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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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学士、寒露草和火衫茶皆是世上难得的草药，分别生在秋天、冬天和夏天，长在崖底、绝壁和沙漠。若是无事，以他们的实力分别去取这些药草并不算太难，但现在显然不具备这些条件。
“那就多谢谷主了，日后若有需要，只要苍沐力所能及，尽管吩咐。”云苍沐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礼。
哈哈爽朗一笑，云谷主定定看向云苍沐“那现下就有一件事想请云楼主帮忙。”眼光不明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的儿子，他轻轻摇了下头，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却快得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哦，谷中请说，只要苍沐能办到，绝对不会推辞。”轻轻勾了勾唇角，并没想到这谷主本身就有事情想交给他办。
“小儿雪沁已经过了十六岁，却从未离开过医仙谷，我想请云楼主带他出去历练一番。”抬手将云雪沁招到了身旁，他微笑。
“这，谷主可知现下苍沐和逸景楼已经是整个武林的公敌，甚至是朝廷要犯？”云苍沐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竟然这样一个要求。“将公子交给我，您不担心吗？若是在平时，苍沐必当应下，但现在……我们都快要自身难保了，若是让公子有所闪失……”
抬手止住他下面的话，云傲笑了笑，“不必太过自谦，以你的实力若是保护他必然没有任何问题。何况历练就是为了要在实战中提升自己的实力，所以把他交给你再合适不过了。”
听他如此说，云苍沐也就没什么要说了，只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安静站在那里的云雪沁，“雪沁，可愿随云大哥出去历练一番。”看他依旧不言语，还以为他在担心，“你莫要担心，我自会护你周全。”
看了眼暗示自己的父亲，他眼中闪过一片悲哀，抬起头时却已恢复一片淡然之色，“好，跟着云大哥，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雪沁早就想要出去看看了。”
“好，既然如此，那后日你们便上路吧，这两日我要给沁儿准备些东西。”云傲直接拍板，又闲言了两句，便示意黄长老将两人带去客房。
“沁儿，你可怨父亲？”云傲看着一直不同他说话的儿子，心下一叹。他不知道此事之后，儿子还会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很多事情都难两全。
“有什么怨不怨的，咱们家欠李盟主的，迟早都得还，更何况事关我的母亲。即使我再不愿也不能做个不孝之人。”云雪沁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一直也未抬头看父亲一眼，也就未让对方看到他眼中深深地痛色。
两日后，三人三骑赶往蜀地。
一连三日，云苍沐三人都窝在临时布置的药室里配药。这毒着实棘手，虽然有了药草，调配起来却并不容易。待到他们从药室中走出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傍晚，距离毒发也就不到半月的时间。
将药丸给三人分别服下，拿出针包为他三人行针，切开手腕，一股股的黑血向外涌了出来。云苍沐同景泽、云雪沁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将屋中收拾妥当，三人向外走去。看着焦急的三兄弟、暗三带回的水三等人，云苍沐轻轻笑了笑，“无事了，一会儿景泽会给你们一个方子，按这方子调理，一个月应该就无大碍了。先不要动他们，三个病人在一个屋里方便观察。”
“云楼主放心，我们兄弟会打点好的。”东方冉上前一步，带着两位哥哥和几个心腹家仆恭敬地跪在三人面前磕了一个头，“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用到我们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扶起他们，云苍沐淡然一笑，“没什么报不报答的，你们不也救了我楼中之人。眼下形势不大乐观，住在你们家里已经带给你们极大的风险了，倒是拖累了你们。”
“楼主别这样说，尽管住下来，东方世家不惧任何人。”东方冉坚定一笑，自信的神采让人不敢直视。
一月后几人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毕竟中了剧毒，所以后面还要仔细地调养。云苍沐拒绝了东方冉等人的挽留，带着一众手下住进了如意布坊掌柜的别院。
看着饭桌上已经渐渐身体恢复的两人，一月也未开口问他们一句话的云苍沐定定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邱若川，“我说过有些选择是极其危险的，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那条路。”
除了风玉涵，其他人都一脸了然地看着骤然变了脸色的邱若川。
“楼主，这是何意，怎么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风玉涵心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细细去想。
“是啊，我自然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选择的不是么。”邱若川回视着云苍沐，丝毫也不退让。
