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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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景水儿拜见楼主。”景水儿缓身下拜，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看着高处主位上自己爱极却也恨着的男人，她的神情中是不能言说的复杂。
云苍沐看向跪在地上的景水儿，神情没有一丝波动。这女子仍旧如从前一般艳丽，一年多的牢狱生活并没有抹去她的丽色。虽然只穿着一身极素衣裙，却很干净整洁，看来景风他们很照顾她。
景风见云苍沐并不言语，不由有些着急，连连对景水儿使眼色，想让她赶紧认个错。景水儿却并没有看她，而是一直看着主位上的男人，眼中是痴迷，是难以割舍的深情，还有执拗的不甘。
云苍沐看她依旧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有无奈也有些感慨。那深情是让人感动，但若是用这深情强求别人，威胁别人，那就不再是深情，而是一种不得到不罢休的欲望。“景水儿，你可知错？”无奈之下，也只汇成这再给她一次机会的一句话。
景水儿直直盯着云苍沐，眼中是始终如一的坚定，“水儿始终未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我不否认自己有私心，但我自认并未给逸景楼带来丝毫不妥之处。”清脆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水儿对得起师父，也对得起整个逸景楼。年方十四岁就进入青楼，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逸景楼，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任何楼中的事情。”轻叹一声，似是在为自己难过，一瞬却又挺直了身板，“且不说私心，只说那林瑭是朝廷中人。一个小小的江湖怎么敢对上国家，从来江湖是不能干涉朝堂之事的。与他有所牵连已是破例，楼主应当清楚。”定定地看向云苍沐，景水儿眼眶泛红，却依然倔强的不肯落下泪水，“水儿何错之有。”其实她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这次护法未随楼主回来，她是知道的。虽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但既然这样，那正给了她一个争取的好机会。
思绪不由回到在内牢的这一年多，景水儿脸上竟泛起了一抹浅笑。楼中有规矩，进入内牢之人，不管身居何位都要一视同仁，不得有丝毫徇私之处，否则严惩不贷。而一年多来楼主并未丝毫为难她，还多番关照，如此看来，只要更加坚定和深情，就一定会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可她不知道的却是，她在牢中平静的日子都是景风冒险为她打点，其余几位首领刻意忽略，而云苍沐并不知情。
景风终是泄气地摇摇头，简直不敢相信一向精明的景水儿，现在竟如此蠢钝。楼主如此问她，就是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只要她认个错，必然能过了此关。日后好好表现，兴许她还能有一线机会打动楼主。可眼下看来，此番她竟是绝了自己的路。莫说是楼主本就因为上次之事厌恶了她，现在看她本来有错却还极力辩驳，没有丝毫悔过之意，恐怕……
云苍沐冷冷一笑，自从上次与梅霄然分析过景水儿的内心想法，现在他也算是多少能明白对方为何遇到回转的好机会还拒不认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这样就能表现出她的决心，体现出她的深情？她当他真舍不得她这百里挑一的水部人才？她可真是高估了自己。“你们可以揣测我的想法，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永远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和命令。”嘴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警告着议事殿中所有的人。
心中对景水儿的处置他已想好，狠一些也好，直接打发了也好过他日寻然儿之时，她从中作梗。此时解决了她的事也好过他日将她毙于逸景楼，就算是给她师父一个面子吧。
看着景水儿眼中掩不住的期待，云苍沐淡淡一笑，“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景山、景泽听令。”
