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过游泳池》沉袖遇羽

4、四·命运的相逢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适合杀人的天气不一定适合决斗。
　　因为我们知道，哪怕在十步杀一人的江湖中，也是有传说中的捕头这号人物的存在，甚至……有时……也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虽然报仇啊防卫过当啊以及主角啊往往不遵守这些定律。
　　所以杀人往往要趁四下无人的夜色。如同野合。
　　而决斗就不一样了，决斗往往类同于拍摄成人小电影。没人观赏的话，拍摄小电影不过是一场有情趣的□□，决斗也不过是一场有预谋的斗殴。
　　为了方便观众欣赏，拍摄成人电影要打灯，决斗没有那么高的技术含量，于是应借助自然光。最好在空旷、明亮、璀璨、喧闹的时空，才能达到宣传的效果。
　　然——凡事都有例外。
　　大牌明星向来不需要用绯闻来提高身价，武林高手也不需要讨好观众来提高知名度。
　　尤其是万人迷高手。
　　如西门吹雪。
　　于是就如古龙先生说的一般，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决斗就在紫禁之巅。
　　这天的观众还是很多，司空摘星也在其列。
　　所谓命运的相逢，其实就是男主角与路人甲的擦肩而过。只是这次擦肩，擦得生猛了点。
　　当时明媚的月光正妖娆而清冷地洋溢在紫禁之巅的琉璃瓦上，正是霜华满地，月色流丽。不远处一条白衣人影长身而立，一尘不染，目光仿佛凝视着远方，英俊的脸上有着一种深远的寂寞神色。
　　而司空摘星在与陆小凤探讨谁的轻功比较高明谁的酒量比较无敌谁的赌品比较慷慨谁的审美比较上假的各种缺盐少油的问题，直到不可避免地互相仇视起来。
　　猴精！
　　臭虫！
　　死猴精！
　　大臭虫！
　　BLABLABLABLABLABLABLABLA……
　　其用词之小白，创意之匮乏，逻辑之混乱，意境之猥琐，令人发指，不堪入耳。
　　西门吹雪皱眉，默默地握住剑柄。
　　陆小凤一贯机敏跳脱，飞速窜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轻盈地落在地上。
　　这很明显，就是一种挑衅！
　　司空摘星一时怒从心中起，想着老子轻功天下第一，陆小鸡竟敢般门弄斧秀轻功，可不自讨丢脸怎地！遂紧跟其后，飞速窜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轻盈地贴近地面低空飞行数秒，再一拧腰一回身，又以一道优美的弧线窜上殿顶。
　　之所以说优美而非完美，是因为司空摘星的低血压。
　　详细些说是因为低血压而导致司空摘星蓦然窜高十几米时头昏眼花，于是凭着本来就不灵敏的方位感自以为是地往起飞地点降落。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事后司空摘星感慨说。
　　是啊，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四五米的距离罢了。如果司空摘星以一个完美的姿势降落站稳并面带微笑双手上举挺胸收腹提臀摆个POSE，大抵还是能博得不少掌声的。
　　可惜——他如很多年后的某艘豪华游轮一般——华丽丽地——撞了冰山。
　　哐当一声。
　　司空摘星一头撞在白衣胜雪气势无限的西门吹雪胸前，其力道角度都类似于豪迈无匹的劳动妇女骂街掐架时常用的招数。
　　比贵族还贵族的西门吹雪大人从来没遭遇过朴素的劳动人民朴素的掐架方式，于是他很愕然。
　　愕然的结局就是二人一起叉手叉脚地飞了出去。还伴随着武林豪杰们的尖叫——啊看啊看啊，西门吹雪摔跤了！！！
　　啊啊啊摔飞了飞了！
　　啊啊啊啊要砸下去了！
　　啊哈哈哈哈真是不虚此行啊～～～～哦活活活～～～～～
　　由于时间关系，以上都是豪杰们的内心OS，表达出来的只有一声——啊～～～其中以陆小凤的声音最为嘹亮最为愉悦。开玩笑，冰山男摔个四脚朝天，千载难逢。陆小凤只恨DV手机照相机都还没发明出来，不然卖给香蕉周刊，还不赚死他丫的。
　　不过两秒钟之后陆小凤就很失望。他看见西门吹雪正一手攀住檐角吊在半空中摇晃，虽然依然很有看头，不过保持单身引体向上姿势终归比四脚朝天好看那么一点点。
　　而司空摘星正死死挂在他的腰上。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西门吹雪维持着英俊面容上雷打不动的扑克表情并准备以一个优美帅气的提纵落地动作挽回面子时——
　　听见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私语。
　　挖靠，公主公主快来看！金銮殿顶上好像挂着两个男人～挖挖挖～～抱着腰咧～不会是在口X吧……………………
　　诶？好情趣啊！听说过在圣诞树顶的还没听说过在金銮殿角上的……莫非……是皇兄……你看你看，我都说他和那个谁谁很暧昧很OOXX很有一腿吧啊哈哈哈哈哈…………
　　西门吹雪身形僵在当场。
　　嗤——————————啦——
　　众多豪杰表情复杂地看着司空摘星牢牢攥着西门吹雪一尘不染的裤腰，身体却不可挽回地伴随着隐约的裂帛声慢慢下滑……
　　滑…………
　　滑………………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面无表情地放开攀着檐角的右手。
　　哐当——
　　紫禁之巅响起壮烈而发自内心的掌声。
　　其中鼓得最热烈笑得最欢快的，当然是陆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