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柒 始料未及，没有婚宴的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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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不算暖的阳光透过窗照进室内，落在床上。
花音皱了皱眉，因感到光照而微微睁开眼。
看着眼前男子的睡颜，她愣了神。平日束成长辫的黑发散落开来，和她同色的发纠缠在一起。俊美的容颜充满了东方古典的美感。那双轻阖的凤眸如果是平时睁开的时候，一定满是笑意吧？
花音无意识抬手，指尖抚过风的面颊。
昨天晚上，她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风，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交给了他。
她并不是冲动的人，即使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对她而言无论是接受风的回应还是把一切交给他，都是出自她的自我意识。
她并不后悔这么做，反正这种是也是你情我愿的，所以并没有什么谁要对谁负责的说法，更何况，以他们的身份，即使就此再也没有联系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不知看着他的脸发了多久的呆，花音才翻身准备下床去，然而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在这时骤然收紧。
“看够了吗？”
风平日里温润的嗓音因为刚睡醒而有些沙哑，却有另一种吸引人的诱惑。
“你……什么时候醒的？”
花音有些愕然地对上风那双掩藏着促狭的红褐色凤眸，语气听起来倒有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醒的时候。”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风忽然觉得很有趣，忍不住捉弄了她一下。
“你……真是……”
花音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皱了皱眉，却拿他没有办法。
“音，我喜欢你这样的表情。”风微眯了一下眼，低头在花音额上印下一吻，“看起来有人味多了。”
被他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花音瞪大了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喂！”
有些恼怒地捶了他一下——事实上这看上去更像是害羞的娇嗔，花音不再理他，翻身下床，在穿戴好之后，回头瞪了风一眼，才走出房间。
关上门之后，她双手捂着脸，才发现自己的脸居然在发烫。莫名地，嘴角就有了上扬的趋势，虽然很不习惯，但是，总觉得很幸福呢。
（父亲，您送我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啊。）
“呵……”
尚躺在床上的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的花音果然很可爱啊。
可爱到，让他想要将她的一切都束缚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让她所有除冷漠外的表情都只对着自己展现。
“看来是时候考虑那件事了呢……”
风垂下眼角，低声自言自语着什么。
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和以前一样，又似乎有什么不同了——比起之前，似乎更加亲密、更加自在了。
“风，你的头发不梳起来吗？”
花音将自己的黑发高高束起，偏头看着仍披散着长发的风。
“啊，因为自己弄会很麻烦啊。”
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哀怨地扯过自己的长发看了看。花音看着风的表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个男人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再看向他时，注意到他的红褐色凤眸正盯着自己，她又故意板下脸来，轻咳一声，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剪掉？”
“因为去剪头发的话会遇到更多的麻烦啊，”风轻轻扬了一下眉，对着花音轻笑，“音，你来帮我梳起来吧。”说罢，坐在椅子上。
“我为什么要帮你梳啊。”
花音皱了皱眉，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她还是挽起他的长发，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慢慢地替他梳理顺直，开始替他编起长辫。
惊讶于手中的头发的质感竟比想象中顺滑，花音的双手有些生疏地，但十分认真地编织着辫子。时不时的，还会因为辫错了而拆开上面的重新来过。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着，没有言语，却是两人的存在感都那么的强烈而和谐。
这样的一室温馨，令花音的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多久了，没有感受过这般如同家的温暖？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的，这让她怎能不为这个男人心动？
“音。”
这时候，背对着花音的风忽然开口。
“你知道中国古代的一种说法吗？”
“什么说法？”
最终编好了风的长辫，虽然有些毛毛的感觉，但花音还是用黑色的皮绳一圈一圈缠绕在风比缎带手感更好的辫子收尾的地方，宛若将所有感情都绑在他身上一般，然后才反问风。
“在宋朝时期的一种说法，丈夫的头发只能由妻子一人整束，散发亦然，那代表着只有妻子才能释放丈夫的热情。”
说这话时，风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过去看向花音，红褐色的眼里是满满的坚定。
“音，若我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向你求婚，那时你愿意嫁给我吗？”
“干、干嘛突然和我说这个？”
花音对风会说这样的话完全是始料未及，只能这样愣愣地反问。然后，她被拥入了一个不宽阔，却意外温暖的怀抱。
