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晚宴》凤景雅

10、第九夜 狂乱的宴会

　　“圣诞节继任仪式，请赏光莅临！斯克洛家族，雷戈，恭迎大驾。”落晰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红色请柬：“作为一群被神所抛弃的异族，竟庆贺圣诞节？真是一群乱来的家伙。”
　　“雷戈.登尔.斯克洛，现年九十五岁！据说是某一年，曼达伯爵在他的祭日宴会上指定的下任当家。”葛利斯站到落晰的旁边，恭敬的回答。
　　“据说啊！”落晰笑得玩味：“看来斯克洛家经此一役也损失惨重！竟然只让一个九十五岁的Childe去做当家。”
　　“是的。”
　　“全血族的人都知道是我杀了曼达.西.斯克洛，而现在这位雷戈又请我去参加继任仪式。”
　　“毕竟您是达克尼斯家族的现任当家，西罗氏族的继承人。这么多光环围绕在您的头上，如果没有得到您的祝福，长老院那边表面上也不会首肯他继任的。”
　　“光环啊！”落晰沉吟，然后笑道：“打算的很好嘛！”
　　葛利斯点点头：“的确，就算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而达克尼斯家族也并没有与长老院撕破脸皮。如果不去刻意的追究，表面上还会相安无事。如果您这边态度在暧昧一些的话，由他们做个中间人，或者与斯克洛重修于好，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么，您是要参加吗？”
　　“亲爱的葛利斯，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啊！”落晰微笑：“不然，也不可能跑到中国来。”
　　血族人一向阴晴不定，特别是这位新主人，喜恶更是没有标准。这让一辈子都与血族打交道的老葛利斯无法揣测到她的意图。
　　“那吾主，您的意思是？”
　　“不过，去疗伤的话，还是那里好一些吧！”
　　“哎？”
　　“充足的血源与能量！”落晰微笑。
　　葛利斯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吾主，如果太显眼的话，会引起长老院的猜忌的。虽然伤了他们的元气，但是我们这边也损失惨重，小心防范一些比较好。”
　　落晰身体前倾，单手托腮：“我自有分寸。”
　　“是，我去准备一下。”
　　“不急着！”落晰道：“我瞬移回去。”
　　“但是吾主，您的身体……”葛利斯担心的说道。
　　“你以为他提前一个月发给我这种请柬为了什么？”
　　“啊，莫非——”
　　“坐船怎么可能来得及！”落晰微笑：“当然是为了打探我的伤势，与残存的实力。”
　　葛利斯哑然：“是我的疏忽。但请您务必小心。”
　　“回去的话，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落晰的嘴角始终保持着浅浅的微笑：“为我准备五只吧！”
　　葛利斯叹了口气：“是！”
　　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葛利斯见落晰点头便郎声道：“进来吧！”
　　拉齐站在门口，恭敬的向落晰行了个礼：“那对中国兄妹来了！”
　　落晰微笑道：“带他们进来。”
　　“是！”拉齐行了礼便退下。
　　“吾主是打算收养他们当Childe的吗？”葛利斯把请柬放回印有郁金香蜡印的信封内。
　　“谁知道！”落晰的双眼如深渊一般，看的时间长了，会有种灵魂被吸进去的感觉。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吾主，请允许我告退。”
　　“好。”
　　葛利斯向落晰行礼，便也退下来。

　　二个月不见，这对兄妹竟变得狼狈不堪。风怜一的眼神更是恶毒的仿佛能射出针来，那些干涸的、脱落的、未脱落的死皮，让他的嘴唇看起来血迹斑斑，惨淡吓人。而风怜荷的双眼肿的更是如同核桃，竟然哭到有些脱相。
　　见落晰不说话，拉齐上前，把手中托盘里的物品摆到落晰的面前：“今天的下午茶为您准备的是中国云南的普洱，自制的起司蛋糕。”
　　落晰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道：“昨天的那种糕点，红色的，叫什么？”
　　“枣糕，是这边特有的糕点。”
　　落晰切了一小片起司蛋糕送入口中，然后道：“喔？你做的吗？”
　　拉齐点头：“是，吾主吃的习惯吗？”
　　“既然葛利斯有心培养你当他的接班人”落晰微笑：“这次就随我回伦敦吧！”
　　拉齐立刻躬身：“感谢吾主，荣幸之至！”
　　“退下吧！”
　　闻言拉齐躬身退下。
　　风怜一拉着风怜荷“扑通”一声，跪在落晰的身前。
　　落晰淡然的啜茶，吃蛋糕，没有理风怜一。过了好半天，只见风怜一全身颤抖，并低吼道：“无论交易是什么，我都同意。”
　　落晰波澜不惊，问风怜荷：“那么，你呢？”
　　听到落晰的问话，风怜荷只能拼命的点头，来表达自己的迫切希望。
　　“接下来——”落晰浅笑：“需要我怎么做？”
　　“我要亲手杀了那畜生。”风怜一双目圆瞪，眼里充斥着血丝，每说一个字，全身都不住的抖动。指甲嵌住手掌的血肉，留下血迹。

　　落晰笑了，憎恨，是上好的调味品。
　　而她，喜欢自己动手来调剂自己喜欢的味道。

　　“好！”落晰微笑着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左腕，鲜血顺着那如白瓷般的肌肤涌出：“喝掉它。”
　　风怜一的瞳孔急剧缩小，然后立刻上前捧着落晰的手腕拼命吸吮。

　　微凉的血，带着腥甜的气息与粘滑的触感，刺激的风怜一的胃一阵翻涌，但他拼命的压下呕吐的欲望，不顾大脑轰鸣成空白一片，全身炙热到无法思考，只是遵照本能，机械的大口大口喝下落晰的血液。

