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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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冢转身离开，不二知道，他们又一次结束了。其实有因有果的结束和不明不白的结束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一样的心痛。为所爱的那个人低到尘埃里也未必开得出花来。不二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宁愿□□上的疼痛可以大过心里的，却还是清晰地感受着心被撕裂的痛，不二笑了笑，真的很想死呢。早在几年前，就心痛要想要死掉了。时间慢慢地将伤口愈合，今天又再次被撕开，又变得血肉模糊。大概是命中的劫数，躲不过也逃不掉。
失去意识前，不二反倒觉得胃痛得麻木，也许这次会死掉吧，如果死掉了，心也就不会再痛了，也会轻松得多了。所以，迹部发现不二的时候，他的嘴边是带着笑的。亦如初见时那样，笑得那么真心，那么由衷，而不似以后的苦涩和勉强。
迹部是在会场碰到已经离开的手冢，知道不二还在休息里面，因为担心才急着赶来的。后来想想是有些后怕，也许再晚些，不二就死在那里了。医生说胃穿孔是相当危险的，如果不及时就医，就会有生命危险。迹部知道，或许不二就是想死，他自己就是医生，他有足够的医学知识，他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足够了解，但他还是喝下了一瓶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烈酒。不二并不坚强，他的感情敏感而脆弱，却善于掩饰。手冢没有感觉到不二的脆弱，也没有感觉到不二对他的爱那么执着而强烈。他才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不二。
坐在特殊监护室的外面，迹部没有等来手冢，却遇到了闻讯赶来的乾。两个人并不太熟，因为不二的原因，才成了见面打个招呼的朋友。迹部看出乾的紧张并不少于他：“乾，如果这一次，不二能活下来，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乾看着迹部，摇摇头：“我跟不二表白了，他拒绝了我，所以，不二只能被手冢照顾，我们都不行。”迹部说：“偏偏那个人不可能，他对我说，他跟越前在一起了。我真想杀了他，这个人渣。”乾走到监护室的门口，透过玻璃看着插满管子的不二：“不二，只是太感性了，他只不过是爱上了手冢，却因此受了那么苦。他这个样子，即使度过危险期，我想，他可能也会很快离开我们。”
“为什么这么说？”迹部问道。
“我刚才和他的主治医生谈过了，他的胃切除手术虽然是成功了，但他的胃已经删掉了五分之四，而且心脏也不好，如果他这样的心情来养病，也许根本等不到恢复的时候。”
“那该怎么办？”迹部问。
乾回过头来，看向迹部：“拿掉他的记忆。”
迹部惊恐地看向乾：“不可能，我不能想像那样的不二。”
乾说：“我也不想，那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们一起帮他好好地恢复吧。”
一个星期后，不二从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是三天后，又转回重症监护室。迹部忘不掉不二醒来后的样子，他很安静，但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他对迹部说：“对不起，帮我照顾好裕太和爸妈。”然后便不发一语。迹部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像是在交待后事一般的不吉利。果然，他又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各方面的数据都不乐观，很快接到了病危通知书。
迹部看了病危通知书后想了很久，终于联系了乾：“上次你说的，拿掉他的记忆，这个方法安全吗？”乾仿佛等着迹部改变主意一般：“我已经联系好了，稍后我会把心理治疗决定书拿给你，你帮我联系一下不二的父母，这个需要直系亲属的签字许可。”迹部说：“这些都没有问题，我会传真给伯父你伯母并向他们说明的，我想，如果为了救不二，他们也会同意的。不过，这方法安全吗？”乾答道：“实施治疗的医生是我在国外进修时候的认识的心理专家，只能用催眠术封住他的记忆，虽然这种封印并不安全，遇到刺激也许会想起来一些事情，但是不二的身体不可能承受开颅手术，而且开颅手术的风险太大，海绵体受损也有可能会影响智力，为了不二考虑，我想还是用催眠疗法最好。”
三天后，迹部拿着签好字的治疗决定书来找乾，而乾的专家也已经到了医院。接下来的事都交给了专家，迹部对乾说：“可以一起聊聊吗？”乾点头，两个人去了医院外面的长椅，因为是中午，所以相当安静。
迹部说：“乾，这样做，你没有私心吗？”
乾回答道：“也许有吧，但是，对于不二，我并不是想占有他，我一路也算是看到他对手冢的痴心，我只想他过得好，不再这么痛苦，自从他从非洲回来，我们就住在一起。每天看着他用各种事情来忘记手冢，我觉得他过得真的太艰难了。他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他那么聪明，有才华，而这样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情，他不快乐，他被手冢伤得太重了。我有的时候很怕，怕回到家发现不二选择自行结束生命。”
迹部说：“这些年，自从不二拒绝我，我就很少去过问不二的事情了，只是偶尔通通电话，或见个面。每次，不二才都看起来不错。我以为，他或许已经放下了，只是手冢欠他一个解释而已。虽然我和不二从小认识，但我却先离开了，我结了婚，现在老婆也快要生产了。我的人生已经基本上定了型。我不管你有没有私心，我只想看到不二快乐，幸福。他身边那个人是谁，我都无所谓了，因为，不可能是我了。”
