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谈话(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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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在水还没敲门，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倾扶眠看着凉在水：“有事？”
凉在水说：“出来谈一下。”
倾扶眠走出房，一直注视着凉在水。狐狸似的眼睛轻轻眨动，莫名让人心里一窒。凉在水斟酌措辞，管家平板的语调从房里传来：“大少爷，许璐小姐快到了。”
“我知道。”倾扶眠转头对房里说，“倾异临，弹完这遍练书法，管家带你。”眼角余光见凉在水看往管家方向，关上虚掩的门，“换个地方谈吧。”
“不用，只是一两句话……”声音停住，凉在水看着被倾扶眠自然牵起的手，目光怔然。
走了会儿，凉在水不动声色从倾扶眠手中抽出手。倾扶眠回头，凉在水脸上有些不自然，眉习惯性蹙起，沉默半秒，低低开口：“你……能不能，对临临好点。”
倾扶眠偏头看凉在水因低垂而被刘海遮住的表情，阴影下模糊不清，视线不经意撞上，倾扶眠说：“你眼睛怎么回事？”
“什么？”凉在水退了几步，手摸上脸，不确定地说，“没怎么回事。”
“前几天你总问倾毓，要找他吗？”
“没，问问而已。”
倾扶眠笑了笑：“他就关在这间房里，晚上有没有吵到你？”说着，用下巴尖指指左边墙壁。
窗外阳光照入，倾扶眠松散柔软的头发泛着绸缎光泽，左耳水滴形耳钉闪闪发光，像星星一样小巧迷人。凉在水随意一瞥，目光停留在那银质耳钉久久没离开。
倾扶眠侧过脸，线条惑人的眼睛含有笑意：“怎么了？”
由于角度变化，那枚耳钉被挡住，凉在水低下脸：“临临还没上小学，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过得自由，没有烦恼。那些学习课程如果没经过他同意，我觉得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要求强加在孩子身上了。”
倾扶眠正要接话，视线落在凉在水因发丝滑下而隐约露出的半个耳朵。光线照耀着看上去像散发淡淡柔光，皮肤偏白却透出粉红，和婴儿一样。
倾扶眠指关节托住下巴，许久没得到回应的凉在水抬头。原本搁下巴的手缓缓伸向凉在水，掀起额前刘海，额头光洁白净。倾扶眠说：“这样真好看。”
“……”
凉在水拍开倾扶眠的手，刘海顺势落回原来位置，眼中几分不悦：“你认真听我说。”
“我在听。我和倾毓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不觉得有什么苦。”说到这里，倾扶眠想到什么似的，纤长睫毛颤着微垂，“以往倾毓的次人格出现最长不超过一个月。因为你来了，倾毓很久没变回来。”
见倾扶眠似真似假地面露忧郁，凉在水顿住。因为倾扶眠外貌太出色，又有种优雅气质，无论做什么都有点不真实，一旦流露某种情绪，很容易让人心绪思想被感染。
两人间常有沉默，凉在水问：“非要倾毓变回来？”
“不应该？”倾扶眠反问。
“……”被倾扶眠一盯，凉在水好像忘了原本打算说的是什么，“我觉得现在倾毓没什么不好。”
话音落下，倾扶眠眼神复杂地看着凉在水。半晌，声音染上一丝令人不舒服的残酷漠然：“本来就不应该出现，他害倾毓不正常了。”
凉在水沉默一下，脑海闪过很多画面。倾毓是衍生出的次人格，比起原来的倾毓，凉在水脑子里更多的是关于倾扶眠口中的次人格。那个倾毓在凉在水面前总是哭，说过话，走过路，吃过饭——其实和普通人没两样，然而却……
倾扶眠见凉在水安静下来以为他默认，嘴角恢复微笑。凉在水却紧皱着眉，过了会儿蓦地脱口而出：“但他也有思想感情，这样还理所当然只当他是一种病，太没人性了……”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忽然看见倾扶眠眼底浮现阴鸷。
