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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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9日，02:12.
柳溪市公安局。
“死者董杰，男，20岁，A大大二计算机系学生，死因为失血过多，与杨依澜情况基本相同，死亡时间在4月8日22:00左右。”余晓看着尸检报告打了个哈欠，她昨天参加同学聚会疯到很晚，要不是随后这桩怪异凶杀案的刺激，她现在早就会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呃，依旧只有董杰自己的指纹••••••”林潇卓扶着前额一脸无奈状，也不知是因为余晓还是因为新添的命案，“已经连死三个人了，这世界上不会真有鬼魂之说吧？”
余晓耸了耸肩：“这可说不准，反正有叶婷在，她处理这类案子最拿手了，你就负责最后把凶手捉拿归案呗。”
“拜托我破案也很在行的——不过现在他们两个••••••”
“嘘。”余晓笑眯眯冲林潇卓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对小两口啊还在资料室中腻歪着呢，本小姐先打会儿盹，你给我乖乖待在这里，一定不许去打扰他们••••••”
与此同时的资料室里，丝毫布置被好友算计了的任叶婷正小心将装在证物袋中的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铺平。纸条与之前两张相比没有太大差别，它就塞在冻结的右手里，而且依然是杨依澜的笔迹。
“吕便回到坑边，见约瑟不在坑里，就撕裂衣服。”
陆漓翻过几页《圣经》，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兴致却是不错，看上去完全从发现尸体时的恐惧中恢复了过来：“平常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连环杀人案啊，我可真感觉越来越有趣了。你猜，下个被害者会是谁？”
任叶婷没有抬头，淡淡说道：“那个吕便很有可能。”
“嗯，约瑟是被卖的那个，当然不会是凶手的目标。”陆漓随手将书放在一旁，充分发挥出一位推理爱好者所独特的联想力，语气里隐隐带些兴奋：“约瑟是以色列最小的儿子，因为做了一个梦而招致兄长的嫉恨，于是他们合谋将他卖给伊实玛利人。吕便本想救约瑟，可最终却选择了旁观——因此接下来的死者，必定会是一个目睹了某件悲剧发生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的人！”
“城市中每天都会有很多事情发生，这样的旁观者不在少数，即便我们知道应从哪个方向下手，又该如何制止下一起谋杀案呢？”任叶婷美丽而困惑的大眼睛对上陆漓：“说说你和杨依澜吧，请不要隐瞒什么，如果有难言之隐••••••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陆漓面带忧郁沉默了片刻，这才叹口气幽声道：“我与依澜初次见面，大概是在第一个学期快结束之前。其实自从考上A大以来我根本就没有上过几次课，所以不仅不认识班里的同学，对整个学校也都生疏得很。
“那天阳光不错，温度亦算不上寒冷，我因约会临时取消又不愿去听课，就在学校中闲逛打发时间。走到实验楼的时候我突然记起上面有几间画室，说不定会有学生在里面画画，毕竟身为美术系的学生连一次画室都未进去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我一时有些好奇，于是便决定上去看看。
“分部在实验楼的画室一共有四间，其他几间都空荡荡的，只有306画室门打开着——嗯，就是董杰死的那一间，一个穿白色外套的女孩子正画一幅油画。她背对着我，似乎很专心，长长的黑发柔顺披在肩上，我本想离开，却被那幅画瞬间吸引住了。
“画的背景是极度压抑的黑暗，中间则是一个巨大而醒目的茧，茧已经裂开了几丝缝隙，有个少女在茧中奋力挣扎，她的右手与头暴露于空气中，但身体仍被紧紧包围缠绕着，发丝凌乱，肤色苍白，与四周的阴暗形成极度鲜明的对比。白色巨茧下是浑黄的海水，波涛汹涌而无情，少女再挣脱不开就一定会死去了，她扬起脸，紧紧咬住嘴唇表情绝望，右臂无力伸向空中，等待狞笑着的海潮将她吞噬。
“画似乎是完工了，可女生还没有放笔，而是又蘸了颜料继续画着。我当时很疑惑，效果已经这么好了，难道还需要进一步修饰吗？更仔细的看去，发现女生在画的右上角添了一点黄色，如同曙光降临，虽然微弱但令背景迅速温暖起来。再去看画中那个已经放弃挣扎的少女，我惊讶注意到在女子无比绝望的瞳孔深处竟然还蕴藏着几分淡淡的希望，而她右手伸出去的方向，就是驱散黑暗的光芒出现的方向！
“女生终于将画笔搁下，轻声说：‘你还要看多久？’我这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已经发现了我，就尴尬的道了声歉。女生边笑着说没关系边转过身，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漂亮。我经常因为身份原因逢场作戏，见过无数妩媚或清纯抑或冷艳的女子，可她与她们都不一样。她的容貌要真努力去找词语描绘，那大概就是空灵，如同不染尘世的仙子，她就坐在你面前，但给你的感觉却是离你有万里之遥。
“我们两个人聊了很久，发现彼此有很多兴趣和爱好都志同道合，于是很快便成了朋友。我知道了她叫杨依澜，也是大一的学生，而且就在我所分到的班级。呵，你说这算不算缘分？“陆漓面带温柔笑意，仿佛陷入了无边久远的回忆之中。
“为了依澜，我开始每天按时上课，陪她看书，陪她去图书馆，陪她散步，也陪她画画。她画画的时间不太确定，有时一周一张，有时一个多月一张，遇到满意的作品，她便会让我用手机拍下来。某天我忽然想起来就问她：‘那些画的原稿呢？’她却说都烧了。‘只是些练笔，幼稚得很，留着还不够让人笑话呢。’这是依澜的原话，她说这些时神情平静如水，就好像烧得只是些没有丝毫价值的废纸。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3、画（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