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二十三.至此结束，至此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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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面，我英勇地与小哥和一个永远戴着一副墨镜的家伙并肩作战，子弹用尽了就肉搏，我们……打败了很多人。
对了，那个墨镜男说让我们走，与我们无关了……最后，我说道怎么可能与我无关，要走你走。小哥自然是留下来陪我，我以为货银两诣之后，那个黑眼镜马上就会走，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我们一起打了一场仗……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睁开了眼！
阳光刺目，我适应了一会儿。
我用手盖在眼上，动一动，全身都开始疼。
我望了望天死板，意识到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床。
我缓缓坐起。
“吱——”门被打开的声音在一片安静里显得很响亮。
我的视线转移到房门处。
先是看到一双毛拖鞋，再来是与毛拖鞋完全不搭的黑色西装裤，往上，是缠满了绷带的裸露而精干的上半身。
我愣愣地一路看上来人的脸。
可是那人却一步一步走近了。
他的漆黑双眼盯上了我，接着伸出了他那双永远不暖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好凉。
“小哥。”我叫道。
“嗯。接着。”他应道，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手杯与……药？
“看起来烧退了。”男人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
我喝完了药，靠在了床头，久久不再动作。
小哥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
良久。
“我……”我在一室安静中开口，“做了一个梦，你们，就是你告诉我说，三叔是你装的，声音是电脑合成……我有点分不清楚，这是真的，还是我做了许多梦中的一个。”
我用手盖在了眼上，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我能感到这个重新出现在这间房子里的男人正在看着我。
“那是真的。”他淡淡地说出了实际上对我来说很残忍的话，“从灵堂那里杀出来，黑墨镜走了，我们回到了家里，我告诉了你一切。”
难道我要听假话？不，这个男人从不说谎……
我依然用手覆在我的双眼，终于哭了出来。
“吴邪？”男人开口，像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我。
“嗯？”我吸着鼻子应道。
“你……”
“我？”我闭着眼，安静地流着眼泪，“我只是很累而已。”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要陷身其中？即使知道了那个让我平静的人生一去不复返的‘真相’又能如何？权利地位只会让人面目可憎，金钱？它能让死去的人复生？即使是长生不老又如何，如你一般，一人孤独活于这世上，就是幸福？”我身上担着责任，所以，我在，我参与，可我，很痛苦。
“小哥，人心每一次经历历练，都像是要死去一样吧？所以，我很痛苦，是正常的？身处肮脏的地方，被杀是正常的，杀人也是正常的？”
我的双眼仿佛有流不尽的水分，它们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
我很累，很哀伤。
这是一种绝望。
我对着我喜欢的人哭诉，无非是为了乞怜。
——可这个看尽天下人心的人，是如此冷漠而拒绝所有人类。
我是他的谁？
他有什么理由为我心疼，有什么理由将我视为特别并加以安慰？
我们是同性，我的心动毫无道理，即使说出口，也，不会有实现的可——能？！
小哥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是抚上我后脑的手掌，轻轻用力，我的额头就抵到了他光裸的左肩——！
我放下手，睁开了眼。
“吴邪，”他的声音在我的耳侧响起，“你该知道的，言语我不擅长。但人生，就是这样，为了爱你的人，要坚强。”
我眨了眨眼，眼泪滴上了男人的肩胛骨，并顺着它缓缓流至腹部。
我是知道他的——他这样说道。
我心里就这样高兴起来。
如果我真得是知道他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了他。
我们对视，距离很近，因此暧昧。
“我，”我吸口气，“你上回说我喜欢你，没有错，我是，我喜欢你！”
我一口气就这样憋住了，瞪大了眼，逼自己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表情，让自己有勇气接受所有结局！
难得的，我看到了他有一瞬间睁大了眼。
“请，做我，做我爱的人，并成为爱我的人，然后我会坚强地与你并肩，不让你再孤独！”我一口气说完，这次是真得不给自己退路了。
生生死死，我又从一场阴谋中活了下来，我身心俱疲，也因此对爱无比渴望，所以我爆发出来的能量甚至吓到我自己。
如果不是这一次，如果这一次我没有说出口，以我的脾性，我将不可能再开口！
老子豁出去了，要杀要刮你随便！
当时我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我一瞬都不瞬地盯着张起灵。
张起灵终于有了举动，他左手捂上了自己的脸，右手拍上了我的脸。
他……笑了……笑了？！
我的脸被他轻轻拍了两下，更为吃惊的是，我面前的万年寒冰脸竟然笑了？在我铁了心不要脸告白的时候？
“我……”我张嘴，正好被男人一个俯身亲到了。
杭州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小哥的身体一点也不暖，我从浴室出来看到了空调时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将温度又上调了两度。
我们同房从我告白到现在有三个月了。