“抱歉，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凉在水懊恼地别过脸，“我想尽量不和你谈话。”倾扶眠沉默着，他继续道，“你偶尔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倾扶眠挑眉，几缕软发飘至颊边，他慢慢顺到耳后，眯眼看凉在水会儿，转身离去。
“倾扶眠，你也是临临的父亲。”凉在水对倾扶眠的背影说，“父子感情再弱，他都是你孩子。”
倾扶眠的身影进入走廊拐弯处，声音远远飘来：“现在是弥补他以前失去的机会。”
凉在水依旧皱眉看着倾扶眠的影子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过身，倾毓一手扎针沿长长细管另一手拿着盐水瓶，不知何时立在那。液体一滴滴有频率落着，倾毓愣住的神情有点不知所措，反应过来立刻往旁边冲，头撞到玻璃窗再转向另一边跑入房里。
“我真的什么都没听——”
倾毓大声喊，同时门砰一声用力关上。寂静片刻，又微微打开。
晚饭时，倾毓出院首次在客厅餐桌用餐。尽管倾扶眠仿佛背后一片阴霾，面上依然从容优雅，倒显得凉在水不自在。此后倾扶眠对凉在水态度冷化不少，而倾毓获了特赦，能别墅里走来走去，不再受拘束，只是仍需要隔几日接受管家例行检查。凉在水这才知道管家正职是医生，很专业的那种。
下班倾扶眠也不再亲自送凉在水回别墅，公司好像掐定时机似的，凉在水工作量一下子增加数倍。以前从来不用过问的麻烦琐事全都抛给凉在水处理，因为之前持续悠闲地随便管几个部门，忽然那么多事凉在水忙得有些喘不过气，经常是回宅里倒头就睡，第二天凌晨再匆忙上班。
后来凉在水才从同事间的八卦中知道，倾扶眠宠溺情人有个期限，一般不会让私人关系牵扯到工作。时间过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倾扶眠最近态度表现冷淡，众人估摸着凉在水差不多被玩腻了，地位就一下子从特别优待降到普通员工都不如。
恰好凉在水忙到深夜也没有见到倾扶眠，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心虚，凉在水只觉得见面一定会尴尬。
念敏情况回到原点，虽说倾扶眠出钱用了最好最优先的医疗，偏偏就是没再醒来。
管家对凉在水说：“大少爷最重视的人就是二少爷，任何提到关于二少爷病症的话，大少爷都会不高兴。”
这些凉在水看得出，不过倾扶眠的确太自我独断，凉在水最排斥这个。
默默叹气，难得休假，凉在水倚靠沙发忽然有种无论发生什么都这么一直不动的念头。
门铃响起，管家从厨房走出，凉在水垂头看那平缓步伐，涌起睡意。门打开，地板投映一道娇瘦人影，绒软裙角随风飘荡。视线上移，凉在水看到一个容貌姣美身材纤弱身穿浅绿长裙的少女，眉梢秀致，笑脸盈盈，甜美文静，白嫩肌肤吹弹可破，黑亮长发披散至腰，腰际有只手轻轻搂住，五指修长匀称。
倾扶眠搂着女孩缓缓步入屋内，同样眼带浅笑。
女孩对管家甜甜一笑：“叔叔好，我叫许璐。”
管家一如既往以不卑不亢的声调说：“我是这里的管家。”
这时倾扶眠附耳对许璐说了什么，许璐呵呵笑出声。画面看上去十分温馨亲切，凉在水始终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除了有点想念敏，凉在水不知道此刻心底滋味还饱含什么。
可能倾扶眠太专注身边的女孩，始终忽略了客厅边的凉在水，手搭在女孩腰上没离开，一步步走上阶梯。
凉在水略显急躁地站起身，停滞几秒，又坐下。管家转头有意无意看了眼凉在水。
——临临还在楼上。
凉在水只想着临临不要看见那女孩，不要看见倾扶眠和那女孩。
二楼，凉异临淡淡看了眼倾扶眠抱着许璐坐在钢琴旁，继续翻页看手中的书。
“嗯？”许璐停下双手，转过头盯住凉异临一会儿，露出惊喜笑容，“哇，好可爱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呀？”
倾扶眠也顺着目光看去，看向凉异临还是那样不温不冷。
“凉异临。”凉异临淡淡道，“姐姐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谈话(捉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