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心窍 ...
-
麦小凉一直在发愣。何知悦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块蛋糕，“喏。”蛋糕松软甜美，她呆滞地咬着松软的蛋糕，任凭奶油糊了半张嘴半张脸，何知悦看了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纳闷，“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麦小凉不能说话，她知道此刻自己若是一开口势必会破坏美好的庆祝气氛，她知道自己又快哭了。蛋糕真的好甜好甜，甜得她有些想吐，腻得她喉咙发紧。此时有人邀请何知悦高歌一曲，她示意他别理会她奇怪的举动。大家都高兴地等着何知悦唱歌，他也不好推辞，上去就唱了一首欢乐今宵。这歌大家都会唱，于是热闹的一幕出现了，众人都抢着麦克风大家一起合唱，不知怎么搞的，开始扔起了蛋糕，现场立刻成了奶油的海洋。
麦小凉也加入了战斗，她扔了一块又一块，专心致志地扔着，可惜都没有准星。简丹看着她过分投入的表情，搂着她笑道：“哟，辣妈，这么童趣的游戏你也不放过啊，哈哈哈哈......”
麦小凉嘶哑着嗓子道，“趁着这么开心的日子玩一玩。我口渴，谁给我一杯水！”话音未落，旁里有人递杯果汁，她一口气喝掉，连果汁溅出来泼洒在衣领上都没有发现。
他们一直玩到很晚才回家。简丹已经醉了，麦小凉是微醺的装疯卖傻，何知悦倒是保有自己一贯的清醒风度。街上已经只有寥寥灯光陪伴在他们左右，简丹一路走一路拍着何知悦的脑袋，“帅哥，今天大姐我真的开心，一晚上都在喝呢。你怎么没醉？”随后她就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唱起了鬼子进村歌，估计是太开心了，居然连外套都脱了，边扭边回头冲麦小凉抛着媚眼，“小凉，我美吗？我这姿态妩媚吗？”
麦小凉被她搞笑的表情逗得前仰后合，勉强答道：“你是宇宙小姐。”
何知悦看她们闹得有些不像样，冲他们嚷道：“两位大小姐，别贫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简丹又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车夫，前面带路。”
两人一路笑笑闹闹追追打打，麦小凉也在一旁笑着。她今天晚上一直在笑，遇到童真前在笑，遇到童真后依旧在笑，笑的脸颊发酸，笑的嘴唇发僵，不过她根本不想说出她遇见童真的事，她怕引起更多回忆还有谩骂。她在黑暗中缩着自己的身体，用不是发自内心的自己的笑声催促道：“走吧走吧，麦爱还等着我呢。”
“还麦爱呢，都几点了，我妈肯定早就把他哄睡着了。”
秋夜的风不大，麦小凉却瑟瑟发抖，到简丹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简丹也不洗漱直接倒头就睡。麦小凉送完何知悦回来，简丹已经睡熟了。见此，她才慢慢摸到洗手间洗漱。牙刷机械地在口腔里移动，一下一下，她想着最后童真离开的情景，他说她是ben的桃花债，她有些震惊有些呆，等他们远远离开她才敢回头看。回包间那样短的距离，她就好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疲累得好像淌过了一条熙攘的河流，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样寂寞的夜晚，他的出现，就好像一个梦境，她骗着自己，他没有回来，没有回来。
她心神不宁的想着，这才发现自己刷牙忘记了挤牙膏，于是重新挤上，薄荷的气味立刻充斥在嘴巴每个角落，她脑子稀里糊涂地呛了一下，呛得眼泪都流出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惶恐焦虑的双眼，生活已经让她没有力气再反抗什么，一切都是命，她，认了。
ben带着童真慢慢回到酒店房间。月色透出来的光线很暗，屋子里安静极了。童真突然推开ben，自己趴在席梦思上，在ben的视线里，他的身影是一团蜷曲的模糊的黑影，他刚准备开口，就听童真平静的说道：“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你们已经见过两次了。”
ben有些惊讶他的记忆力，他试探性地回道：“你没有任何印象？”
童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什么印象？怎么？她和我认识吗，有关系吗？”
ben有些哑口无言，沉默了半晌最终告诉童真，“她是你的同窗，恩，好友。”
童真的酒意有些褪去，“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既然是同窗，她一定知道我失忆前的样子。恩，明天请她来，我和她谈谈。”
“别...童真...她...可能不会愿意见到你......”
