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同人）定风波》醉年

39、第十三回（2）

　　似此又过几日，便有军中大型海船入港。却是此前剿匪情况已由路安那厢安排一边递送文书上京，一边就调用人手前往扈州，稳定当地情况。现下扈州事务稍安，便拨出大船，安排下水食，要押送反贼上京。
　　因此行干系重大，路安态度慎重，除却种种防护，更择日邀了子瞻他每到府，请风水先生推算启程时日，敲定四日后午时起锚。至此，琼州一行总算圆满结束。
　　这些时日，子瞻他每同龙二一道，与路安清点从冯贼那山寨中起出之物，查察反叛证据，审问一众喽啰，事情不少。清风同明月却是无甚公干，遂将海南各路但凡海产水果点心种种，每日里翻着花样的折腾。到得临走时，连同黑蛋，竟都胖大了一圈。逗的每每白森前来串门，都要掐他每脸蛋玩耍。眼下子瞻他每就要离开，两下里都是分外不舍。
　　明月便拖他手道：“来日里一定要来江南，来临安，吾每去逛西湖吃醋鱼！”清风亦在一边帮腔：“正是正是！吾每去灵隐寺玩耍，先生每同那里方丈极熟，有极美味素斋，包你不曾吃过！”
　　白森从小在那风月场所，心思本就细腻，朋友又不多，被他兄弟二人说的几欲流泪，强忍数回，终究忍不住，反带得清风明月同他一道哭起来。
　　子瞻正寻自家小童不得，绕到院中，见他三人相对而泣，好笑又不忍，想起孟焦嘱托，上前道：“倘若小白在此间无甚流连，倒不如一起走吧。回头同清风明月一道读书习武，将来总也能谋个出路。”
　　一席话，三个小童俱是惊喜不已破涕而笑，明月忙忙拉了他去整理行囊，子瞻摇头，只得大声嘱他每尽早返回莫要耽搁，便拖了清风回屋准备第二日启程事宜。

　　因要押送朝廷要犯，路安所备海船乃一大舰配备数艘普通护航小船。那大舰长宽俱有数十丈，船上起足三层楼，其余轮桨炮台，肉眼看去正不知凡几。船体沉重，配以护航小艇，能保水路安泰不得被劫。
　　子瞻他每先前听龙二说起海船威武，此番得见，心中肃然起敬；待得上船时，直深感与有荣焉。三个小童更是兴奋异常，身后带着黑蛋，早把整艘船上能来回之处都探看了个明白；船体庞大，数次迷路依然兴致不减。
　　子瞻同山谷到底沉稳些，由龙二带着上下观看一回，感叹良久，回到甲板之上方才发现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起航，且早已远离琼州港口，船速极快，劈波斩浪一路向东北而去。此时才真正惊讶：“果然军中战舰，不同凡响！”
　　龙二笑道：“此不足说。倘若开战，船速能再快一倍有余。船头包铁，船身厚重不易摧毁，又带得大量火药，那时可直劈入敌军阵中，碾压轰炸无数，所向披靡，那才真个叫痛快。”
　　众人不由又感叹一回，时候不早，这才各回舱中歇息。
　　如此一路，半月有余，早就到台州地界。这日众人正在甲板之上远眺，突觉船速下降。因这大船本身航行极稳，又带了足够水粮，是以日夜兼程赶路，从未停歇，此时突然减速，众人都觉诧异。
　　龙二有经验，就往船尾看去，不多时，果见一艘小艇，滑的飞快，直向大船靠拢。到得眼前，原来是那瓷花阁派人来追路安大船。
　　一时小船靠拢到大船边，路安命人放下跳板，那来者几个轻纵，上到大船之上，纳头便拜：“小子瓷花阁信使李明，参见各位大人。”
　　路安免了他礼，来人亦不罗嗦，就道：“小子奉主子之命，来给众位大人提个醒。众大人嘱托之事现下阁内已然办妥，东西已上路，定然不误众位大人公干。然则查察期间，阁内发现此事有京中大户干涉，更有人早已集结人马，守候在江宁一带，想要劫走朝廷钦犯。还请大人每一路小心。”
