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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在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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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静没有使用卷轴直接到闽南,虽然她在神水宫做了这么多年任务,哪里都不用去,已经攒了很多卷轴。但是她还是想慢慢走到闽南,路上顺便做些任务。
虽然路上的肯定都是一些低级任务,给的经验对升级没有什么用处,但蚊子多了也是肉。
况且,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是第一次出远门,不仔仔细细看看怎么行?
楚留香现在没到闽南,她完全可以等楚留香回到闽南,剧情开始的时候再去。
待在那里,以防剧情生变。
一路做些‘帮王大爷找回不见的孙子’、‘给周大妈看病’的小任务,她的速度很慢,但后面没有不放心她的神水宫的人跟着,司徒静也就这样慢慢的走着。
钱她有很多,水母阴姬给的,宫南燕给的,还有系统给的,而她又不是嗜好享受的人,一路上慢慢走也充满了乐趣。
神水宫的雪白色轻纱长袍、银色腰带和淡紫色靴子万分显眼,所以司徒静用路途上一个任务之后系统奖励的酬劳——一匹浅蓝色细棉给自己做了身衣裳。她的女工已经做到了系统的顶级,做件衣服绰绰有余。但她没有在上面刺些什么图案,只是一匹浅蓝色的干净朴素的布匹,做出浅蓝色的干净朴素的衣裳。还给自己做了双白色的锦缎短靴,穿在脚上,万分舒适。
除此之外,只有头发上簪的一颗东珠,晶莹圆润。除了这个,她没有任何装饰。
但她也不需要别的装饰。
她已经很美了,有什么装饰能让她更美呢?她已经很美了,有什么衣裳能让她更美呢?
若用来雕琢,那么她便不是她了。
司徒静的身上除了那柄重三十三斤的剑,没有任何能体现出她是江湖人的地方。
她太过安静秀雅,没有江湖人特有的危险气息。
但其实,她只是一把黯淡的剑。
但,这把黯淡的剑是杀人的剑。
她被剑鞘给收起,太过内敛,但如果她出鞘,那么将太亮也太快,会出血的人定然不是她。
她很危险,但其实也不是那么危险。
旁人拿出和善的态度对她,她也往往也能和善以对。
旁人拿出危险的态度对她,那她也只能让那个人再也无法危险起来。
所以说,她很危险,但其实也不是那么危险。
楚留香已在闽南。
司徒静很想去看看他,看看那个任何女人都无法拒绝的男人。她也是女人,她也有好奇心,只不过不那么强烈。
但她真的很想见他。
太想见了,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她对一个人充满了好奇。而那个人只要她想见,就可以见到。
于是,她打翻了前时的想法,因为她每走一步都更想见楚留香一步。
而水母阴姬和宫南燕都告诉她,不要委屈自己。
她们告诉她,她的背后是神水宫,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让她觉得委屈。
她微微一笑,在五月的夕阳下漫步走向码头。
闽南有好几个码头,现在时间很足,她可以慢慢走。但她也不需要担心走错,因为楚留香的坐标已经暴露在她的眼中。
她在码头租了艘船,自己站在船上,用内力推动船向海中驶去。
到了海内,她一眼就看见了楚留香的船。就像书中所写的那样,这是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那是艘很美的船。
楚留香正在甲板上,血红的夕阳正晒在他赤裸的、古铜色的背上。而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正握着那晶莹而圆润的白玉美人。他身边是个美丽的女子,他们正在说话,说话声跟随者海风传来。
司徒静欣赏的看着他,没能看到他的脸,但她已经看见他了,哪怕只是背影。
她已经不那么好奇了。所以,她可以离开了。
风吹过司徒静,她别过飘散在面颊上的长发,微微笑了。
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她周身的气质比她的脸更美,也比夕阳更美。
此时,楚留香转头抬眸。
他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矿的男性魅力,但那双清澈的眼晴,却又是那么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征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
他果然很有魅力。
司徒静静静的看他。
楚留香静静的看她。
时光好像在这一刻静止。
空气中浮动着温和的、恬淡的、凉薄的气息,宛若水一样将楚留香包围,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如果有人能够仅凭周身的气质就让人心折,那么该算上他面前的女子一个;如果有人能够不言不语,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却让楚留香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想说,那么只有面前的女子一个。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但楚留香却过了好一会儿,面前才出现她的容貌。
她有一张可以让任何女人嫉妒的脸,但是比她的脸更美的,却是她身上的气质。
宛若一湖静止的时光。
司徒静对他微微一笑。
礼貌的。
楚留香叹了口气。
她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
她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准备回去,所以不说话。
而楚留香在等她说话。
这世上的女子总是无法拒绝楚留香的,但楚留香不知道司徒静可以。
司徒静也不知道自己可以,但她的确可以。
她没有说话。
楚留香只好说话。
“不知姑娘名讳?”
船开始回返,司徒静依旧没有说话。
此时,漂来一具尸体。
这尸体本来是胖而瘦,楚留香完全瞧不出,只因这尸体全身都已浮肿,甚至己开始腐烂。
这尸体本来是老是少,楚留香也已瞧不出。只因他全身鬃毛头发,竟赫然已全部脱落。
他眼珠已涨得暴裂而突出,全身的皮肤,已变成一种令人呕心的暗赤色,连楚留香都再也不敢沾一根手指。
司徒静脚下的船蓦地停住。她静凝视那具尸体,叹了口气。
楚留香看她,沉声道:“不知姑娘为何叹气?”
