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倾情》幽狐

6、第4章

　　“苏提斯，你该玩够了。”绯夜的声音从未如此低沉过，那声音如幽界斗神将传来的死亡的通告一般回荡着，绯夜的脸上却冷得连一丝表情都没有，那声音仿佛冻结了所有的一切。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灭。”苏提斯不紧不慢的摘下一只白色手套，轻轻地拢了拢额前的金发，突然狠狠的喊道：“给我——杀！”

　　绯夜的身影像箭一般窜了出去，然而荧刹看到的，还是三具小兽被抛在地上的血尸，随着那尸体的落下，七颗人头也飞了起来，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白狼身前。

　　黑色的身影一闪，绯夜将怀中抱着的一黑一银两只幼兽轻轻的放在白狼身边，脸上却结起更冰冷的表情。

　　“灭绝七界的灭，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么柔软的心了阿。以前你不也是个杀人如麻的魔鬼吗？这满地支离破碎的魔狼更是葬于你手啊，现在却为了这几只小崽这么认真，真是笑话阿笑话！”苏提斯对手下的被杀视若无睹，却狂妄的嘲笑起绯夜。

　　此时的绯夜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只是冰冷的注视着那一大两小三只魔兽。

　　“绯夜，白狼，白狼好像要死了。”荧刹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眼见着悲惨的生离死别，眼眶中早已泪水盈盈，只是努力的坚持者不让它掉下来。“绯夜，救救她把，我不想再看到谁死了阿。”

　　无奈的摇摇头，绯夜无力的抚了抚荧刹的头，眼神中浮现一丝温柔和苦涩。她是灭阿，主宰着破坏与毁灭的，带来死亡和绝望的灭，她怎么可能拥有那种拯救一个生命的能力？不然她也不会以让荧刹成为绝来救他的生命。

　　那两只幼兽磨蹭着白狼柔软的肚皮，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似乎知道他们的母亲就要离他们而去了。而那白狼，早已没有任何力气在做任何事，她甚至连扭头看一眼她的孩子们都做不到，金眸只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绯夜，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白狼眼中涌出。

　　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绯夜的眼睛询问着白狼，将手从新放在白狼的头上。

　　请你，保护他们两个吧。他们不是普通的魔兽，相信会对你有帮助的。我知道你是灭，你强大到不需要帮助，可是还是希望你能保护我仅剩的这两个孩子，我请求你，我的狼群对你的攻击请你原谅，请你救救我的孩子……

　　悲伤而又温暖的意识流进绯夜脑海中，她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白狼满足的死去，那狼身在手中慢慢失去温度。又一个生命，在她面前消逝了。

　　“留在这里，等我。”抛下一句简短的没有情绪的话，绯夜高举起祭，将荧刹和幼兽留在自己的结界中，大步走到苏提斯面前。

　　“你，该死。”红唇微动，绯夜的脸上如凝结了冥界的万年玄冰，在吐出话语的一瞬间，浑身突然爆发出熊熊金焰，这一次，她将展现灭的力量，灭真正的力量！

　　“你，你不要威胁我，听说你受了重伤，就算你是灭，但你有那个本事杀我吗？”苏提斯确实有一点害怕，毕竟这个敌人，是七界的通缉犯，永帝亲自下令斩杀的拥有毁灭七界力量的灭阿，不过，听说她受了伤，不久前又和底提耶大战一场，连底提耶都被伤成那样，她也一定受了不轻的伤。他苏提斯好歹也是欲界的战神将，只比斗神将差了那么一点点，况且还有这么多手下在，看她能如何！“我忠实的部下们，给我上了，杀了灭，王和永帝有重赏！”

　　一声号令，苏提斯的士兵们应声而动，在震天的杀声中，冲向绯夜。

　　一抹冰冷的微笑挂上绯夜唇边，那是带来死亡的微笑，主宰破灭的美丽。金焰暴涨，散发出太阳般耀眼的光辉，而金焰的边缘，早已变成如血一般的赤红。绯夜在人群中挥动着祭翩翩起舞，一刀到处，必有一个士兵吼叫着燃烧起来。是的，那是才是灭本来的力量，那才是祭原来的名字——噬辉之祭。灭和祭的火焰，可以直接燃烧被砍中者的灵魂，如果这个灵魂不够强大，那么即使是很小的一个伤口，也足以让他燃烧起来，化为灰飞。

　　哀号声遍布荒野，到处是闪耀着红芒的金焰，尸横遍野，每具尸体上却都是只有一个伤口。片刻，绯夜已穿过层层人群，翩翩而落，立在苏提斯面前。

　　“魔鬼，你是最邪恶的魔鬼！”苏提斯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那张俊美的脸早已扭曲的如此丑陋。

　　“你，该死。”微笑着吐出这几个字，苏提斯在自己惊恐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身体慢慢倒下，腾起冲天火光，那颈子上，却没有头颅。

