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虞山夜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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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于密密梅林之间，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十分。虞山芳梅林虽风景秀丽，却也孕育了不少的精怪灵物，只是有了红玉与方兰生及襄铃的一路护送，四人还是平安地走到了现在，倒也算得上是没有多大损伤。
除却方兰生的衣摆被一只灰鼠给抓出了几道长长的裂口，他一直强调那绝对只是他的疏忽大意，少恭了解小兰心性，只是淡笑不语。
“我看天色渐晚，入了夜后这林中必然更加凶险，我们便在此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正好也可等候百里少侠一行，大家认为如何？”
欧阳少恭抬袖抹了额上细细密密的汗水，面上却看不出太多的疲累，双眸依旧温润。倒是方兰生听了这话大松一口气，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林子晚上多危险啊，襄铃，我们还是休息一晚再走吧！”
襄铃皱了皱眉，正想说两句，却听红玉也点头称是，只得瘪瘪嘴，两手玩弄着自己的发辫，闷声道：“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红玉微微一笑，摆摆手：“襄铃莫要担心，不是还有兰生在吗？叫他去打两只山鸡不就得了。”
方兰生闻言，瞅了瞅因为天色渐暗而逐渐变得好似张牙舞爪的树林，不被众人察觉的抖了抖，可回头又见了襄铃因为听了红玉的话骤然明亮的双眼，突然感觉到人生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十字路口……
少恭掩嘴轻笑。他与兰生总角之交，总是熟悉他的心性的，心下暗自感叹，小兰终究还是历练尚浅，时常如同孩童一般率真心性。
“我看还是不要分散的好。这阴暗的丛林之中，若是小兰遇了什么危险，我们恐也无法察觉到分毫。”
方兰生心中顿时感激涕零，少恭，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面上却拉不下脸来：“哼，危险不危险，我方兰生才不怕！只是担心若是大家遇了危险，少了一个照应可就不好办了。”
“果然是傻猴儿。”红玉摇摇头，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忽地，却见不远处的草丛间有几抹缓缓移动的黑影，高大的芦草发出窸窸窣窣的鬼祟声音来，顿时心中警觉大涨，恐是夜中来袭的妖物，双手已然悄悄放于双剑剑柄之上。
只有少恭注意了红玉的反常，远远一瞧，也见着了那边不正常的草动，朝红玉身后退了两步，皱起眉头来。
兰生本是听了红玉称呼正想反驳，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却逐渐越发进了，传进耳里，顿时浑身吓了个激灵。
“什……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快点出来！”方兰生声音都是抖的，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襄铃面前示弱。
红玉与襄铃手中武器悄然显现，步伐移动间将少恭牢牢护在身后。
正在几人紧张之时，却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惊讶不已。
“苏苏，你看！前边有人！”
又听有人说：“我们前去一探，说不准正巧是少恭他们。”
红玉微微一笑，已然知晓了这黑影的身份，收剑入鞘，冲那黑影呼道：“百里少侠，正是我们。”
方兰生揉揉眼，见那黑影不断靠近，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更近些才能隐约看清正是百里屠苏、夜落与风晴雪三人。
“木头脸！你这大晚上的，还跑这来吓人！”兰生方才被吓得不轻，想着襄铃肯定看出了端倪，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起来。
“……无意吓人，是你自己没看清。”
夜落略有些惊讶地侧目过去，没想到以百里屠苏那种闷葫芦性格，竟然还会为自己辩驳两句，心中偷笑，想必兰生现在的神情一定臭极了。
几人说了两句，便就地拾了些柴火，堆在一起倒也燃出了个不小的火堆来。
晴雪路上摘了不少果子，烤出来涂上了独门佐料，那“独特”滋味真是叫人终生难忘，夜落吃了一口，不禁想起当初方从青丘之国出来时无依无靠，苟延残踹的日子。只是晴雪烤的这果子倒是比那时的残羹剩饭更是“绝艳”几分。
