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抚瑶琴月下弹》京灵

17、婚姻大事

　　不知不觉，天愈黑了，到了晚饭时间。­

　　厅内摆着一张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萧老爷子自病重后，便由婢女将饭菜端到屋内单独享食。此时，王熙珍，萧亦然，萧亦枫皆已入座，却独独未见萧逸二老婆李秀容。­

　　萧亦枫礼貌一笑，歉然道：“我娘的老毛病又犯了，午睡后就头痛不舒服，也不知会不会来，我们就先吃罢。”­

　　“亦枫，我这不是来了。”­

　　只闻一个略尖细的声音，我转头朝后看。一个比王熙珍年轻几分的妇女满身雍容地款款走来，这便是李秀容。我左瞅瞅右瞅瞅，却怎么也看不出她哪里像是头痛的样子。先前我看到她的画像就不喜欢她，她的五官凑在一起倒给人一种奸诈险恶的感觉。­

　　萧亦枫连忙起身将她搀扶到座位上，眉宇间有些忧心道：“娘，你不是头疼吗？怎么不在屋里休息？”­

　　李秀容笑笑，道：“枫儿，我知道你担心娘，娘已经好多了。我听说今日亦夕回来了，三年不见也怪想她的，想正好吃饭也算是聚聚。”说罢，她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我咧了咧嘴，也冲她笑了笑。­

　　“秀容，你若是不舒服歇着就是，我叫亦夕去看你便是了。”王熙珍略担忧的说道。­

　　“姐姐说的是，我这不是一下高兴，没多想就来了。”­

　　我看着她们面上带着百分百的笑容，嘴里说着互相关心体贴的话，觉得很别扭。可能是以前电视剧看太多的缘故，总觉得二女共侍一夫，那这二女关系一定不好。­

　　“亦夕，这几年不见你真是变了很多，越长越水灵，瞧着就欢喜。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我就要认不出来了。”­

　　我心里一惊又一凉，难道她察觉我不是萧亦夕？许久不说话的萧亦然笑着附和道：“可不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嘛？”­

　　李秀荣笑得更欢，“也是，越大越漂亮。亦夕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吧？”­

　　我刚想附和，萧亦夕十五岁被逼离家出走，时隔三年，应该十八岁才是，我笑道：“二娘记错了，我今年十八了。”­

　　她咯咯笑出声，“瞧我这记性，人老了什么也记不住。”­

　　王熙珍有些催促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快吃罢，饭菜都凉了。”­

　　听到这话，我立马打起了精神。之前一直在唠闲话，我早就对着正前方的鸭肉流口水了，肚子更是咕噜咕噜打起鼓来。无奈大家规规矩矩坐着，我也只好擦干口水等着。­

　　这顿饭吃得不尽兴。一个大圆桌却只有五个人，大家埋头兀自吃饭，连嚼菜的声音都听不到，略显沉寂空旷了些。

　　第一天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只要我小心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翌日。

　　唐可芸早早来我家。她身上似乎有一团火，有着怎么也燃烧不尽的热情。唐可芸和萧亦夕可谓是闺中密友，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再加上萧亦然，三人从小开始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也算是青梅竹马。

　　“小夕......”唐可芸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我看她的犹犹豫豫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事说啦。”

　　她想了一会儿在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回来了？张轩呢？听昨天你的讲述中，我都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我先是一怔才反应过来，唐可芸口中的张轩就是当初和萧亦夕轰轰烈烈相恋遭到萧逸的阻挠后，和她离家出走，比翼双飞的人。我这么略一失神，立马想到一个好借口。在她看来，我的愣神反倒显出一种空寂和落寞，再加上我装出点悲伤的调调，眼神空洞的看向远方，“他死了。”

　　她也一愣，看着我的表情，缓缓叹了一口气。我略略笑了笑，“姐姐，我们不说这个了。”她心疼地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过了好久，空气中的沉寂才被打破。

　　羽蓝低着头，道：“小姐，老爷请你到书房一趟。”

　　萧逸？我有些后怕，昨天他的每一句话还清晰地烙印在我的心里。唐可芸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温暖，“我陪你一起去，正好我也很久没来看萧伯伯了。”

　　书房就在萧老爷子住处的附近，同样也是较为宁静的。可书房里的却不宁静，刚一走进去，便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可怕气氛，萧老爷子威严的端坐在书桌后，萧亦然站在桌旁，一脸苦涩，冲着我们又是挤眉又是弄眼。

　　“亦夕。”厚重的音调压得我不得不将腰微微弯下一点，我依稀记得萧逸的可怕之处，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冷静了许多，“你知道错了吗？”

　　我低低应了声，不敢多说什么。

　　“知道错了就好，错了就要改。你今年也十八了，年纪也不小了......”听到这里，我的脊梁骨一颤，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我忐忑不安地看了眼萧亦然，他无奈地耸耸肩，我几乎可以肯定萧老爷接下来的话了。“赵家二公子与你打小就认识，你走了这三年，他也一直未娶，对你依旧......”

　　“不要。”没等他说完，我就很果断的拒绝。赵家二公子便是赵梓寒，因为萧赵两家世交，经常有来往，两家的子女自是从小就认识。赵梓寒第一次见到萧亦夕便......一见钟情。三年前，赵家向萧家提亲，萧逸当然是欢喜地替萧亦夕的婚事定了下来。这才上演了一对苦命鸳鸯远走高飞的场面。

　　我不是真正的萧亦夕，但我和她的信念是一样的。她愿意为了自己的婚姻感情而反抗亲生父亲，而我的反抗精神甚至更强。

　　果然，听到我的果断拒绝，萧逸怒的瞬间脸色狰狞。他蓦地站起身，啪地一下，身前的桌子颤了颤，站在书房里的三个人的心同样也抖三抖。

　　他有些站不稳地扶着桌角，眼里的目光凌厉起来，“你说什么？你有资格说不要？你是我萧逸的女儿，你的婚姻大事由不得你来做决定，不嫁也得嫁。”

　　不嫁也得嫁？这就是古代婚姻法则了吧，强横，专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因为这样萧亦夕才会离家出走，追求自己的幸福，甚至不惜抛弃富家小姐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享受生活，难道这一切还没有让眼前的这位父亲觉悟吗？

　　看着发威的老虎，我什么也不顾的想将心中的怒气喷口而出，一双手拉住了我。冰冰凉凉的，一下另我清醒了一下。我看了眼手的主人，唐可芸对我微微摇了摇头。

　　萧亦然看着一触即发的怒意，赶忙上前和声道：“爹，您就别逼亦夕了。您也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愿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逼她。”

　　显然这句话对萧逸没用，他冷冷地瞥了萧亦然一眼，“难道我想做的事有人可以阻止我吗？”声音里带着一丝傲气和不容置疑，似乎在表明：在这个家里，他就是一家之主，他说东，谁敢说西？

　　“爹，那件事我会解决好的，妹妹的事就容她一次吧。”萧亦然说的斩钉截铁，脸上的谨慎和惧色一扫而空，换上的是坚毅不挠。

　　在这个时候，我才看出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是什么，才有继承萧家的资格。

　　萧老爷子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怒气也降了不少。可以看出，对于认真起来的萧亦然他是很喜欢的，也很看好。“这件事，凭你是解决不了的，这样的后果不是你可以承担的。”他的语气缓了下来，有些无奈，“也不是我们萧家可以承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