我的目光看着正在宽厚羽绒被下安眠的男人。
我缓缓走到床前，忍不住蹲到这个男人面前，盯着他熟睡的脸，贪婪的看着。
我在回忆我们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同居的所有事情。
发现所有波澜都归于平静。
小哥是候鸟，我就做他的春天吧。为什么不呢？我喜欢这个男人。
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张起灵。
虽然这个男人不懂温柔的情话，但他所有的感情都真切地付诸了行动。我庆幸的是，还好，我是那个懂的人。
他为我做的事又岂是我数得完的呢？包括这次，他为了我，易容混入了王八邱内部，与黑墨镜联合，成功逆转了局势。事后想，这是他爱我的方式，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但他，但这个如候鸟一样追逐风的男人，此刻正安眠于我的身边眼前，我有理由相信，我吴邪对他来说是重要的存在。
我低下头，亲上了他有些冰冷的唇。
他动了一下，我就对上了他睁开的眼。
看到了是我，他的眼神和缓温柔。
这个吻是我主动的，但他醒来情况就完全颠覆，我们吻着吻着就上了床。
要命，不是才……？看来澡是白洗了，我脑子胡乱想着，回应着他的吻。
与他这个人冰冷气质完全不同，这个人的吻即热情又……美好……“啊！”他用力啄吸着我的胸膛，让我无法分神乱想。
我想要，这个男人的一切。
这样下了决心，我笑着缠上了他。
等一切平静后，我累得真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我用手在他这个罪魁祸首精干的胸膛前画圈圈。
可能觉得痒，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
“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慵懒美好。
这是只有我才能见到的风景。
“没，觉得小哥，你是不是又胖了？”我轻轻开着玩笑。
他的回应是用力抱了抱我。
我笑了。
男人看起来睡意正浓。
“小哥？”我叫。
“嗯？”他应。
“胖子说他发了，我说你从王八邱那里出来的时候不是瘦了很多吗，怎么又发福了？他说不是，发福是自然的，这是天然膘，不过他说这是发财了……”我随意与他扯着。
“我打电话有跟潘子拜年，发现潘子精气神很好，果然，习惯了忙碌的人只有忙活起来才是最快乐的啊。”
“嗯……”胸腔前的男人应了声，听起来就要睡去。
“当初你装成三叔时，说有事暂不能回，这是一招缓敌之计，经过了三个月，一切倒是相安无事，不过，往后就不可知了……”说到这里，我不禁停顿了下。
男人被我枕在脖子下的手臂动了动，我就感到他的手抚上我的头。
“总有办法的。一步一点来。”他说，声音慢慢清明。
“嗯。”我应道，因为这个男人在，我很安心。
“小哥，快过年了，我们把胖子与潘子找来一起聚一聚吧？”我又重新找到了一个让我很期待的话题。
“……好啊。”男人应道，顺便往我这里靠了靠，“顺便，告诉他们。”
“告诉什么？”我问，说着说着，我也想睡了。
“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了。”小哥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等一下！
……我一下子清醒起来……
我愣了许久，最后笑着应道：“嗯，好。”
“小哥，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你说。”
“春天来的时候，我们上路吧，去找你的记忆，一起。”我把头往他怀里凑了凑。
“……”但他却没有应。这不是他最想做的事吗？我微抬头却只看到他的下巴。
“小哥，我懂你，这是你想做的，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完成这件事。”
“我在想，”男人再次开口，“追寻记忆无非是想获得存在感，但是，这一些跟你在一起的时日，我忽然发现，用现在的时光去追寻过去的回忆，是一件不智的事。”
“嗯。”我应道，鼓励他继续表达他的想法。
“我还记得杭州那一日，你带我看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东西，我很快乐，其实。”
我目光闪动，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说出“快乐”这两个字，让我有了如同告白时第一次见到他笑时的感动。
“嗯。”我应。
“我还记得，那天在灵堂，你闭上了眼，而那个人他开了枪，这是事先安排之外的，即使知道他是同伙，不会伤害你，还是现了身，跑到你身边。你是一个不经大脑就做出傻事的人，这一点当时让我很生气。
“吴邪，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这也是当时一并发现的事，
“我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是爱，但我很高兴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所以，你一定要长久地活在我的身边，决不能先于我而死。”
我的回应是用手抱住他的肩，把眼角的湿意蹭到他的脸膛，嘴里应道：“嗯。”
能不高兴吗？这男人终于说出了像样的情话。
——我已明白，他的心事。
他为了我停止在杭州三个月。
他不舍告别这样简单安宁的生活。
他担心一旦重新出发，就难以重拾这样的日子。
我好像教会了一些什么给他啊。我很高兴。
“小哥，没有关系。”我的头抵在他的下巴，用手轻拍他的手臂，“生活在哪里都会继续，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到了春天，所有的鸟都应该回归天空。
“我们一起去吧，找到完整的你，我很期待这一天。”
最后，男人答应了。
我睡着之前，忽然想起，在告白那天，他吻上了我，我们擦枪走火，事后，我疼的不能动弹，这男人站在床边，用手扒了扒黑发，别别扭扭地说了句：“我们，同居吧。”
《我们一辈子都同居好不好》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三.至此结束，至此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