迹部站了起来，“好了，乾，以后，不二就多拜托你了。好好让他幸福吧。”
乾点点头：“谢谢你，虽然，也许他身边的那个人不一定是我。”
因为迹部的特别交代，医生可以在重症病房里做心理治疗，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反复治疗。乾被告知，关于手冢的回忆已经全部封印了。但不二还是记得他的，也记得迹部，也记得父母和裕太，只是忘手冢。医生对乾说：“其实病人自己也是想忘记这段记忆的，所以在筛选记忆时意料外的容易。能够帮助病人忘记他想忘记的事情，我也觉得很欣慰。”
这次不二醒来后恢复得很快，毕竟他才三十岁不到，身体复原能力都还不错。虽然胃被割掉了大部分，但却脱离了溃疡的折磨，留下的部分也不会再出血了。只要好好保养，胃也会慢慢长大一些，到时候可以稍稍加大些饭量。心脏的话，只要不做剧烈的活动，受大的刺激就不会发作。但是，也要随身带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不二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迹部也很开心，其间，他还有幸当了爸爸，一对双生子让他乐不可支。不二的父母也来照顾了一阵子不二，看不二的情况稳定才回了法国，并且希望不二身体养好后也去法国一起团聚。不二并没有答应，只说是好好考虑后再做决定。
出院后，不二仍然回去和乾的房子居住，每天看看书，吃营养餐，日子悠闲地如同老年人。
一个休息日，难得乾也在家里闲得在看报，不二坐到乾身边：“乾，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乾发现不二现在超喜欢和他亲近，原来并不是这样的。他克制住想要搂住不二的冲动：“什么事？”
不二说：“是这样的，我觉得我身体都没有问题了，下个学期，我可以回学校了吧？”
乾立刻板下脸来：“至少要休息两年才能上班，你的身体虽然看上去恢复得不错，一旦开始上班，天天要上课，还要做手术，身休绝对会撑不住的。你也不想晕倒在教室或是手术室吧。”
不二说：“不太可能吧，我现在吃得好，睡得好，胃也不痛，心脏也没有不舒服。”
乾说：“那是因为你现在生活的悠闲，你不要忘记你是在重症监护室几进几出的人，才不过半年，就想回去上班。而且，你现在还是那么瘦，比出院的时候根本没有胖。”
不二说：“那可不怪我哦，我的胃还剩下那么点，吃不下多少东西，怎么可能会变胖呢。”
乾说：“那就不要急着去上班了，对了，下个星期就是暑假了，我带你去郊外的温泉疗养院疗养吧。据说那个疗养院有帮助术后恢复的治疗呢？”
不二点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父母都把我交给你了。”
乾说：“现在的不二比原来听话了很多，那我去安排了，到时候你就好好地跟我过去休养吧。”
不二把头靠在乾的肩上：“乾，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乾惊讶地看向不二，不二依然是懒懒地样子,“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有的话，她一定会吃醋的，因为你对我太好了。”不二顿了顿又说：“我病的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乾，我们只是同学，然后又是同事，你不必做到如此。”
终于，那些话还是说了出来，不行，即使没有手冢，也是不行的。乾没有说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说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只不过想做为一个朋友好好的照顾。还是说，我存了些许的私心，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日久生情地爱上我。
不二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爱上我了吧？”乾绷紧的神经也跟了松了下来，那些尴尬的表白也跟着手冢的回忆一起被抹掉了。还好，不是再一次的拒绝。
“我这些天在家里闲得无聊，睡觉睡到饱，反倒有时间去回忆过去的日子。但总觉得二十几年过去，我的感情空白地可怜，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喜欢过别人，情商低得可怜。”
乾刚刚放松的神经又再次绷了起来，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不二扳过乾的身体，认真地看向他：“我受不了别人对我这么好，所以……”
所以怎样？
“所以，如果你不是爱上我，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
你会怎样？
“我怕我会爱上你。”
乾突然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一直不曾奢望的感情，就这样轻易地得到了，不是梦吗？
他轻轻搂住不二：“我从很早很早地时候就爱上你了，不二周助。”
不二安心地在乾在怀里感受着乾的温暖：“还好，你没有对我说，不要自作多情。毕竟我们都是男人，在大多数的人眼里，是不被祝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爱上的人是男人。”
乾打断了不二：“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地抱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