我也挺想看看她这些年到底混得怎么样了。”
正如宣小磊说的那样，事先他真的不知道沈唯一会出现在昨晚的同学聚会上。
其实，这个拖了又拖的聚会早就把他的耐性磨光了，相比之下倒还是尚禹的那个聚会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点。可之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去城南而不是城北，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是这次同学聚会的赞助人……除了赞助餐后娱乐活动的经费之外，他还赞助了大部分人赴会的路费。
后一条赞助项目是他临时起意才定下的。
两个多月前，这个同学聚会的策划第N次受挫。组织者抱怨说老是约不齐人，结果少爷他一听就恼了，极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跟他们说我赞助他们的路费，叫他们一个个的赶紧滚过来！德性，这也没空那也没空的，都以为自己是国家栋梁啊？少了他们地球就不转了还是怎么的？”少爷他是富贵闲人一个，当然体会不到那些打工者们的艰辛，所以这样的话简直是信口而出。
事后宣小磊自己也觉得这番话说得不太妥，可谁叫谁叫他二呢？谁叫他财大气粗惯了呢？谁叫他讲话不经大脑呢？谁叫他……哦，对了！那时候他不是还没跟他的小萌萌咋样呢么？要不然指不定就回绝了这个聚会，宅在家里美滋滋地“逼着”小萌萌穿黄T恤表演限制级秀了。唉，也算他活该为别人的路费买单吧！他想着到那儿之后要是发现不好玩，大不了就买了单先走，说不定还能赶上城北聚会的后半场呢！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等他到了聚会现场，组织者还真笑得跟看见会自动喷钱的ATM机似的拿着厚厚一叠各式票据来找他报销了。有出租车票的……情理之中。有邻城赶来的长途车票……看在人家这么有诚意赶过来的份儿上，少爷他报销得心甘情愿。可最最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人是打飞的来的！
“擦，真当我是冤大头啊？！”宣小磊没好气地揪出那张机票，看都没看就甩了出去。
“哎！”组织者哀怨道：“你怎么不看看清楚再说呀？约到她我容易吗？”
宣小磊狐疑地看了看他。
“宣少爷，”就在这时，打扮得山青水绿的沈唯一惊艳登场了，指尖还拎着那张被宣小磊甩出去的机票，笑着薄嗔道：“你可别赖账，我就是听说你报销路费才大老远赶来的。”
“至于吗你？”宣小磊一听就炸了，怒气来得汹涌而难以抵挡，以至于他嗓门都拔高了：“你TM飞了小半个地球就为来参加这么个破同学聚会？国际大事你怎么不知道去管呀？伦敦不是办奥运呢吗？你也不知道去当个志愿者什么的给咱们国家争争光？”
此话一出，大老远赶来的沈唯一愣住了，千辛万苦约到沈唯一、想给宣小磊这个赞助人一个大惊喜的组织者愣住了，就连左近周边围观的人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料到宣小磊会是这样的反应……包括宣小磊本人。
想当年，他和沈唯一是B大有名的金童玉女，无论样貌或气质都非常般配。虽说家境方面有点区别，可沈唯一家好歹也是小有资本、不至于落到跟他太过门不当户不对的份儿上，所以他俩的前景让人想不看好都不行。曾有个无聊人士在校内论坛上发起过一个预测校内情侣们的长久度的帖子，而他和沈唯一从来都是在“结婚生子”那一栏里的。
有了这样一个糟糕的开头，宣小磊反而留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时隔多年后再见沈唯一还会这么生气，他想要、必须要弄个明白。
宣小磊说的时候，马小萌一直静静地听着、默默地啃着包子，他停下她也不曾出声。
“至于吗？”宣小磊实在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下她的手，指着那只滚落在桌上、被她啃得惨不忍睹的奶黄包道：“就这么丁点大的包子你能啃这么久？你是灾民啊还是怎么的？打算留到过年吃啊？”
马小萌扁着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只包子的“残骸”。想了想，在他惊异的目光中拾起来塞进了嘴里。
“马……”宣小磊要崩溃了。
“不能浪费！”马小萌扬脸对着他，很认真很用劲地咀嚼着。其实，她食不知味。
“行！喏，我的你也吃了。”宣小磊把自己份额里剩下的那只奶黄包也送到她嘴边。
“自己的东西自己解决！”马小萌把头扭向另一边。
“我吃不下了。”
“留着晚上吃，实在不行就留到过年吃！”
“……”宣小磊哭笑不得，三口两口地解决了那只无辜的包子，这才问：“老实交代，吃醋了没？”
一听到他的嘴里又迸出“吃醋”二字，马小萌满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积压着的怒气忽的一下被点燃了，霍然转身道：“宣小磊，我真不明白你干嘛非要我吃醋？”
没想到这个问题根本就没难住宣小磊，想都不想地答道：“你吃醋就说明你在乎我呀，我知道你在乎我我就高兴呀！”一边说还一边很无辜地冲马小萌摊手。
马小萌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抓狂道：“我刚才都说我爱你了，你还要我怎么证明我在乎你？难道要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吃醋吃醋，你就知道让我吃醋。弄个后宫出来还不够，还一会儿弄个洋妞来、一会儿又弄个许晴来，现在还弄了个前女友出来。你到底要怎样，宣三石？！”
宣小磊的脸沉了下来，阴森森地看着马小萌。“有胆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怎么没胆？”马小萌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嚷道：“你有三宫六院还不够，还要左一个右一个……”
“不是这句，前面的！”宣小磊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前面的？”马小萌愣了愣。“哪句？”她气晕了，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到底在指哪句。
“你刚才都说你怎么我了，所以我要你怎么证明你在乎我？”宣小磊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我……”马小萌觉得他说得话虽然是中文、每一个字她也都听得懂，可连起来的意思已经超过她的理解范围了。于是更晕了，掏了掏耳朵问：“啊？”
轮到宣小磊快要抓狂了，咬牙切齿地提醒道：“刚才你说你都怎么我了？”见她越来越云里雾里的模样，他怒了，按着桌子单腿立起来、居高临下地冲她吼：“马小呆，你敢跟我装傻一个看看！”
所谓急中生智大概就是指现下这种情况了……被他这么狰狞暴躁的一吼，马小萌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又很不经意的、很轻描淡写的、很没美感的说了什么了，也终于知道他纠结的是哪句话了……于是她也暴躁了！“你就这么想听？好，我就让你听个够！”说着，她也腾地一下跳起来，闭着眼仰着脖冲他吼：“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呜……”她挑衅的叫嚣被“暴力”制止了。
“你这个马笨蛋，”趁着换气的功夫，宣小磊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马小萌的脑袋教育道：“每次跟你好好说话你都不听，也从来都不知道顺着我点儿说话，非要我使劲逼你！”
马小萌觉得很委屈，满眼雾蒙蒙地望着他道：“有你这么性急的吗？我们才……”
“闭嘴！”宣小磊懊恼地捏住她的嘴唇。唉，他就知道这个马笨蛋从来都不会顺着他点儿说话……话说，他到底怎么会爱上这个笨蛋的啊？“哎，对了！”他严肃地命令道：“你爱我那句话待会儿你接着说，说到我满意为止哈！”说完便不容她有任何异议地再次用“暴力”封住了她的嘴巴。
马小萌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脑袋越来越晕……嗯，地球肯定从昨晚开始偏离轨道了。再咂巴咂巴嘴，觉得嘴里有股浓浓的奶香味……嗯，少爷他刚才很乖的把一大杯牛奶都喝光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