没想到的倒是方兰生还有着一手好厨艺，被晴雪的果子激得终究是没法忍受下去，动手烤了不少果串，吃得人竟然是津津有味。便是少恭也是赞不绝口。
“小兰如此手艺，若是身为女子，当可嫁了。”
兰生脸都绿了，之后又逐渐转红，虽然知道少恭是在称赞他的厨艺，可这等称赞也太为诡异了！突然感觉，自从遇见了百里屠苏这等怪人之后，连少恭都变得奇怪了……二姐，兰生以后的道路一片渺茫啊……
吃完了果子，肚中也算垫上了些食物，先前的饿意也就消散了去。
木柴时而霹雳两声，溅出两点火星，熊熊的火焰给人带来阵阵暖意，便连百里屠苏这等木头也显得柔和了几分。
夜落同众人打了声招呼，准备起身一人去稍远些的地方吹吹夜风。
“……小心些。”
突然，百里屠苏开口说道，乌黑的眸子映出些许跳动的火焰，竟隐约多了几分柔软温暖。夜落没想到会得了百里屠苏的一声嘱咐，心下惊讶之时也有几分温暖。
她笑着对百里屠苏点点头，紫金色的眼轻轻弯出好看的弧度。
走到稍远些的地方，夜落轻身一跃站上了一块略高于其他地方的巨石，俯瞰下去，原来不远处竟是一面陡峭的悬崖，再往里面的地方看去，便是虞山险峻的山峰丘陵，在黑夜之中蔓延出一片巨大的黑色屏障。
望着这茫茫一片夜色，和着清爽的山峰，夜落难得感到心情意外的舒畅，便觉好似所有的烦恼苦闷都随着这山风远去了一般，留在心中的只有纵横山水之间的万丈豪迈。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舒展开手脚，将雪凝剑拥在胸前，阖上眼，渐渐的有了一种自然万物皆与自我同为一体的舒畅感觉，就好像全身都在与山川、草木一同交流玩耍，心也飞往了大自然的怀抱。
青丘狐族，也是大地女神的儿女。
几位天墉城的弟子从山底御剑飞行上来时，见着的便是一位坐于山石之上的人影。之所以能看出是个人影，是因为她浑身都散发着盈盈如水般柔和沉静的白色光芒。
很浅很淡，可仍然能隐约勾勒出一位女子的婀娜体态。
“师姐，你看那人好生奇怪，怎么大半夜里坐在这石头上面，还浑身发着奇怪的白光呢？”灵渺不明就里，问起旁边的芙蕖来。
芙蕖御剑向前飞了一段，这才看清了那人怀中拥着的原来是一柄好看的雪玉色长剑，却也不知那白光所谓何物。
此次他们一行一共四人，都是背着门派中的长老们悄悄下山来的，虽然目的各异，但找的人却都是百里屠苏。这其中，芙蕖入门最早，自然辈分最高，律义、灵渺、肇其都要尊称一声师姐。
她看着那白光，总觉得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上次因掌门有事要她请执剑长老出关时，好像就在执剑长老身上见过。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却也叫她看得分明。
难道这是位与执剑长老一样的剑道高人？芙蕖不禁想到，心中想要探一探的心情也越发踊跃起来。
“我们去问问那人，也许她会知道百里屠苏他们的下落。”正当芙蕖想着如何接近时，律义突然开口说道，芙蕖心中一喜，这确实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肇其与相传被百里屠苏斩于剑下的肇临曾是师兄弟，同为肇字辈，平日里也交往亲密，这次百里屠苏闯下祸来，最恨他的便是他肇其。听说芙蕖师姐要悄悄下山来寻百里屠苏，就再也忍不住也同他们一起下山了来。
提起百里屠苏，肇其咬牙切齿：“从琴川打听说百里屠苏往虞山这边来了，就算是找遍整个虞山，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这家伙给找出来问个明白！”
芙蕖自知没法令肇其平息怒气，心中暗叹一声，只能希望师兄是无辜的便好。
几人飞行至夜落身旁，渐渐降下来，召回了飞剑，迎了上去。
“这位姑娘，打扰了，可否像你打听一个人？”芙蕖上前问道，却没想到那红衣的女子半分也不理她，兀自闭着眼，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律义有些急了，冲上前几步：“就是一位身着黑衣背着长剑的少年，眉间一点朱砂痣，很好认的。”
芙蕖伸手拦住律义，总觉没有得到对方的许可便这般冒失总归失了天墉城的礼数，可律义哪愿听她的，跟连着肇其也大呼小叫起来。
夜落本来心中宁静，这等冥想状态不知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却突然感觉到耳边多了不少嘈杂之音，嚷得她再也静不下心来，不禁心声几分烦躁，睁开眼来看看是哪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入目的竟是分外眼熟的服饰。
几人大同小异的紫白装束……分明便是天墉城的弟子无疑。
夜落微微皱眉，莫非，是被他们识出了身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虞山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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