　　闻此众人脸上无不变色，路安就道：“多谢小哥送信。不知与此事小哥可有详情告知？”
　　“小的旁的亦是不甚清楚，但此事当干系京中第一皇商百里一族。”
　　闻听百里之名，子瞻同山谷自是面面相觑。再追问时，那信使却是再无其它可说，只得由他离去。
　　当下路安便匆匆前去安排人手下船打探细节。子瞻山谷同龙二商议一回，无论如何总觉不可置信。那百里勤虽则圆滑，却哪里像有反叛之意。
　　一旁白森却道：“那瓷花阁虽则势力颇大，这些年来京中凌霄阁在诸多生意上同他家颇有过节，保不齐是借机栽赃。”这些倾轧他从小看到大，是以极容易想到。
　　正自揣测，就听船上兵士猛然间群情激动，纷纷抬头观天嚷道：“那是什么？”
　　子瞻他每还不曾反应过来，空中一声长鸣，就觉头顶有大鸟俯冲下来，一时不知好歹，船上众官兵都弯弓搭箭刀兵相向。却见那大鸟抛下一物转身就走，瞬时便消失无踪。
　　子瞻顾不得身边群情激奋，就要附身去捡那丢下之物，被龙二拦住：“大人切莫动手，我来。”
　　就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垫在手中，这才小心蹲下，将方才那大鸟丢下之物拾起。仔细看去，却是个双鲤鱼，就见那火漆封处，凌霄阁印章清晰可辨。
　　“这……？”
　　说曹操曹操便到，众人心中不由疑虑更重。
　　龙二仔细查看一番，确定无碍，便干脆将那双鲤鱼交予子瞻：“大人你看。”
　　子瞻同山谷相望一眼，亦不多话，命明月回舱中寻小刀来去了火漆，从中取出素笺一封，一目十行扫去，不由大喊：“快寻路大人来！”
　　一时便有边上小兵听到喊叫，忙忙去后舱寻到路安。待他回转，子瞻把信与他看过，路安蹙眉，就问龙二道：“依龙大哥所见，此书可信否？”
　　“那百里阁主种种传说威名，不一而足，信誉当有担保。但此事干系重大，又他检举亲兄弟，情况实在古怪。”
　　一时犹疑不决，路安转头向子瞻道：“吾记得大人在临安府挂职，倘吾每现下借道临安，探查整顿，以防不测，大人可有办法安排？”
　　子瞻见问，脑中不由想起刘太守那冬烘为官，虽则他胆小怕事，但此番自己有皇家命令在身，不怕他不应，遂点头道：“可。”
　　路安见他承应，便放下话去，准备循钱塘江逆流而上，到临安府暂泊。

　　先前离开临安不过是春日里光景，此番回来早就入冬。临安随地处偏南，尚不致大雪阻路，但温度却是实实的低了。
　　这一路来，虽则条件艰苦，但胜在军舰庞大，载物丰富，船舱里日夜都有炭火取暖，每日里只在大日头下才到船头游玩，倒也不曾有明显感觉。
　　现下循着钱塘水路逆流入了临安府港口，军舰威武庞大，在内河里行驶又不便，速度极慢，引无数百姓随行围观。待得子瞻他每准备登□□周早围满了人；及至子瞻同山谷下船，便有人认出他来。子瞻素日里三教九流都有交好，就有那拥上前来迎他的，短短一段通路，如何也走不动，阻的时间长了，冷风里吹着，渐渐从骨子里泛出了寒冷之感。
　　路安不得已，只得分派人手下船驱散围观人群，但众百姓也不过是一团高兴，官兵一时亦不好就下狠手驱赶。索性临安府下差人还算得力，不多时就听闻人群外锣鼓声起，此地官兵护着府台大轿到来，协助散去围观人群，两相里这才算正式交接。
　　那刘太守向来是个怕事的，秋里京里突然来了人支会他莫要在意通判去向，他便觉麻烦事实在一桩接连一桩。到今日更是有如此大船到达，必然是京中要紧的公干，推辞不得又实在不想参与，同路安龙二见了，客套一番，干脆全权交予子瞻处理，一时倒也各得其所。