“音，我喜欢你的笑容，我想要独占它，你明白吗？”
风轻叹一声，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对她，他是改变太多了些。两天的时间，让他的心境从仅仅对她有些莫名的关心到现在想要拥有她的一切，他们之间也已经因为他心境的改变而坦诚相待。
这样的变化的确是太大了，但他自己并不介意，至少，他是真的想要和这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一起拥有一个名为家的容身之所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是否还活着。”
花音压低声音说，为了不让哭腔传入风的耳中。
“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的人，随时都可能丢去性命，我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明天我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风，我无法给你这个承诺。”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能给的，所以，她无法给他任何承诺。他们都是杀手，都是在刀尖舔血的人，对于随时可能拥抱死亡的他们而言，能承诺的只有当下。
是以，她无法答应风的暗示性求婚。
“那么。”
风笑了，他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回答的，所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吧。”
“你说什……”
“既然我们都无法给对方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那我们就来承诺当下吧。”
这是花音被堵去所有言语前，最后听到风说的话。
正月十五过后，花音回到了远在大洋彼端的彭格列总部。
“花音，这一趟旅行还愉快吗？”
Timoteo看着过来销假的花音脸色不复前段时间那般阴暗，心里暗叹这一次假是放果然是给她放对了。
“嗯，还好，谢谢您的关心，BOSS。”
花音点头，明明她的脸上和以往那样面无表情，但是Timoteo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她的心情很好。
“这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Timoteo由衷地说。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他真心的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摆脱黑暗，不必像他们一样深陷其中。
“谢谢您，BOSS。那么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就可以开始给我安排任务了。”
花音谦卑地低下头，单膝跪地，执起Timoteo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行以骑士礼。Timoteo注意到，在她的右手无名指上，一枚看起来朴素无华的银色戒指套在上面。
花音告辞后，Timoteo沉默了好久，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脸上露出一种类似欣慰的笑容。
“那么，是哪个幸运的人摘得了我们彭格列的‘沉默之花’呢。”
是谁呢，愿意许诺照顾这孩子一生？
夜，静谧如水。
因为时差还没调整过来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花音窝在棉被中，用左手一再磨蹭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
那一天，她被他堵住了所有要说的话，拉着去办了结婚登记，让她连拒绝都来不及。她也是这时才深切体会到，即使是温和如这个男人，强硬起来也还是会让人非常头疼的。
只不过，那由心底升腾起的温暖和甜蜜是她无法自欺的。
——既然我们都无法给对方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那我们就来承诺当下吧。
她很想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决定得如此仓促，可最终也还是没能问出口。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甚至是爱他的，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似乎总是没办法拒绝。再加上，对她而言，能够拥有与他的羁绊，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坐起身，从床上跳下，打开行李袋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出了一把铜质钥匙。
——这把钥匙给你，这样你从那边回来时，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在浦东国际机场分别时，风把手搭在花音的头顶摸了摸，将这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上。那是在四川的，属于风的——现在也是属于花音的“家”的钥匙。
“我的……容身之处……”
握紧钥匙，将手抱于胸前，花音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风……
那个男人……那个现在已经是她的丈夫的男人，他总能让她感到放松和安心。
她现在都无法想象如果最初与她搭档的人不是风，她现今该置身何处。
（父亲，那个人，他是女儿唯一的救赎。）
把钥匙收回行李袋中，花音倒回床上，将右手无名指放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难得好眠。
如果是你的话……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奉上我的一切，来换取与你共度一生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第7章 柒 始料未及，没有婚宴的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