“真的不能选择，还是根本不愿选择，亦或者是根本就无所谓选不选择。”轻轻笑了笑，眼中却毫不掩饰其中的讥讽。放下手中的筷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今天大家会不会消化不良。
伸手紧握住邱若川的手腕，风玉涵不解地看向云苍沐，似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说法，眼中不由带上了些防备。
“啧啧啧，还真是有够没有良心的，楼主当初力排众议救下你们，又为你们千里寻药，甚至派自己的暗卫守在你们身边保护，换来的就是你的不信任和防备。不看好自己身边的人，却怀疑不断救你的人，你这个碧水阁阁主到底是怎么当上的。”景泽不屑地看着他二人，带着一丝讥讽，也带着些许凌厉。
风玉涵有些羞愧地看着几人，却仍然不明白怎么会这样，眼中的茫然和脆弱让邱若川的心狠狠一疼。抽出被对方握紧的手，他娇媚一笑，“没错，碧水阁的背后是逸景楼这件事是我放出的风声，楼主一行人的画像也是我交给司空家的，还有将碧水阁驻扎地告之别人招来灭门之祸的也是我。”
“若川，你在说什么。”风玉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瞬间变得无比陌生的男子，眼中是深深的伤痛和不信。他握住邱若川的双肩，带着一丝痛苦一丝压抑地低吼道“告诉我，你是骗人的对不对，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推开风玉涵的双手，邱若川站起身来，淡然一笑，“纸终究包不住火，我已经猜到若是此次不死，必然会有今日一事。所以当日中毒时，我其实希望能把玉涵一起带走。”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风玉涵拉住对方的手臂，狠狠地捏住对方的小臂，手劲之大几乎能把对方捏碎。
“各为其主而已，而且主上答应我只要做完这次就给我自由，所以，我无法抗拒。”惨然一笑，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他的嗓音变得嘶哑起来，“但我没想到他竟是要赶尽杀绝。”
松开拉着对方小臂的手，风玉涵哈哈大笑起来，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边笑边摇头。“原来害了那么多人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我，我竟然引狼入室，若不是知道的机密并不多，此刻怕是害光楼中的人了吧。”身体还有些虚的他跌坐在椅中，低垂着头，不再说话，只是低沉地笑着。
“玉涵，我……”咬牙别过了头，他看向云苍沐，“楼主打算处置我。”
“邱若川，这一生中，什么对你最重要。”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从云苍沐口中说了出来，带着些悲伤，带着些怜悯，那样的眼神看得邱若川浑身都不自然起来。
原本心中坚定的信念可以脱口而出，但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到从小到大的生活，那些心酸、孤苦、折磨、快乐、幸福、煎熬、压抑，这一刻他瞬间明白了云苍沐的意思，然而却顿悟地太晚了，“我想我终于明白你说的那句话了，我确实离我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如果早些明白，早些坦白，也许就不会走到现在这步。伤害了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心下一阵凄凉，他不知道风玉涵可还会接受他。
“看来你明白了，可以告诉我你的背后之人吗？”云苍沐欣慰地笑了笑，他一直知道对方是个极其聪明的男子，或许一切都还可以补救。
沉默了许久，久到大家以为他不会开口了。邱若川深深吐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我身上有蛊，不能说，一说玉涵也会有危险。”
见他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云苍沐笑了笑，“那蛊早就没有了，不必再担心，这次为你解毒时我就已经将你二人身上的蛊虫引了出来。”事先并未告知只是想知道他的决心有多大。
“呵呵呵，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厉害，看来那人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了吧。”轻轻摇了摇头，看了眼仍然垂首不愿看他的人，心下一叹。“我不知道主上的身份和他跟逸景楼之间有何是非恩怨，只知道他收养了很多我这样的孤儿为他办事。他有很大的势力，却并非为他自己准备，而是为了辅助他的徒弟，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彻底消灭逸景楼。”
“他是何人，他的徒弟又是谁？”景雷淡淡开口，迅速抓住一个重要的线索。
邱若川摇摇头，他毕竟只是其中的暗桩而已，哪里会知道那么多机密的事情。“只知那人姓洛，我们都称他为主上。我也只能推断出他的徒弟似乎是武林盟主李逸枫，并且跟朝堂似乎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而这些还是在机缘巧合下偷听到的，所以我并不能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们每半年都需要回到组织中一次，拿到压制蛊毒的药物。而像我这种驻扎在别人家中的暗桩是不能同被监视人发生关系的，所用的蛊毒会通过房事过给亲密的人。只有提供的情报越多，才能多拿一部分压制自己所爱之人的蛊毒。”所以他们从不敢轻易动情。
云苍沐点点头，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也相信他把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了。“你们的组织在哪里？”