　　却说明月清风此次意外提早回家，又多加了个白森，三个小童自是不安分的，白日里大人每忙于公事，他每便觑空就溜出街去玩耍。逛够了西湖又去拜灵隐看钱塘，将春卷生煎猫耳朵等种种小食尝了个够。
　　这一日三人又搭伴上街，黑蛋这些时日来早就跟惯，不用他每喊，自跑在前方不远处，摇头摆尾，好不欢乐。因无人约束，不觉跑的就快，待得清风发觉，那小犬几要跑出视野之外，不由大喊一声追上前去。
　　那小犬虽则听到他呼喝，但总因这几日这一带地面都跑熟了，又见他追上前来，犹豫一阵，干脆扑方才所见牛骨汤挑子而去。那挑子却在此间停了半响，无甚生意，便拆了摊，挑起来换地方走。
　　如此挑子在前走，黑蛋在后跟，清风又紧追其后，纵使明月同白森连声叫喊，不多时依然消失无踪。
　　白森尚要继续追，明月拉住他道：“罢了，横竖都在临安地面上，何况如今有钦犯过境，各处防守更是森严，安全总是无虞，就让他每疯去。”
　　两人又游玩一会子，自回去通判府，子瞻他每亦是方才得回转，正在书房内商议。
　　路安同龙二道：“莫若由末将先去江宁府打探一下？”
　　龙二摇头：“不好，你既是此次押送官员，正不可擅自离开大船。还是吾去便好。”
　　子瞻低头沉吟不语，山谷见他模样，知晓此番那百里勤送来信息着实触动他心内闷处，只一种米养百种人，毕竟自古利益相关，兄弟阋墙之事总是屡见不鲜。如他家书香门第，这才教养出那兄友弟恭，旁的人家，兄弟间无罅隙的，多半都是祖辈上烧了高香。
　　只他自己排解不开，旁人亦是多说无益，干脆不再理会他得，转头对龙二道：“那百里阁主吾每是见过的，一表人才不说，眉宇间亦是正气昭然。只此番此时却是棘手，百里勋同冯贼有牵扯，必然会连累白氏一族，到时只怕自保都难，那少阁主明知事情如此却不回头，亦算得上深明大义。”
　　龙二不曾言语，路安却是笑笑摇头道：“他每生意人，终究骨子里都是不做亏本生意的。他此时既有壮士断腕之举，谁知他是否其实不过壁虎弃尾。”
　　山谷回忆当日出蔡州，他百里兄弟告别之际，心中亦不觉有些不以为然。就听龙二道：“无论他目的如何，此番总是为皇家效力。他既透露要为天子除害，吾每便不可袖手旁观。何况此番事关重大，倘若人犯有个闪失，吾每俱吃不起这个罚的。吾明日便带人手上江宁府查探消息，倘有需要，便由军中助他一臂之力亦未为不可。”
　　子瞻此时亦将心中不快撇开，听龙二如此说，正要问是否有需要帮忙之处，就听得外间喧哗，却是方才单独追随黑蛋而去的清风带着小犬回归，一路直奔子瞻屋内而来，口中就喊：“大人！大人，那唐遂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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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于是这章又成将近4000字的了……
好吧我认了，爆字数什么的……总之差不多的内容这章内就会完结，然后下一章就是这一部的终章了
我想写百里勤的故事啊～～～亲亲们猜出来他到底在干啥了米？以及为毛要酱紫做？其实前头多少有点铺垫到……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根本木有人看粗来Orz