童真冷冰冰的手指在床沿一下一下划着，“怎么了？你不是说是好朋友吗？好友怎么会不愿意见我？”
“那......我会联系看看。”
童真在黑暗中点了点头，随即改变了主意，“不用你联系，我自己的同学，我自己联系。”
和童真的偶遇让麦小凉没有了精神，她连花都不送交由简丹全权处理，闲暇时就照顾麦爱，看着花店，哪里都不去。只有这样她才能安静，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
“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你怎么找到我的？你派人跟踪我？”
“何知悦，你未免把我看的太低了吧，我当你是朋友。”
“苏美景，你在国外过自己的开心小日子就够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干什么？因为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苏美景看着对坐的何知悦惊讶的眼神，轻蔑地笑笑，“是啊，他回来找寻他失却的记忆。怎么，很惊讶吧？我也以为他会爱上我的。谁知道，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我想我是破罐破摔了，真无所谓了。”
“苏美景，你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何知悦看着她叹口气道。
她顿了一下，旋即心不在焉地笑开，“这都是命吧。”
她心知肚明，自己是童太太，不过是父亲施压的后果。她从来不曾做过他的妻子。她爱他，起码有十年了吧。十年，她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全是他的影子。岁月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是她的心老了。一切恍若没有改变，变的是她，他依旧不爱她，而她却发了狂般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十年，她用她的执着用她的渴爱用她的孤独用她的悲伤熬成了最致命的毒，一丝一缕渗入血脉，她要自己与他一生一世纠缠下去。苏和童就是两个注定要在一起的姓氏。
算了吧。某些时刻她这样对自己说，算了？如何能算？
她知道是自己发了狂。那个在加州的小小穷学生，凭什么和他住在一起？她要让她疼，让她永远也念不了书。她以为她做的一切都很隐秘，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但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又怎么样，无非是更恨她厌恶她而已。
他负着罪，他要与她一起毁灭。
好啊，哪怕是一起下地狱。只要与他一起，她心甘情愿。苏美景笑容残忍，看着他兀自挣扎，看着自己不愿放手。她甚至觉得快意，哪怕他已恨她至深。
她永远记得他对她说：我不爱你，现在不会，以后不会，永远也不会。
坦白直接。
十年，一切枉然，惘然，枉然。
何知悦看着她备受煎熬的样子，劝道：“别想太多了，何必呢。”
“不，我不允许他离开我！”
“可是你留得住他的人，留不住心啊，你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
苏美景执意道：“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到底看中她哪一点？！她有我美吗？有我这样的好家世吗？更重要的是，她有我爱他吗？不！她没有！她不够爱他。”
何知悦看着她失态的样子摇了摇头，“痴人说梦。只是，我现在不允许你伤害麦小凉。”
“哟，你现在怎么成了他们娘儿俩的保护伞了？你是喜欢她的吧？行，只要你保证不让他们旧情复燃，我不会去伤害她和她的孩子。”
苏美景捏紧了拳头。她恨麦小凉。恨钟美丽。恨童真接近的一切女人。她恨不得让她们立刻去死。
但是她不能，她要慢慢地，静观其变。她不能再冒任何风险，虽然她已经没有任何耐心，虽然她几乎失了方寸失了仪态，但是总好过，他找回记忆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吧。
她不会让此事发生。
她发誓。
输掉苏氏股份之后，她再也输不起了。
何知悦疲倦地看看她：“这不关你的事，我的警告已经送出。你好自为之。”
苏美景站在那里，看着他转身离开。
细碎的光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看见她揉在手里的一团纸巾，已经被撕了个粉碎。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心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