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女悠悠》裘月

4、晚餐2

　　范雅君暗暗望了下阿骏，一脸的拉渣胡子外加一身洗得发白的劳动服，想来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威。自己对可是悠悠势在必得，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眼前的男人虽不是他的对手，却不能掉以轻心。

　　妹妹不知道悠悠会什么会如此好命，但他知道。这是老校长在一次醉酒后，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悠悠母亲虽然很早就离开了，但是却给女儿留下一笔不菲的信托基金，只是这笔数目到底多少，怎么拿，他怎么也问不出来。而后，还没等他从老校长那里套出来，老校长就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没多久老校长家人也纷纷搬离了这里，从此杳无音讯。

　　因为那笔信托金，老校长才希望对悠悠好，所以蔡家老小也对他好，但这笔钱他势在必得，他要用这笔钱来改变一切。
　　他依稀的记得悠悠的母亲。
　　那是一个高贵富有气质的女人。

　　有着明媚春光般的笑容，吸引着当时镇上不少男子，但却总被她不着痕迹地将他们拒之门外。
　　但她却总是和镇里的小孩子玩成一片，大大手提包里放着他们从未见过的零食、新奇的玩具以及漂亮的图书，给悠悠，也给镇里的所有孩子，当然也包括他。
　　悠悠的母亲带着悠悠在这里呆了8年，这8年里他从没见过悠悠的父亲。如今想来，悠悠的母亲不是未婚先孕的富家小姐，是被人包养的情妇。

　　想到这里，他攥紧了拳头。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出生在穷苦落后的小镇，错不在他。
　　如果一直没有对比的也罢了，但悠悠母亲的到来，却让他痛恨起来。
　　痛恨起交通闭塞永无发展之日的小镇，更痛恨和他妹妹同龄的悠悠。
　　那个高贵美丽又迷人的女人，手上有很多漂亮的照片述说着那女人出生的城市：高耸入云的大楼、干净宽敞的大马路、五光十色的街头霓虹灯以及……
　　那些照片灼痛了他的心。

　　终于有一天，年少的他，乘人不注意，溜进了她的家，拿走了这些照片，也拿走了她放在抽屉的耳环。
　　耳环精致小巧，很漂亮。
　　他不清楚价值，却知道十分昂贵，他不敢将耳环放在自己身边，偷偷的留了一晚后，就将其丢弃在学校后面的小河里。
　　漂亮的耳环让他更加厌恶自己的生活，他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他不顾身体虚弱需要照顾的爹娘，拼了命的读书，考上高中，考上大学，远离这里，却不得又不回来。

　　繁华的都市没人看得起来自小镇的他，小镇里他是骄子，但都市中他什么也不是。
　　大学时，也曾谈过女朋友，临近毕业女友却对他说，没用城里的房子，永远不是城里的人，而她不想回去，她想做城里人，所以她宁愿嫁给比她大20岁的城里男人。
　　他痛恨背叛他的女人，却无力改变这结局。
　　那一天，他用积攒了许久的打工钱，不顾一切地去酒吧买醉，遇到了同样去酒吧买醉的老校长。
　　从半醉的老校长口里知道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妒忌这个女孩，妒忌她有如此好命，他要改变这一切，或许能借助她。

　　半醉半醒地他，认真地和老校长说，要回来当老师。
　　而后他放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城市里的工作，回到镇上，在周围人的赞许中当了镇小学的老师。和旁人一样开始关心起，看似孤苦无依的悠悠，不断暗示她不要继续升学，要留在这里等她妈妈。他知道，悠悠很出色，一旦飞出这里就再也不可能回来。

　　他暗自庆幸，镇里的小学和中学在一起，而现在他就是校长。简单到再也不能简单的课程，让悠悠保持着最朴实和纯真，在这偏远的小镇，谁也不会在意学生们学了什么。而悠悠也正如他所料般，初中毕业后，就无所事事的到处闲晃，优哉游哉地过着她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日子。
　　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他的计划一步步实现，在这个关节口，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回过神，眼神四下游走，打量着悠悠的宽敞、明亮的家。
　　看似悠悠家和镇上其他小楼没什么区别的二层民居，但他却知道，悠悠家很特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她家装了镇上根本不可能有的地热。

　　以前妹妹总说，悠悠家冬暖夏凉住着很舒服，他那时总以为是悠悠家小楼位置好，直到飞出这里去了大城市后，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悠悠家是装了地热。
　　何止是地热，两玻璃都是特殊的，他曾在某些下午和夜晚跑到悠悠家对楼空置的小楼朝这边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他能肯定，这就是城市中被叫单面镀膜玻璃......