司徒静终于开口。
“天一神水。”
楚留香苦笑:“姑娘倒是眼毒。”
李红袖动容道:“这真的就是比世上任何毒药都毒的‘天一神水’?”
楚留香没有答话,而是看着司徒静:“姑娘如何知道这是‘天一神水’?”
司徒静凝视着那具尸体,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
而当她凝视一些事物的时候,总能让人产生温柔旖旎的错觉。
司徒静收回凝视那具尸体的目光,淡淡道:“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熟悉天一神水。只可惜那拿着天一神水的人不会使用,白白浪费了它。”
李红袖发出惊呼。
楚留香眼睛一转,静静道:“这是‘沙漠之王’札木合。”
司徒静反问道:“那又如何?”
楚留香皱眉:“如果杀死他的人是神水宫门下,神水宫怕是要有大麻烦。”
司徒静道:“我若说不是,你相信么?”
楚留香展颜道:“姑娘自然不是凶手。”
楚留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但是那女子仅仅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安静的望着他,他就突然不想去怀疑她了。
哪怕她很可能是他最不想打交道的神水宫的弟子,哪怕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
楚留香不仅不去怀疑她,还要邀请她:“姑娘不如上船一叙?”
司徒静看了一眼摆在甲板上的三具尸体,轻笑道:“四具尸体,我怕是要到等第五具了。或许,第五具穿着神水宫的衣服也不一定。”
楚留香微笑着站起来,退后一步,等她上来。
木船在内力的推动下驶向楚留香的帆船,然后她轻飘飘的飘上甲板。
“好高明的轻功。”楚留香叹息。
“高明在哪里?”司徒静问。
楚留香微笑:“举重若轻,悄声无息。”他再次询问:“在下楚留香,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李红袖笑道:“我叫李红袖,你呢?”
司徒静淡淡道:“神水宫,司徒静。”
楚留香苦笑,“‘神水宫’门下果然个个美若天仙。”
李红袖小心的看着司徒静,无奈地对楚留香道:“你难道就不能规矩点么?”
“只可惜盗帅最怕的就是跟神水宫出来的人打交道。”司徒静淡淡道,理了理浅蓝色的裙摆,席地坐了下来。
盗帅轻笑一声,并不在意自己赤裸的胸膛,挨着她坐了下来,伸展着他修长的四肢,肌肉微微隆起。他复又问道:“不知神水宫最近是否少了什么东西?”
司徒静淡淡道:“你既已经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盗帅又道:“在下只是怀疑。如果少了什么东西,姑娘是否怀疑在下?”
司徒静道:“如果我不知道是谁的话。”
楚留香敏锐地问道:“那——那人是谁?”
司徒静反问道:“你知道他是怎么偷走天一神水的么?”
楚留香思索片刻了,摇头道:“在下不知。”
司徒静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天一神水能害死很多人,在下又如何会去盗此物?若要在下去盗,那么定然不会留言告知,因为楚某不想死。不留言,又哪是‘盗帅楚留香’?”
司徒静轻笑。
楚留香也笑。
然后他道:“神水被窃后,宫内是否有人失踪?”
司徒静不语。
就让楚留香说吧,他会把一切都脑补成功的。
“或者,是有人自杀而亡?”
司徒静终于说话:“不。”
“那么,是有人不对劲,是不是?天一神水难道是谁都可以偷走的吗?定是有人助偷走天一神水的人,那么,他或许会死,或许失踪,最起码也会不对劲。”
“你知道,神水宫是没有男人的。”
楚留香恍然:“是。”
李红袖惊呼一声:“难、难道?!”
“有这样一个女孩,她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一个男人,她总会好奇男人是什么样。有一天,神水宫出现了一个男人。而她又是那么的孤僻,没有任何人能听她诉说些什么。”
楚留香大声道:“这就对了!她定是已被‘他’骗去了身子,然后,又在‘他’胁迫之下,盗出了神水,但‘他’却没有遵守诺言将她带走,所以她只有死这一条路。”忽而,他又沉默了。片刻后,楚留香涩声道:“她——那女子,可是怀有身孕?”
“已经显怀,很大了。”司徒静慢慢道:“但她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被发现后,她第一时间就说出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以此求生。在此之前,谁也不会想到是那个男人。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并不能被单纯的认为是一个男人。”
船舱下传来温柔优美的女声:“传说,水母阴姬是个虔诚的居士。在年前曾邀请妙僧无花前往神水宫。”
“蓉蓉!”李红袖惊讶道:“你怎么起来啦?……无花?!”她蓦地反应过来,跳起大声道:“这绝不可能!”
船舱下传来广州话:“点解系无花!你喺讲大话!!”随后,传来“蹬蹬蹬”的声音,话音未落,宋甜儿已经跑了上来。
司徒静静静的看着她,淡淡道:“无花就不是男人么?”
楚留香皱眉,满心满意的不可置信,但他怎么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的感觉——无花,很有可能。:“无花当然是个男人。只可惜大多数人因为他是和尚而忽视了他是个男人的事实。”
司徒静道:“无花或许现在在处理第五具应该‘属于’神水宫的尸体呢。等第五具尸体来了,你就看看他在不在这里吧。”
宋甜儿双手叉腰:“点解系无花嘅!你就睇系边个!”
司徒静静静的凝视她,过了一会儿,宋甜儿慢慢放下手,不自在的移开视线,脖子都红了。
楚留香低声道:“那——那女子如何了?”
“死了。”司徒静站起身,低头看向楚留香,道:“我饿了。”
楚留香默然,片刻之后他苦笑的看向宋甜儿:“甜儿……”
宋甜儿哼了一声,又“蹬蹬蹬”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