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虞夫人

16、我叫黄蓉

　　出了山，先改装．

　　把头发编成辫子，藏于衣内；脸上抹了些泥灰；套上早就准备好的破旧衣服．

　　从今天起，，我叫黄蓉．

　　花花世界，我来了．

　　渐行离家渐远，人烟渐稠密．从小小的集市到大大的城郭，人世间果然繁华．

　　我发现后爹说的不大对．

　　只要我用大眼睛望着街上行人，，不一会儿，，我面前的铜钱就有了一小堆；经常有叔叔伯伯要领我回家去，说是赏口饭吃，可眼光一个劲儿地在我身上转；我已经尽量把脸儿弄脏了，，后来，向破庙中的同行学习好久我才明白，要把身子也佝偻起来，不要用眼睛直接看人，走路的时候要显得更加卑微，，，这才是合格的乞丐．

　　唉，，果然是实践出真知啊．这世道，连做乞丐都这么难，，，，

　　我不在城外破庙中过夜，虽然为了学习也去观察过他们的情况，但是，，真的很脏很臭，，我不过是出来游玩，又不是出来逃命，实在不能委屈自己．

　　不过，倒是交了一个朋友．那一天，我缩在破庙一角，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小乞丐们的样子．不防旁边伸过来一只小手，里面竟紧紧的攥着一块又脏又硬的馒头．

　　＂你没出去讨饭，是不是饿了？分给你一半，，快吃吧．＂他的眼睛很亮．我觉得温暖．

　　他好瘦弱啊．这就是后爹说的营养不良吗？

　　我抓住他的手，小声道：＂跟我来．＂

　　到了庙外无人处，递给他一包肉松．他瞪着大眼睛看那肉松，没吃过猪肉，也闻过香味吧？他显然闻过香味，，，只拿了一点点，轻轻地，慢慢地放入口中．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

　　极为舍不得地把那包肉松放回到我手中：＂你，，，吃吧．我还以为你没吃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黄蓉．我们是朋友了．＂把肉松塞给他，不容拒绝．

　　＂我，，没名字．我姓李．奶奶没死的时候，喜欢叫我大宝子．＂

　　＂那，，你叫李寻欢，，不行，，，李莫愁，，不行，，再换，，算了，李宝就不错．＂

　　他点点头．我问他，＂李宝，你有什么理想么？就是长大了想做的事？＂

　　＂我想能吃饱．要是，每个月，不，每年，，能吃到一次刚才吃的那个就更好了．＂

　　那还不简单？我拉着他跑到有水处，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两套还算干净的旧衣．各自略作洗漱，俨然两个平常人家的小孩儿．他摸着身上的衣服，喜不自胜，犹如在梦中．

　　又领着他到城外养牛的人家，拿妈妈给我的散碎银子，买了两头哺乳期的奶牛和一公一母两头小牛．又领着他到城里，寻了个欲出卖的小小门脸儿，还有一个小后院，刚好用来养这几头牛，讨价还价之下，不过花了数十两银子，就把房契拿到了手．

　　跑到集市上买了锅碗，又买了几斤猪肉．

　　＂李宝，这是你的家了．＂我把房契给他．他好象没听见，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我不理他．跑去把肉分成两部分．小些的，做一碗红烧肉给他吧．大些的教他做肉松．

　　肉香渐渐弥漫在屋子里．李宝早就泪流满面，却一声不响，怕出了声，这美梦就碎了．

　　在身上掏了掏，拿出那些别人自发扔到我脚下的铜子，＂别发呆了，去买些馒头来．＂

　　他擦了擦眼泪，又有新的泪水涌出来．转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看小小的院子．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两只馒头，还有一只是粗面的．又把余下的钱放到屋子里．

　　我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只是叫他吃饭．＂肉是你的，馒头是你的，我自有我的饭吃．＂

　　他不肯吃，直到我拿出桂花糕他才信了．

　　＂喂，，我做的东西，，好吃到要你流眼泪吗？吃东西的时候要快乐！＂一把抓起他，到厨房，先学会制肉松再说．把肉分成几份，我以一份做示范，如何做肉松．

　　又告诉他，什么时候加盐，盐在哪里买；又告诉他，什么时候加糖，给他一点甜菜的种子，告诉他怎么制糖；又给他两粒胡椒的种子，帮他在院子里种下；一时间忙得他团团乱转，眼泪也不流了．

　　＂这个牛呢，，，你要让它们总是生小牛，要给它们配种，它们就一直有奶了．＂我又细细告诉他牛奶怎么挤．让他挤了些牛奶来．教他把牛奶和入米粉，或面粉，蒸成甜甜的点心．

　　＂李宝，你现在会制糖，又有牛奶，每天就卖些小点心，我走后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

　　＂走？？我想跟着你，报答你．＂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

　　我叹息．＂李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的性格善良柔弱，最最适合做些小手艺，养活自己，还可以救助旁人．长大了娶妻生子．这是你的命运．朋友贵在知心，不必日日相处．＂

　　又叮嘱他，我只是给他一个开始，一个好生活的开始．今后是成为富翁还是重新做乞丐，，，还要看他自己的努力和运气．

　　李宝不解．怎么会重新做回乞丐？

　　我给他解释：万不可滥做好人，把以往相熟的小乞丐带回家里．否则，小乞丐们杀了他或赶走他，霸占了院子，他又该如何？若是碰见，只说是远房亲戚相认，给人家帮工即可；又问他，若是牛瘟，病死了，他又该当如何？若是病了，花光所有钱财，，得回性命，还不是要做乞丐？

　　所以，要小心地，好好地活着，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帮他写了个招牌．小小的木板，挂在小小的门脸儿上．就叫：天然滋味糕．

　　他胆小得不敢叫卖．我，，其实也没做过．只是把点心放在门口桌子上．

　　好多人闻香而至．有性急的就问：多少钱一块？

　　李宝小心地回答：一文钱，，一块．，三块糕送一只袋子．

　　早有性急的扔了钱给他．从他手里接过糕，不顾烫嘴，吃得眉开眼笑．

　　一天下来，竟然得了一堆铜钱，喜得李宝抓耳挠腮．＂高兴什么？过几年你要娶媳妇养孩子，又要再买些牛，好多卖些糕，，，这点钱够什么用？＂李宝一点都没被我打击到，该怎么高兴还怎么高兴．我浅浅地笑．看吧，皇帝打下江山，李宝得了生计，，，虽然事有大小，但高兴之情是一样的．

　　我让李宝看着，取出百两左右银钱，埋在他的床下．＂记住财不可露白．用的时候，要一点一点弄碎了取用．我走了，有机会，，回来看你．＂

　　不待他挽留，转身即走．

　　帮助别人的感觉，，，，挺好的．我雪烟，，不，，黄蓉，，可是有担当的侠女，谁人对我好，自然要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