　　“我诅咒你，灭！你的存在就是所有的不幸！我诅咒你！……”苏提斯的灵魂呐喊着，在黑暗中慢慢化为虚无，那恶毒的诅咒声回荡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所有的不幸吗？或许已经是了。绯夜默默地想着。

　　望着满地碎尸，绯夜转身，快步走到荧刹和幼兽面前。

　　刚刚的丧母之痛对幼兽来说，远不如面前的一切更震撼。高级魔物是有智慧的，他们幼小的心灵里写满了恐惧，那恐惧让他们不住地颤抖着。绯夜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平他们的恐惧，然而那小兽竟然兽毛倒立，龇牙咧嘴，一口咬中了绯夜的手指。

　　血顺着绯夜苍白的手指滴落，那红如此刺眼，更刺伤了绯夜的心。就算是魔物，也会害怕她，呵呵，是阿，她就是一切的不幸。

　　“绯，绯夜，你，你流血了。”第一次看到如此的绯夜，荧刹在看到绯夜流血的那一刻，才猛然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不知所措的望着绯夜。

　　“你也，害怕吗？”无视手上的血，绯夜的手伸向荧刹的脸，那苍白的手和鲜红的血看起来如此刺目，让荧刹不自觉地向后一错。

　　悲凄浮现在绯夜眼底，原来自己，还是应该一个人的，原来自己，真的就只能永远是一个人才对！她是灭！

　　“绯夜！”荧刹知道，自己深深地伤害了绯夜，他扯住绯夜那苍白的流着血的手，狠狠的印在自己脸上摩挲着，任那血腥污了自己满脸。“绯夜，我不怕，我会保护绯夜，不让绯夜一个人的！”

　　夜，从新恢复寂静，男孩坚定的声音回响在少女耳畔，连风都变得温暖起来。

　　干达拉城。

　　一位身披斗篷的美丽少女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着。那小孩怀中还抱着一黑一银两只幼兽，煞是可爱。

　　“这位小妹妹，我看你这两只小魔兽不错啊，能不能让给我呢。大叔会给你很多金币哦，你看你看，就是这种金灿灿的可以买很多好东西的金币哦。”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拦住少女和孩子的去路，堆满猥亵笑容的大脸探到怀抱幼兽的孩子面前，掏出一把金币讨好的说道。

　　绯夜已是满脸无奈。从进了干达拉城，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想要买这两只魔兽的了。更糟糕的是……

　　“你说谁是小妹妹？”荧刹笑得灿烂无比，手上却燃起一小簇红色的火焰——那是他所获得的殇的力量。

　　“哦？那个，嘿嘿，大叔眼神不太好，原来是个漂亮的小弟弟阿。”那大叔笑得更加谄媚，让荧刹一阵想吐。

　　“大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阿？”荧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他正看到一阵黑烟从那猥亵大叔的身后冒出来。

　　“阿？焦味？”那大叔显然反应迟钝，一脸迷惑的问道，然而下一刻，他却捂着屁股大叫起来，“阿！火啊！救命啊，救命啊！”

　　看着那猥亵大叔捂着屁股一蹦一跳的跑远，荧刹挥了挥小拳头，“哼，我哪里像女孩了！绯夜，你说是吗？”

　　绯夜抿嘴淡淡一笑，不禁揉了揉荧刹的头发。刚学会控制一点殇的力量，这小鬼就会恶作剧了呢。这一路上，把荧刹错认做女孩的可真是不少呢，不过也不能怨他们就是了。因为殇而身体虚弱的荧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显得有些苍白，瘦小的身体裹在斗篷中，黑色的柔软的半长发散在肩上，怀里又抱着如此可爱的两只小兽，加上那黑白分明的水蒙蒙的大眼，怎么看都是个小女孩没错呢，荧刹看来确实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阿。

　　看着荧刹怀中那两只幼兽，绯夜又悲伤起来。自从白狼死后，她一怒之下，斩杀了苏提斯所有人，那两只小兽就再也不愿亲近她，而那只黑色的曾经咬伤她的，更是不时向她龇牙咧嘴的示威。就只有荧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可是，好几天过去了，荧刹已经掌握了一点殇的力量，但荧刹的体温，却怎么都没有恢复，这让绯夜困惑不已。

　　呼呼，一个黑影在角落里喘着粗气，惊魂未定。这个死小鬼！黑影纷纷的想，屁股上偌大的洞还在那里冒着烟，虽然火以扑灭，但还是让他隐隐作痛。这显然是刚才那个猥亵大叔。

　　“怎么样了？”另一个全身都罩在黑色斗篷里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猥亵大叔的身后，那声音隐隐透着兴奋，却让猥亵大叔冷汗淋淋。

　　“那个，属下无能，第一计划失败，主人，下面该怎么办？”猥亵大叔再也顾不上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颤颤巍巍的回答着，他的主人，一不小心，不知道又会怎么恶整自己啊。

　　“嘿嘿，失败了阿，果然是灭阿。等等，让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那黑影旁若无人的手托腮思索了起来。