“应该是在帝都附近，具体位置难说，从出来后就没有再回去过。每次去时都在帝都城外的破庙里，自然会有接应之人根据每个暗桩提供的消息送上药丸。我只依稀记得，曾经待过的地方是一个特别没有人气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和牵线木偶一样，各做各地事情。亭台楼阁很是漂亮，感觉像皇宫一样。我们只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从不容许踏出院子一步。”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中，他身体轻轻一颤，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还有，这次同我接头的人是方婵儿，她已经完全变了，他日若是见到莫要手下留情。”邱若川缓缓坐下，他能交待的都已经交待了，剩下的等待他们的决定就好。不由看向身旁的风玉涵，却见对方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心中长叹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既然蛊毒已解，你可有什么打算。”景风看了眼云苍沐，在他的示意下代为询问。
“不知道，已经没有什么打算不打算了，毕竟我现在只是孤身一人而已。只要他们确定我已经死了，那天下之大，便到处都是去处。”
“别想太多，你先暂时和风玉涵住在这里，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好了。至于其他我还要提醒你一句话，有些事情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摒除那些杂念，莫要轻易放弃。”云苍沐缓缓起身，向房内走去，今日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楼主相信邱若川？”景雷不甚在意地开口，并未带什么情绪，却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自然，他已然释然很多东西，不再具有危险。”笑了笑，给景雷递上了一杯茶水，示意他不用太过担心。
“那楼主下面有何打算。”景雷点点头，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有件事我要自己去办，你们驻守在这里。”见景雷有些不赞成，他摇摇头，“莫要担心，你们在这里等我回来，到时出发赶往帝都。我想待我回来时，他们的消息应该就会回来了，而且我也会理清所有的线索。”
景雷见此，只得点点头。
第二日一早，大家起身时，云苍沐早已踏上了去往月隐的路。云雪沁见他独身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又有些自嘲，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应该安全地多吧。
“然儿，可想好了吗？”卓逸尘不慌不忙地喝着茶，看着对面绝美的少年，“我在等你堕胎的理由，这也是你欠我们的。”
“师父，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为何我的身体会提前成熟。”淡淡地开口，梅霄然面无表情，眼中却有着疑惑，毕竟月隐历代神子，只有满十八岁，才具有生子的能力。
卓逸尘轻轻瞥了他的肚子一眼，幽幽道，“自然是苍沐的安排，他见你武功没有进境，怕你不开心，便来询问我们。后来他果然按照古籍中的方法，每日用自己的鲜血和数十种珍稀药草给你进补，所以你的身体自然成熟的早。而他才会内力修为受制，险些在集贤庄一行中丧命。只是怕是他也没想到你会提前身体成熟。”
梅霄然心中一疼，却又咬牙平复下来，为何到了此时还对他有着感觉。眼眶发酸，他低头看向已经有些凸起的小腹，心中茫然起来。
“然儿，你的决定我们会尊重，但是你真的太年轻了。”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年轻到根本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即便你拥有了全天下也无法再得到它。”缓缓站起身，卓逸尘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也曾迷茫过，畏惧过，无奈过，厌烦过，但好在我还是明白自己真实地内心，才没有丢弃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转身看向梅霄然，见他眼中闪过挣扎，他接着道“外面的诱惑太多，有物有人，往往会让人迷失，迷失到连基本的判断都失去。”眼神有些凌厉地扫向表情出现龟裂的小人儿，“有些人很厉害，他们能摸清人性的弱点，借着这些弱点在别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只要不将它摆上明面，它就会生根发芽，假的事情都会变成真的。”
走到梅霄然身旁，卓逸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了竹屋，让他一个人去想。
卓逸尘无疑是极其聪明的，梅霄然突然的反常定然是有人从中做了什么。那孩子固然聪明却太过年轻，所以他从未怪过他，只希望通过此事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的内心真正成长起来。
看着有些兴奋的爱人，卓逸尘笑了笑，“什么事情如此开心。”
“尘儿，师父松口了。他说过些日子待苍沐回来，叫咱们带苍沐去见他。”莫青霄觉得这些日子挡在心口上的阴霾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总算有一丝阳光照了进来。
“太好了青霄，看来苍沐总算可以得到几分把握度过此劫了。”卓逸尘眼眶微微湿润，为这个转机感到开心不已。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