“属下在”景山、景泽忙站起身来，恭敬地躬身。他们虽然也为景水儿惋惜，但这个女子已经变质，为了私欲竟敢违抗楼主的命令，迟早会成为楼中的隐患。这已足以让他们下定决心。
景风等人俱是摇摇头，轻叹一声。执迷不悟，误人误己。他们也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已是定局，何苦再给楼主添乱。
“废去景水儿的首领之位，改名为她的原名，并废去武功，降为逸景楼三等仆从，再不许她干涉逸景楼事务。”说罢，也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便起身离去。
景水儿顿时萎顿在地，眼中原本盈满的希望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绝望。她想过很多种结局，有好的也有坏的，却从没有想过这种让人绝望的。不驱逐她是因为她知道的太多，放在眼前更安心。降为三等仆从放在楼中却是让她知道咫尺天涯。她凄凉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渐渐变大，带着无尽的悲伤，楼主果然是好手段啊。
景风上前想将她扶起，却被她狠狠甩开，毫无防备下竟一个踉跄。看着眼前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女子，她难过地别过了头。怎么能不难过，那是跟他们一起经过无数艰苦试炼，一起长大的青梅姐妹啊。
景离上前，轻轻搂住景风的肩，眼中也带着难过，将头轻靠在景风的肩上，眼中缓缓流下泪来。早知如此，当初真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帮她斩断这场孽缘。
青檀，也就是原来的景水儿事情已经过去。新上来的景水儿是个依旧明艳却极为守礼的女子。她是水部曾经的第二把交椅，能力亦是不俗。
云苍沐看着眼前明艳动人，地地道道的□□人，点点头。“水部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你本就是水部的人，想必接手并不困难。剩下还有两件事，你要秘密去办，莫要让别人知道。”看着眼前女子从容坚定的神情，他满意地点头，接着道“第一，寻找护法，若是找到了，先不要打扰，赶紧来报，不要让他发现你们。第二帮我去查件事情。”将新任景水儿叫到身旁耳语了一番，见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便叫她退了下去。
留醉园的景致依旧好看，云苍沐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的风光和湛蓝如洗的碧空，轻轻一叹。原来那个人的离开，竟带走了他生活中的一切颜色。原本极其喜爱的风景，也不过是因为他在才会变得美丽罢了。
平淡的日子依旧如往常一般，江湖中也静的没有一丝涟漪，而这种静带着一种不祥，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
“楼主，水部首领求见。”侍从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云苍沐朝暗处点点头，空气中一阵波动，不一会儿，景水儿便快步走了进来。
“楼主，属下有要事禀报。”景水儿脸色虽然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着急和沉重。
“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云苍沐以为是梅霄然的事情，忙从看着的书中抬起头，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着急，心中更是充斥着期待和一点儿害怕。
“水部收到消息，昨夜碧水阁遭到伏击。阁中弟子死七人，伤十九人，目前仍没有查出伏击原因、伏击人物。”景水儿微蹙双眉，这次伏击来得太过突然，竟然避过了逸景楼的消息网。
虽然没有梅霄然的消息云苍沐有些失望，但听到碧水阁的事情，还是让他将其他事情放在了一边。碧水阁是逸景楼安排在江湖中唯一明面上的门户，和其他正派没有什么不同。江湖中应该没有人知道碧水阁的真正来历，怎么突然间就毫无征兆地被袭击了。不对，脑中闪过一个片段，三年前被邀去集贤庄的时候，那请帖就是从碧水阁来的。微微眯了下眼，想不到三年未见异动，并不是放弃，而是开始。
“碧水阁现在情况怎么样？可有其他人知道此事？伏击的人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云苍沐靠在椅背上，脸色平静，脑中却在高速运转着。