　　猥亵大叔只好在一旁忍痛陪着，心里不断哀号着自己的倒霉。

　　“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转动，星星的轨道不可改变。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在困扰着你吗？”一个满脸皱纹的苍老的妇人手持银杖，慢慢走到绯夜和荧刹身前。

　　“你，是谁？”绯夜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妇，暗暗地运起力量。

　　“我就是我而已，放心吧，我并未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你似乎在被什么困扰着。”老妇慈祥的笑着，未有一丝惊慌，只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绯夜。

　　“你，那刻印！你是——”

　　老妇头上，一只竖眼在额头上缓缓张开，那眼周围浮现出复杂的刻印，发出淡淡光芒。老妇摇了摇头，让绯夜即将突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你，孩子。”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绯夜在见到那竖眼的时候，便已明白，于是她撤去力量，赶紧询问老妇。

　　“干达城的西面，一个黑衣望天之人，他会解决你的困惑。孩子，记住，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谢谢您。”绯夜朝那老妇欠了欠身行了谢礼，拉着荧刹向城西快步走去。

　　吾以吾之卑微
　　献上最虔诚的敬意
　　九世七界的神啊
　　请赐予吾祝福
　　吾以幽之罪孽，冥之救赎，人之欲念，妖之紊乱，精之纯净，神之骄傲，永帝之尊荣为名
　　祈求——
　　破灭既是重生
　　绝望亦为希望
　　灭绝万象的倾世之光辉
　　将照耀苍生
　　浮沉幻象
　　尽是虚空
　　红莲业火，焚乱七界
　　噬辉之焱，灼尽九世
　　吾以吾之生命祈求
　　破灭之日的救赎

　　老妇望着绯夜和荧刹的背影，喃喃念诵着，随着这声音逐渐化为一个美丽的女人，在空中渐渐淡去，再也找不到踪影。

　　“主，主人，您想好了没有？”黑影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的神色，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然而主人的无动于衷让他急得团团转。

　　浑身罩着黑色大斗篷的人依旧手托腮笔直的站在那里思考着，对手下的焦急充耳不闻。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半天了，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直到一只鸽子忍不住把他当作石像而在他头顶上留下一摊鸟粪，他才猛然惊醒。

　　“阿罗兰，我有主意了，哈哈。”猛地拍了拍黑影的肩膀，那人禁不住兴奋的大笑，一不小心震掉了斗篷上的鸟粪，“阿罗兰！这是什么！我堂堂——”话还没说完，便被黑影一手捂住了嘴，“主人，您别忘了这里是欲界！可不是我们的第盘，我们这样是违反界规的，被那个女人发现就麻烦了，您的身份不能写泄露！”

　　用力的点了点头，穿斗篷的人才把黑影的手从嘴上拉了下来，“混蛋阿罗兰，你想憋死我吗？”

　　“属下不敢，望主人恕罪。”黑影早已退去了猥亵大叔的伪装，一脸正色的向那人致歉。

　　“哼，现在我比较忙，所以这次先饶了你，不过，你还记得是哪只死鸟给我留下的这个纪念品吗？”那人说着，还一边望着天空，寻找着什么。

　　黑影顿时汗如雨下，赶紧陪笑道：“主人，这干达拉城是欲界斗神将达罗加多的领地，他们这一族向来是以鸟为自己的分身的，这么多鸟，属下实在分辨不清阿。而且，主人，你刚才说你想到什么了？”

　　就在黑影和身披黑斗篷之人纠缠不清之时，绯夜远远的望见了黑斗篷仰天望鸟的样子。他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吗？绯夜暗暗想着，走进那两人。

　　黑影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黑斗篷背后，“主，主人，不，不好了。她，她来了。”

　　“谁来了，让你吓成这样？ ”那披斗篷的人不禁回头望去，只见绯夜牵着荧刹缓缓走到他面前，嘴巴顿时张成了欧型，不知所措。

　　“原来是你。她说你可以帮助我，看来她说的没错，确实只有你才能帮助我。”绯夜惊讶的发现，斗篷下面的那张脸她不仅认识，而且十分熟悉。

　　“好吧，如果她真的那么说，那么我愿意为你效劳，我美丽的绯夜。”那黑斗篷下的脸迅速恢复了镇定，双眼中闪出兴奋得光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捧过绯夜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可还是老样子啊，一点都没变！”厌恶的蹭了蹭被黑斗篷男人吻过的手，绯夜对这个人感到一阵头疼。

　　瞄了一眼绯夜另一只手上牵着的正瞪着他的荧刹，男人狡猾的笑了笑，“看来需要帮忙的不是你啊，绯夜。我看，我们还是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叙叙旧好了，不然一会毁了这干达拉城，某人会找我算帐的。”

　　绯夜不再言语，牵着荧刹跟随男人向城外走去。

　　黑影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冷汗直冒，眼见主人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黑影在开始心中默默地祈祷。主人又兴奋过头了，但愿这次，不要再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