　　落晰手托腮，不理会仿佛变成野兽般抱着自己手腕疯狂吸吮的风怜一，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颤抖不已的风怜荷。
　　“他很好，只是有些不适应，不用担心。”
　　看到风怜荷吃惊的表情，落晰微笑：“不用疑惑，你心里想的，我都知道！”
　　风怜荷努力的挣开眼睛：他会变得怎样？
　　“稍后我会将他变得强大，虽然那只是相对于人类来讲。不过足够了。”
　　风怜荷吃惊的看着落晰：你难道不是人？
　　“我并没有说过自己是人类。”落晰漾起一抹接近于残酷的微笑：“这是他早就知道的。”
　　卑鄙！风怜荷用眼神指控落晰：你简直就是恶魔。
　　“卑鄙？”落晰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无论是你，还是他，都是心甘情愿的和我做的交易。而我，并没有强迫你们。不是吗？”
　　你落井下石。风怜荷死死的咬着嘴唇，屈辱与不甘浮现在脸上。
　　“与其在这里骂我，还不如想想，怎么去救你那病危的姐姐。”看着风怜荷身体一滞，落晰浅笑：“好了，需要我怎么做？”
　　风怜荷摊倒在地，全身的温度瞬间抽离她：救救姐姐。
　　风怜一这时终于松开了落晰，缩成一个球滚到一旁边，全身仿佛火烧一般让他痛苦的不堪。汗雨如下，很快，便湿透了他所穿的白色夹袍，冲散了他所剩无几的神智。
　　落晰也不去看风怜一，而伤口，在离开他之后瞬间痊愈。
　　风怜荷大惊的看着风怜一，跑过去抱起他，却发现他的身体滚烫，紧闭着双眼，不住的颤抖。不由的大骇。
　　“只是我的血喝多了！”落晰俯视着身旁边的风怜荷。
　　而风怜荷仰起头，看着落晰：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落晰微笑，突然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如羽毛般的轻吻，不理会她的惊讶，反正贴在她的耳畔说道，轻启薄唇：“喔？你已经和某人享受过鱼水之欢了？”
　　风怜荷的瞳孔猛得一缩，嘴角不住的蠕动，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看着她饱受屈辱的神情，落晰的微笑不变，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块白色的手帕，为她轻拭泪水，之后放在她的怀中，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风怜菏：“好了，去完成你的愿望吧！”

　　由于喝了落晰给自己的带着桔子味的热热的甜水，整个身体变的暖暖的，全身更是通着说不出的舒畅。风怜荷坐在落晰提供的马车里，小心翼翼的把提在手水壶放入杯中，一丝微笑爬上她的嘴角：姐姐，终于有救了。
　　一直悬挂在半空的心，终于稍微落下，放松下来，风怜荷这才觉得自己竟然全身酸痛无力，所以她软软的倚靠在马车的角落里，有些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在偶尔的轻微震动之下，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夜幕降临，一轮清雅上弦之月升起，高悬于天地内，冷漠的俯瞰着尘世。
　　全黑的马车疾驰而过，带起疾风，尘烟，一路飞扬。
　　倒挂于参天古树上的人，猝然苏醒，一双闪着红色光芒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森然诡异。
　　“这个气味——”那人深深的吸了口气，双眼崩射出贪婪的神情，但嘶哑的声音却透着丝疑惑：“咦？怎么还有陌生的血族味道？”出于对强大上位者力量的畏惧，他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而是在夜色中穿梭，静静的尾随这辆马车身后。

　　来到翠雨楼，由于拉齐跟随着风怜荷，所以她并没有遭到阻拦。而莘娘认出了风怜荷暗叫糟糕，连忙跟在拉齐身后，干巴巴的陪着笑，拼命把自己的责任给推卸掉：“瞧瞧这事闹的，我已经命人给怜夏姑娘煎药了，并且把我多年前收藏的百年人参拿给她吊着命呢。”
　　拉齐步履稳健的跟在小跑的风怜荷身后，任凭莘娘说的口干，也一言不发。很快便来到风怜夏所在的小跨院。
　　风怜荷撞开门，一股子腥臭与中药混合的气味迎面扑来。
　　紧随其后的拉齐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回爷的话，两天前，定王府的贝勒爷招了怜夏去府里游玩，结果……”莘娘的话越说越小，说到最后竟没了声音。
　　拉齐扫视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风怜夏，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或青紫色的鞭痕，而致命伤则是在——
　　风怜荷知道不可能让拉齐退下，只可能把帘子散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揪开被子的一角，一股刺鼻的恶臭涌出来。风怜荷的眼泪一下子从肿涨的眼角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只见风怜夏的下|体血肉模糊，而私|处更是被烧的焦黑一片。
　　风怜荷全身颤抖的张了张嘴，泪水越流越多，很快视线便模糊起来。但她很快就振作起来，胡乱的擦拭自己的脸，然后轻轻的把风怜夏头抬高，打了一直拎在手里的水瓶，一股淡雅微甜的气味立刻充满整个房间。
　　莘娘吸了吸鼻子，陶醉了，而拉齐的眼睛里，则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见风怜夏已不能饮水，那些水顺着脖子流到枕头上，润湿了一大片。风怜荷咬了咬牙，喝下一大口壶里的水，然后嘴对着嘴，一点一点的喂到她的嘴里。
　　这时，拉齐整理了一下自己领结，便转身离开了，而莘娘如梦初醒，立刻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也离开了。

　　嗜血的獠牙已然伸展，妖色在眼底升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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