景水儿上前一步，恭敬道“碧水阁的消息是通过楼中的特殊渠道传递而来，目前消息还没有走漏出去。阁主风玉涵已将阁中都安顿好了，剩下的事情等候楼主指示。根据碧水阁传来的消息，子时刚过不久，一群黑衣人便从天而降，他们之前竟没有发现一丝异动。这黑衣人衣服、兵器都极是普通，而且并未准备使全力屠杀。杀了阁中一些功夫较弱的仆从，又伤了些人，看到阁中主力赶来便全数有序地退了出去，顷刻就不见了人影。风玉涵担心他们调虎离山，所以并未派人追赶。”将事情细细道出，景水儿观察了下云苍沐的脸色，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便站在一旁不再多话。
“召集其他首领到议事殿。”云苍沐淡淡吩咐，见景水儿转身离去，这才细细思索起碧水阁的事情。事前没有异动、服装兵器极为普通、全数有序地退去，不用想也知道是有预谋的。既然计划地如此精确，也并未要进行屠杀，那与武林争端、打家劫舍必然没有什么联系，如此他们的目的何在。如果是李逸枫派来的，那么他究竟要如何。揉了揉眉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略微整理下衣衫，便向外走去。
来到议事殿，首领们早就等在一旁，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云苍沐见他们也都坐下，便开口道“事情的经过想必景水儿已经和你们说了，大家现在是什么看法。”
景离轻锁双眉道“属下这里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安插在其他门派的暗桩表示没有发现异动，既然如此，应该不是武林门派所为。”
“楼中的消息网也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属下大胆揣测，应该是隐势力所为。”景水儿恭敬开口。
“得到的有用消息实在太少，很难分析对方出处。”景雷用手托着下巴，神色平淡，只是眼中的精光不断流转。若是能知道对方的一招半式，也可以成为一个锁定目标的方向。只是来人只对功夫低下的人动手，显然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出处。和景坤对视了一眼，两人了点头。
“对方意不在要对碧水阁怎样，目的应该只有三个，一是试探，二是侵扰已转移注意力，三就是想要拿碧水阁开刀。”景坤开口道。
“或许从死者和伤者身上可以探查出一二。”景泽看向云苍沐，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不知楼主可还记得当年的集贤庄之约？”景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时便已经有人知道碧水阁背后的身份，此次之事恐怕也是与他们有关。”
云苍沐点点头，“不错，只是也不能肯定。李逸枫那样的人，行事让人琢磨不透，这次的事情也只能说可能是他做的，但却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卖给别人消息，坐收渔翁之利的。”
心思流转之间，云苍沐已经有了想法，开口道“景风，派人协助风玉涵处理碧水阁的事情，死者厚葬，伤者尽力医治。景泽，派人虽风部一同去，查探死因。景离，联络安插在集贤庄的人，看他们与什么人来往密切。景坤，逸景楼布防要从新研究，马上安排好。景雷、景山待命。景乾景水儿在各地分坛布线，严密监视。若我所料不错，下一步就是各地分坛。”逸景楼分坛皆是以商铺形式出现，与武林并无牵扯，若是真是对逸景楼下手，绝跑不了那些分坛。
“是，属下这就去办。”几人匆匆退下，准备去忙自己的事情。
“景山、景雷，来我书房一下。”云苍沐对二人点点头，便向书房走去。
“楼主，召我们前来可是有事要我们去办？”景雷打破书房中的平静，看向云苍沐。心中已经明了自家楼主是有了打算。
“不错，这次的事情是个开始，昭示着什么我不说你们也明白。”抬手示意二人坐下，云苍沐也来到桌边，亲自倒了三杯茶，这才接着开口，“景山，楼中之事需要你多操心，给我把所有的人都看好了。”见景山凝重的点头，他轻叹一声，“这楼中虽然前几年已经彻底梳理过了，但仍有变数。”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云苍沐这才看向景雷“景雷，你马上出去一趟，去找个合适的地方。”
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云苍沐这才饮尽杯中的茶水。看着窗外的天空，他不禁想，不知道小药将信送到了没有。
“尘儿，别担心，事情总会过去的。”莫青霄拍了拍爱人的肩膀，轻声安慰着。看了来信，他们已经知道了梅霄然的事情，也印证了卓逸尘当时所卜之卦。在月隐时，梅霄然除了变得更加成熟，并没有什么异样之感。现在看来应该是他离去后发生了些事情。
“唉，是啊，确实无用，这事先放放吧。”压下心中的担心，卓逸尘却又不由想到了另一件烦心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