　　“这就是你所谓的会照顾人？”范雅馨好气又好笑的道
　　“只要他不挑剔，就没问题啦！”悠悠双手叉腰，瞪着阿骏道，“大叔你听好了哦，只要你不挑剔，我负责到你头不晕为止，如果你挑剔，那么我就不管你了，你走人好了！”
　　“悠悠，你给他一笔钱，让他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范雅君沉下脸道，“这对你名声不好。”

　　“我没钱啊！婆婆留给我的钱只够付这个月的水电啊。”悠悠苦着脸，道，“我还想去雅君哥的学校找份工作呢！要不然到下个月我连水电都付不起了。”
　　“你没钱？”范雅君惊异地问，“你的信托金呢？”
　　“什么信托金？”悠悠无辜地反问道，“没有啊！”

　　信托金？言者无意，听着有心，阿骏心中一震，敏锐地从范雅君的眼中读出几丝异样：悠悠的母亲在十多年前就想到要给女儿留信托金吗？这是什么概念？铺着地热的楼房，以及一早就准备好的信托金，悠悠的母亲究竟…..！”
　　“你不知道？”范雅君大受打击，难道校长在骗他？不可能。
　　“婆婆有说会定期寄钱给我，还说，如果我过的不好就去他们那里，我只是不想麻烦他们，所以就谢绝了，没说有信托金啊。？”悠悠叹了口气，“他们是好意，可是我怎么可以不知好歹，所以我才想找份工作嘛，雅君哥，你们那里缺不缺人啊？”

　　“噗嗤！”许久没说话的范雅馨笑出声来，不紧不慢的说，“悠悠，在我哥哥的学校你可以做什么？我哥哥可不会因为喜欢你，就徇私哦！”
　　“有啊，我有想过！”悠悠得意的说，“广播啊，我每天去做学校广播就好了！”
　　“噗嗤！”这下子所有人都笑了，连范雅君也笑了出来，他定了定神到，“现在还寒假呢，等开学再说，你呢自己注意点，这个人你尽快送走，如果你没钱，我会给你，别急。明天我要和雅馨去城里买课本和文具，既然有王大娘会照顾你，那么我也就放心了，记得要乖乖吃饭哦。”

　　说吧，毫不顾忌捏了捏悠悠的脸蛋，示意妹妹放下手中另一只餐盒，转身离去，他并不担心悠悠会和那男子发生什么。对他而言，他要的东西只有一件，如果这件东西不存在，什么都是空的。
　　他的急急的离去，完全忽略了阿骏冰冷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

　　是为了查证信托金是否存在才急于离开吗，阿骏暗暗的想。
　　“大叔，你先吃！”悠悠拍了拍阿骏的肩膀，让他回了神，指了指刚刚范家兄妹送来的餐盒道，“我吃泡面就好，这个你吃？”
　　纯净的小脸，肥嘟嘟的，没有半分胭脂味，长长的睫毛衬托出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这姿态要比他见过很多女孩用睫毛膏反复刷的效果都好，不但有神且透着灵动和纯真。

　　“大叔，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的！如果你头还是很晕，可以住下，二楼还有间房，你自己打扫下，就好了！”悠悠见阿骏没反应，小心的道。
　　憨憨的笑容，没有半分虚伪。
　　他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或许不该留下，可是他却想留下，只为这一丝丝的温暖，于是，脱口而出道，“好！”

　　范雅君兄妹送来的餐盒虽然量少，但菜式却相当丰富，不但有色泽金黄的烤鸡腿、晶莹透亮的松子虾仁、碧绿的青菜还有一大碗食料丰富香气浓郁的罗宋汤。
　　“这些都是雅馨做的。”带着哀怨的眼神看着餐盒，悠悠很自觉的将餐盒推到阿骏面前，自己则打开泡面的盒子拿出面饼，一口口的啃了起来。

　　夹了一块虾仁入口，阿骏脸色露出满意的笑，眼前的妮子，面部感情丰富且不懂得隐藏，垂涎欲滴看着他手中的餐盒样着实可爱。
　　“恩，她做的真是不错！”阿骏舀了勺罗宋汤浅尝了下，道，“食材新鲜，回味十足。怎么你不去烧水，就这么干吃吗？”
　　“我喜欢干吃！”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盖住了大而水灵的眼睛，“大叔，你刚刚才醒过来，不要吃太多！”

　　“这很多吗？就这么点东西，我觉得都不够我塞牙缝的！”满意的咬了一口鸡腿，道“你还有方便面吗？我估计等一下我还要吃上一包，我不喜欢吃干的，你去烧点热水吧！”
　　“晚上不能吃太多！”小脸变得气鼓鼓的，“吃那么多，又不是猪！”
　　“如果我不在，这些是不是都是你的？”喝完最后一口汤，阿骏放下汤勺，改啃鸡腿。
　　“没错，这些都是我的！”撅着粉嫩的嘴，道。

　　“难怪！”阿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些对于男人而言确实是少，但对女人而言算是多的。”
　　“那有怎么样！反正最后的方便面已经被我吃完了！你就饿肚子吧！”怨恨地看着阿骏吐出鸡骨头，悠悠没好气的说。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看起来比我胖。”阿骏啃完鸡腿，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细细地擦着嘴角的油渍，淡淡地道。
　　“什么胖，这叫珠圆玉润！”悠悠不服气的大喊，“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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